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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濒死之绿(5) ...

  •   法老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随后扭过头,向侍从弯起唇笑了笑:“为什么把她留在这?”
      侍从面面相觑半响都没动作,直到摄政王深黑的袍子从他们身边掠过,才有脚步声打破了沉默。

      “别怪他们,是我说不要动的。”
      “为什么?”
      内弗尔跨过地上那具漂亮的女尸,揽住黑发美人的肩膀,带他走进内廷:“您快忘了规矩,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提醒罢了。”

      摄政王说着露出柔和的微笑,身后盘根交踞的权势却隐晦地流露而出,王高坐荆棘黑蛇所缠绕的王座,然而就像被真正掌权者所控制的无神傀儡,只能偶尔在允许下动动关节,又漂亮又可怜,央禧顺着他往前走,扭头祈求地看向丹,金发碧眼的青年却只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紧张。

      摄政王离开后,仆人低声开口:“丹,现在该怎么办?”
      “把她带走吧,不要留在宫廷里。”
      “您呢?”
      丹的笑容无可指摘:“我有点事,马上就回来。”
      “那您一定要快点,”女仆担忧地看了眼内廷,“殿下很依赖您。”

      距离尼罗河最远的城市角落,肮脏又拥挤,虫群不断骚扰着畜牛,高大的动物只能摇着尾巴驱赶瘙痒,蜷缩在圈里的身体散发出闷燥臭意。

      “我以为你会选个好点的地方,”丹掀开门帘,弯下身走进狭窄昏暗的房间,“哈德良叔叔。”
      神圣罗马帝国的大公抬起眼皮看了眼他,随后又垂了下来:“最近摄政王的军队在盘查外地人,这是我能接触到你的最好方式。”
      丹应了声:“计划需要暂时耽误一下。”

      “你在开玩笑吗,丹.克劳狄,玛利亚公主唯一的长子,帝国唯一的长孙,”大公的脸色沉了下来,“皇帝命不久矣,如果你现在回去就是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丹漫不经心道:“我又不是罗马人。”
      “总比那些情妇生的私生子要强……难道你不想为你母亲、为你那个可怜无辜的母亲报仇吗?”
      回答他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现在还不是时候。”

      大公蓦然站了起身,长袍划过地面,他在狭窄的房间来回走了几圈,随后终于停在了气定神闲的金发青年面前。
      “听说你很受法老宠爱?”
      丹把玩着尾指上的银戒,没有回答他冒犯的问题,于是长相俊美的罗马人俯下身:“那位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吧?”
      青年随意嗯了声。
      “那些人是怎么说的?——很少有人能到他面前,但见到他的人无一不深深迷恋其中,”哈德良的眼神探究,“我倒真想见一见他,看看是怎样的美人能让你都不肯放手。”

      丹难得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犹如一个技术老道的猎人准备传授经验一样神色懒散。
      “你不明白,叔叔,” 他将尾戒扔到空中,“你不明白那种美好到过分的吸引力,一想到能讲它占为己有,我就全身战栗、兴奋不已,这是我的天性,哈德良,你不能要求我克制自己。”
      “也许你是时候需要学会怎么压抑自己的欲望,像个成年人一样。”
      丹熟练地从半空抓住尾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却给人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为什么?”

      “……”大公沉默良久,“好吧,我会配合你的安排,如果有需要的话我的人就在城外等你,无论如何,你必须要在皇帝病逝前回来。”
      “放心。”
      罗马人掀开门帘前转过头,深深看了眼丹:“虽然还没见过那位法老,但我真心实意地为他可怜,克劳狄家的小子,你真是和你母亲一模一样,都是......自私到病态的地步。”
      丹向他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他从侧门进入内廷的时候,晚宴正到高潮,舞娘露出棕褐色的丰腴胸脯,赤足踩着倾倒一地的美酒,肉林酒池的靡靡中心坐着黑发的美人,摄政王揽住他的肩,深色瞳孔与丹刚好对视。
      男人侧头在央禧耳边说了几句,后者便迫不及待地扬起视线,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金发青年,然而他刚想起身,便被内弗尔按在了原地。

      “听说最近有一个非常得您宠爱的侍从,”摄政王不紧不慢的声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刚好我从行省总督那里得来头野兽,要不要让他们一起玩一玩,看看谁才更有资格获得您的目光?”
      央禧将视线移到另一侧:“不用了,我不想见血。”

      “试一试都不行吗?”内弗尔的深黑瞳孔闪了闪,直直盯着眼神躲避的年轻法老,“还是说,您喜欢上自己的奴隶了?”
      “……”
      见他咬着唇半天没说话,丹轻快上前几步,半跪在摄政王面前,微笑开口:“没关系,阁下,我也想见识一下您所说的野兽是什么样子。”

      当卫兵驱使着公狮上前时,在场的贵族夫人都忍不住用羽毛扇掩唇,金烛火光的渲染中,成年雄性狮子的身躯健硕高大,鬓毛如烈阳般金黄灿烂,央禧仅看了一眼,便脸色苍白地站起身。

      “我要去休息了。”
      内弗尔漫不经心道:“坐下。”
      命令足够简单,就像对待一只不听话的小狗崽一样,深笃后者不敢不顺从。

      脸色发白、却难掩美艳长相的君主厌恶地看了眼他,又担忧地将视线投向丹,直到年轻的侍从安抚地朝他弯起唇笑了笑,才犹豫地坐了下去。

      “……可以把我的匕首给他吗?” 央禧勉强朝内弗尔笑了下。
      内弗尔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当然。”

      法老的匕首由青英石所造,刃处薄如羽翼,嵌满了闪耀的宝石碎钻,由名家倾心血所造,饶是如此,没人想到丹能如此轻而易举地翻身杀死雄狮,利刃干净利落地砍下野兽黄金般的头颅,拎着手中,滴滴鲜血溅落一路,将他的靴子染得赤红。

      “您还满意吗?” 丹单手抓着雄狮头颅走上台阶,连看也没看脸色深沉的摄政王,停在了法老面前,“看来比起摄政王阁下的宠物,我更有资格获得您的注目。”
      黑发的君主半天没说话,过了片刻才小声道:“你很厉害。”
      “谢谢。”

      丹将斩首的战利品随手扔到一边,单膝跪在央禧面前,抬起他的手背,轻轻吻了一下,至少从其他人的角度看来是这样的,至于内弗尔,他可以看到金发青年肆无忌惮地将君主细长的指尖含在唇中,暧昧轻痒的触感挑逗地君主呜咽得喘息了几下,却乖巧地任由他动作。

      最终,央禧看起来终于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下维持住形象了,小声祈求道:“回……回去吧。”
      “如您所愿。” 丹轻轻亲了下他手背,帮他将匕首收好。

      清晨的白昼照亮波澜的尼罗河,穿过圆柱与神像,倾斜在乳白的床榻上,卡塞尔低眉将金瓶里的清水灌满,尽量忽视从床那边传来的脚步声。

      “在这里生活感觉怎么样?”
      丹拎了串葡萄,边吃边问,蓝眼睛的青年没有穿上衣,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上身,滚落的汗珠以及慵懒满足的神态表明了他不久前所做的事——
      征服全埃及最尊贵之人,感觉肯定很爽。

      少年无声垂下睫毛:“还行。”
      “和你原来的地方比呢?”
      “天壤之别。”

      丹哼笑了声,随意地玩弄水果:“天壤之别,啧,这就是如今的埃及,皇室奢靡无度,百姓民不聊生,尽管现在都相安无事,可是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外力……”
      他用手指推倒金瓶,瓶中珍贵的清水源源不断地流出。
      “……金字塔就会倒塌。”

      卡塞尔眯着眼打量他,深陷在床榻软绫中的法老却醒了,丹向少年微微一笑,重新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弯腰低声哄着床上的人,卡塞尔只能从流苏帘缝中看见裸露在外的一截肩膀,那真是、雪白得恍眼。

      “你刚刚在和谁讲话?”央禧从床榻上吃力地坐了起来,手撑着床沿,可以清楚看到他手腕上束缚过的红痕,“卡塞尔吗?我好像听到他声音了。”
      丹毫无压力地将责任推到小孩身上:“他不小心打翻了瓶子。”
      “没哭吧?”

      “怎么可能,”丹看着他像兔子一样自己低头揉着手腕,明明过了分,却一点抱怨也没有,“不过,这么把卡塞尔放在您的内廷里也不好。”
      “为什么?”
      “他马上就满十五了,您内廷里那么多女眷,要是不小心弄出些不清不楚的东西,到时候您也不好解决。”
      央禧没有怎么犹豫便决定道:“好吧,那他就交给你了。”

      丹露出一个非常令人信赖的笑容,低下头轻吻跪坐在床沿的法老,浓黑的头发遮掩住暴露的脖颈,央禧微垂的睫毛在此时显得无比的长,阴影几乎要将眼尾的痣彻底遮盖。

      “您呼吸好沉重,发烧了吗?”丹声音关切地问。
      央禧躲闪地将视线移向一边:“你、你明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想要什么就得说出来啊,不然别人怎么明白呢。”

      他的手指搭在青年的肩膀上,因为过于用力而发红,红得就像兔子通红的眼,既无助又漂亮。

      “我想……要你的血,”声音终于说了出来,黑发美人的瞳孔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浅绿,眼珠就像翡翠一样略显失焦,他向前凑了凑,却不小心将床头的瓷质水杯扫到了地上,“就、几滴就行。”
      丹却表现得异常残忍:“不行。”
      “为什么?”央禧不理解地抬起眼皮,偏软的声音带上些纠结,“我对你那么好。”

      金发青年坐在床沿,手指抚弄着小猫一样柔顺乖巧的君主,指腹在他后颈摩挲,仿佛是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一样将他拽到床沿:“您把水杯摔到地上去了。”
      “那又怎样?”
      他的声音不缓不慢,仿佛就在故意欺负人一样:“您知道像这样的瓷制品在外面可以换多少东西吗?”
      “关、关我什么事。”
      丹漫不经心的嗓音出现在央禧耳垂边:“好几个家庭一年的口粮,小孩子从出生到成年的花费,您随意扔到地上的杯子就是如此值钱,是不是也太浪费了?”

      央禧呜咽着唔了几声,不知道是被诅咒折磨还是赞同他的说法,丹顺毛般的手依旧安抚地放在他的后颈上,温热且宽厚,就像生命中从没出现过的父亲一样,给人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然而那双手在他臀部狠狠拍了一下,还来不及惊呼,紧接着残忍的命令便传了过来:“把它捡起来。”
      “可地上都是碎片。”埃及君主还想挣扎一下。
      金发青年显然没有被打动,手掌稳稳控制着他后颈,央禧在原地犹豫了下,黑发垂落在地上,细长腻白、保养极好的手指拣起一片片碎片,动作缓慢又颤抖,就好像因过于过分而受不住一样。

      丹惩罚意味地轻轻拍了下他的脸颊,他顿时感到了不满,明明自己已经做到所有命令,为什么还......直到这个时候,鲜血流出的指腹出现在他几近模糊的视线中,如同沙漠中甘甜的弯水一样,令人想要跪在地上感谢赐予慈悲的神明。

      一根鞭子一颗糖。
      真、真的是太过分了。
      不过很喜欢!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每次作话都只能显示一半......
    是我的问题还是jj的问题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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