《云狱故事/one-bite》二木宝元

3、故事/one-bite 第三章 人情债

　　狱寺往嘴里送寿司的手顿了一下。

　　“果然因为是里包恩桑吗。”

　　“啊，虽然云雀不怎么乐意就是了。”

　　“哼…”他嚼着寿司的嘴里发出轻哼，对云雀的“恶劣性格”不予评论。

　　【…噌，果然对暴力狂来说，面子还是比家族重要吗。】

　　云雀这家伙，果然每次都能让人感到不爽啊；相比之下，里包恩简直要可靠太多。

　　看着坐在桌上往嘴里塞下最后一个三文鱼寿司的小婴儿，狱寺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没有里包恩桑的话，只怕指环战获胜会很艰难吧。】

　　失掉比赛，中毒身亡，让十代目蒙羞。又或者，没有十代目？

　　他感到全身的神经瞬间紧绷。

　　【准备万全，这就是被Boss信任的人的样子啊。】

　　“看来你已经懂得我的用心了，狱寺。”

　　“里包恩桑？”他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用心？”

　　看着他，小婴儿微笑点头，黝黑的大眼睛忽地闪过一道光。

　　“毕竟你可是岚啊。”

　　————

　　“那么我就在这里告辞了，十代目！请您路上小心！”

　　“额…嗯！狱寺君你也是，大战以后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遵命！”

　　他露出最灿烂的笑容向着店门口挥手，心里满满的。

　　【十代目真的在关心我啊。】

　　只要拥有这点，其他的就把它抛到脑后吧！

　　他双手握拳，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为了自己的光明付出一切；一瞬间，莫名的安心感充满了全身。

　　像是假的一样。

　　比赛也好，话也好。

　　〖“…十分抱歉，十代目…我本能拿到指环…却因为太想要看烟花…厚着脸回来了…”〗

　　〖“太好了，狱寺君…太好了……”〗

　　十代目的话里带着哭腔。

　　他抬头望向对方，话里没有了敬语。

　　〖“我战败了啊？”〗

　　首领为了自己担心，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

　　眼泪却不会骗人。

　　【十代目，即使我这么没用您还是愿意接受我吗？】

　　鼻子忽地一抽；他感觉自己又要哭出来了。

　　终于，终于有一位首领愿意无条件接受自己了。那么漫长而黑暗的漂泊岁月，终于得到光明了。

　　他的光明啊。

　　————

　　“骗人！！这可是那个云雀学长啊！”阿纲差点从坐垫上跳起来，“什么叫‘救了谁就能和谁打一场’？！狱寺君和山本他们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啊里包恩！”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什么没有办法啊！才刚结束战斗狱寺君身上还有伤呢！不行，我必须去....！“

　　原本被婴儿握着的”100T“大锤变回变色龙缓慢爬回自己的专属位置。里包恩望着被自己砸晕在床上的纲吉，黑色的大眼睛里看不出神情。

　　窗外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

　　原地转身，借助列恩的帮助成功打开窗户后，一只头顶带着红斑的飞蛾飞向了他小巧的手心。

　　“是狱寺那里吗。”飞蛾微微点了点头，拍打着翅膀向他描述着什么，里包恩耐心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2分钟后，他已经大致了解了事情经过。关窗送走飞蛾，40cm高的家庭教师杀手少见地散发出严肃的气场。

　　“云雀这家伙，这点上真是急性子啊。”

　　————

　　“请问您要点什么？”

　　在柜台前停脚，云雀下意识撇了眼那人的头发。黑色的。

　　“一份汉堡一杯温咖啡，外带。”

　　“好的，请稍等。”对方干净利落地在机器上输入订单后，立马转身取餐，没浪费时间推销套餐和不知所云。

　　嗯，这点比“某人”要好太多。

　　“店里只有你一个人，”接过纸袋，云雀看了眼那人的胸牌，“平井青？”

　　“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之前和你一起值班的那个人，他怎么不在？”

　　“哦…您是指墨绿色眼睛的那个是吗？那是狱寺。这家伙因为周六晚上人不多，经常不来工作。”说罢，这个瘦瘦高高的店员冲他咧嘴笑了笑，“算起来，你是今天第五个向我问起他的人。我得说他确实很有魅力。”

　　【魅力？】

　　云雀不由得盯着那人看了会儿：“大概吧。只是我找他有其他事情。”

　　“…你，认识他？”阳光大男孩的笑容僵了一下。

　　“啊，我是他的‘债主’。”

　　————

　　［嘟————嘟———］

　　“快接电话啊狱寺君………真是的——”

　　“还没接通狱寺电话吗？”

　　“山本…嗯。啊真是——要是云雀学长真的跑去把他‘咬杀’了怎么办啊，狱寺君的伤明明才好的！”

　　“冷静下来，阿纲。狱寺虽然脾气不怎么样，在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该怎么办的。”一旁坐垫上的山本武试着安慰他，“再说，你有看到过他被云雀追着打吗，嗯？”

　　“对部下还是多信任点吧，阿纲。”

　　“说到底都是里包恩你的错！”

　　“好啦——好啦——，阿纲。现在跟小鬼计较也没用啊，他恐怕以为是在和云雀玩呢。”

　　“山本……”阿纲欲哭无泪。

　　————

　　“狱寺家在哪里？”柜台后的人忽而愣住了，“你们难道不是……诶等一下，你过来一下小哥。”

　　“你要干什么。”

　　“别那么警惕吗…诶，说真的，你和狱寺真的不是那——那种关系？”

　　对方的嘴巴努向一旁，云雀顺着他的眼神，目光移到一个餐桌上。桌上一个大胡子的外国男子正把手伸张对桌的一个相对瘦小的亚裔男子，看样子似乎是在给他擦嘴。

　　双方眼神接触的瞬间，不约而同露出了微笑。

　　他眯了眯眼：“哇哦，你在挑衅我？”

　　平井连忙摆手：“抱歉！误会，这是误会！毕竟狱寺确实是那样，而你又和‘传说中让他害羞’的那个人这么像，我就……”

　　“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他家地址？”

　　“马上！马上！请你把武器收回去！我马上好！

　　————

　　“…喂，哪位？”

　　［“狱寺君？！太好了山本！是狱寺君…”］

　　“十代目？旁边的是山本吗？”他的脑子忽而醒了大半。

　　［“是我哦，狱寺。你那里怎么样了？”］

　　“我好得很，你这个棒球笨蛋。十代目呢？”

　　［“阿纲啊……哈哈，阿纲刚才太激动了，有点喘不上气。”］

　　“喘不上气？为什么？棒球笨蛋你刚才干嘛了？！我马上…”

　　［“冷静点，狱寺。阿纲和我们都很好，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里包恩桑！十代目真的没事吧。”

　　［“嗯，不会有事的。狱寺，云雀有没有来找过你？”］

　　“云雀？没有。”

　　［“好。你听好了，狱寺。由于某个原因，云雀他一定要和你打一架。如果他来找你，你千万不能……”］

　　“好的，好的！嗯！十代目你也是！嗯，好的！明天再见十代目！”

　　“嘟——”

　　没了电话内的吵闹，公寓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狱寺侧躺在沙发上，翡翠绿的双眼盯着公寓里的老式电话机，恐惧感在心底翻涌——刚刚，他因为云雀向十代目说谎了，而他却并不感到愧疚。

　　——————

　　“你就是狱寺隼人？”

　　“……有何贵干。”原本惊讶于风纪委员长站在自己家门口的狱寺，在听到疑问句时感到火气瞬间冲上了大脑。

　　“呵，咬杀。”一阵风直冲向他脸庞。

　　凭借着常年在街头打斗的经验，狱寺偏过头堪堪躲过了浮萍拐几下冲击——如果是全装备的复杂地形，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应对云雀这个暴力狂——无奈这时他脚下穿着拖鞋，背后抵着门板，只有防守的份。

　　云雀自然很清楚这点。

　　趁着他的一个防守间隙，云雀用拐子抵住他的喉咙，把他逼到门板上，黝黑的丹凤眼里满是嘲讽的笑意：“你的武器呢，草食动物？”

　　“不就在你面前吗。”

　　借着对方大脑一秒钟的当机，狱寺用头向前猛地一撞，一手扒开身上的拐子冲向屋内，慌乱中拖鞋掉了，他索性将其甩向一旁光着脚在地板上跑。

　　日本的出租房只有他儿时房间的一半大小，却足够放下一个沙发，一个电视，一个桌子，一排柜子，一个床，他的所有个人用品，还能附上卫生间。似乎只要你不要求太多，日本人总能找到方法满足你。

　　他跑向沙发时，脑海里不由得赞美起日本人——多么省时间，几步就能够到沙发。

　　自然也几步就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

　　他半蹲在沙发旁抓起腰带摸出炸/弹转身的一瞬间，云雀就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
　　沙发后背贴着墙，对面就是电视。房间再往里是床。床靠窗放置，床边紧贴着墙面。

　　再往里，就只剩下距地面3层楼的空气。幸运的话，等着他的将是骨头的断裂。

　　炸/弹不能在这里爆炸，他不期望能有钱维修，更不期望房东还让他住下去。

　　云雀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他拿着拐子的双手垂在两边俯视着他，脸上是嘲弄的表情：“哇哦，你拿着那些鞭炮干嘛？小孩子的玩具是没法战斗的，草食动物。”

　　【这家伙！！！】

　　“云…云雀，你这家伙知道我不能在这里使用武器，是吧？”他尽自己的努力不去生气，脸上的肌肉大幅抽动着。

　　“呵，然后呢？即使我知道这一点，你也不能把我怎样。”云雀边说着，边在他面前半跪下身子，老式校服像披风一样拖在他身后的地板上。他收起了一个拐子，嘴角带着笑。

　　他知道。云雀挥拐的速度他至今难忘。他不能用自己的武器，即使是最小的炸/弹，也会把墙炸出洞；不过，看起来今天这个战斗狂的心情不错。

　　狱寺在心底稍微松了口气，眼睛依旧瞪着对方。

　　“你到底想怎样？”

　　“我来讨回我的债。”

　　“指环战那时的？你不应该去找里包恩桑吗？”

　　“他只拜托了那个棒球主将。你的债由你还。”

　　【哈？】狱寺眉头紧皱，一脸的不可置信。

　　“解释权在你手上，你这算是故意让别人欠债吧，混蛋。”

　　云雀并没被激怒，反而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保持蹲姿的他，嘴角的嘲讽更明显：“两次输给那种人的家伙还是乖乖闭嘴吧。”

　　瞬间明白对方所指的狱寺急得大吼了起来：“你这家伙，谁输给小刀混蛋两次了！头一次那是他…那是瓦里安故意刁难，原本就应该是我赢！”

　　“然而你头一次被缠成了一个僵尸，第二次差点连命都没有时，那个‘天才’却好好的。我本以为他是多了不起的人，结果原来是个耍弄障眼法的小丑。你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光荣。”

　　“戚..”感觉自己已经气到肺炸，狱寺直截了当地翻了个白眼，“你让我还人情债的方式就是在这儿听你羞辱吗，云雀恭弥？”

　　一直挂着嘲讽表情的云雀神情稍微认真了起来：“不。我更想把你咬杀，这样以后我就再也不用为这些小丑浪费时间。”

　　“老子可没逼你去救我。我巴不得不用欠你人情。”

　　“呵，这可由不得你，狱寺隼人。我就是要去救你。”

　　听到这，狱寺瞬间激动地站了起来：“卧*，你不仅是自大狂还是控制狂吗？！你这家伙干嘛每次都来管我的闲事？”

　　“我就是要在你被别人打得半死的时候出现。我就是要反复提醒你，你的弱小，我的强大，草食动物。”

　　“你——！”狱寺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想要掏出炸/弹将眼前这个盯着自己笑的混蛋炸个稀巴烂。手触及腰部时才回想起——不，这并不是适合自己战斗的地点。

　　【可恶的混蛋！】强压下自己的怒气，他瞪向对方：“嘁——谁怕谁啊。大不了比比谁救谁的次数更多！”

　　云雀笑出了声。他伸手捏了捏狱寺的脸，双眼直直地望进对方眼里：“我期待着，狱寺隼人。”

　　从未经历过这些的狱寺脸刷得一下红了。

　　他边嫌弃地拍掉云雀的手，边在嘴里小声嘀咕诸如“老子怎么搞的”的话。

　　云雀嘴角的微笑更明显了

　　他长年挥动双拐的手一把抓住狱寺的后脑勺拉向自己，嘴唇死死地压上狱寺的嘴，野兽般撕咬着他的唇。狱寺的头脑刚才就有点当机，现在更是直接背叛了自己，变得一片空白。

　　云雀的唇自强势破防后就一直紧紧压制在他的唇上，逼迫他张开嘴唇让自己的舌头长驱直入。狱寺能清楚地感觉到云雀的舌头在不断地撩动着他的舌尖，天呐，他都能感受到云雀舌面的粗糙，他都能直接尝到云雀之前喝过的咖啡的味道，这实在是，天呐......

　　接吻结束时他们俩人都喘着粗气。狱寺不知何时已被云雀拽着双手仰面压到了沙发上，双腿大开，衣衫凌乱，眼里起了一层水雾，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云雀的目光自下而上缓缓扫视了他现在的模样，神情有着莫名的满足感。

　　“你知道吗，狱寺隼人，你这样真的很美味。”

　　他站起身，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唇角，拿起电话确认了刚才的未接来电后，径直走向门口。

　　临出门时又回头提醒——“别忘了明天准时到校，还有，你欠我一个人情债。再见。”

　　直到愣愣地看着云雀关上门，狱寺才突然意识到——“混蛋，结果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