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是我前男友》陈五野

21、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顾岭立刻僵住了。

　　是、是啊，他们是……那种关系。

　　板上钉钉，签了协议的——比任何一对普通情侣，还有充分证据来证明。

　　但是，这样用协议来规定的，并不是真正的情人关系吧。

　　脑海中模模糊糊闪过这个念头，身体就下意识选择了听从命令，一动不动，靠在男人的怀里。

　　……人肉靠垫总是最舒服的。

　　顾岭再怎么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太放肆，却也不得不承认，谢云麓的怀抱……非常舒适。

　　而且，男人似乎还稍微调整了下姿势，好让他更好的躺着。被子还盖在身上，于是这样一来，就成了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彼此亲昵无间的状态。

　　顾岭着实不太适应这样的谢云麓。

　　片刻之后，男人忽然挪了挪身体，变成一只胳膊压在他颈下的姿态，仍旧是躺着，但还在他怀里。并且……

　　顾岭只要稍微侧过脸，就能正面、直接、冲击性的正对着谢云麓俊美的面容。

　　他锋利的眉骨、他挺拔的鼻梁，还有……

　　谢云麓又靠近了一些。

　　二人的鼻尖几乎抵在一起——这样的距离，顾岭能清晰看到男人幽幽的瞳孔中，倒映出的自己。

　　全是顾岭。

　　也唯有顾岭。

　　这让他有了些许错觉。

　　……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甜蜜热恋的情侣，正享受晨间静谧温馨的时刻。

　　顾岭晃了晃神。

　　谢云麓还空着一只手。

　　顾岭余光瞥见，他另一只手伸过来，轻轻地曲起手指，以手背划过他的脸颊，极浅地蹭了一下。

　　而后，男人再度重复那个问句：“我们是情人，对吗？”

　　“……是。”

　　少了两个字，但这话依然成立。

　　顾岭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本能觉得，现在的谢云麓，不会想听到否定的答案。

　　他乖乖点头道：“是的，谢先生。”

　　果然，肉眼可见的，谢云麓眉宇间染上一抹愉悦。

　　谢云麓的手又蹭了他一下。

　　温柔的、修长的手指摩挲他的脸颊，来回抚摸了几下，停下了。手掌翻回来，放在他的耳朵边，不动了。

　　顾岭安静没动——他以为，谢云麓又要摸他的耳垂。

　　可是，几秒钟过去，耳垂上没有任何触觉。

　　顾岭还有点惦记刚才的电话，不知道李成华什么时候就会过来。他心不在焉，又因为谢云麓的动作而心慌意乱，不得不集中注意力。些许屏气凝神之后，谢云麓微微侧了侧脸，注视着他。

　　……他的眼睛是深黑色的，深邃、幽幽、有种说不出的魅力。像一汪深潭，有那么一刹那，顾岭以为自己会被吸进去、陷下去。

　　然后——

　　男人的眼睛也放大了——不，不是放大，是他又一次接近了。他们的鼻尖碰到了一起，紧接着是另一个……另一个会触碰的部位。

　　顾岭的唇。

　　巨大的轰鸣回荡在胸腔内、脑海中，空白的、茫然的、无措的……和许多许多的惊讶。他无意识瞪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瞳收缩，整个人像掉进了一个兔子洞。

　　洞口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顾岭颤栗着、陷入了绝对的头晕目眩：“谢、谢先生？”

　　他……他是在……

　　他微微颤抖着，难以置信自己遭遇了什么。可心底深处，一丝弱弱的、小小的声音告诉他，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多正常啊，因为他们是情人关系。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泡沫从身体深处不断涌出来，一个一个的在心口啪嗒爆开，每一下都让他的心颤动一次。顾岭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他甚至恍惚着、模模糊糊的想：梦怎么还没有醒？

　　青年发丝尚且凌乱，巴掌大的小脸有小半陷在松软的枕头上，他细密睫毛颤动着，忽然被男人的大手覆上，唇上一触即分，男人声线沉沉的、无形裹住他的耳朵，“闭上眼睛。”

　　顾岭觉得自己不能思考。

　　眼眸最终还是闭上了。

　　……于是立刻迎来了第二下。

　　像浅浅的啄、轻轻的碰，以唇来描绘唇，以体温来交织体温。然后，男人试探着继续向内、再向内——

　　“咚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响起来。

　　“……谢先生！”

　　顾岭如蒙大赦，像只受惊的小鹿。他猛地睁开眼睛，羞耻无比，试图推开男人，但好巧不巧，他手指抵住男人胸膛，隔着单薄衣物，只感触到对方结实的肌肉。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捏在手心里。

　　两只手都被抓住了。

　　顾岭尝试挣了下，没挣脱。

　　谢云麓缓缓直起身，漫不经心道：“进来。”

　　顾岭：……别进来！

　　他脸颊通红，慌乱之下，第一反应是找地方钻。结果被子拱起来了，某只小鹿蒙住头、掩耳盗铃似得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对！他还在睡觉，他什么也不知道！

　　门打开了，男佣人站在门口，见谢云麓衣衫凌乱、靠在床头上，被子旁边还鼓起一块，只看了一眼，赶紧收回视线，恭敬开口：“谢先生，老管家让我来通知顾先生，他的经纪人到了。”

　　来得倒快。

　　谢云麓若有所思，却没有松手，也没有让顾岭起来的意思，反而淡淡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男佣人不敢多停留，迅速关好门，转身走了。

　　他一走，顾岭赶紧从被子里冒出个毛茸茸的小脑袋：“谢先生，那我现在就去……”

　　见李成华几个字还未说完，谢云麓指尖微一用力，捏了他手心一下。

　　“不必。”

　　顾岭：……嗯？？？

　　男人幽深的眸凝视着他，唇边还带着一丝明晃晃的笑意，随即，他俯身下来，将后一句含糊进了唇舌间——

　　“让他等着。”

　　***

　　坐在谢家待客的一处侧厅里，李成华心中忐忑不安。

　　小公司生存艰难，作为小公司的经纪，在被分配到顾岭这样有一定知名度的艺人时，他心里不是不激动的。

　　但是，在打听过顾岭的一些过去后，李成华反而改变了想法。

　　作为经纪人，听话的艺人才是好艺人。若是拿捏不住，那么经纪人就成了艺人的传声筒——这是自诩自己并非没有能力、只是欠缺机会的李成华所不能忍的。

　　所以，他才故意对顾岭态度微妙。

　　带他去饭局也好、口口声声说资源缺乏也好、事后冷处理也好……都是李成华故意为之。他坚信只有这样先出手，才是让顾岭听话的最好手段。

　　可是……

　　顾岭出乎意料拿到了梁导新戏的角色，已经让他大惊失色，待得与顾岭通过电话，李成华开着自己的马自达匆匆赶到地址时，他简直被震撼到了。

　　这……这住所……

　　坐落在郊外、整整占据了一座山的面积，一街一户，种种气派都一览无余。饶是李成华不知哪位大人物住在这里，也知道能在江城市郊外盘下这么一座山的，必定是他惹不起的哪位大佬。

　　联想起顾岭平时表现出的、隐隐约约的底气，他顿时心里打鼓，连下车按门铃的动作都十分虚弱。

　　……其实，顾岭的底气是自己的演技，而不是这座大宅。

　　不过当然，李成华并不知道这点。

　　进了前门，居然开车还要好久才到达主宅。到了主宅，礼数周到、微笑疏离的老管家一出现，李成华就更是两腿发软了——顾岭、顾岭能住在这里？

　　他要是住这里，还能签约到自己这小破公司？

　　李成华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试探来送茶水的佣人，语气都不自觉客气七分：“请问……顾先生是住在这里？”

　　“您说的是顾岭顾先生吗？”漂亮的小姐姐微笑道：“他是住在这里。”

　　……真、真住在这里啊？

　　李成华再度矮了三分，战战兢兢，甚至不敢催顾岭快点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转眼就是半小时。李成华喝了一杯茶水、又一杯茶水、又一杯茶水……跑了两趟厕所，终于耐不住了。

　　屋里没有别人，他赶紧提了提裤腰带，小心翼翼开了条门缝，往外面看。

　　走廊很长，乍看之下不知多少房间。他也不敢出去，唯恐乱走走丢了、或是轻举妄动得罪了谁，那就不好收场了。

　　……然后又过了半个小时。

　　李成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上午十点多了，他摸开通讯录，在顾岭的名字处犹豫不决：催？还是不催？还是婉转点儿，发条信息问一问？

　　正当他纠结之际，外面终于有动静了。

　　他连忙闪身回到座位上，作出一直在等待的样子。房门打开了，顾岭姗姗来迟走进来，冲他温和笑了笑。

　　“……抱歉，久等了。”

　　他气息略有凌乱，好似来得很匆忙。李成华心中狐疑，不自觉暗中观察了下。发觉顾岭今时不同往日，气色极佳，并且……

　　唇角好像格外红润。

　　等等，唇角？

　　他眼珠滴溜溜一转，瞬间脑补了许多。又自以为猜中什么，暗自揣摩：难不成，是他想的那样？

　　顾岭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才过来，李成华此时气势虚，也没有问。

　　他单刀直入，直白开口道：“李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咳。”

　　他态度很郑重，李成华反倒更心虚了，干咳一声，“你问吧。”

　　“我想问你。”

　　顾岭干脆又直接，问道：“上次饭局，唐棣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