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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4)深夜到访 ...

  •   这边谢知义洗漱过后正准备睡下,灭了烛火,才刚走到床边突觉颈后一痛便晕死过去,再醒来的时候闻到一阵刺鼻的气味,脑袋昏昏沉沉的不说,入眼也是一片黑暗。

      还不等谢知义适应过来就听到有人压着声音说:“谢大人既然醒了,还是小点声的好,免得惊动了外面御影司的人。”

      这时谢知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隐约看清楚是顾修谨坐在了自己面前,一直跟在他身旁的那个子一正守着门口,看着外面御影司人的动静,更重要的是,这里不是他的房间,这是顾修谨的房间。

      谢知义也不慌,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裳,笑着说:“老夫惯知顾公子身边那位的好身手,只是顾公子深夜将我掳来,这是什么道理,不怕老夫随便喊一声,招人来替自己讨个说法吗?”谢知义样子客气,说的可不客气。

      “是吗?”顾修谨比了个“请”的手势:“莫不然,谢大人试试?”

      长策才说了请他们二人在这里休息,还派了人看着他们,谢知义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顾修谨这里,就算是招来了人,说不清楚的也只会是谢知义,而不是顾修谨,顾修谨可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呆着的,这也是为什么顾修谨想见谢知义,不去他那儿找他,反而让自已把他带过来。

      谢知义不得不感叹,这顾修谨年纪轻轻,城府倒是不浅,就这么一件小事,也能思虑这么周全,真是后生可畏,可惜了。

      “那顾公子说说吧。”谢知义说:“深夜找老夫何事?”

      “都到这个份上了。”顾修谨说:“谢大人就别装了,御影司的人,是谢大人招来的吧?”

      谢知义一脸惊奇:“顾公子这是哪的话?”

      顾修谨见他装傻,也不急着拆穿:“谢大人当年在陵安得罪了权贵,险些丢了性命,后来是因为有我老师力保,才得的永州知府这个位子,谢大人效忠我老师多少年了?大约用十年了吧?”

      “丞相待老夫恩重如山,老夫没齿难忘?”

      “是吗?”顾修谨这两个字问得意味深长:“永州盛产米粮,谢大人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倒是将永州治理得很好。”

      “顾公子谬赞了。”

      “只是半年前老师忽然觉得,”顾修谨话锋一转:“谢大人似乎生出几分异心来,便叫我来看看,这么些日子,大家都是明眼人,我也看真切了,谢大人还有什么想要辩驳的吗?”顾修谨一脸和煦的笑看着他。

      谢知义没说话,顾修谨也不傻,别说今天当着李博衍说的那些话了,顾修谨在永州待了这么久,谢知义是个什么意思,他也能觉出个一二来,他今天来说这些,摆明着就是要撕破脸了,现在也没别人,再说些颠来倒去的口水话,就显得没趣了。

      顾修谨见他不回应,接着说:“我如今见你,也不为了什么,老师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养的鸟翅膀硬了想要飞,这也不稀奇,不过是赔了些吃食罢了,不打紧,只是——”顾修谨站起来,从子一身后抽了把剑出来,细细端详,剑上反出一道白光竖在顾修谨的半边脸上:“鸟飞了,只要不出自家林子,最多是不给吃食,要是跑去别家林子了,就少不得要清理门户了。”

      谢知义看着顾修谨,顾修谨笑的和煦,却杀意必现:“谢大人似乎和回然人走得很近啊?”

      “哦?老夫竟不知道?”谢知义也笑:“顾公子这是打哪听来的?”

      顾修谨举着剑放在谢知义的脖子上:“谢大人似乎小看了我的本事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剑架在脖子上,谢知义甚至能感受到剑锋上的寒气,他也不躲,就这么镇定自若的看着顾修谨笑:“我既然没做过,又怎么怕人知道呢?顾公子,你说对吧?”

      顾修谨歪了一下头,不可置否,他这一下只是为了炸一炸他罢了,要是拿到了证据,怕谢知恩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这点怕谢知恩自己也知道,才会这么冷静,说也是,能和自己交手这么多次不落下风,谢知恩的能力本来就不可小觑,是自己闹笑话了。

      再说了,他和谢知恩都清楚,要是这时候谢知恩死在他房里,他这不就成做贼心虚了吗?

      他可没那么傻,这时候做这种蠢事,谢知恩也没那么傻,会被他这虚晃一枪给吓到。

      顾修谨收了剑朝着子一随手一扔,子一稳稳接住,收剑入鞘,继续盯着外面的守卫。

      顾修谨坐了回去,给自己和谢知义到了茶,把茶送到他面前,谢知义接过喝了一口:“好茶。”谢知义夸赞说:“我府里可没有这么好的茶。”

      顾修谨喝着茶,语气中多了几分惆怅:“谢大人,我老师曾夸过你,说你仁者侠气,心中有天地,那我就不明白了,老师为什么要做那事,你是知道的,即如此,为何还要背弃老师呢?”顾修谨以前就听过自己老师夸奖谢知恩,后来又和他有过博弈,觉得他也是个人才,老师待他不薄,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背信弃义了?

      “顾公子说笑了。”谢知义摆摆手:“都是丞相看得起我这个老匹夫罢了,说到底,我也不过这大千世界一介俗人,什么天地,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谢大人很是看得开啊。”顾修谨点头说:“也是,能放火烧自己府衙的人怎么会看不开呢?”

      谢知义愣了一瞬,没说话,顾修谨很通情达理的拍拍他的肩膀:“我回去仔细想了想,府衙重地 ,想要放把火也不容易,御影司的人来得晚,我实在想不到有谁,有理由在府衙里放把火,我思来想去,觉得就只有谢大人有道理放这把火。”

      “顾公子说笑了。”谢知义说:“老夫为何要自己烧了自己的府衙啊?”

      “对呀。”顾修谨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谢大人为何要自己烧自己的府衙呢?为什么呢?还那么巧,偏偏当天我交给谢大人的那些人就跑了,还偏偏人一跑御影司的人就来,啧,谢大人,你说巧不巧?”

      顾修谨细想过,当初怕是谢知恩故意引自己去抓人的。

      他那天去抓人,连小侯爷的同伴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谢知恩不但知道,还能派人去接应?

      从那天的情形来看,元满那伙人还没来得及联系御影司的人,自己就上门了,那说御影司的人要来,怕也是谢知恩怕自己对这件事起疑,发现不对劲,故意让自己紧张不得不去抓人下的猛药,他派去的那些人应该只是用来演戏,加深顾修谨的信任。

      御影司的人应该是谢知恩早就联系好的了,这样等御影司的人一到,顾修谨抓了人,御影司肯定要来找顾修谨的麻烦,到时候,谢知恩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只是谢知恩没想到顾修谨会把人送到他那里去,人在谢知恩那里关着,御影司来了,谢知恩也跑不了,所以谢知恩才把人放了,到时候就算御影司来了,人跑了,他也有说词。

      那这样想来,穆小侯爷应该就是谢知恩绑的了,叶疏林也在他手里。

      “确实巧得很。”谢知义问:“顾公子想说什么?”

      “想问问你,你这样做图什么?”顾修谨实在不明白,老师说过,谢知恩精明能干,是个人才,他在永州这些年,老师一直在陵安帮他铺路,替他摆平他以前留下的祸端,最多再有半年,老师就能将他调往帝都当官,前途可谓一片光明,这些,老师都是跟谢知恩提过的,若是老师待他不好也就罢了,老师待他可谓仁至义尽,他为何要这时候背叛老师?

      谢知义似乎很赞同顾修谨的话,思量着不住点头:“是呀,老夫这么做,是图什么呢?”

      顾修谨问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招来御影司的人究竟想干什么?”顾修谨甚是不解:“你不会以为御影司能保你吧?”谢知恩背叛了老师,辜负了老师一番恩情,纵使他再有才华,老师也就不会留他了,他若想保命,御影司的确是个好靠山,但他不会天真的以为,有了御影司,老师就不敢动他吧?

      “顾公子说笑了。”跟了丞相这么久,丞相是什么实力,他岂有不清楚的道理?丞相想杀的人,就连皇上也保不了,更遑论御影司?:“可惜啊,能得一刻是一刻,以后不好说,至少现在御影司也是保得了老夫的,顾公子知道老夫悄悄给御影司递了多少消息吗?”

      皇上和丞相不和这件事众人皆知,皇上让御影司悄悄查丞相,虽说做的隐蔽,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丞相做事小心,一直都没被抓到把柄,三年前御影司查到了谢知恩头上,谢知恩就更加谨慎了,御影司也不过只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罢了,后来是到了半年前,谢知义有意放出些动静,御影司现在才派了人过来。

      “哎呀呀。”谢知义站起来背对着顾修谨活动了一下筋骨:“人老了,不中用了啊,不如顾公子你猜猜,御影司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

      顾修谨半垂了眼帘看着他,眼中已经有了杀意。

      谢知义却不在乎:“穆小侯爷的事想必丞相也跟顾公子说过,穆小侯爷在皇上心里是个什么位置您也清楚,这次御影司的左右使都到了场,说是只为找一个失踪的小侯爷,这话说口,顾公子,您信吗?”

      穆凡尘的事情,老师跟自己说过,还特意嘱咐了自己说不要和穆凡尘走的太近,所以看到李博衍的时候他还奇怪了一下,后来再看到长策,他就有所察觉了,只是分了心去想谢知恩的事没有细究,这一下,他算是知道长策和李博衍是为什么来的了。

      顾修谨看着眼带笑意的谢知恩,老师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了啊,被这么个白眼狼给算计了。

      “老夫想想。”谢知义一脸沉思状:“私囤粮草,等同谋反。”谢知义回头一脸惊恐的看着顾修谨:“天哪,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顾公子,你说老夫说的对吗?”谢知义突然笑着转身。

      顾修谨眼里的杀意被子一看到了,自已上前一步,默默把自己的剑拔出来,给顾修谨递了过去。

      “…………”顾修谨这一刻心里很复杂。

      谢知恩是杀不得的,要是他现在死了,万一御影司深究起来,反而会害了老师。

      顾修谨打了个手势让子一把剑收了回去继续看着外面的人,被子一这么一闹,心里的怒气断了,心中倒是清明起来,要是真像谢知恩说的,御影司是冲着老师来的,那倒也没什么。

      按照御影司一贯的做事风格,特别还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博衍在,他们来了没说粮食的事,反而是借了穆小侯爷的事情发难,想来手上的证据定是不够的,或者说,没有关键的东西,谢知恩放的消息应该也不是要紧的。

      所以御影司才要借着小侯爷的事来查找证据,至于谢知恩嘛,他这时候说这些,应该是——

      “你想要什么?”顾修谨问。

      谢知义回头看着顾修谨很奇怪:“顾公子不杀了老夫?不怕老夫去御影司面前揭发丞相吗?”

      “你要是想,长策和李博衍在的时候就说了,何必等到现在?你既然把这件事告诉了我,说说吧,你想要什么?”顾修谨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要求。

      “也没什么。”谢知恩叹了一口气:“顾公子放心,老夫也不是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丞相对老夫有恩,老夫铭记于心,只是如今形势所迫,要对不起丞相一把了,丞相的恩情,若还有机会,定当报答丞相。”

      “漂亮话谁都会说。”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吗?顾修谨对他这说辞有些嗤之以鼻:“还是说些实在的吧。”

      顾修谨说的这话实在是轻蔑,谢知义也不在乎,笑笑说:“那就委屈顾公子进来十日什么都不要做吧。”

      “什么都不要做?”顾修谨有些好笑:“你觉得有御影司盯着,我还能做些什么?”就现在这个光景,御影司怕他给老师递消息,肯定是对他严防死守的,他怎么可能那么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等着被抓把柄吗?

      “对啊。”谢知义轻叹:“什么都不能做啦。”

      顾修谨听着这话,心中莫名闪过些念头,先前不明白的地方也渐渐明朗起来,谢知恩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背弃老师,为什么非要让御影司的人搅合进来,乃至为甚么会和回然人有了牵扯?

      老师,粮食,回然人,御影司,小侯爷,这些看似散乱又毫无关联的事情,突然被顾修谨串到了一起。

      虽然还是有些地方没理清楚,心下却有了猜测,小心的问了谢知恩一句话:“谢大人,你坦白告诉我,永州的回然人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谋划什么?或者说——你,在谋划什么?”

      谢知义笑笑,只是回了一句:“顾公子放心,老夫是不会害丞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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