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我竟不是普通人》江涵秋

57、第 57 章

　　钟离誉和温晁文打完电话，回到客厅。

　　南勋已经把点好的外卖全都摊开摆在桌子上，只不过怕凉没有把盖子掀开，他没有开动，等着钟离誉出来和他一起享用，此时像个小孩子一样，眼巴巴地看着桌面。

　　钟离誉微微调整了自己的神色，陪他坐下来。
　　不知南勋是因为年轻年纪小，还是内心清透单纯，他一脸天真无邪的少年模样，看见钟离誉出来后，一个个打开外卖的盒盖。
　　南勋狼吞虎咽。

　　他这几天进食太少，肚里空空如也，此时如同饿虎扑食，从侧面看，他整个人瘦的像一片纸，脸上的肉贴着骨头薄薄一层，像白净易碎的瓷器，钟离誉把菜都轻轻推到他面前。
　　“不着急，慢慢吃。”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播着晚间新闻，播音腔的主持人播报着北城近期深化改革的成果，南勋的脸忽然从饭盆里抬起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钟离誉。

　　钟离誉握筷子的手抖了一下。
　　他顶不住，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南勋看着钟离誉的米饭问：“你怎么吃这么少，不饿吗？”
　　钟离誉放下碗筷：“我不是很饿。”

　　钟离誉刚说完，南勋立马站起来快步走到厕所，掀开马桶盖一顿狂吐。

　　卫生间里狭小逼仄，钟离誉拿着纸巾半跪在他身边，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南勋：“没事，可能我吃的太急了，好久没这么吃，胃受不了。”

　　南勋吐了一会儿后回到客厅，再看到食物他已经没有欲望，钟离誉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南勋眼神放空，慢慢喝了几口后终于缓过劲来。

　　钟离誉知道南勋前几天靠葡萄糖吊命，阿行和阿杰不敢让他清醒吃东西，他的胃娇弱一阵情有可原，但他依然远程联系了超管局的队医，给南勋诊断。
　　南勋不太配合。

　　最后，队医无奈地说：“他应该没事，你让他放松心情，胃是情绪器官，开心了自然吃嘛嘛香。”

　　钟离誉问南勋：“你紧张吗？”
　　南勋没点头，也没摇头。

　　钟离誉看了看自己的手环数据：“我们刚刚从小楼里逃出来，绝处逢生，紧张是正常的，我的心率也比平常要高。”

　　南勋垂眸：“没事，我睡一觉休息休息就好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被钟离誉一把拥入怀里。

　　钟离誉坐在沙发上，南勋被他拉过去，整个人斜着倒向他。南勋并没有比他矮多少，但此时他的头贴在钟离誉下巴下面，钟离誉一手抱着他，另一手轻轻摸着他的脑袋，像摸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动物。
　　“不用害怕。”

　　钟离誉歪着头，下巴紧紧贴近南勋，南勋一时无措，双手抓着钟离誉的衣角，钟离誉摸到南勋的手，动作轻柔地掰开他的五指，将手带到自己身后，环住他的腰。

　　窗外灯火万家，火树星桥，城市泡在夜晚的雾气里，美不胜收。南勋心率渐渐平稳，目光落在前面的地板上，问：“我们在这里待多久？”
　　钟离誉：“明天我带你回超管局。”

　　南勋：“这么快吗？”
　　钟离誉：“回去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南勋沉默，没有再开口，他闭上眼睛。
　　不一会儿，钟离誉捂住南勋的耳朵，松手，再捂住，再松手，南勋微恼，睁开了眼。

　　钟离誉弯着眼睛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直勾勾看着南勋的眼睛，里面一片空白。

　　钟离誉捏了捏南勋的脸蛋：“怎么不让我看你的心了，有什么害羞的，你现在想什么呢，嗯？”

　　南勋躺在钟离誉大腿上，他说：“我看不到你的心，你却能看到我的，不公平。”

　　钟离誉笑：“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你还可以指使我心甘情愿做这做那，我没有觉得不公平。快告诉我，你现在想什么？”

　　南勋眼睛里如一片深潭，钟离誉什么都看不到，他之前因自己能看到别人的心，轻易窥探到他人隐私而感到厌烦和心虚，今天却因为看不到南勋神秘的心而觉得遗憾。
　　开挂果然爽。

　　南勋脸上终于露出笑意：“我真是一个幸福的人。”
　　“？”钟离誉嫌弃地看着南勋，太傻了，他看着南勋傻乎乎的样子，感叹：“果然还是个小朋友，在你纯真烂漫的衬托下，我像个禽兽。”

　　南勋的头往他大腿根处蹭了蹭，钟离誉清心寡欲地闭上眼，一脸生无可恋。

　　现在不是禽兽的时候。
　　现在的南勋很虚弱，现在的形势很艰辛，他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钟离誉努力摈弃杂念，他开始干活问正事：“你现在对能力的掌控是不是越来越强了？你可以完全操纵它了吗？”
　　南勋：“我现在确实可以得心应手的操控自己的能力了，但我经常心惊胆颤，小心翼翼，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水平，生怕一个不小心，脑子里随便一个镜头会成真。”

　　钟离誉抓住他的手：“起码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发生这种事，对吧？”
　　南勋点头。

　　钟离誉：“只要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就是进步，你现在身心绷得太紧了，松弛一点，相信你可以更好的控制你的能力。”
　　南勋若有所思：“但愿如此。”

　　“我还有一个问题。”钟离誉又摸了摸南勋的头，“你为什么可以忽然自如地控制你的能力？本来我还很担心万一你想让我禽兽我该怎么办？”

　　南勋从钟离誉身上起来，松松垮垮地靠在沙发上，他瞧钟离誉一眼，从钟离誉手边抢过一个抱枕，说：“有一个人给了我灵感。”

　　钟离誉竖起耳朵，醋意弥漫，他问：“谁？”
　　南勋：“一位老人，他在辖区里的档案室工作。”

　　钟离誉坐直身体，他面色忽而严肃：“是不是在档案室门口负责登记的老头？”
　　南勋点了点头。

　　钟离誉：“他和你说了什么？”
　　南勋：“他说现在不能很好的操控超能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害怕操控不好它。上天赋予我能力，我想应该是奖赏多一些。”

　　“奖赏多一些吗？”钟离誉眼里的千山层层叠叠，欲言又止。

　　“对。”南勋脸上眉眼晶亮，经历了这么多事，他相信奖赏多一些。

　　“我也相信。”钟离誉脸上挂了笑，他起身让南勋去休息，他们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南勋需要好好休息，明天以后，远方还远，还有仗要打。

　　南勋走到客房，两人互道晚安，门被关上的前一秒，一阵风涌过，钟离誉抬手握住了门把手。
　　南勋茫然：“你还有事吗？”

　　钟离誉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勋，他眼睫忽然闪动了一下，身子前倾——
　　他在南勋额上落下一吻。

　　夜晚曼妙悠长，窗外星光降落，浓云飘散，南勋身体瞬间僵硬，他猛地推开钟离誉，在心里念了一遍清心咒，自言自语：“完蛋了，能力又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不是钟离誉不做人，是我不是人。”
　　不是人的南勋狂眨着眼睛，思考着该如何让钟离誉忘记这件事，有些事情，发生一时爽，善后火葬场。

　　被推开的钟离誉诧异万分，反应过来后靠近南勋，朝他挥了挥自己的手环：“看，没有非法能力溢出，我是自愿的。”

　　南勋：“？”
　　在南勋的错愕中，钟离誉又靠近他半步，认真吻了上去。
　　南勋人生中的第一个吻，香软清甜。

　　.
　　第二天早上钟离誉醒来，他晕乎乎地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半。

　　钟离誉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来，他之前从来没有一觉睡到十点多，钟离誉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哪怕前一天晚上再累，次日他顶多睡到十点，但他昨晚睡得异常踏实，如同喝醉了酒。

　　钟离誉脑袋发沉，但他很快清醒，今天他该带着南勋回超能辖区。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南勋房间，敲了敲他的房门。
　　里面没有动静。

　　钟离誉疑惑，他再次敲了敲门，喊了一声南勋的名字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上午天气晴好，房间被金光笼罩，金灿灿的光线轻盈丰厚，床上空空如也。

　　钟离誉走到卫生间、厨房和客厅，依然没看到南勋的身影。

　　不好的预感袭来，他的心悬了起来。
　　钟离誉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了南勋留给他的字条。
　　【我知道我是阎罗，过段日子我再回来。】

　　钟离誉捏紧纸条，不知为何，他的心突然疼了起来，南勋知道了真相，这是他做的选择。

　　在钟离誉眼里，这个选择毫无疑问是错误的，但他竞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钟离誉给温晁文发了一条信息。
　　南勋失联。

　　.
　　昨晚钟离誉和温晁文通电话的时候，外卖到家。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南勋走到卧室门前，正要喊钟离誉出来吃饭，却听到了钟离誉在电话里说的话。
　　【我知道，南勋也是异种，异种一定会魔化吗？】

　　南勋瞬间愣在原地，他心里有过无数猜测，自然少不了坏结果，但亲耳听到时，依旧痛心切骨。他默不作声，神色不惊地放下抬起的手，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看新闻，等钟离誉出来吃饭。

　　钟离誉打完电话后，南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钟离誉共用晚餐，离开玻璃屋和超能辖区的时光对他来说是无比幸福和珍贵的时光。
　　他没有说谎。
　　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但同时，他紧张的吃不下饭，他动用超能力让钟离誉看不到自己的内心，他和钟离誉在这间公寓里度过了寻常一晚。

　　钟离誉临睡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那一刻，南勋做了决定。

　　他让钟离誉沉睡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半。
　　在钟离誉醒来之前，他离开了。

　　钟离誉：其实还蛮希望你不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