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是我前男友》陈五野

18、第 18 章

　　第十八章

　　“谢、谢先生！”

　　顾岭极小声喊了他一句。

　　他后知后觉，隐约明白谢云麓要他靠近的意思。可是，他又模模糊糊，不知道做到什么地步才够。

　　是不是还要……还要表现得更明显一些？还是得、得实质上做点什么？

　　比如……

　　顾岭七手八脚想重新撑起身体，但现在的姿势很难找稳重心，只得半趴半靠，干脆埋头进谢云麓的怀抱，什么都不管了。

　　……也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青年还是只露出一点粉嫩的耳垂，谢云麓便轻巧以指尖捻住，来回的抚弄——那点桃红色变成了深红，几乎垂涎欲滴。男人的眸光更幽暗了，似雪山上沉眠的猛兽终于见到感兴趣的事物，抖落身上的积雪，缓缓睁开眼睛。

　　深邃的、幽深的眼眸一眨不眨，盯住了猎物。

　　顾岭浑然不知，努力挣扎着挺直了上半身，带着几分羞赧，看向谢云麓：“谢先生？”

　　做大佬的小情人果然很难。

　　顾岭脑海中，莫名冒出了这个念头——毕竟，察言观色、温柔小意，其实也是一种高情商的能力。

　　而他，只能感觉谢云麓此时心情还不错。

　　谢云麓确实心情极佳。

　　他的手缓缓抚过青年的后背，只隔着一层单衣，触碰他清瘦但挺直的脊梁，青年下意识颤抖了下，很轻微，但足以说明一件事。

　　……顾岭不怎么习惯这个姿势。

　　是……很少和人拥抱吗？

　　想来也是，虽然是演员，可童星出道的他，拍的都是些儿童戏份。不会太有成人化的内容。

　　这些反应，都是只因他而初次展露。

　　谢云麓的手没有向下，只是安抚似得拍了拍他，示意他可以坐好了。

　　顾岭当即恢复规规矩矩的正襟危坐。只是脸颊还染着大片的绯红，令人想入非非。

　　并且，谢云麓也没有完全放开。

　　他的左手稍微往前了点儿，搭在顾岭的肩膀上。没怎么用力，可如何也无法忽视。

　　顾岭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他转移注意力，往房间其它地方看去。

　　屋内音乐悠扬缓释，并非格调甚高的古典乐，而是不知名的好听轻音乐。所有人都小声说话，范围只限于二人之间。侍者时不时送来些食物酒水，态度都是小心翼翼，顾岭环视周围，发觉不远处就放了些好吃的。

　　他卖力通告一下午，此时确实饿了。谢云麓一直隐秘注意着他的神色，此时忽然起身：“你留在这里。”

　　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顾岭松了口气，挪了挪身体，拿起最近的一块小蛋糕。

　　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

　　“……谢云麓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很久没出现了吗？”

　　“那谁知道呢，不过看样子，肯定是来办事的。”

　　“办事还带人？这可不像他。”

　　“莫非你了解他？”

　　“……咳，谈不上。但是谢云麓以前身边可没人。”

　　“这个不一样，据说是……替身。”

　　“替身？”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左边那个听到这种八卦，不由来了兴致：“真的假的？谢云麓还有得不到、要找替身的时候？”

　　“是有这么个人，当年他们在国外……”

　　声音愈发压低了，只言片语飘过来，全被顾岭无视掉。

　　……他又不是才知道这些。

　　签协议之前，谢云麓给他一个周时间考虑。当时，他就托人查过了，说谢云麓确实心里有个人。

　　他当时……只觉得如释重负。

　　各取所需，就心安理得，这样很好。

　　顾岭忙着吃小蛋糕——可能是因为他真的饿了，这滋味绝了，太好吃了。他干脆多拿了几块，举着盘子走到附近的阳台处。

　　旁边休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跟着个男人走出来。好巧不巧，也往阳台这边来了。

　　顾岭想退出去躲开，但余光一瞥，发现对方他竟然认识，而且是很尴尬的那种认识。

　　……是盛姚。

　　几日没见，他憔悴不已。身上虽还穿着精致的大牌潮服，发型也打理的不错，但神态是肉眼可见的萎靡。他并没有注意这边还有个顾岭，只脚步匆匆，紧紧跟着男人，语气恳切哀求道：“丁总，给我几分钟就行，就几分钟……”

　　他脸色十分难堪，完全不似顾岭之前见过那般自负而强硬，现在盛姚对着那位丁总的状态，几乎可以算是低三下四。他似乎有求于人，因此格外谦卑道：“丁总，我一定一定听您的话……”

　　“求求您，就这一次，救救我吧……”

　　“以后您让我做什么都行……”

　　说着，他还刻意靠近过去，主动往男人身上贴。

　　对面的男人年纪不大，看外貌气质，似乎也是来这里的客人之一。顾岭不想惹麻烦，又出不去，只得缩小自己，躲在阳台的阴影处，假装若无其事。

　　只是，那边的声音不住地往他耳朵里钻。

　　“丁总，求您了……看在以前咱们的情份上……”

　　盛姚一直在讨好对方，男人却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意味深长道：“你怎么进这里的？”

　　这是私密性极强的私人会所，不是圈内人甚至不会知道这个地方，也不会随便带人过来——算是小范围的社交场所，有时会放出一些极为珍贵的机密信息。

　　丁安原就从不带人过来，他们这些人自有分寸，知道什么人够资格进来，什么人只在外面玩玩。

　　可他没想到，盛姚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我……”

　　盛姚迟疑了下，支支吾吾道：“我请人帮忙的……”

　　他花了大价钱请侦探跟踪丁总，又买通了这里的人，才装成服务生混进来的。

　　就现在，他还有一套服务生的衣服，就藏在卫生间里。

　　这样触犯隐私的实话，当然不能讲。盛姚刻意移开话题，挤出自己最好的表情，声音哀切：“丁总，求您了……”

　　“您不是说，您以前最喜欢我吗……”

　　“可你也说了，”丁安原略一思索，就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不但退开一步，更抱臂隔开距离，似笑非笑道：“那是以前。”

　　“……”

　　盛姚指尖抽动了下，克制住自己想咬指甲的冲动。

　　他其实不愿意来找丁安原的。

　　对方虽然很有势力，可据说他涉足灰色地带，还牵扯到国外一些恐怖的事。若是有别的选择，盛姚都不会今天出现在这里。

　　可他也没想到，丁安原都拒绝了他。

　　目前的人已经是他认为的仅存希望，他近乎灭顶之灾，丁安原扫了一眼，倒想起从前他服侍得还算舒心，略有松动，“别来求我，你先好好想想，你到底得罪了谁。”

　　“……我不知道。”

　　盛姚绝望说道——他是真的不知道，突如其来地，他就被告知哪怕违约也要立刻离开剧组，第二天更被爆出那么多黑料……他只笃定一件事，一定是有人在搞他。

　　而且对方来头很大，他根本抵御不住。连花重金找公关公司都没用。那些人，居然对他的单接都不接。

　　丁安原挑眉，突兀转头 ，语调拔高道：“谁在那里？”

　　……顾岭硬着头皮走出来。

　　不过直线半米多的位置，想躲也躲不住了。他手里还拿着小托盘，上面是没吃完的蛋糕。顶端的草莓尚在，打算留着最后一口吞掉的。

　　丁安原愣住：“你是……”

　　盛姚却猛地一个激灵：“是你！”

　　微妙的那个刹那，他忽然把一切串联起来，声音愈发尖锐：“是你，是你是不是？”

　　他没想到，自己找人搜顾岭的黑料，还未成功，反而被顾岭先出手了……盛姚在失控边缘摇摇欲坠：“原来是你……都是你……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丁安原此时也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就是今天谢云麓带过来的人吗？

　　他倒不清楚什么替身不替身的，只知道另一件事：谢云麓从前身边就没有过任何人。

　　难得有一个能突破西伯利亚冻土层的，要么有过人之处，要么谢云麓是真的有些上心。

　　……根据刚才谢云麓待他的亲昵，恐怕是后者。

　　丁安原的表情，顷刻也有了变化。

　　盛姚强行压抑住最后一丝理智，他抓住丁安原的胳膊，指着顾岭，歇斯底里道：“是他！就是他！是他……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丁总，您帮帮我，帮帮我吧……”

　　丁安原心里一个咯噔，慌忙把他胳膊往下捋，然后毫不犹豫拼命甩开：“你疯了？自己混进来还不赶紧出去？”

　　他对顾岭并没有多前倨后恭，可眉宇间还是明显闪过几分慌乱。丁安原不但甩开盛姚，更慌忙躲开了一大步，唯恐避之不及似得，口中急匆匆撇清关系：“安保呢？这里安保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盛姚，你自己做错了事，就不要牵连别人了。”

　　盛姚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最后一点机会，也是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哆嗦嗦，阖上又张开、张开又阖上，最终，他望向顾岭。

　　顾岭只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本能想起某个身影，不禁眼眸四处寻找。可这边动静有些闹大了，在场的人都过来看热闹，一时半会儿挡住他的全部视野。都是体面人，倒没有那么直白的幸灾乐祸，但目光四散交流，也并非什么好信号。

　　顾岭咬了咬唇，还是遵循自己的习惯，想独立解决。

　　“抱歉，我……”

　　他刚开了头，咫尺之间，盛姚恶狠狠瞪视他一眼，紧接着，对方突兀冲了过来。

　　猝不及防，顾岭被狠狠一推，踉跄后退撞上不高的栏杆，而后头重脚轻、迅速失重——

　　他后知后觉回想起电梯里的细节。

　　这里，是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