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无限]》云辛禾

69、镜与她（3）

　　上了十几年的学，余苗在学校里一直是好学生，从没逃过课，没想到第一次逃课竟是在陈荼的高中，走得还是狗洞一样的小门。
　　余苗欲哭无泪地跟着罗棋木砸了锁，从那扇小门走了出去，学校外是条不算繁华的街道，一眼望去满是尚未建成的住宅楼，广阔的马路上一辆辆轿车飞驰而过。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该去哪里找陈荼和其他人？

　　罗棋木的怀里鼓鼓囊囊的，衣服里似乎藏了什么东西，余苗看了他一眼，罗棋木就掀开了衣服，把南希的那条断臂拿了出来，说：“你的。”

　　南希很自然地跳到了余苗的肩头，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趴了下去，余苗无奈地将目光投向远方：这下好了，她不仅逃了课，还可能会被人当成变态。

　　两人穿着校服，又在学校附近徘徊，很快有车停在两人面前，好事者问道：“逃课啊？要不要载你们一程？”

　　余苗还没说话，南希抬手朝他比了个中指，男人看到余苗肩膀上有条断了的胳膊，吓得魂都丢了，慌忙关上车窗飞驰而过，余苗看到他车后窗上的广告，忽然想起来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陈荼曾经说过她父亲是某个公司的研究员。

　　那公司叫什么名字来着？余苗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那公司的名字，一抬头，一辆货车从他们身侧驶过，蓝色车身上写着四个大字“盛洋科技”。
　　没错，就是盛洋科技！

　　余苗伸出手，拦了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她对司机说：“师傅，去盛洋科技。”
　　那司机转过头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是学生？”

　　余苗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一个学生去盛洋科技做什么？”
　　司机的语气讳莫如深，余苗察觉事情不对，便编造了一个借口：“我爸爸在盛洋科技工作。”

　　“你爸爸在盛洋科技？”司机看她的眼神忽然带上了同情，“旁边那是你弟弟吧？”
　　余苗嗯了一声，司机眼中瞬间充满怜悯：“这孩子看着脑子似乎不太聪明，唉，都是造孽啊。”

　　“师傅，我弟弟脑子笨是天生的，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我这一看你就不知道盛洋科技是干什么的，你还是劝你爸趁早辞职吧，不然你早晚也会变成傻子的。”

　　余苗心道这司机是真不会说话，哪有当着人面咒人家变成傻子的？

　　“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爸爸在盛洋科技干得挺好的啊，前些天还涨工资了呢。”
　　“害！帮着公司害自己孩子，拿自己亲生孩子试药，公司能不给涨工资吗！”司机情商不高，倒是挺有正义感的，一股脑把他知道的全说了出来，“我楼上也有个盛洋科技的员工，他们公司前些年研制出了一种聪明药，说是给孩子吃了就能让孩子变聪明，但是这药都需要实验啊，他们找不到实验人，就让员工拿自己孩子试药，每个员工发二十万补贴，你猜后来怎么着？”

　　余苗正听的认真，没想到还有互动，便问道：“怎么了？”

　　“那孩子吃傻了啊！原本又乖又可爱的，后来天天在楼道口说胡话，嘟嘟囔囔地说些什么镜子、害怕啊之类的，又傻又疯，更撞了邪似的，看着真叫人害怕的。后来那户人家就搬走了。”

　　余苗说：“您怎么知道是吃药吃的呢，说不定真的是撞邪了呢？”

　　司机一口咬定，绝对是吃药吃的：“去年新闻都曝光了，那聪明药是假药，会让人变傻。我本来也觉得父母不会拿孩子试药，是看了新闻才知道的！”

　　余苗：“这么大的事情，盛洋科技就没受到什么惩罚？”
　　司机：“它能受什么惩罚啊，那些父母都是自愿的，后来公司又发了五十万赔偿，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余苗啧啧两声，感叹不已：“怎么会有这种父母呢。但我弟弟这个真不是吃药吃的，他天生就傻。”

　　司机从后视镜瞄了罗棋木一眼，没再说话，又过了十几分钟，他把车停在一处闹市前，说：“到了。”

　　余苗两人刚下了车，司机就扬长而去，余苗环视四周，发现根本没有盛洋科技的牌子，而且那个司机也没有提收车费的事情。
　　这辆出租车出现在荒凉的施工区，仿佛专门为了接他们一样；而且那司机又十分八卦，给他们讲了陈荼父亲公司的事情……余苗觉得那个司机就是竹尧装的。

　　她已经习惯了竹尧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她的四周，给她提示。现在竹尧又把她带到了这个地方，肯定有他的深意，余苗皱着眉打量一圈，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咖啡店门口看到了边沫和奚应。

　　余苗大喜过望，拉着罗棋木就冲了过去，抬手正想跟两人打招呼，却赫然在咖啡店的玻璃上看到了陈荼，她也抬着手，似乎在跟几人打招呼，只是阳光太盛，余苗一时分不清陈荼是在咖啡店里面还是在外面。

　　边沫看到她，也是很惊喜：“你怎么会在这儿，还穿着高中校服？”

　　“说来话长，不过这都不重要，你们接到任务了吗？我们只需要在学校里会合，就能完成这次任务了。”这次任务看上去简单，但是红色级的任务肯定暗藏玄机，见两个人都面色凝重，余苗问道，“你们进入到这个世界后都做了什么？”

　　奚应道：“我们也说来话长，我们代替陈荼的班主任给她做了个家访。”

　　“哈？？”余苗震惊，“你们，家访陈荼？哈哈哈哈，她没骂你们吗？”

　　两个人却笑不出来，边沫说：“任务是要我们所有人在学校集合，但现在有一个问题，我们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陈荼。”

　　余苗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世界还能有两个陈荼吗？”
　　边沫郑重地点头，与此同时，余苗看到他身后的玻璃上再次出现了陈荼的样子，她透过玻璃与余苗对视，脸上的表情十分忧愁，像是遇到了难事。

　　玻璃里面，咖啡厅空空荡荡的，并没有陈荼的身影，而余苗身后的街上，也只有路过的行人，陈荼就那样，凭空地出现在了镜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