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秦时明月+天行九歌]》霍朝予

88、过渡章（二）：鬼谷先生

　　咸阳，同为纵横弟子的盖聂也向嬴政提出了辞行。
　　“先生一定要离开？”嬴政放下公文竹简，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听闻鬼谷派的决斗，最终只能活下来一个。先生与其冒险殊死搏斗，不如留在秦国。寡人，可以给你更多。”
　　“王上如今已经有了诸多忠臣良将辅佐，并不缺盖聂一个。”
　　“先生可还记得，你初来咸阳时，与寡人说过你的抱负。”
　　嬴政依稀记得，盖聂先生追寻的，是一个理想国度。同样，那个理想中的国度，也是他想打造的。
　　留在秦国，做秦王的肱骨之臣，协助他扫平天下，难道不是达成他抱负的最好途径？
　　“时至今日，那依旧是我的抱负。”
　　盖聂虽然面上不显露，心中却正在激烈地进行天人交战。
　　尽管拜入纵横门下那一刻他就知道，未来自己会面对什么——师兄弟相争，最终兵刃相向。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发现自己早已厌烦这种二者只能选其一的“战斗”。
　　师父曾经提醒过他，他的心太软。
　　决与择，是对一个人莫大的考验。先决而后择，还是先择而后决？两种不同的选择，也会带来截然不同的的结果。
　　嬴政有些惋惜：“看来先生去意已决。”
　　从一开始他就坚信，他们会是很好的搭档，也会成就彼此。不过现在，他的搭档要离开了。
　　“寡人的身边，始终会为先生留着一席之地。”他站起身，对盖聂投去信任的目光。
　　他相信，盖聂先生一定会活着回来。

　　韩国，朝中势力经历了一次大清洗。
　　蓑衣客在白亦非失败后就隐匿了踪迹，姬无夜的“四凶将”全部瓦解。“百鸟”只剩下寥寥几人，从前势力庞大的“夜幕”，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壳。
　　姬无夜虽然还把持着军权，但失去了耳目，再难挖掘朝臣的隐/私和罪证进行要挟。
　　张开地年事已高，提出辞官。而他所举荐的继任相国人选，是自己的长子，也是张良的父亲，大司农张平。
　　张平相较于他的父亲，少了一些浸/淫官场多年的圆滑，更多的是真正为民生计的关心。
　　他出任大司农以来，时常亲自遍巡农田，甚少安心居于朝堂，在家停留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用张良堂叔的话说，他是一个连自己父母兄弟和亲生儿子都不顾的人，满心满眼都是庄稼、粮食，仿佛那些农户简陋的家才是他的家。
　　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人担任相国，就连向来与张开地不对付的姬无夜都没有异议。
　　先前城防军统领“莫名”惨死，其余四个副统领被反过神来的姬无夜杀了三个，韩非便顺势将苍狼推到了城防军统领的位置上去。
　　城防军是守护新郑、戍卫宫城的重要力量，比宫城内的禁卫军更加重要，绝不能尽数落到姬无夜一个人手里。虽然韩宇也顺势将义子韩千乘安插到城防军中，但总的来看，依旧是利大于弊。
　　空出的司隶一职由张良接任，蛰伏许久的韩宇同样想尽办法把自己的人安插进朝中文官中。
　　四公子韩宇对太子之位的觊觎之心昭然若揭，可从前放出“立太子”风声的韩王像是将这事彻底忘在了脑后。
　　哪个君王都不会愿意过早地放权。

　　除夕那日，红莲的二表兄丁喜回京。
　　丁喜和韩非差不多的年纪，是红莲除了哥哥以外，其他“乱七八糟”的哥哥哥哥里最喜欢的一个。
　　“青鸾你看，表哥这次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红莲打开装礼物的木盒，里面躺了一支精致的□□。
　　“这个应该是军中□□改良款，”青鸾瞧了瞧，又放回去：“丁小将军干嘛无故送我东西？”
　　都是红莲撮合的。
　　现在姬一麟成了“姬一虎”，自己这边的婚事危机是解除了，可“姬一虎”长得那么丑，青鸾怎么能嫁过去？虽然人还是姬一麟，但是如果换成她，一定会整日对着那张丑脸吃不下饭的……
　　刚好二表哥要回京述职，他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她便想撮合一下二表哥和青鸾。
　　虽然二表哥也是武将，但他是一个儒将，擅长的是兵法和用兵，不像姬一虎，一身的肌肉块，靠的全是蛮力。
　　“青鸾，你还记得我表哥吗？小时候我们去太学读书那会儿，他也在的……”
　　“姐姐，”青鸾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我只想等麟儿。”
　　哪怕，不知道麟儿哪天会回来，她也愿意一直等下去。
　　红莲将话咽回肚子里。
　　她总算开窍了：感情这个事，不能乱掺和。
　　就像那个人已经离开了韩国，她甚至现在都已经不愿意提起他的名字。可潜意识中，她发现自己还是不愿意嫁人。
　　嗯……一定是她不想嫁人，过管家理事的日子。
　　一定是这样的。

　　盖聂最终还是停在了鬼谷的入口。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师父只给了他们两个注定的答案：生和死。
　　可是，为什么不能创造一个新的答案？
　　就像在魏家庄，魏庸设计利用鬼谷阻挡玄翦的抱负。那时也只有两个答案：要么和玄翦一样，杀掉利/欲熏心的魏庸；要么，帮助魏庸抵挡玄翦，再眼睁睁地看他重新获得魏王的信任，把控魏武卒。
　　但他们那时就创造了一个新的答案。
　　去信陵找魏无忌。他身为最受倚仗魏王的宗亲叔叔，查明魏庸的罪状后，接手了魏武卒，魏庸的美梦也因此破碎。
　　现在，他也要创造一个新的答案，一个在鬼谷纵横中从没出现过的答案。
　　盖聂如释重负地笑了，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卫庄回到鬼谷时，谷中空无一人。
　　师父不在，师哥也不在。
　　以他们的本事，多半不是出了什么事，而是……
　　鬼谷子在以往经常讲学的地方留了两样东西——鬼谷先生世代相传的戒指，和一卷百步飞剑的剑谱。
　　卫庄仔细查看了一下谷中的痕迹，根据鬼谷子房间中的灰尘判断，他的师父至少在一年前就已经离开。
　　他去了哪里，无从而知。
　　鬼谷子算得很准。
　　他早就料到以盖聂的性格，会放弃这次决斗。就算他愿意回来，也会败给卫庄。
　　盖聂的心太软，小小年纪就装满了天下苍生，装满了礼义教化，因而过早地放弃了自己。
　　结果显而易见，又何必执着于过程？
　　精神矍铄的老人留下信物，独自背着剑离开鬼谷。
　　他年轻时也有过那样的念头，但最终，他还是打败了自己的师兄，成为鬼谷派的新掌门。
　　到了自己的徒儿这里，他也不想再管。这是盖聂自己的选择，他已经足够成熟，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他取下戒指，和百步飞剑的剑谱一起留在讲学的地方。
　　只有鬼谷掌门可以同时掌握“纵”剑术的百步飞剑和“横”剑术的横贯八方。
　　早在一年前，他留下信物离开鬼谷时，卫庄就已经是新一任的鬼谷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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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鬼谷子：再不走，你们两只二哈能当着老子的面把鬼谷给拆了！眼不见心不烦，告辞。
*张开地和儿子张平一起辅佐了韩国五位君王，“五世相韩”，不过在历史上都不是韩王安时期的相国【捂脸】
*丁喜和麟儿的鳞片一样，也是我最开始就想好的一个点。至于原因和后续发展……暂时保密【不过可以先猜猜喔】
*作为小庄忠实粉丝，我尽力把小庄接任鬼谷先生写得简单又清楚些。每次看到有人说他只是恰好捡漏我就不服了，明明是鬼谷子知道盖聂会放弃而卫庄会回来，才留了小庄不会的百步飞剑剑谱啊！(ノ｀Д)ノ
*关于小丁送礼送□□：韩国以其著名的兵器--弩，为各国所畏惧。所谓"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韩国的弩能射800米之外，"远者括蔽洞胸，近者镝弇心"。除此以外，韩国的剑也异常锋利，皆"陆断牛马，水截鹄雁"，"当敌则斩坚甲铁幕"。难得的优势，得牵出来溜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