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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天 ...

  •   无惨视线模糊,烛火的光有些耀眼,他只看到了立在身侧的鬼舞辻千姬。

      鬼舞辻千姬看着表情怔忪,似是还没有清醒的无惨,突然贴近他。

      “无惨君。”

      女子身上的脂粉味道涌入鼻翼,产屋敷无惨眼中闪过抗拒,没有想到鬼舞辻千姬会如此大胆直白的与他接触。

      像是主人对于笼中鸟雀的喜爱,心情好就抚弄几下。

      而鸟雀没有资格拒绝主人。

      产屋敷无惨对于鬼舞辻千姬没有情爱这种奢侈的东西,更不会去回应什么,他只是一个垂死的人。

      如果非要说他有什么想法,除了生来就不同的地位,他对于鬼舞辻千姬只有嫉妒,对所有普通人都拥有的,最基本的健康身体所产生的,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嫉妒。

      但是鬼舞辻家和产屋敷家到底还是不同的,在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他阴沉的表情收敛了一些,并没有对鬼舞辻千姬发火。

      “千姬小姐。”

      鬼舞辻千姬意识到举止失礼,脸色微红的放开了无惨。

       “无惨君,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嗯。”

      无惨低头看着自己皮包骨的手掌,刚刚是有医师来过的吧?

      放开那些杂乱的念头,出生起一直伴随在耳边,从未停止的,体内脏器腐坏的声音似乎安静了片刻。

      喉头有些痒意,让无惨再次剧烈咳嗽起来,也打断了他即将抓住的那一丝念头。

      就好像刚才听到内脏腐坏声音只是他的臆想。

      但是不管是不是臆想,以前也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片刻的好转。

      待在这里,就是产屋敷琉生说的治不好也能终老。

      鬼舞辻千姬还在因为刚才的失礼举动而坐立不安,“无惨君,今天乘车这么久一定累了,明天我再来带你在宅邸里走走。”

      无惨目送着鬼舞辻千姬带着侍女离去,看着她们烛火下模糊拉长的影子,抬手按了按眉。

      他目光扫过恭候在门外,随他的要求来到鬼舞辻家的四个仆人,脸色又阴沉下来。

      雅人,雄太,隼斗,竜之介。

      除了隼斗,其他人脸上都有些不安。

      “你不慌张,是因为产屋敷琉生还有别的吩咐。”

      无惨俯视着跪伏在地上的隼斗,说出的话让他心中一跳。

      “无惨少爷……”

      隼斗的冷汗从手心冒出,被点破目的让他一时拿不准无惨的想法。

      “除了结亲,他又有什么条件?”

      明明无惨的身板瘦弱又无力,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隼斗却偏偏感到了莫大的压力,那不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威压,而是濒死的人随时都可能毫无顾忌的将周围所有人都拖下水的狠厉。

      “我在问你。”

      隼斗的一言不发让无惨脸色更加难看,“竜之介,雅人,让他抬起头来。”

      竜之介和雅人战战兢兢的按照无惨的命令,抓住了隼斗的头发,强迫他看向无惨。

      “我只知道家主大人还同意少爷更改姓氏……”

      隼斗声音逐渐低下去,“更名为鬼舞辻无惨。”

      听到这样的话,其他三个仆人身子不由抖了抖。

      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无惨在面前的几个仆人眼睛里看到了隐晦的嘲弄,不屑,还有胆怯。

      他对于周围的情绪极为敏感,瘦削的手攥住了隼斗的衣领却无力提起,只有雪白的手背上崩起的青筋召显着力度。

      无惨对产屋敷家没有什么留恋,改姓氏更屈辱的还是产屋敷琉生,但是他不能忍受被下人用这样可怜的眼神看着。

      “你在嘲笑我吗?”

      “少爷我没有!我一直都在一心服侍你!”

      隼斗慌忙反驳,他抬头看着无惨好像快要过气的样子,仅有的一点胆怯又变成有恃无恐,再怎么身份高贵,也是一个随时就可能会死的病秧子。

      薄暮似乎变得颜色更重了一些,无惨死死的盯着被钳制住的隼斗,四周分明很安静,他的脑海里却全都是鼓噪奔流的血液在耳朵里被放大的声音,沉闷的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以他的身体状况,就算是要亲自出手教训都做不到。

      “少爷,少爷,你想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是一心服侍你的啊!”

      纵使竜之介和雅人一直按着隼斗的脖子,拽着他短小的发髻,依然没有制住他突如其来的飞扑。

      他用力的抱着无惨的小腿,巨大的力道让无惨差点站立不稳的向后倒去。

      “滚开!”

      无惨怒喝一声,却根本挣不脱常年做苦力身强体健的隼斗。

      “产屋敷大人!”

      鬼舞辻家值夜的侍从听到声音大步跑来,曾经是武士而后归顺与鬼舞辻家的侍从比无惨从产屋敷家带来的几个杂役力量大得多,只是一人就钳住隼斗的手,把他从无惨身上扒了下来。

      侍从力道大的惊人,隼斗的手腕已经焉焉的垂落,他却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大声嘶吼给无惨听。

      “少爷我是一心服侍你的!”

      “听从产屋敷琉生的命令,一心服侍我?把你的心掏出来给我看看啊!”

      无惨拂开了想要扶他的雄太,即使在生气,他的脸上也依旧没有一丝血色。

      这句话仿佛是什么开关,其中一个鬼舞辻家的侍从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一柄短刀,狠狠刺入了隼斗的心口。

      “把心掏出来……”

      侍卫重复着,面不改色的用刀破开伤口,把手伸进去翻搅寻找。

      无惨没有想到鬼舞辻家的侍从会对他的话完全言听计从,这样的景象过于骇人,浓郁的血腥味和惊怒起伏过大的情绪让他头痛欲裂,克制不住的干呕。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血色,他想要让仆人搀扶,然而除了面前的侍卫和隼斗,其他人都不知所踪。

      侍卫已经结束了翻找,双手捧着一团暗红色的内脏,一步步的向无惨走去。

      “滚……”

      无惨跪坐在原地声音低哑的嘶吼着,瞳孔里倒映着那团被侍卫捧在手里,越来越近,似乎还活着的血肉,然而身体却虚弱到重新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尚且温热的血液落在了他的脸上。

      血的味道无处不在的扩散着,无惨捂住自己痛的像是要炸开的脑袋,崩的极紧的神经终于断弦。

      视线变得一片昏暗。

      “无惨……无惨……”

      无惨并不知道自己又昏迷了多久,他循着耳畔的呼唤声睁开眼睛,窗外的天光十分明亮,让他分不清是早上还是中午。

      鬼舞辻千姬穿着紫色与红色交织,菊纹装点的华丽和服跪坐在榻边,轻柔的呼唤着无惨的名字。

      “你已经睡了三天,无惨君。”

      鬼舞辻千姬和侍女一起托着无惨的背,让他慢慢坐起身。

      “三天?”

      无惨扶助仍在隐隐作痛的头,脑海里骤然闪过昏迷前所看到的,血与猩红。

      不待无惨仔细回想,鬼舞辻千姬就已经热切的向着无惨诉说了。

      “我好担心你,从来到鬼舞辻家就一直在昏睡,都怪那头牛冲撞才会让你一直昏睡到现在,我已经让人处理了那头牛。”

      “我从车上一直昏睡到现在。”

      无惨没有询问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他只是低声复述着鬼舞辻千姬违和感浓重的话语。

      “医师已经来看过两次,好在你终于醒过来了。”

      比起关心鬼舞辻家能请到的医术更加高明的医师,他现在更想证实另一件事情。

      “隼斗在哪里?”

  •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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