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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3-3 ...


  •   犬吠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小狗狂奔回了她身边。看!她说过它们是忠诚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身披跟多费朗明哥相似的黑色羽毛大衣的男子,嘴上带着鸟喙状的扩音器,长相凶恶,剃了一个光头。

      他的眼眸也是又深又乌黑的。绮莉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想起来,这个人是革命军的北军队长“乌鸦”。

      脖子上的压力一松,感受到喉咙里的空气流动顺畅起来,她终于舒了口气,这个人的到来省了她自己开枪。她收回正打算往裙底下探的手指,手指贴在脖颈上扭了扭脖子。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男子一下击退了这两个抢劫犯。在“汪”声的驱赶中,两人落荒而逃。

      “好孩子。”她笑着蹲下来摸摸小狗,“是你把这个人带来救我的吗?”小狗伸出舌头发出喘息声,邀功般左右摇晃着没多少毛的尾巴。她抬头说:“谢谢你,先生,帮大忙了。话说你嘴上戴的是什么东西?能摘下来吗?”前面的问题出自于她对于他的知识的掩瞒,后面的问题则出自于她的好奇心。
      仿佛是对她作回应,他焖在扩音器里的声音咕哝了点什么,她没听清,于是提示道:“抱歉,我听不见。”
      他在鸟喙旁边摸索了一会儿,仿佛摸索一个开关。

      “——我说,”
      咕哝声变大了。

      他刻意忽略了她的问题,没有感情起伏地说:“不客气,下次走路的时候注意一点。女孩子别一个人走这种荒凉的地方。”

      他不认识她,不然就会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在唐吉诃德家族里她这样的人显而易见。“我至少有点自保的能力。”她神秘一笑,微微撩开裙角,露出捆在腿上的轻巧枪支——黑丝里透出了一点肉色——乌鸦迅速地挪开了视线,一身黑色的身影也显得越发庄严。
      她那恒常如峭壁的蓝眼睛,直直地看着对方的眼,“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乌鸦。”
      这名字既没有让她惊讶,也没有抓住她的注意。然而,她必定是理解他的,假如他真的说了什么值得了解的事。
      她笑着评价:“大概是很中二的名字。”

      “中二是什么意思?”
      “就是酷炫的意思。”

      酷炫?好吧,乌鸦恍然,微微点头。时间不早了。天色正在暗下来,绮莉漫不经心的眼光望向城市一角的天空,然后逐步往下。
      在柔顺如纱的银色头发下,长着一张富有表现力的脸庞。她看起来像极了一个贵族,这也是她在这里容易引出危险的原因。“为了表达感谢——要一起用餐吗?”她弯起眼睛,伸出手热情地问他。

      由于做生意的人生历练,她的五指即使全部张开而毫无动静,也理所当然被视为有勾引别人的倾向。
      仿佛希望他马上答应,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里流露出请求的神色。
      乌鸦突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用微有些窘迫的音调说:“不了,我不求回报。”如果他要吃饭,那势必会摘下面罩露出真容,这是大忌。片刻之后,他便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他说:“你不应该轻易邀请一个陌生人,因为你拿不准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和他们是同一类,那将很危险。”

      “您是?”绮莉耸耸肩收回了手,失望地说,“那好吧。”
      “我不是。”他说。
      “您当然不是。”
      “所以,”他退后了一步仿佛要从她的视线范围内就此消失,同时说了一句毫无根据的话:“今晚离城堡远一点。”

      天气冷到令人几乎看不清楚;空气中的湿气将人的睫毛和嘴角冻结。乌鸦的存在感太低,以至于经过这里的行人都没有在看他,即使他的羽毛大衣完全敞开,冷风正长驱直入地吞噬他,猛烈而夹带变换莫测的陰影。

      她受一种感情的影响向城堡的方向望去。
      被灰色的墙壁隔绝,荒凉的景象从中心点蔓延至各处,在这条狭窄而陰郁的街道徘徊不去。

      她本想真心遗憾地问一句,“真的不来吗?”
      然而当她把视线转回来的时候,乌鸦已经不见了。

      绮莉对着小狗“汪”了一声以示告别。

      她裹紧长外套,拉上毛衣领。这时注意到小巷口,有全身裹着黑衣的夜行人仍顶着尖啸的寒风中蹒跚而行,他们小心翼翼而隐蔽身份地滑步前进,仿佛就像是在溜冰一般。
      路过时瞥了楼上的大钟一眼,惊讶地发现时间已经超过晚上九点了。她现在人走到了大城市的边缘附近,隔了一会儿,她又看见一个玻璃招牌上面写着白色的半圆字体,从室内看来刚好上下颠倒、左右相反,上头零零落落地栖息着三四只寒冷而半被冻僵的夜鹰。

      她没有听他好心的劝告,而是掉头走向城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事实上,唐吉诃德和这个国家的交易远不止她手里的这些。明哥在北海这里起家的故事,是更历史悠久的。
      明哥和北海的事业接上线的年份,远早于她穿越的这年。
      她从乌鸦的措辞中意识到了——革命军要对这个岛屿作出改变,这个王国将被推倒重建,就在今晚。

      确实,只有革命军有这个能力,其他势力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了。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也许是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的确别有原因。所以,她也为自己遇见了乌鸦的偶然欣喜,这意味着她有机会开始向前走——下套——并遇到萨博,但并没有对他的劝告太挂在心上。

      与其在这个世界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寻找一个少年,还不如撒下饵诱他来见她。

      再次步入大城市,贫民窟的阴暗仿佛惧怕这里的光芒那般立刻退散了。

      最新奇的舞会,最高耸的建筑,都在富人的世界亮相。贵妇们穿上一件保暖的薄外套,戴着造型别致有趣的拿破仑帽,在冷风里又回头往家中走,随口闲聊,享受冬天如歌般的清新空气,温暖地抚慰着这闪耀着洁白月色的城市。
      这条主街右侧是公园,左侧则是百万富翁用巨大花岗岩打造的豪宅,仿佛正反复低声呢喃着主人杂乱无章的心声,不管是否有人听见:
      “我工作,我存钱,我比任何人都机灵,所以我现在才会在这里,感谢老天,感谢老天!”

      绮莉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城堡里出入自由。之后,便留下了一封信。

      信中的内容暗示他们身为势力与势力之间的中介,在一个月后会将大量的非法毒|品运输到伟大航路的香波地群岛转手,问的是这个国家的国王是否要在这方面进行投资。
      当然,这是一个假的理由。

      这封信上写的全是她自己杜撰的假消息,然而今晚他们要改革,这个城堡里的每一件物品——包括这封信——势必会被革命军查清。这样一来,革命军也势必会派兵到香波地道寻找线索。而她真正想要她就赌的事情是:革命军派去的人会是萨博,她会在那里等到他。

      如果这样都无法相遇的话,那大概只能说明缘份未到,还需再接再厉。
      不然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另外,她给多费朗明哥打了个电话。
      大意是这个地方刚刚被革命军推翻了,投资也一并泡汤了。

      一个月——真是漫长的时间——她的期望和等待简直冗长而没有止尽。

      等待的时间让她心焦,以至于她想要直接跳过这一个月之间的事情——她真想直接跳到她与萨博相遇那会儿开始讲起,但是这篇文的作者的强迫症想要严格按照流程里的那样从头开始把这一切给写下来,但这种强烈的渴望……
      可恶(她不断压抑着自己的渴望,并不断的企图说服自己)!

      那么……遵从自己的渴望吧。

      ——反正这是我的故事!我他妈的想从哪儿讲就从哪儿讲。

      千里遥遥地从北海翻过颠倒山,再乘坐着一艘海贼船,借用七武海的优势轻而易举地翻过红土大陆。
      一个月后,她来到了向来是春天的香波地岛,在约定的地点等候着。

      这个“约定的地点”——或者说信里透露出的谈生意的地点——在一家今年非常火爆的西式甜品店。

      这大概就是缘份吧。
      只用了一次,第一次,就完美地碰上了萨博。

      她并没有包场,而是任由窗外很多不认识的人在她的眼睛里走来走去。奇奇怪怪的声音从她的左耳进去,又从她的右耳出来,而不经过她的大脑。然后声音又沉寂、远去,为的是能够再度扬起,这次还间杂着言语,是一个猥亵粗俗的笑话,有关什么恶作剧吧,她其实听不太清楚。中途会有几秒钟的间断,她只能模糊听到别人低沉的嗓音,然后高音又再继续……

      忽然之间,脑海中闪过她躺在被窝里睁眼。
      回忆里,映入眼帘的是那只她养的拉布拉多犬,对着她欢欢快快地“汪”地一叫的记忆。

      金色的毛发和黑色的眼睛。

      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扰乱着她的思绪,正如和玩具士兵对视时,那冥冥之中感受到的细若游丝般牵连的线。但是,这根弦并没有崩断,而是像她扎起的高马尾,往下延伸着,与另外一根牵扯着她的心的线缠绕在一起。
      对着窗外的街景,她目不转睛的眼神微微一眨。接下来的一瞬,便要一个人取代了她心中的拉布拉多。

      接下来的一瞬,绮莉转过头去。与此同时,一个人从店门口走了进来。
      黑色高帽下蓬松柔软的金色短发,那双黑色的圆眼睛也在同样地注视她——还扫视过店内的所有人。
      她听到齿轮卡卡地转动着,人们相遇又分别。

      在转动到那个最特殊的位置时,怀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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