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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岳母上门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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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觅下值回家,堂妹楚蔓提着裙摆跑到白萧前,欲言又止。忠勇侯府乃是武将世家,娶的多是将门虎女,像赵氏那样的燕京普通闺阁妇人极少,像楚蔓这样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在忠勇侯府族谱上更是稀有动物。
楚蔓遇见难以启齿的事,一双手放在身前搅手帕,如花似玉的脸微微下垂,眼眶泛着泪珠子,我见犹怜。
小时候,大伯意外离世,父亲担起忠勇侯府的担子,替兄长照顾孤儿寡母,大伯母和堂兄堂妹一直住在忠勇侯府。楚觅与楚蔓年纪相差六岁,个性南辕北辙。又因跟两个兄长到处野惯了,打架耍流氓学会了,怜香惜玉也没落下,对柔弱需要保护的小堂妹处处维护。
楚觅下马,她自幼练武,个头较高,那张严肃的脸尽量克制,让自己更加温和,放缓音量,免得吓坏了娇滴滴的堂妹。
“发生什么事儿了。”
楚蔓抬头看她,握住她的手:“姐姐,救救大哥吧,二婶要打死他。”
楚觅如风般卷入厅堂,啪啦啪啦的棍子落到楚宴屁股上,把他打得哭爹喊娘。他拳头握紧,见到楚觅如看见救星,直呼冤枉。
“阿觅,我的本意是替你寻个如意郎君,相国公府的二公子长得眉清目秀,虽说庶出,可人品极好,我怎么会害你,你快替我说说话呀。”
赵氏被两个仆妇拉着,眼睛红肿,帮腔说:“对啊,宴哥儿哪能害你,你们可是兄妹啊。而且昨天夜里,你压根没看见相二公子,宴会结束后,他就回府了,你快帮帮你宴哥吧。”
葛氏被这对不要脸的母子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拍在茶几,茶几上的两个杯盏抖了抖。
“楚觅,你说。”
葛氏目光如炬,今早她已盘问过楚觅院子里的丫鬟奴仆婆子,她十分确定昨夜楚觅回忠勇侯府,她房间里藏有男人。她满脸绯红进房间后,房间还传出男人哭声,两个时辰后她匆忙进宫参加陛下为她设办的洗尘宴,并命仆从快速出手卖了几间她名下的铺子。
宴会结束,她拿银票给男人“补偿”,并且把男人秘密送出忠勇侯府。
厅内众人目光聚集在楚觅身上,期待她开口。楚觅想起母亲今早的穷追猛问,在她这里得不到答案,定是盘问旁人寻出蛛丝马迹,再替她报仇。楚觅不愿作答,葛氏脑补女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爱女心切,恨不得把楚宴千刀万剐,大手一挥:“给本夫人狠狠的打。”
仆从得令,抬起板子继续揍楚宴。
赵氏跪到儿子身旁,哭死去的丈夫,葛氏不理会他们。板子打落在肉,发出啪啪的声响,楚蔓不忍母亲和兄长受苦,跪在楚觅脚旁,拉她的手,呜呜说:“姐姐救命啊。”
娇滴滴的美人一哭,楚觅觉得那眼泪是砸在她心头,蹲身给她擦泪,哄她不哭。
楚蔓哭得更加凶狠,楚觅怎么擦都擦不完,把帕子给扔了,说:“行行行,我救他,你别哭了。”
楚觅一言成功让楚蔓破涕为笑,小姑娘露出娇态,如看见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珠子闪亮闪亮的。楚觅扶她起身,觉得给楚宴的教训也差不多了,说:“行了,别打了,我不过是睡了个男人。”
厅堂是死一般的寂静。
大燕民风开放,公主郡主养面首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都是放在暗地别庄养的。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用男人逛青楼的语气说“睡男人”,是遭人耻笑和嘲讽的。
葛氏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住,“是谁?”
楚觅犹豫:“普通男子,无甚稀奇。”
“碰”的一声巨响,葛氏把身旁茶几拍个粉碎,双目瞪圆,像极话本子里专吃小孩的狼外婆,恶狠狠地重复:“是谁。”
*
燕京第一纨绔,叶蕴玉敢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所谓纨绔必须满足三个条件。
第一,有多金的家底敢败。
第二,有位高的权贵撑腰。
第三,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无所事事,不思进取,还没人管。
叶蕴玉是太后的亲孙子,父亲婧王离世,母亲婧太妃膝下仅一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融了,事事顺他心意,养成奢靡败家的混球性格。他祖上多金,奢华无度,听一曲耗千金;他位高权重,不学无术,擅走鸡斗狗,喜赌骰子玩乐;他有太后撑腰,糊涂混账,连陛下也不敢多骂两句。
他是燕京的笑柄,是皇亲国戚的蛀虫,是达官贵人引以为耻的无能纨绔,是百姓心中的糊涂世子。
但他风评再差,在母亲婧太妃心中,儿子都是完美的。相国夫人拒绝把女儿嫁给她儿子,婧太妃脸色不太好看。
安嬷嬷给她倒了被热茶,婧太妃接过抿了一口,想浇灭心中的火气,却越发生气,目光也越发阴沉。
安嬷嬷说:“相国府的牧姑娘长得不错,名声也极佳,可心思重,这样的姑娘并不适合咱们的世子。”
只一句话,婧太妃脸上的阴云散去,把杯子递给丫鬟,笑说:“不错,那姑娘心思太重了,我儿子容貌绝佳,文采……”她停顿了几刻钟,略过完美儿子的一点小瑕疵,继续说:“相府的姑娘压根就配不上。”
门外小厮来禀:“忠勇侯夫人来了。”
婧太妃微惊,“她怎么来了?”把目光投向安嬷嬷,安嬷嬷摇头,也是一头雾水。燕京上流贵族并非户户相熟,婧太妃丈夫早逝,细心抚养儿子,多年来往的人家也就那几户,都是看在她是太后儿媳妇的面子上对她奉承一二。
忠勇侯夫人葛氏武将世家出身,跟婧太妃不相熟,习惯兴趣也说不到一块儿去。
王府管家把忠勇侯夫人领进厅堂,婧太妃养尊处优多年,精心保养,面容精致,身着青莲纹对襟长褂,满头珠翠宝石,举手投足间是燕京妇人的优雅知礼;葛氏穿绿纹薄袄,发髻一根银簪利落大方,英姿显露,落落大方。
两个气场完全不同的女人彼此见过礼,四周静得仿佛落针可闻。
婧太妃擅长的打招呼都是官家夫人的一套,你夸一夸我精致的妆容漂亮,我夸一夸你衣裙颜色显年轻。她观葛氏发髻服饰都不出挑,没法开口。
葛氏未出阁前就不擅长与普通闺阁姑娘打交道,嫁人后当了一家主母,仪态威严每天端着,更是不擅长与后宅女人详谈,她静静坐在客厅,也不知该跟婧太妃聊什么好。
两个女人陷入沉默。
客厅静得尴尬,安嬷嬷奉上热茶,葛氏尝了一口,决定开门见山,快刀斩乱马:“素问婧世子文韬武略,英姿不凡,不知如今可是在府。”
婧太妃愣了愣,她呆滞的目光落在葛氏身上,不确定她是否走错门,夸错了人。
安嬷嬷恭敬回答:“世子与好友出门读书,尚且未归。”
葛氏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竟然没有怀疑,嘴角勾起和善的微笑:“世子真是好学。”
婧太妃心中,儿子无人能及,可她还是头一回从别人口中听到赞美儿子的话,一时间还无法适应,接话也慢了半拍。
“我儿……确实好学。”
葛氏点头:“不知世子可否婚配,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燕京无人不知,婧王世子混账纨绔,无所事事,花钱如流水,宠爱花楼娘子,名声差得一塌糊涂。家世好有才华的姑娘压根看不上他,没家世没才华的姑娘,婧太妃也瞧不上。是以,叶蕴玉行弱冠之礼数年,至今未曾婚配。
婧太妃想起相国府的姑娘拒绝她儿子时的那个干脆利落,心里不太舒服,讪讪一笑:“男儿志在四方,立业在前,成家在后。”
“好。”葛氏点头:“不亏是咱们大燕国的好儿郎。”
婧太妃忽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出身书香门第,不喜欢舞刀弄枪,也不会跟武将之女交好,如今因忠勇侯夫人的好眼光,心生出遗憾。
还是武将之女有眼力见。
“你快别夸他,都把他夸骄傲了。”婧太妃掩嘴轻笑,礼尚往来夸一夸葛氏的女儿。这一夸,把葛氏夸得心花怒放,她觉得此事能成。
于是,把意图给说了。
“我家阿觅十八岁出征边关,征战六年,如今二十有四,算是老姑娘,嫁入王府更是高攀。若是世子能瞧上她,嫁妆两百担,聘礼分毫不要,只求太妃和世子能善待阿觅,她父亲为国捐躯,哥哥们也相继没了,她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婧太妃脸色越来越黑,葛氏说到最后,声调都染了哭腔,这把婧太妃吓得够呛,她使劲给安嬷嬷使眼色,谁知向来机灵的安嬷嬷被吓成呆头鸡,一动不动。婧太妃唯有以“身体不适”为由,下逐客令。
葛氏说:“我家阿觅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太妃莫慌,我定让那个混球负责,善待世子。”
婧太妃紧张的盯着她。
葛氏察觉漏嘴,补救说:“求世子肩负起这个责任。”
送走葛氏,婧太妃喝了三杯压惊茶,脑袋忍不住胡思乱想,捏着帕子满脸恐惧:“他们俩?”
她越想越慌,一刻钟都坐不住了,仿佛天地要崩裂了:“快去把世子给我找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葛氏:嗯,没错,就是你想象的那样,大胆的怀疑吧。
婧太妃石化。
更到第三章啦,有没有小可爱撒个花花给我,不给花给砖头也行。
作者心一横:拍吧!
谢谢绿影仙踪小可爱给我的营养液,虽然看不到你给我的评论有点遗憾,但还是好开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