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秦时明月+天行九歌]》霍朝予

21、重逢小西讲旧事，兄妹小巷终相见

　　青鸾和小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朝着后院的房间走去。
　　老板放下儿子后又折了回去，眼见店里除了两位姑娘外唯一的一桌客人已经吃好，留了银钱离开，索性关上了店门。
　　后院不大，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坐在院子里喂鸡。
　　小西快步跑回屋里，牵了个年纪大些的男孩出来，另一只手拽过院子里那个女孩，母子三个跪在地上给青鸾磕头。
　　最小的那个男孩被父亲放下后虽然懵懵懂懂的，但见哥姐和母亲都在叩头，自己也跟着学。
　　店老板从前院关了张回来，看到妻儿都跪着，自己也跟着跪下。
　　“公主，这是奴婢的相公王午。”小西又给丈夫介绍，“相公，这是我在宫里伺候过的青鸾公主。”
　　“是跟着血衣侯夺了陈城的那位青鸾公主？”店老板震惊，急忙扣了几个响头，“草民早听闻公主威名，没想到今日有机会亲自见上您一面！”
　　小西拉过几个孩子，对着青鸾介绍：“这是奴婢同王午生的几个孩子，安庚、安灵、安康。”
　　王安庚年纪大一些，在几个孩子里最懂事，叩拜在地：“拜见公主。”
　　另外两个小的有样学样，也跟着哥哥行礼。
　　青鸾急忙把这一家五口扶起来。
　　摸了摸安庚头上扎的双髻，和从前小西给她梳的是一样的呢。
　　“孩子们都几岁了？”
　　小西回道：“安庚四岁、安灵三岁，安康不到两岁。”
　　“五年抱仨？好能生啊……”姬一麟在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嘟囔，青鸾狠狠踩了他鞋面一脚。
　　这人，当着孩子的面瞎说什么呢。
　　姬一麟吃痛闭嘴，倒是王午夫妇闹了个大红脸。
　　“真好，”青鸾摸了摸腰间，只有钱袋。
　　她把身上的钱都倒出来，往小西手里塞，“不知道会遇上你们，也没给孩子带些礼物。这些钱你们拿着，买点布料和吃的给他们。”
　　小西缩手，“太多了公主，我们不能要。”
　　“是啊，”老板跟着附和，“都是小孩子，哪里来那么多讲究，能见上公主一面就足够了……”
　　“拿着。”青鸾才不听，“不收我生气了。”
　　小西只能收下。
　　“别误了老板做生意，咱们去屋里说。”青鸾拉着小西的手朝屋里走。
　　姬一麟想跟着，被青鸾叫住了。
　　“好麟儿，你帮小西带会儿孩子，我们好些年没见了，有些话要说。”
　　姬一麟认命，带着三个孩子玩去了。
　　老板也不扭捏，又回前面开了张，忙着铺子里的事。
　　青鸾和小西进了屋，坐在窗边的矮榻上。
　　“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小西点头：“多亏了公主出宫前求了王后，王后将奴婢分去了膳房做帮厨，这些年过得不累。后来熬到了岁数就出宫嫁人，生孩子……”小西想到了什么，又道：“公主可能不知道，小南小北都死了。”
　　“死了？”青鸾依稀记得这两个人心里弯弯绕多的很，按理说在后宫是最混得开的主，怎么就死了。
　　小西叹气，“她们不是去了周姬那？周姬得宠，脾气也大，哪里像咱们白华殿里那么好待的。公主走后的第二年周姬有孕，自己身体不好没能留住，偏说是殿里宫女伺候得不好。小南小北，连带着近十个宫女都被绞杀了。”
　　当时王后还在，想来是容不下周姬这般作为的。
　　“王后可有对周姬的做法处置？”
　　“有。周姬被王后禁足，后来得了疯病，失足从石阶上滚下来，摔死了。”
　　青鸾摇头，有些唏嘘：“周姬行事恶劣，落得这般下场怪不得别人。倒是小南小北，白华殿不能满足她们的野心，我也从未记恨过她们的背叛，谁知心思玲珑的人也折在了疯妇手上。”
　　“公主，小东无端被戚美人杖杀，小南小北也没了，如今从前照顾公主的竟只剩下了奴婢一个……”小西郑重地跪在地上，诚恳道：“奴婢现在只是一个市井妇人，帮不上公主什么。但若是日后公主有事，尽管到汤饼铺来找，我们夫妻和孩子们没有不应的。”
　　青鸾把她扶起来，轻松地笑着。
　　“瞧你说的，我如今算起来是韩国最厉害的公主了，可不是从前叫人随意欺负的小孩。别担心，你跟王午两个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就是了。”

　　青鸾和小西两个又说了这些年发生在各自身边的许多事。
　　等青鸾和姬一麟从汤饼铺出来时天已黑了。
　　姬一麟陪着小孩玩了一下午，现在累得腰酸背痛，直往青鸾身上倒。
　　饶是累成这样，贴心的好“姐妹”也不忘想着青鸾。
　　“青鸾，你还饿吧？方才你就吃了几口葱油饼，光顾着跟你那个侍女叙旧汤饼都没来得及吃。走，跟我回将军府，姐姐给你捉鱼去……”
　　青鸾不语，一路跟着她到将军府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进去吧，麟儿，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姬一麟明显不悦，秀气的小脸都板了起来，“不是说好了给你抓鱼吃？”
　　青鸾吐舌，她当然知道姬一麟对她好，就是累成这副样子也想着进湖里给她抓鱼吃。但是她也想对麟儿好啊。不假装跟她回来，麟儿非得把她送到宫门口才会回将军府歇着。
　　“好啦，好麟儿，”青鸾把他往府里赶，“快回去歇着，我不饿，不吃鱼。”
　　自己转身下了石阶，朝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姬一麟摆手：“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姬一麟没办法，冲着她挥了挥手，扭着纤细的腰肢走了进去。
　　青鸾这才放心地朝宫门走去。

　　青鸾手里提着灯笼，迷失在新郑的街巷。
　　宫城……在哪个方向来着？
　　幸好问了一位过路的大叔，大叔指着北边那条幽暗的巷子，“从这条巷子穿过去最快，不然要绕好远。出了巷子往左拐，一直走，看到画坊的牌子再向右一直走，就能看到宫城的大门了。”
　　青鸾道了谢，提着灯笼走进幽暗的巷子。
　　约莫走到一半时，突然听到姬一麟的声音响起。
　　“都跟一路了，还想接着跟？”
　　青鸾扭头看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勉强能看到身后的层层台阶下，站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
　　“麟儿？你不是回去了？”
　　姬一麟站在阴影里，险些被她气得吐出一口血来。
　　他担心青鸾一个人回去路上出什么事，又折出来想一直跟着她到宫门才放心。谁知道这个笨蛋被人跟了一路都没察觉，真不知道她的功夫是怎么学的……更气人的是，她居然把后面那个认成了他！
　　“臭丫头，你连我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吗？”
　　青鸾循声扭过头看去，在身旁屋檐的阴影下找到了现身的姬一麟。
　　这个才是姬一麟，那后面那个是谁？
　　青鸾将左手背在身后，随时准备施展“寒冰”。接着冷声问那个黑衣人：“你是谁？”
　　那人不说话，青鸾又问了一遍。
　　卫庄抬手摘下兜帽，露出已经全白的头发，静静看着她。
　　似乎又回到了十一年前，青鸾站在宫门处看着离去的哥哥，那时他的头发已经比之前白了许多。如果以同样的速度变白，如今应该也是全白了吧。
　　这个人的样貌很陌生，可是熟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青鸾身边。
　　是眼神。
　　哥哥从前在冷宫，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和善、怜惜和发自内心的疼爱。
　　青鸾的心底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可她没有勇气说出来。
　　如果这个人不是哥哥，只会徒增失望。
　　卫庄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玉佩——那是他出宫前，管氏给了他们兄妹俩一人一块、用于日后相认的。
　　青鸾的那块一直被她贴身戴着。
　　她从颈间的细绳上取下同样的玉佩。
　　借着微弱的灯光和云间的月光，不明所以的姬一麟看到青鸾的眼中有什么东西亮晶晶的，又顺着她的脸颊淌下。
　　“哥哥……”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撞衫未来老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姬一麟：别的不知道，不爽是真的。
*麟儿的伪装还是很厉害的，怎么说也是准·韩国第一杀手，卫庄都没有发现，不然这个妹控早就用鲨齿给麟儿梳头了(～￣▽￣)～【也可能是太黑了？←指的是衣服】
*剧透一下，最懂事的那个王安庚是青鸾未来的女婿2333女婿第一次见丈母娘就是在磕头中度过的，婚后家庭地位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