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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h.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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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过,虽然我们一般会觉得乌龟翻不过来,但它们藉由伸出脖子、用脚取得平衡,大致上都可以回到原本的姿势。附带一提,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翻过来的是象龟或者海龟,无论是哪一种,翻倒的情况都很难发生。”
结果,萨博因为她多余的一句话而陷入沉默。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完全是句多余的话。
见此,绮莉尴尬地上下打量他:“哦,抱歉,打扰你思考人生了?你继续说你继续说——虽然我感到这只乌龟的话题会变得漫无重点,也没有结论。”
“不是的。只是……如果撞见了那种情况,你会怎么做?我想问一下,当作参考。”
那么,她虽然没理由见死不救,但也没理由救它。
快停下你对她充满善意的幻想——如果这只乌龟是她的仇人的话,她说不定还会蹲在一旁发出冷嘲热讽——不要期待她做出什么圣母玛利亚的举动。
不过,这话题是在揭示着什么事呢?
如果单纯地去想的话,萨博现在正处在宛如乌龟翻不过来的情况下吗?
若是他的话,伸出援手应该也没关系。
可是他话里的语气本身很平静,感觉不出来他正在焦急,这应该不是什么急迫的状况。
“你在烦恼什么?”绮莉直截了当地这么询问拐弯抹角的萨博。
不论是怎样的烦恼,拖延都不会有好处。
这样的话打听出事情会比较快。
萨博(往前走):“不不不,我并没有在烦恼。”
绮莉(跟上):“不不不……刚才话题的发展就是这样子吧?”
萨博:“不不不不不,我刚刚只是说了乌龟翻倒的话题,那和我没有关联。”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超级别扭地用这种理不清的方式表达。事到如今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
现在都是深夜了。他转移话题一般提醒她应该早点回去睡觉,然而她看了看四周,说这个点根本没什么。任何时候,她都很信任他——让他有一种想象,仿佛当她走在篱笆上,他则象征性地陪伴在她的身旁,如果她跌倒,他随时做好接住她的准备。
绮莉催促似的说道:“这可真不像你。不对,寻求帮助也不像是你的作风……你没有能够依赖的对象,所以才会抛给我吧?这样的话,我想你最好说得简洁一些会比较轻松。快点,有什么事你长话短说。”
隔了一段时间,萨博总算松口了:“我碰到了有一点伤脑筋的事。”
他总算承认了。
别别扭扭的虽然可悲,但他就是这种人。
“什么事?”
她终于配合地问一次,他便把自己更年幼的时候的事迹说给她听。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寻回那段丢失的记忆。”
这是他在这团奇艺的困惑中,他以自己迷惑不解的心智所进行的思考。
“你不想找回那段记忆吗?”
“我是说——理论上、一般来说、通常——很多时候被人们忘记的记忆都是坏的,刚刚占卜也说了,那应当也是什么悲惨的回忆。而现在,我的空间早就被忙碌所填满,我最希望的就是帮助我的领导人达成事业,这比起担心我的过去,或到底我丢失的记忆有多微不足道,要有吸引力多了。”
他语气带着强烈的不确信,却一连用了几个用以自我肯定的词汇。
她算是听懂了。
年纪轻轻,这个人希望做些什么呢?每天早晨,他投入工作,接着,世界的明天仰仗他来负担整个世界的一生——这是他目前的梦想。
他对自己的身世感到好奇;又怕得知以后,那有可能扭转他满足的现状。
因此,他就像那个翻不了身的“聪明”的乌龟一样。
你问我这种问题。
那我又去问谁呢?
“也许不是所有回忆都是坏的。如果你不找回来的话,大概就没有机会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也许不需要这种机会。”
“萨小博没说不要啊。”
“萨小博是谁?”
“小时候的你喽。”
她摊开手,粉色的指甲在微微闪烁。
“你问我有什么用?我又没失忆过。我不是你,你也不是萨小博,萨小博也不是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文艺青年说了:每个人到世上来,都是为了寻找幸福的。你要问就去问萨小博,不要来问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当然你也可以无情无义地拒绝原来的一切。”
萨博看了她半天,最终憋出一句:“你还真是坦诚。”
夜深人静的时间点,青年精神还很好,耳际的金发迎着风微微飘动。
“谢谢。”绮莉坦然接受这个评价,并把头抬起来望着他的脸。大概是她注视他的时间过长,他的身体出现一丝紧绷,表情即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然而似乎多了一份不同以往的窘迫。
“既然你这样夸我,我就再向你坦承一件事情——”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竖起耳朵听。
而她用自己的惯用手,作枪状指着他。
“我喜欢你。”
她诚实到令人不可思议——这些事是他可以确定的。
不过他听了还是吃了一惊。
然后他带着古怪的表情看着她。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混乱有如蜜蜂住在里面一般,给他的思绪造成交通堵塞,血液凝结不动,就像一块成不规则状的果酱。
他睁大眼衡量她所说的话,然后近乎遗憾地发现对方虽然充满了诚意,却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紧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也没有那些冗长而做作的桥段——至少他从中并感受不到什么——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楚,咬字清晰,这让他的心情平复了些。
正如她所言。
这个歌手、这个赌徒;长时间在舞台上、在赌桌上几乎都处于一种狂热状态,基本对“紧张”这个状态感到免疫,或是说习惯了。
绮莉收回手指,神经质地哼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
对于从来就不用操心没有男人的绮莉来说,她根本不需要那些引诱的小伎俩,这是别人才用得上的。
真的……还是假的?
同意……还是拒绝?
还是说应该就这样拖着?
如果他同意,他们接下来难道就要开始所谓的“异地恋”了吗?
他想认真思考一下回复,然而事实和他想的截然相反。
下一刻她的举动充分证明,他心里想的积极响应,根本就是小题大作——她咧嘴一笑并转身走开了,仿佛那个告白已经完成并且永远失落在上一秒。
她是他所有不安的终结者。而作为被告白的那位,这真的太不恰当了。
从这一天预料之外却意味深长的会面,直到现在反高潮的高潮——这个无情的女人!
仿佛把一件事情做完那样,她现在真的要走了,回去她的旅馆好好睡一觉。她的动作已经果断到萨博一打算说话,便不自主地把话题直接切入重点。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她转头,身影几乎要消失在夜幕中的街道里了。
假设她跟他告白,也就是刚才所发生的事——并不表示她强迫他来看她或跟她说话,或是避开每个她可能去的地方。
她是这样想的,如果他不喜欢她——当然这不可能,她的自恋程度强烈到让她以为只要自己稍微努力一下,这世界不可能会有不喜欢她的人——那么说明她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骚动平息了。
萨博的理性开始运转。
“我是指,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道理很简单,我有点记不太清楚原来怎么说的,大概是说蜜蜂会吃掉花蜜之类的?”她似是思索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那般向上望,并飞快地舔了一下嘴唇,“因为很甜?”
她已经用神情表示出她也很迷惑。
萨博微微抿着嘴撇开了视线。
几秒后他迎着她的目光,轻松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说:“算了。总之……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慎重考虑的。”
看她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
“我以为你瞬间就会答应的哩。”
萨博眉头一皱,吐槽脱口而出:“这么突然可能吗?”
“不是说好的负责吗?男人都是这样不负责任吗?始乱终弃?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她恶趣味地胡说八道。
“别一棍子打死所有男人啊!还有,我哪有始乱终弃啊!”
她嬉皮笑脸地调侃:“哇,你不负责任!”
萨博意识到被她套了,“快去睡觉!”
她一溜烟跑到旅馆门口,最后再吹了声口哨,“帅哥,确定不和我睡?我的怀抱在等……”
“赶紧去吧你!”
“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她上楼的背影,他几乎哑然失笑。也许他是应该瞬间就答应她的告白的,但那太便宜她了。
这只皮皮虾。
明天就答应她好了。
突然间有人打来了电话。电话铃的声响在夜色与寂静中透露出了灯光以外的唯一的生机。
“龙先生?”
“是我。”
“有什么新的任务吗?”
“最近有一方不明势力以不明资金大肆建设赌场、拍卖行、黑市等半合法区域。很多非法交易,毒|品,武器,常常都约在这些地方暗中转手。重点是,刚刚来了新情报说,其中一个刚刚要开始建造的拍卖行,就在你现在所在的岛屿上。”
“我的任务,就是去查出幕后操纵的势力是谁?”
“没错。”
“明白了,先生。”
他望着女孩人畜无害的背影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