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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5-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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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她亲爱的读者们已经对她的习性渐渐有所心得。
当凯撒成功布置完自己的实验场地的同时,绮莉也在德雷斯罗萨的赌场浑浑噩噩度日。
由于行政外交官的本职太忙了,荷官变成了她有空才会去做一做的副业。
晚风轻拂,吹来纸醉金迷,绮莉披着一件外套,她穿着红衬衫,软绵绵地靠在栏杆边。
在她身后,天台虚掩着的玻璃隔门后面传出赌徒们喧嚣的唤声。远处天边黄昏降临,为天空润上温暖的色彩。
在那像鲸鱼肚皮一样微微泛白的天空下,父亲踏上踏上旅途时……小女孩站在门关口,手还高高举着——“路上小心。”
人在路途上,总盼着回家。
她独自坐在天台上,从对面房子的屋顶飞起一群歌雀,看它们穿过头顶狭窄的天空,听那翅膀扑腾的声音在身后渐渐远去……她站着不动,没有回头,心却像受了伤似的,一瞬间,疼痛如绞。
有言: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想年少时。
绮莉自二楼低下头往下望。
看到Baby-5满脸甜蜜地缠着她那“未婚夫”的手臂,从下面走过,她再次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
“真爱”,害人不浅啊!
绮莉瞥了瞥搁在栏杆上的花盆,突然手有点痒:被天降花盆砸出脑浆的剧情貌似也很老套了。
险恶的用心,不言自明。
这时她正好听到下面的人说了一句“我爱你”。
她手背青筋一跳,顺势把花盆推了下去。
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把男人惊得撤了几步——这再次体现出他不过是个懦夫。
然而从Baby-5的角度出发,情人眼里简直是自带三百层滤镜以至于她看出来了个西施:“不要害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她在听到响动之后的第一时间护住他,惊愕地回头一望,发现只是一个花盆从上面掉下来摔了个粉碎。
并没有砸中谁。
绮莉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翻了个白眼转身而去。
“谁这么不小心?!”
Baby-5又抬头一望,就看到二楼阳台一抹银发消失在天光里,顿时又感到有点哑然。
天生的银色,找遍全世界都没几个。
何况她认识的人里面,又只有那一个。
这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不多,花盆事件就算一个。
不消多时,多费朗明哥就发现了其“未婚夫”的存在。从目击者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的表情是愕然的、恼火的。
他说:“带我去见见她的‘未婚夫’。”
他到场的时候,Baby-5正穿着一身凉薄的连衣裙和她的未婚夫在街边的长椅上互相喂食。
巧的是,往旁边一望,他看到另一个女孩靠在不远处的树后面啃能量棒。
“多费!”绮莉眼睛一亮,也看到了他。
这几年来,他的穿着已经正式向“海流氓”转变,原本西装革履已经很少复见了。
头发再也不打上发胶。加上他的穿着打扮也变得不合合宜。早年显得稳重的黑白格调,也变成现在略显滑稽的领带品味。
而他的右手手指,也拿掉以前趣味使然而戴着两个厚重的戒指。
只有指甲依旧修剪得相当干净。
他从侧面走过来——除了陷入爱河的Baby-5和背对着他的那位“未婚夫”,怎么会有谁看不见他呢。
“绮莉。”多费朗明哥没有惊动那对情侣,走到树边,“你早就知道?”
她耸了耸肩。
他揉揉太阳穴:“怎么搞的?”
这就是第一次。等他真正练到麻木不仁地清理掉所有纠缠Baby-5的男人的程度,大概已是好几年之后了。
——估计这些灭之不绝的“未婚夫”是真的把他惹烦了。
“我对小可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一窍不通。”绮莉肯定地说。“别问我,”她把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我不认识那个男的——对他几乎一无所知。他是个懦夫,我能确信的只有这一点。”
这时,他们听到那张长凳上两个人在讨论的事情。
老天!这简直是这个蠢姑娘有生以来醉得最严重的一次,醉到根本不知道自己醉了。
男人:“我们可以后天在海滩上举办婚礼……当然如果可以的话,钱由你来出……”
多费朗明哥不耐地从腰带上掏出枪杆。
绮莉压住他的手说:“等等!请再等等。”
她的眼神在“未婚夫”的身上挑剔地扫来扫去,“我赌他绝对要讲一些贬低女性的话了。”
“你怎么知道?”多费朗明哥问。
“这叫女人的第六感!”
“如果你猜错了呢?”他也被挑起了兴致。
“那我就把上次你给我的一亿还你。”绮莉说,“如果我赌对了,今晚就办个派对。一言为定,拉勾勾?”
多费朗明哥挑眉,伸出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Baby-5:“但是你答应过在结婚之前,让我先见见你那群朋友的。”
男人:“他们都很忙。还有,能不能不要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在大街上晃来晃去?”
Baby-5:“我是为了你才穿这条裙子……”
男人(气愤地抓住她的肩膀):“你是为了我没错。但街上的男人都看到了!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看你的眼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Baby-5(内疚地):“对不起。我下次——”
男人(手掌禁锢住她的脖子):“没有下次了。要是还有下一次,我就把你塞到垃圾桶里丢掉。”
然后Baby-5委屈的热泪滴落在自己的裙间。显然,这句话已经开始使她的爱意动摇了。
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绮莉扭曲着表情咂嘴,尔后劈手夺过多费朗明哥的手|枪。
“嘭”!
子弹擦过男人的肩膀撩起一瞬鲜血四溅。他捂住伤口一声痛呼跪倒在地。
枪声很快惊散了指指点点的围观人群,本想安慰Baby-5的陌生人也赶紧逃之夭夭。
与此同时,多费朗明哥迈着大步从树后面走出来。
Baby-5还未从悲伤的情绪中平复,便讶异地张大了嘴。她的眼神惊愕地扫向多费朗明哥身后:
光亮的漆皮鞋、紧致的黑丝袜、红玫瑰色的衬衫、灰色百褶裙……还有手里那把枪口冒烟的枪。
显然,这枪是绮莉开的。
“我开枪时的准头不好……”绮莉惋惜地看了伤者一眼,像往常那样,她说话时特别强调整句话的轻快感。语调似乎又有些微的改进,给人更加自在的感觉:“不小心没打中。”
这一幕就好似被对方家里的长辈撞见PUA现场。
男人意识到自己被逮个正着,连连讨饶。
Baby-5陷入沉默,如同交给男人一条绳索。要是他自己不拿来勒死自己,他肯定也无路可走。
“没关系,下辈子注意点儿。”
话毕,绮莉咧嘴一笑,抬起枪口对准他的脑袋再来一发——距离这么近总该击中了。
没有哀嚎;血溅当场。
“噢,不好意思!可惜了你的裙子。”
枪响刚落;绮莉又惊又怒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抚上Baby-5染了血渍的连衣裙。
耳边传来Baby-5久未平息的呼吸。她被所谓“真爱”害得颜面尽失,她脸上划过众叛亲离的挫败,苦于两腿像被冷汗的烛泪封住,动弹不得,只得靠僵冷的手指尖掂住脸,好像不那么做就无法挽留住坏死脱落的脸皮。
多费朗明哥笑了,其意义介于讽刺和嘲弄之间。
血腥味的香水从破裂的“包装盒”里漏出;浓郁的气味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这个香气逼人的垃圾。
他看着裙子上的血迹说:“现在这条裙子好看多了。”
Baby-5表情微颤,像在努力把多余的情绪从脸上驱逐出去。
没等别人反应过来,绮莉已经默契地接过话茬,语速很快:
“不能同意更多。”
“毕竟传统的礼服和高跟鞋无法体现新时代女性的创造性价值——今晚我们决定要开个派对,约在七点钟的城堡大厅里。这条裙子脏了,拿去买一身新的吧。祝你挑到合适的裙子。你穿什么都好看。晚上见。”
她急于走人了,因为她感到她的小可爱现在需要一点时间独自冷却。
Baby-5红着鼻子从绮莉的手指间抽走一张支票。
工作是繁忙的,生活是风顺的。
多费朗明哥和绮莉并肩走在街上,一面接受着德雷斯罗萨居民们的友好示意。
刚刚按住他的那一下,明显就是故意要等到Baby-5对那渣男感到幻灭再开枪。
意思是——还是不要让Baby-5对这种渣男留下什么幻想才好。
别的暂且抛开不论。
作为跟绮莉相处了很久的人之一,多费朗明哥认为这小妮子有时候就精得跟鬼似的。
说到这里,他还发现她的另一个不像海贼之处。
海贼的交际圈子本来就小,加上亲人、朋友也大多是海贼,死一个少一个。
多费朗明哥这种的另算。
到了最后大家都死光光剩自己一个的情形绝不少见。
在一堆凄凄惨惨的海贼中间,哈利特·绮莉这样的异类就显得特别鹤立鸡群了。
就不用说德雷斯罗萨这么点地方了。
跨越四海加伟大航路,遍及各行各业,交情满天下,她随便拐个弯就有熟人。
当然,这个“熟人”也不一定是正常意义上的“熟人”……
通常,她孜孜不倦于毁人不倦的伟大事业。
她也许正在考虑怎么让世界变得更加险恶,就像他那样。
他轻哼道:“你是想开派对——还是庆功宴?”
她眼睛闪得皮卡皮卡的。
“都想。”
好不容易晋升到干部了,不放飞自我一下怎么说得过去呢?
晚上七点。派对如约举行。
几位干部围在一起晕陶陶地说着胡话舌头老大,明显是喝了不少。雪女莫奈坐在一旁,端着酒瓶子笑得十二万分贤良淑德。
多费朗明哥不缺钱,也不缺品味。
即使只是喝个小酒,都要叫上在一旁吹弹助兴,如此生活达人自然是不屑于啃压缩饼干的。
海贼里没几个会唱歌跳舞的,而绮莉今天又是“主角”。
抓来抓去,作为舞女的维奥莱特有幸被抓了壮丁。
——对着多费朗明哥那张脸,维奥莱特生生将“不想干”三个字吞进了肚里。
绮莉也就跟着沾了光。
看到维奥莱特在台上摇摆着花裙子,绮莉的注意力登时被白日梦冲散。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片舒适的空白。
突然,无数个似曾相识的场景一页页翻过。
迈克·杰克逊的舞台!
那位大明星拥有一身奇迹似的朝气和一双高贵的眼睛,更多优美的词句都很难跟上。
耳边只剩下摄像机的快门按键声还在此起彼伏地响起。
来自四面八方专业或不专业的摄像镜头,连带刺目的闪光灯在眼前“咔嚓”闪过,好像条件反射中的抽搐神经。
“对!没错!就是这个!”绮莉忽然拍案而起。
多费朗明哥动了动眉毛:“你发什么病?”
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都有灵感——都是能给自己的生活找到乐趣的。
“我到哪里都可以唱歌。”
她回头道,眼睛闪闪发光。看上去好像费了很大的力,才维持住一丁点儿镇定。
“我要成为迈克·杰克逊,新世代的迈克·杰克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