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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3)真相? ...

  •   元满他们往府衙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街道上比平常多出一倍的衙差,府衙里大半夜也是灯火通明的,整个府衙上下都被御影司的人守着,何不为觉得诡异,送他们到了之后没走,而是跟着他们一起进去了。

      四个人一进门就被御影司的人请到了大厅里,原本只是来请元满和谷城的,问明了谢梦安和何不为的身份之后,把两人也一同请了过去。

      他们到大厅的时候,顾修谨和谢知义也刚巧到了,长策见到谢梦安和何不为,看着面生,便问道:“不知这二位是?”

      谢梦安行礼:“小女子谢梦安,家父永州知府谢知恩。”

      “哦。”长策说:“原来是令嫒啊。”

      谢知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谢梦安,见长策跟自己说话,上前一步挡在谢梦安面前:“小女愚笨,左使大人见笑了。”回身对着谢梦安说:“大人在这里你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不打紧。”长策出生阻止:“我恰好有些事情想问问谢小姐,想是会打扰到谢小姐,不知谢小姐可愿?”

      终是到了这一步吗?

      谢梦安双手掌心突然窜起了一股凉意,把手掩在袖子里握握拳,想让自己手心回回暖,可是再怎么用力,就算是谢梦安的指甲已经嵌进了皮肉里,印出了血痕,谢梦安也只是觉得自己的手越来越凉。

      何不为担心的看着她,她抬头,想扯一个笑给何不为,但是用力试了试,没能成功,只好作罢。

      “小............”

      “左使大人说笑了。”谢梦安刚张口,话就被谢知义抢了过去:“小女一个闺阁在室女,她知道什么?”

      “谢大人不必惊慌,不过是一些小事罢了,再说了。”长策话锋一转,已经没有了方才好商量的口吻,说话间带了些独有的凌厉:“谢大人如此推辞,是信不过在下吗?”

      长策那么抬眸睨了他一眼,谢知义往后退了半步,汗毛竖起,竟觉得像是有人拿刀子在自己脖颈上滚了一圈,谢知义再不敢多言,让谢梦安谢过长策之后就入了座。

      长策微微垂眸,再抬眼时又变回了先前那好说话的样子,眼睛在元满谷城和谢梦安之间绕了一圈:“元满,谷小少爷,你们和谢小姐认识啊?”

      元满说:“不认识,刚巧回来的时候碰上了,才知道原来有位谢小姐,谢小姐,还请莫要见怪。”

      “姑娘客气。”谢梦安回了礼。

      谢梦安转身的时候悄悄拍了拍何不为的胳膊,想是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有些事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面对了,何不为看着谢梦安苍白的一张脸,想说些什么,在心里想了又改,改了又想,最后化成了一声张不开口的叹息。

      “行。”等他们寒暄完了,长策才开口说:“既然人都到了,就都坐下吧。”

      众人落了座,长策也不墨迹,直接点出了今日叫他们来的目的:“谢大人,说起来咱们如今聚在这儿,可都是为了你啊?”

      其实啊,今天和顾修谨谈完之后,自己就知道接下来会是个什么戏码了,这出戏自己本不想唱的,可是顾修谨想着法子把自己架上去了,还不唱不行,不愧是沈书行的好学生。

      “为了老夫?”谢知义一脸惊讶:“老夫竟不知自己有这本事?打搅诸位,真是对不住了。”说着还冲众人抱了抱拳以示歉意。

      “可不是吗?”长策耐心的把戏接下去:“谢大人,顾公子同我说,你不叫谢知恩,是叫谢知义,不知道顾公子这话,说的对吗?“

      长策眼睛一扫,看见顾修谨一派事不关已的样子,对他的欣赏更甚,他把话说的这么直接,除了想要快点了结此事,还有就是想看看顾修谨的反应。

      顾修谨深谙官场之事,看自己这么直接的把他供出来,不知作何反应?

      总有少年人占着好青春,想着天大地大,能肆意张扬,总是有凌云志,傲气骨,再耐得住性子,也会有几分浮躁。

      看看,就像谷小少爷那样,因为措不及防,心里的想法已经全跑到脸上来了,要不是元满踢了他一脚,怕是差点就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了。

      谷城的心神被元满一脚给踢了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做了什么。

      他将收敛心神,整理好了神情看向元满,眼睛里除了疑惑焦急,还有询问,询问元满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元满连眼睛都没向谷小少爷挪动半分,依旧维持着刚才姿势轻轻摇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和他们没关系了,该瞒的瞒不住了,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旁观和明哲保身。

      看懂了的谷城端正坐好,眼睛却止不住的乱扫,谢梦安和何不为的惊讶不输谷城,谢知义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只有顾修谨依旧淡然,他没否认,说明长策没有说谎,谷城更加疑惑了,那他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长策看着顾修谨,心里越发满意,他小小年纪不但脑子灵光,还这么沉的住气,不见将心思挂出来半分,实属难得。

      纵使顾修谨这样算计了他,他依旧欣赏顾修谨,并不觉得自己中了一个小辈的计有什么丢脸的,反而生出了后生可畏的欣慰来,就是可惜了他是沈书行的人,不然他一定要将他收到御影司来。

      “谢知义?”谢知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谢知义不是老夫的弟弟吗?左使大人,顾公子怕是在给你逗乐子呢。”

      “是啊,我也奇怪呢,谢大人学富五车,为人聪明机敏,传言您弟弟却是个不学无术的无才无德之人,我虽才见过您几次,实在为谢大人的风采所折服,要说您是谢知义?这如何能取信于人啊,顾公子。”都说了是长策早就意料到的事情,他自然也懒得和他们打哈哈了,不能明说就给个暗示,让他们多和自己配合配合,免得耽误自己功夫,他们也心惊胆战:“你说是吧?”

      话头突然抛到了顾修谨身上,顾修谨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才把话接下来:“在下不才,曾听人说起过左使大人,说左使大人有负才名,是靠着御影司总督才有了如今的位置,今日一见,方知那些话,都是些心存嫉妒的小人故意构陷长策大人的,可见,传言大多都是谣言,不可尽信,左使大人认为呢?”

      长策是个什么意思,顾修谨听出来了,长策已经看出了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这话的意思是长策愿意给这个面子,愿意入他们这一局。

      明了了长策的心意,顾修谨就放心了,要是长策不愿入局,御影司这一闹起来,真要是让他们查到什么,那就完蛋了。

      他这一招是步险棋,赌的就是长策的心思,他对长策不了解,却了解御影司的做事风格。

      他想着长策既然是御影司的左使,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懂得趋利避害,万事以大局为重,总不能左右使两个,都像李博衍一样我行我素,事事都让御影司总督善后吧?还好,长策不是李博衍,他赌对了。

      既然人家肯配合,那自己就不能乱了方寸。

      长策很赞同的点头:“也是,传言不可尽信,谢大人这么聪明的人,谢知义即为胞弟,想也是不遑多让的。”

      谢知义脸色微变,但仍是一脸笑意:“左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啊?”长策很是苦恼的思索一番,突然向谢梦安求救说:“谢小姐啊,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饶是谢梦安已经在心里告诫了自己千万次,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如何重要,如何关键,如何不能有半点迟疑。

      可是当长策这句话说出口,把谢梦安推出来直面的时候,谢梦安还是控制不住的心颤。

      她知道的!

      要走这一步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呀!就只差一步!就只差一步了呀!

      谢梦安紧紧咬着后槽牙,下巴微微翕动,两只手紧握成拳,眼角红了一片,偏着头不愿看谢知义凌厉的眼神。

      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得了长策的配合,在顾修谨的心里,接下来的事情只要谢梦安不出差错,那就是十拿九稳了。

      原本应该把心放在肚子里的顾修谨,这会儿却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儿,事情到了这一步,接下就全看谢梦安的了,哪怕是她生了半点私心,哪怕她有半点的迟疑,那就算完了。

      长策看着顾修谨,左手食指在桌上轻叩,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然,不是坏了计划,就是寒了底下人的心,方才还在夸你,现今这一抹紧张,出现的不合时宜了,少年人,还需多多历练啊。

      可与长策想的不同,顾修谨的紧张不是因为不相信谢梦安,相反他很相信谢梦安,与其说是相信谢梦安,不如说他的相信谢知恩教出来的女儿,他的紧张,只是一种明知结局如何,却在在揭晓之前隐含的兴奋罢了,一种全局皆在掌握之中的兴奋。

      众人此时都在看着谢梦安,谢梦安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事,对于谢梦安来说真的太残忍了,何不为看着谢梦安的样子,自己都替她觉得难受,可是这件事就算谢梦安再不愿做,她又不得不做,何不为知道整个真相,但他无能为力,他能做的都做了,现在,他已经帮不了任何人了,他只能看着这个小姑娘,做出能够令她痛苦一生的事情。

      谢梦安心里没有挣扎,也没有犹豫,她只是告诉自己,纵使再不舍,再难过,既然已经避无可避,那她就必须坚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能因为自己,让那么多人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她一定要把事情做好,只有把事情做好了,才对得起他们,才对得起自己的父亲,她可是谢知恩的女儿啊。

      她压下心头的千般思绪,咽下了梗在喉头的一股子酸涩,狠狠的咳了一口,清干净嗓子,红着眼角跪在了长策面前,重重的磕下头:“请左使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她直起身子,跪在地上,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叠书信,高高举起双手呈给长策:“谢知义谋杀兄长!霸占家父永州知府之职!伙同回然欺上瞒下!一手遮天!居然想将永州粮食秘密运往回然!忤逆谋反!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人神共愤!这些都是小女子冒险得来的证据!还望左使大人还小女子一个公道!”

      谢梦安开始时说的慷慨激昂,可说着说着,调子就变了,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一脸,眼前模糊看不清楚,嗓子眼还像是被人拿棍子顶着,就连喘气都一阵发疼,说话更是疼的厉害。

      可谢梦安好似没有感觉,说的调子虽然变了,可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大,就像是她说的声音越大就越能让长策越发信服自己说的话,也更能让自己相信自己说的话。

      谢梦安最后一句话被哭嗝噎了一下,没说利索,可谁管那些。

      “你胡说!”谢知义突然暴起却被何不为拦住:“你这是诬陷!你在诬陷老夫!谢梦安你还是我的女儿吗?为人子女!你居然如此构陷我!”

      谢梦安好似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口,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哭出来,她眼睛鼻子涨的通红,用尽了力气对着谢知义吼:“我当然不是你的女儿!我的父亲是谢知恩!是永州知府!不是你谢知义!”谢梦安吼得声嘶力竭,喊出了无限的痛苦,还夹杂了委屈和指责:“真是事实!怎么可能是诬陷!”

      长策拿着谢梦安呈上来的书信,一封封看着,谢梦安在一边说:“去年十月,家父得到谢知义来信,信里夹了一节断指,信中说,谢知义贪财好利,做生意手脚不干净,得罪了番邦人,让家父拿了银子去赎他,谢知义做的生意见不得光,父亲念及血肉亲情没办法,就拿了银子去了边关。”

      谢梦安连吸气都不利索,一口气往回抖了几次,才进了肺里,就算她以泪流满面,说出来的话仍是掷地有声:“哪知谢知义狼心狗肺!竟然伙同回然人将父亲杀害,还利用马匪,将父亲伪装成谢知义,做成劫杀假象,谢知义则扮作父亲,做了永州知府。”

      “谢知义扮作家父回来后,小女子惊觉不对,忆起何少侠师父与父亲是好友,家父去边境的时候,他亦是作为护卫一同前去,便请了何少侠请去查看,哪知何少侠的师父居然也丧命边疆。”

      “我们小心查证,仔细搜寻,不止发现了谢知义的身份!居然还查到回然人居然一直暗通回然人想对大靖不利!这次居然还密谋想要将永州的粮食运往回然,充作军粮!”

      军粮?长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皇上想要扩军都还因为愁不到军粮的事情发愁,回然倒好,居然已经把手伸到对家来了,难不成回然以为,他们有了这些粮草就真有了同大靖一战的实力?天真。

      “你诬陷!你这是诬陷!”就算有何不为拦着,谢知义嘴上也是不停的:“左使大人!你莫要被她蒙蔽了!谢梦安!你如此作为,是大逆不道!是要被五|马|分|尸!遭天|谴的!”

      谢梦安不理他,继续说:“谢知义用心险恶实在令人发指,还请左使大人替小女子做主,讨一个公道!为大靖百姓谋福,严惩恶人!”

      长策随意瞟了几眼这些证据,就放在了桌子上,敢拿给他看的东西,怎么可能准备的不全面不仔细呢?他本以为顾修谨送的不过是个小利,没想到是份大礼:“顾公子怎么看?”

      “在下一介布衣,哪懂这些。”顾修谨自嘲道:“还是请左使大人定夺吧。”

      这是打算翻脸不认人,完全把自己撇干净了啊。

      皇上要扩充兵马,就必先要囤积粮草,近几年皇上把粮食看的如何重要,这都是众人有目共睹的,所以御影司开始查沈书行的时候,才从谢知恩下手,往粮食这里深挖,现在搞不了沈书行,皇上必会怪罪,能搞搞其他的,不求将功补过,能有所收获也是好的。

      这份礼,长策收了:“谢大人,不,谢知义,你要如何解释呀?”

      “老臣冤枉啊!”谢知义还在喊冤:“这都是谢梦安伙同他人诬告老夫啊!”谢知义说得声泪俱下:“我知你母亲早逝,你恨我事忙对你不够上心,可是我这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啊!你怎么只因一己之私,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事情发展的太快,谷城几乎都没跟上,看着眼前略显混乱的景象,他想说些什么,一转头又看到元满事不关己的样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可他还是没懂,谢梦安这么轻轻容易的就告发了谢知义,那他们先前的折腾算什么?她不救他的父亲了?她好像没有提到自己父亲在谢知义手里的事。

      “左使大人。”一个侍卫看着里面的情形不敢进去,只是高声在大厅外喊了一句,长策越过眼前的人问他:“怎么了?”

      “有一个自称叶疏林的人求见。”

      谷城和元满对视一眼,叶疏林怎么来了?

      元满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叶疏林这时候过来干什么?来告发的?现在真相大白,他来了也没用了呀?元满知道叶疏林来了没用,可是她还是心慌,心里像是悬在半空中,空落落的没上没下,触不到实地来。

      “请进来吧。”多个人也好,今天这事,越多人看见越好,既然顾修谨是铁了心把这事推给他,那他就多找些见证,以后说起来也多张嘴。

      “是。”那人领了命下去。

      这时,谢知义和谢梦安都噤了声,谢知义神情怨恨,眼神还在恶狠狠的瞪着谢梦安,谢梦安偏过头不看他,泪珠还坠在眼角。

      顾修谨叹了口气,还真是难为他们了,别人的生死,顾修谨不太看重,现在除了可惜,他真的生不出半点别的情绪来。

      看着叶疏林被衙差带了进来,元满的心慌更甚,为了缓解这份莫名的心慌,元满干脆走过去问:“叶公子你不好好休息过来干什么?”

      叶疏林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看着谢知义一脸的怒气的看着自己,以为他是冲着自己来的,神色中多了些眼眉吐气的意味,是不是以为我死定了?哼,如意算盘打错了,他是来揭发你的,得意的看着谢知义,底气十足:“来做证人的。”

      “………”其实元满觉得他是来添乱的,但是元满没说,她站在叶疏林身边,心里打鼓得越来越厉害,那种不上不下,摸不着边的感觉,已经从心里往四肢蔓延。

      “两位。”长策为了显得真诚一些,很认真的介意说:“你们这样争辩,也争辨不出一个结果来,不如这样,我们等等,我已经派人按着画像,去抓那些回然人了,等抓到了人,一切也就明了了。”

      没人注意的是,领着叶疏林突然一个暴起,手中飞出的银针直直的冲着谢知义飞去。

      谢梦安立马就想要上前,被顾修谨一把拉住,谢梦安回头见了顾修谨的眼神,懂了他的意思,生生逼着自己止住了脚步。

      何不为抬手去挡,伸出去的手偏了两寸,没能挡到,手掌一落抽了那人腰间的佩刀,那人连忙后退,伴着长策“刀下留人”的喊声,何不为眼神一变,手中的刀瞬间就将那人捅了个对穿。

      鲜血四溅,染了何不为一脸一身的血。

      这人满身是血的倒地,赫然是那个逃走的回然人。

      他穿了府衙的官服混了进来,可是长策提审谢知义,只让御影司的人在旁边守着,只让官府的人守大门,他接近不了,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他来杀谢知义,看到仇人就在自己面前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急得要死却毫无办法。

      这时候,凑巧叶疏林来了。

      御影司断案,一般人不敢靠近,生怕给自己听了什么不该听的,不明不白的就断送了性命,替叶疏林通报的事你推我,我推你就被这个回然人揽了下来。

      他本来就是报了死志来的,一行四人出来,只剩下他一个,还已经无脸面去面对兄弟的父母亲人,回然人最讲义气,不如替他们报了仇,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交代了。

      回然人怕叶疏林认出自己,特意将头埋低,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相貌,叶疏林呢,满脑子都想着人证的事,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衙差,所以这个回然人才这么顺利的混了过来。

      他胸口插着刀,直直的倒在了地上,口中大口大口的呕着血,却还止不住的笑:“哈哈哈哈哈!谢知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你害死了我兄弟!我要你血债血偿!你杀你哥哥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也会是这种结果吧!报应!这就是你们中原人说的报应!”

      这个回然人痛痛快快的说完这些话,被血呛得咳了两声,等咳过了还想说什么,何不为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见何不为上前一步,握着刀柄就着伤口一旋,回然人痛苦扭曲的抽搐了一下,就断了气。

      何不为气定神闲的拔出刀来,说完了自己该说的,其他不该说,也就不需要你开口了。

      长策看着何不为眼放精光,够狠辣,够果断,这个年轻人也不错。

      谢知义恐惧的捂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只觉得那些痛楚越来越强烈,完全没了方才的淡然自如,惊慌的拉住身边人的衣角,也不管是谁就开始乞求:“救救我,救救我,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是谢知义,我就是谢知义,是我杀了谢知恩取代了他,是我私通回然人替他们运粮食,是我,什么都是我,什么都是我做的,我都招,求求你,求你救..............”

      为了能够活命,谢知义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长袖善舞,舌灿莲花,为了能够活下来,他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倒豆子一样的往外蹦,只求眼前这些人能够救救自己。

      这些人冷眼看着他的痛苦,他的绝望,他的哀嚎,就是没人上前。

      谢知义话还没说完,就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一口气上不来,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张大嘴巴,狠狠的吸了两口气,从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意味不明的声音,像是被人把头从脖子上直接卸下来,一口气没接上,浑身猛的一僵,就没了声息。

      顾修谨面色如常的将自己的衣角,从谢知义手中抽出来,转过身来用身体遮住谢梦安的视线,不让她看到谢知义的死状,淡然的说:“左使大人,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已经够清楚了吧?”

      长策看着死状可怖的两具尸体,以命相博,好决心哪,:“确实,人证物证俱在,谢知义谋杀兄长,冒充朝廷命官,通敌叛国,我会尽快将这些证据上呈陛下,请陛下交给大理寺处理。”看着背对自己的谢梦安,长策安慰说:“人死不能复生,谢小姐万请节哀。”

      “多谢左使大人。”谢梦安回了一句,声音里还带了咽下去的颤音。

      “来人。”长策站起来:“将这两具尸体收好,等回京时一并带回去。”接着转身对谢梦安说:“谢小姐,这事儿恐怕还要你随我们回京,一同去大理寺留个证词才行。”

      谢梦安转过身,脸上因为隐忍都已经涨红,额头脖子上更是因为太过用力显出了青筋,一双被红血丝爬满的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浸出来,她尽量让自己的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可是一开口还是暴露了想要极力隐藏起来的巨大悲痛:“长策大人放心,小女子一定配合,就是能否请大人,允许我先为家父立个衣冠冢再走?”

      不算长的一句话,谢梦安断断续续,咽了好几次卡在喉头的东西,才刚话说完。

      长策很是理解的说:“应该的,那两天后卯时,在府衙门口静候谢小姐。”

      “多谢长策大人。”谢梦安说完这句话,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还是何不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叶疏林的后背还在隐隐作痛,他就只看着地上的两个死人发愣,生生死死的,叶疏林听的多,明晃晃的这么见着,还是头一次,电光火石间,他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前居然就多了两具尸体?

      死人谷小少爷见过,他也杀过,可这一次的心境和上次大相径庭,上次更多的是惩恶扬善的豪迈,这次的这两个,明明也是坏人,谷小少爷却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厌恶?害怕?快意?好像都有一点,却又好像都没有,更多的是被一种恍惚包裹。

      看着御影司的人上来将两具尸体处理带走,再开始清理尸体留下的痕迹。

      他难以想象,这么多天,这么多事,最后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匆匆结尾?仓促的令谷小少爷怅惘,他难以想象,这事——完啦?

      “客气。”长策说完回身对着元满他们说:“李博衍说,在君悦楼见到了小侯爷,想是小侯爷一时贪玩,没了分寸,这才无故失踪了许多天,你们也是着急糊涂了,快去寻他吧。”

      这是李博衍后来跟他说的,就因为这事,他又用木如意打了李博衍一顿,一赌气,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李博衍在君悦楼看见了小侯爷,他们也在场,长策这样说,明显就是不想计较他们骗他的事了,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多谢长策大人。”元满回答说:“我们会尽快把小侯爷找回来,尽快上路的。”

      “嗯。”长策满意的点点头:“天色不早了,几位今天也累着了,还是早些下去休息吧,在上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说完就离开了。

      主事人都走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也就准备走了。

      谷城还在愣神,喃喃的问了句:“这就,完了?”

      元满看着已经没了力气,被何不为半抱半扶下去的谢梦安,眼睛一扫,瞅见了旁边的顾修谨,他和煦的对着她一点头,算是给礼告别,元满点头还礼后他就走了,好像刚才眼睛里满是警告的不是他一样,元满看着三人离开,轻声回答了谷城的问题。

      “是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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