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与凤凰》澄泥见月

36、036 来了！

　　金小芙那女战神突然晕倒，着实吓坏了宋丹青，但没过一天，金小芙又开始活蹦乱跳起来，她哥也没指责她什么。

　　因为自从那一天开始，他们的歪腻程度真的是到了差点把对方拿个绳子栓起来那种。

　　现在又放假，俩人各种秀恩爱，秀得宋丹青眼睛都疼了，早知道她就不要管她哥了，他们俩个这样一点都不考虑他们单身狗的感受。

　　宋今泽想带金小芙出去泡温泉，这事儿被许智巧知道了，许智巧又告诉了宋丹青又告诉了杨开，杨开去看望江央平措。

　　江央平措也好多了，杨开就邀请他，说是宋今泽请他们泡温泉放松放松，江央平措看了看还睡着的苏莲，觉得泡泡温泉对他说不定有点帮助，就点头答应了。

　　最后宋今泽带着金小芙往酒店办理入住信息的时候，十分巧合的与杨开、江央平措、宋丹青、许智巧偶遇了。

　　杨开一蹦三跳来到他身边，衣服里盘着一条小白蛇，正呼呼睡着。他惊讶道：“小三，你飞机晚点了，我们都准备去泡温泉了。”

　　宋今泽疑惑：“你们怎么？”

　　金小芙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去跟杨开说话：“你带秦小蛇来泡温泉？”

　　她指了指杨开拉链没拉紧露出来的蛇头。

　　杨开明白，把秦小蛇给按了下去，坦然道：“我想刺激刺激他，说不定还能变回来，他这样看得我难受。”

　　金小芙为小蛇点烛默三秒钟，好心提醒杨开：“那你小心别把它淹死了。我听人说，他不是不会游泳吗？”

　　那方江央平措先发制人，让宋今泽闭了嘴：“哥，谢谢你，请大家来泡温泉。”

　　“……”看着弟弟难得笑得温柔放松，宋今泽不忍心打破这样的美好，只是趁他不注意，冷冷看了宋丹青一眼。

　　许智巧挺身而上，挡在宋丹青面前，英勇无畏的与宋今泽对视。

　　宋丹青激动得小手手都搓红，就抓着许智巧的手臂躲在她身后，嗯，叫你们秀恩爱，秀个屁，还敢瞒着我们泡温泉，哼！

　　小狮子迈着模特大步，用女王般的姿态来到宋今泽面前，手指指了指他，又十分中二地指了指自己，说：“大同市，我地盘。”

　　宋今泽：“……”

　　不理会他们。宋今泽办好登记手续，拿了房卡。

　　许智巧瞧见只有一张房卡，虽然早知道他们已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亲眼瞧见了，一想到今晚，他们就要睡到酒店的大床上，泡完温泉后，身心舒适，多巴胺开始剧烈分泌，两个人看对了眼，熄了灯……

　　她开始抓狂，她的小芙小宝贝才19岁，哼！才成年一年，怎么可以，她要告诉金尹！

　　上回那个给宋今泽递名片的小姐姐听到有人报她名字，就知道是上次那一回偶然见到的年轻人了。

　　她姗姗来迟，妆容得当，先是瞧见宋今泽，又转眼看到徐智巧，惊讶道：“智巧你来了，怎么没告诉阿姨，咦，你们认识的？”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意味深长。

　　许智巧惊讶出声：“王阿姨，你怎么在这当服务员？”

　　王阿姨捂嘴呵呵笑：“自家产业，玩玩，顺带考察一下产业发展前景嘛，做老板的哪能摊起两只手就在后面等着数钱呢。钱，哪里是会自己跑来的，智巧可学着点，接手公司可是一个大但呢，你还没说你们是两个一起来的？”

　　宋丹青自高大的徐智巧身后探出头，幽幽看着王阿姨：“阿姨想撬墙角是不？”

　　虽然看不惯他们俩大秀恩爱，但有敌人来袭之时，她还是站在己方这一战线的。

　　王阿姨一愣：“哦，你朋友长得挺漂亮的啊。”就是看人瘆的慌。

　　杨开被吸引了注意力走了过来，挨着徐智巧问：“这是你阿姨？”

　　王阿姨有30好几了，但看起来像未成年出来打工的高中生。

　　又过来一个男生，白白净净的，闪着大眼睛。王阿姨有些失望，这男生长相乖巧可人，可身高确实是个问题，哪能比徐智巧还矮！

　　王阿姨看了登记信息，看见宋今泽订的那间房还有个叫金小芙的。

　　她先是一愣，但还是不死心，对宋今泽说：“哎呀，你今天来，又跟智巧认识，都是自家人，在自家产业好好玩，王阿姨给你们全免了。”

　　江央平措一直很乖巧地听着，金小芙绕到他身前，看他乌黑的大眼睛和女孩一般细腻的皮肤。

　　这就发现他看起来瘦弱，但个子还是十分高挑的。一时鬼迷心窍，金小芙就伸出了爪子，想摸摸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滑腻。

　　徐智巧说：“我们这几人都是一起来的，还有个在房间里睡着，王阿姨全免了就真的就破费了，还有阿姨不要想歪，我还单着呢。我才19岁，正是奋发学习的好时机，哪有时间谈恋爱，太不务正业了。”

　　“原来是这样，没事。智巧这么漂亮，当然得好好挑挑，别看你们这几个人，再来几个也得给你们免了，好好玩。”
　　王阿姨说到最后才死心的看了眼宋今泽。

　　要不是他们都知道王阿姨结婚了，还生了几个小宝宝，这会儿都该误会王阿姨是恋上他了。

　　杨开早前就误会了这些，现在这会儿笑的直抽气，一个没留神，秦汉关从他怀里直线下落，不知道还踩了几脚。

　　直到他感觉脚上怎么硌了个东西，他一低头……

　　宋今泽明显感受到王阿姨热情由高涨到消退，但是突然间又燃了起来，他有些后悔怎么就掏出了她的名片，大老远从北京跑来，就为了看这一出闹剧。

　　他觉得他有必要做什么，又见到金小芙站在江央平措面前，意欲伸手不知道做什么，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连忙过去制止了她的手。

　　两个人同时来看他，宋今泽淡定说：“我们该上去放行李，收拾一下。”

　　金小芙“哦”了一声，让宋今泽拉走了，王阿姨看那女孩觉得有些眼熟，指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问：“智巧，那不是你闺蜜嘛，他们是情侣？”

　　许智巧咬着小手手，眼神哀怨：“是啊，王阿姨给我换房，我要住到他们房间隔壁。”

　　王阿姨瞬间领会，在脑中恶补了一出闺蜜狠当小三上位的都市青春大剧，连忙让人给许智巧调房。

　　后来想了想，万一这孩子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啊，许爸爸不得哭死，她得多盯着点她。

　　.

　　他们上了四楼，金小芙看着房号404抽了抽嘴角，拉着宋今泽说：“阿泽，这房号我看着不详，你看看能换不？”

　　宋今泽也跟着皱了皱眉头，随即也不进去了，带着金小芙又下去，跟前台服务说要换房。

　　两个前台服务面面相觑，刚刚老板娘让他们把他们旁边一间预定客房给退了，赔了点违约金，就让许小姐宋小姐住进去，现在这两位要来换房是发现了什么吗？

　　两人紧张兮兮地胡乱猜测，但基于良好的职业操守，他们还是笑得十分职业，手脚麻利地把换房手续办好了。

　　等他们走了，两个前台抬起头，就见三个金发外国人走了过来，其中一对兄妹，男的儒雅俊秀，女孩美丽冷艳。

　　另外那小胖子虽然胖了点，但是眼睛水灵的跟什么似的，看着你时忍不住就让人心砰砰跳，哦，那是恋爱的感觉吗？

　　“你好，请要两间房，就在刚刚那位先生旁边，还要一间在对面。”

　　前台这时候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为什么他们要挑房间在那位宋先生的旁边，因为她们此时此刻已经深陷吉里斯的情网难以自拔了。

　　“你……你好，先生，只有一间空房，请问在他们对面加两间好吗？”

　　吉里斯张着大睛，诱惑她：“不行哦，姐姐不可以把他退掉吗？”

　　前台说：“那位先生才刚住进去呢。”

　　这时，默斯发话了：“就这样吧，要是太过刻意了，引起他们怀疑就不好了。”

　　吉里斯轻轻哼了一声，勉为其难：“那好吧，那我要波利娜旁边那间房。”

　　默斯纠正他：“是我不是你。”

　　阿加莎板着脸好像噗嗤一声笑了，吉里斯去看她，却发现她还是那张面瘫脸。

　　被默斯温柔看着，吉里斯抖了抖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几人拿走了房卡，前台晕乎乎，砰的一声倒在环心大桌上，过了几秒钟，抬起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刚刚好像有人来了，有吗？好像没有诶，是吗？

　　.

　　宋今泽打开开关，墙上的水晶灯亮了，橘黄的灯光撒开，落在洁白的羽毛床上。

　　金小芙走过去坐下，一脸无辜：“还不是因为智巧那傻孩子，蠢到贪凉吃雪糕吗？她知道我要出去玩，她也要跟我来玩，她以前出去玩都会叫上我，去不去就是我的事了。”

　　屋内看了暖气，温度很快升起来，金小芙脸蛋变得红扑扑起来，她脱掉军绿色棉外套，打了个哈欠。

　　“她可怜兮兮的问我是不是有个男朋友就要去过二人世界了，我答应过她妈妈要照顾她，再说我们玩我们的，他们玩他们的，也无所谓啊，最主要原因谁叫你不让宋丹青去大保健，肯定是她泄的密呗。”

　　宋今泽怎么会怪她，只是看见几个活宝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而已。当初有意思来大同泡温泉还不是怕在北京，被几个活宝知道了，肯定撒下手中事就来捣乱，现在看来，来不来都没什么不同了。

　　她放置好行李，将一些替换物件拿了出来，回头见金小芙拿过被子窝了进去，只露出来个毛茸茸的脑袋，眼睛半闭着，桃红的唇微润着水泽。

　　“小芙。”宋金泽轻唤了声，没有回应。

　　他莞尔一笑，走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替她把被子掖好，转身轻轻走出了门外。

　　.

　　江央平措穿着酒店准备的睡衣，正在屋里看书，听见门外有人在敲门，他连忙放下书本去开门，见是宋今泽。

　　宋今泽先去看了看苏莲：“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小事不用太担心，时机一到，他就会醒过来的。”

　　江央平措点了点头，给宋今泽倒了杯水。他接过抿了一口：“你弟弟出狱后是要跟你一起住，还是送到杨开手下，让他帮忙看着点？”

　　“是这几天了，他不太喜欢苏莲，还是送到杨哥哥那里吧。”

　　“那也挺好。”宋今泽点头。

　　“他挺崇拜杨哥的，杨哥虽然是东北□□大哥，但他不乱来，希望杨哥能把他的三观潜移默化了。”

　　江央平措握着杯子，表情冷静得不像一个17岁的少年，他脸上划过一丝阴霾。

　　“哥，你还能帮他争取到入学资格吗？他错过了太多，教育跟不上价值观，也有点偏执病态。他在牢里吃了太多苦，大环境会让一个人改变，他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我也不好判断了，但我真心相信他会改过来。如果是我放虎归山，我就证明我错了，我一定亲手结束……”

　　他倏尔住了嘴，但其中意味任谁听了都明白。

　　“不要想太多。”
　　宋今泽走过来抱住自己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起父亲母亲责任的弟弟，他拍拍他的肩，任江央平措把自己的肩膀打湿了。

　　“我们请个家庭教师，让他把落下的功课补起来，考核要求我想办法看看校方能不能通融降低。

　　如果以后找不到工作，就让杨开帮他在道上找工作也挺好，小四对弟弟有信心就可以了，如果连你都对他失望了，那这个世界上就没人相信他了。”

　　江央平措低低应着。

　　宋今泽放开他，伸出手指在他掌心留下一个号码。

　　“你如果真的不放心，可以打这个电话再去跟监狱长聊聊，监狱长对他是赞不绝口。

　　格桑梅吉的观察力和反应能力不比精英特工差，国家稍加培养，他可以变得更出色。我只想告诉你，他比你想象中坚强聪明。”

　　江央平措的弟弟叫做格桑梅，跟他一样大，性格秉性却老调油滑得像个成熟的经商人。

　　他杀人错在先，怎么也是躲不过法律和道德的双重制裁，他认错态度极好，既不否认也不抵抗。

　　刑警把他接走那天他却偷偷在江央平措耳边说了句话，在江央平措心中埋了个隐形炸弹。

　　或许在哥哥面前他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他像一头防卫激进的狼崽，在敌人进攻之前毫不留情的用利爪将敌人置于爪下。

　　“还是算了，他自己也不怎么喜欢那工作，万一哪天给国家添麻烦就不好了。”
　　江央平措握紧五指：“他恨人贩子，遇到这些就乱了心绪，双面间谍这种工作一个不慎损害的就是国家利益，同时也会使得被害者陷入危险境地。”

　　宋今泽点头不再说什么，江央平措这个心结，怕是只有他弟弟可以打开的。

　　江央平措抬头：“我想让他上个大学，做个普通人就好。”

　　.

　　复古精致的长廊，尽头是一扇由铁框通通围住的玻璃窗，长长细细的阳光从中透过，可以看见点点浮起的尘埃，如同飞舞的精灵。

　　地上的红毯地显示着主人家的品味，墙上则挂着各式人物油画，《拿破仑》《被等待的女人》《拉斐尔圣婴像》……等等。

　　金小芙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踏过红绿色的玫瑰地毯，象着那坐在高靠背红椅子里的人走去。

　　“母亲！”金小芙献上自己刚从花园里摘下的蔷薇花，新鲜的嫩绿叶子还带着露水：“祝你生日快乐！”

　　她开心地跳到他面前，希望能见到他被吓一跳之后浮现开心的面容。

　　——但没有。

　　金尹抱着一本敦煌经书，手无力地垂下，头也歪倒了，他几乎没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唇角还高着一个淡淡的弧度，不像笑又像笑，面容安详。

　　金小芙颤抖着。

　　脑袋空白。

　　金尹！

　　——今天是他的生日啊。

　　艾洛斯，你快来救救他！

　　几乎在那一刹那，女孩的心脏也跟着那绝美的人间天使停止了跳动，她绝望的哀嚎出生，她不应该吓他的，金尹本来心脏就不好，她真是该死！

　　金尹，金尹，你醒醒！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了。

　　金尹！金尹！

　　金尹啊……

　　宋今泽手足无措地抹着女孩脸上的泪水，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他摸着金小芙突然变得冰冷的手掌，听她一遍一遍地呼喊，他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被丝线给束缚住了，她的咒语让那缠绕的线越发绞紧，几乎要把他的心撕成碎片。

　　“金尹……”她流泪。

　　“小芙，你醒醒！”

　　他不知道金小芙究竟是梦到了什么，他也不敢去窥看她的记忆，金小芙的精神世界很脆弱，这也是他上次为什么能一击杀死她的原因。

　　如果她的精神力量稍微再强点，宋今泽或许早就被艾洛斯亲王死了。

　　似乎听到了宋今泽的呼唤，金小芙缓缓睁开了双眼，宋今泽心有余悸地去擦她头上的薄汗，嘶哑着声音，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偶尔，金小芙做完噩梦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不清醒的，那状况像游魂，令人可怖。

　　金小芙眨了眨泪蒙蒙的眼睛，轻轻地点了下头，她说，：“我梦到金尹死了。”

　　宋今泽手下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轻轻地拨开她脸上被汗濡湿的黑发，没有说话，只安心听她讲。

　　“在我的身边，总会有人一个一个接着死去，这简直就是一个诅咒，我没法忘记那段话，说我是被魔鬼诅咒的孩子，我的出生让母亲死了，不止于此，还有更多人。只是被我忘记了，接下来还会有人，姬部长不就是吗？还有……诶……”

　　金小芙几乎一口梗在喉咙，呜咽着，眼睫毛都在颤抖。

　　宋今泽拍拍她的背，让她松气：“那不是你的错，是巧合是偶然，金先生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姬部长虽然死了，但你从另一个角度看，她的死何尝不是解脱了。”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

　　宋今泽给她揉着脖子上的肉：“天底下的母亲或许都是像姬部长和你母亲那样的，明知可能会死，还是会抱着一丝希望，努力将孩子生下来。

　　而天下的父亲，都在妻子与孩子之间，在保大保小这个千古难题面前折腰，父亲母亲的选择不同，还是立场的问题。

　　你有可能不会出生，但你母亲选择了你，没什么好怕的，既然出生了，就好好享受生活，也许有一天你也会体验死亡，不过就是一闭眼的事情。”

　　金小芙吸了吸鼻子，掏出小手揪着被单：“你说这一句好长，我都没明白重点。”

　　“没什么重点，你只要记得别怕就行了。”

　　宋今泽抬起他的头，让她把眼泪擦在自己袖子上，反正他衣服等下要换，被子——今晚还要盖。

　　“诶，你这碗鸡汤让我吃得好撑。”金小芙抹干眼泪。

　　“纸巾在这，你总有办法让我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发笑，我都不敢笑。”
　　宋今泽无奈，递给她纸巾：“今晚太晚了，明天再去泡温泉，你还想睡的话，继续睡，我会陪着你的，乖一点。”

　　金小芙拿过纸巾擦了擦，拧眉：“好吧，那你帮我擦擦脸，我不想起来。”

　　宋今泽完全把自己活成了全能老妈子，又要当老公，又要当知心好爸爸，又要给宝宝做饭洗脸，就差暖/床了。

　　他抱着金小芙把自己身上的变化悄悄地又给摁了下去。

　　虽然他也想提供暖/床服务。

　　但是金小芙这些日子，并不热衷于□□上的鱼水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