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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谷小少爷杀人事件始末(2) ...

  •   谷家水灵灵的小白菜杀人了。

      陵安城虽说是大靖的都城,大靖也刚刚在番邦得了个“天|朝上国,与天同盛”的美称,也不能避免都城陵安是个藏污纳柜的地方,毕竟陵安这地方走三两步就能遇上个沾点权带点势的,谁也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把什么人得罪了,不背地里留下点保命的法子,那能行吗?

      如今虽说律法严苛,但是总是不小心会有疏漏的地方,真要说呀,这律法严苛是做戏给上面看的,戏台子上铺上锦布华缎,再奇珍异宝的装饰一番,请两个清丽讨喜,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戏子来热热闹闹的唱上一曲,谁管你里面的台柱子是否被蛀虫啃了个千疮百孔,岌岌可危啊?

      看的人高兴不就行了。

      要是真犯了事,只要想法子撬条缝就能有办法脱身,这缝撬的越大脱身的也就越容易。

      那怎么撬呢?有扳手就行,扳手叫做银子,银子越多扳手越大。

      只是这扳手也有些不好的地方,有些人扳手大再加上点不知天高地厚的胆儿,俨然是一副敢在天子脚下混成地头蛇的派头。

      谷小少爷用一年多的光景,溜达在街上观察加总结,最后选了一个地头蛇下了手。

      那人叫做赵弈,是京兆尹的老来子,全家老少宝贝的要死,乃至娇惯出了一身的毛病,吃喝嫖赌占的那叫一个齐全,时不时唱上一出欺男霸女的戏码,那唱的叫一个精彩纷呈,高潮迭起,不弄出几条人命都不带落幕的。

      要不说人和人的差距大呢?

      你看都是家里宠着长大的,咱们谷小少爷就那么正直善良呢?

      虽然他杀了人是吧?不过谁叫我们谷小少爷好看呢?呸!正义呢?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后来谷城把这件事跟穆小侯爷说的时候,小侯爷也不管自己见没见过,认不认识这人,甩着膀子张口就来:“那个赵弈就是活该,谁叫他长得不好看,呸!作恶多端,你这是为民除害懂吗?好事!”

      赵弈其实也长得不丑,人模狗样的,不了解他的人一定还可能觉得他是个翩翩佳公子,只是和谷小少爷放一起,对比有些太惨烈了而已。

      谷小少爷没杀过人,所以对于宰了赵弈这件事,他还是有些慌的。

      就拿家里养的鸡练了练手,导致有段时间家里后厨觉得厨房里是不是进了黄鼠狼,不然为什么对于鸡的损耗那么迅速。

      就是可怜了那几天顿顿变着花样吃鸡的家里人和神兵利器的开疆。

      在积累了一定的杀生经验之后,谷小少爷选在了自己二十岁生辰这天把赵弈引在巷子里砍了几刀。

      谷城砍得快准狠,落刀和他说话一样的简洁明了,干脆利落的丝毫不拖泥带水,几刀下去,赵弈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断气了。

      谷城看着面前的断气的赵弈皱了皱眉,倒不是怕的,就是很诧异居然会有这么多血,比他杀一笼子鸡的血还多。

      要是被正在黄泉路上走着的赵弈知道了谷城把他跟鸡比,不知道会不会气的诈尸起来让谷城再砍一次。

      等谷城故意放走的赵弈家仆领着人来的时候,先是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自家少爷,接着就看到了盘腿坐在后面的谷城。

      谷城说的没错,这血确实有点多,溅了谷城一脸一身,溅在衣服上还好,谷城今天特意挑了件耐脏的黑衣服穿出来,血迹溅上去确实看不出来,但是脸上的却很明显。

      斜斜的一条血迹从谷城的额头上延到下巴处,有些不小心落在嘴上的,谷城就顺手抹了一下,在嘴角晕开了一大片血晕,配上谷小少爷落下的碎发,淡漠的神情和独特的气质,说不出的血腥残忍而又诡异俊美。

      再加上“财神居”里的人不是人人都有房子,到处都搭着一些既不能遮风也不能避雨的棚子,导致不论什么光到了这儿都要被拦个五六次才能堪堪落地,太阳还没下山呢,就有不少人开始点起了火堆。

      哦,这的人穷,买不起蜡烛油灯,大多数时候都是挤的人凑在一起生一堆火,取暖照明料理吃食,一下子就齐活了。

      跳动的火光和身后的霞光相互辉映,照得谷小少爷的脸看起来不太真切,光怪陆离的衬得谷小少爷活脱脱就像是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夺命恶鬼。

      谷小少爷就在这么个巍然不动的情况下,被抓了个人赃并获,那人证物证叫一个齐全,到场的衙役都觉得惊讶,就还没见过这么配合的犯人。

      虽然谷小少爷杀人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但是我们前面说过,可以用扳手呀?太|安钱庄这么一座金山在这儿还缺扳手?

      但这次谷家的扳手算是折了。

      还是谷小少爷亲手掰折的。

      谷小少爷选的地方好。

      选的巷子在陵安城的“财神居”里,其实就是贫民窟,在最里面的城墙根下面,一堆堆难民乞丐,不知用什么法子偷偷混进了城,当官的顾及面子不好明着赶人,又怕这帮下贱的冲撞了陵安城里的贵人,于是统统一股脑的全赶来了这儿,叫这地方“财神居”多少有些鄙夷讽刺的意味。

      这里的巷子细窄逼仄,哪里出了什么事,住边上的人探个头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这边衙役都嫌这里脏乱,很不上心。

      所以这被当成了半个地下刑场,经常死人,就算衙役来查也多是找个什么恶疾暴毙的借口搪塞一下,应付应付上面罢了,住在这里的人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明天,所以觉得多死个少死个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好,至于别人怎么样,与他们无关,他们照样过活。

      谷城也是怕给别人添麻烦,毕竟见血的事儿都晦气,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沾染。

      找了好久才找了这么个地方。

      谷城起初知道这儿的时候很诧异,很惊讶这世上居然会有这种地方,他家里的鸡窝羊圈都要比这儿秀气华美,连好吃懒做,日日会被宰杀的猪都比这儿的人活得有生气,猪圈里的猪知道有人靠近都还会耀武扬威的叫两声,这儿的人一个个佝偻着身子,脚步拖沓沉重,眼里是化不开的浊气,死气沉沉的宛如行尸走肉。

      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罢了,谷城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少年心性,万事不往心里过,心心念念认为自己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旁的,看不见也听不见。

      所以谷城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找到了个动手的好地方了。

      谷小少爷选的人也好。

      京兆尹的老来子,京兆尹说白了就是都城里的县太爷,专管老百姓大罪小闹的官,谷城家里再有钱说白了也是个老百姓专归他管,谷小少爷杀了他儿子,京兆尹怎么可能放过他?

      谷小少爷选的时辰也好。

      谷城跟了赵弈近一年,摸清了他每天在外面撒完了野,总要去杜康楼喝点酒,每次他一喝完酒就不行了,跟炮仗似的,酒气一上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别人说几句话就能着,愣是能像疯狗一样咬着人家不撒手。

      哦,这不是观察出来的,比赵弈弱的不敢惹他,比赵弈强的懒得搭理他,所以就在这种环境下,愣生生的让赵弈生出了一种“老子天下无敌”的错觉。

      所以最后一条是谷城一次次试出来的。

      谷小少爷当初也思索了一阵怎么把赵弈引“财神居”里去,但是吧,按照赵弈的性子,这辈子死都不会踏足那里。

      所以谷小少爷就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天天晨昏定省似的招惹赵弈,让赵弈看见他就恨的的牙痒痒,最后一次来个狠的。

      赵弈酒气脾气血气一起上头,不管不顾的死活要和谷城新仇旧恨一起算。

      不过谷小少爷留了个心眼,怕露了脸之后赵弈直接找上自己家去找麻烦,那样就前功尽弃了,所以特意准备了一身行头,招惹的时候穿戴上,让赵弈一看就知道是这么个人又不用露脸。

      谷小少爷为此还特意选了一身白色的,显眼,放人堆里也容易找,不怕他们跟丢,想把人甩了就随便拐个街口把行头一扔,茫茫人海谁知道谁啊?

      谷城练功刻苦,不是赵弈这种酒囊饭袋子可以比的,以前试的时候谷城轻松容易就能甩开赵弈他们,最后一次就故意等着鱼儿咬钩。

      这些都是谷城在出门逛街的时候进行的。

      要是谷家人知道,谷城出门就为了做这个,会不会把谷城关起来,让他老老实实做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呢?

      大概也不会。

      谷小少爷出了事,谷家不论是在外在内的族人,一起被召回了本家商量解决办法,能撒出去的钱都撒了,能找的人也都找了。

      可是就是拼不过京兆尹只想跟谷城同归于尽的决心,和谷小少爷签字画押的动作。

      最后到底是因为谷小少爷不配合,把自己作成了死囚。

      最后被判了二十年。

      这些事儿牛狱卒是知道的,废话,当初这事闹得满城风雨,成了整个陵安城茶余饭后最大的八卦。

      几个人脑袋凑一起总喜欢说上那么几句,感叹一下有钱人家孩子的堕落和有钱人家教育的失败,不管说多久,最后结尾的总结陈词万变不离其宗,总结一下就是一句话——还是咱们穷人好,本分,孩子也老实,不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按照这个火热程度,就算是对这件事不太上心的人去街上逛一圈回来都能靠着别人的只言片语了解个大概。

      更何况是没事就喜欢上酒馆听人数落家长里短的牛狱卒?

      不过这些少爷来坐牢却没有半点坐牢的样子,家里人拿了钱打点好牢房上下,天天变着花样的吃食,绫罗绸缎的囚衣就给人送来了,生怕他们在里面受了半点委屈。

      不过这倒不是第一次了,次数多了牢里的人也就见怪不怪了,收钱收的很是心安理得。

      上次来看谷城的他二婶送了罐人参炖鸡给他,看他吃了一根鸡腿之后忍不住的抹眼泪,只觉得他们家的城儿真是太不容易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时候这人参鸡汤向来都是只给他喝汤的,现在居然他都吃鸡腿了,城儿在这牢里的日子该多难过啊!

      谷城难不难过的,牛狱卒不知道,反正他挺难过的。

      在他看来啊,这些小少爷一个个就是占着家里面有钱有势,简直就是胡作非为,为所欲为,一个个跟吃饱了撑的似的有事没事就喜欢玩些要命的玩意儿,他们倒是尽兴了还要他们这些下面人收拾烂摊子。

      啧,简直就是——

      算了,牛狱卒没读过啥书,除了骂脏话实在找不到啥合适的话来说他们,说脏话的话,嗯.......牛狱卒觉得他好歹是陵安的狱卒,多多少少还是要儒雅一些的。

      然后牛狱卒就在心里儒雅的想自己该怎么把里面那个小祖宗清出来呢?然后牛狱卒在脑子里过一圈。

      呸!老子可去他娘的儒雅吧!

      奶奶的!什么手气?就三个人抽签老子都能输了!肯定是那两小子背着自己出老千了!专门让自己伺候这难缠的主儿。

      不过又想想谷家那白花花的银子,忍了忍了,都是看在钱的份上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牛狱卒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自己的人生信条,突然灵光一闪,恨不得把自己脑袋给拍烂,什么烂记性,怎么忘了说那茬了?

      牛狱卒顿时来了精神,一连换了好几个空力争离谷城近些,喜气洋洋的像是过年一样:“哎哎,小祖宗,你家老太爷说了,你要是答应了他就不拦着你要从军的事儿了!”

      谷城闻言本来纹丝不动的背影突然颤动了几下。

      牛狱卒见有效果,再接再厉:“你家老太爷说,你要是答应了,这件事儿办下来了算是个大功劳,到时候可能免了你的刑罚不说,在兵部那边也能靠这是说上话,到时候岂不是一举两得?”

      牛狱卒边说边不得不感叹一下,这有钱人就是好,你看人给自己家人找的差事,那叫一个一箭双雕。

      不过感叹归感叹,正事不能忘,在牛狱卒看到谷小少爷从床上坐起来叫他带路的时候,牛狱卒感动的那叫一个热泪盈眶。

      他真是太不容易了,这钱真好赚,骗个小孩出狱去走他自己家里人给他铺好的阳关大道就有钱拿,这辈子这么好的差事怕是遇不上第二次了。

      牛狱卒把谷小少爷领出了牢房,从怀里掏出了谷老爷子给他的信给了谷城,谷城不想耽搁时间,就让牛狱卒带着自己过去,信自己边走边看。

      小祖宗发话了,牛狱卒也不敢耽误,只想快点把这尊佛请走,就领着他往外走,走之前还特意给谷城披了件青色披风,换衣服是来不及了,只能这样遮住谷城的囚衣。

      牛狱卒看着谷城披风上上好的蜀绣,又难过了。

      谷城和牛狱卒出了大牢上了马车,坐稳当后就打开信看了起来。

      信是谷城爷爷也就是谷家现在的当家人,也就是刚才牛狱卒口里的谷老爷子写的,字迹沉稳大气,说的是这次要让谷城去干什么,为什么要去以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事情是这样,去年的时候离大靖稍远一点的鲜逻送了封和亲文书过来,里面提到了愿意把自己的公主嫁到大靖来让两国永修秦晋之好。

      当时大靖的皇帝一看,哎?好事啊!

      大靖强盛自然容易引得各国觊觎,近几年边境各国虽然惧于大靖的实力不敢妄动,但是也小动作不断,虽然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也没对大靖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是就像是晚上你熄灯睡觉在你耳边飞的蚊子一样十分的恼人。

      就是你点了灯去找的时候,它就消停了,等你熄了灯准备睡了它又出来嚣张了,烦的要死。

      刚好鲜逻是草原上一个比较强盛的民族,大靖早就听说了他们那族勇士马背上的勇猛,而且和大靖隔了一个回然,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纠纷的。

      鲜逻这次也直接明说了想要来大靖学习的愿望,也表达了自己愿意帮助大靖镇压周边各个小国的决心,这真是困了就有人递枕头,两边一拍即合,皇上当下同意了鲜逻的请求。

      所以今年开春鲜逻就提前遣了使者陪同公主一起先行来了大靖和未来的夫婿培养一下感情。

      然后公主的仪仗倒是没问题,平平安安的到了。

      就是使者那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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