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心者》霁天秋

21、第 21 章

　　上一次进褚落秋家里时，于长天的心情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他跟褚落秋还没有在一起，只是他单向暗恋他的秋秋。

　　如今跟褚落秋关系变了，于长天看褚落秋的眼神便也不一样了。

　　不能让阿姨发现他和秋秋的关系，如果被发现了，那他们将要面对的未知后果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这是于长天现在唯一的念头。

　　“傻站着干什么？快进来。”褚洁宜含笑挥手道。

　　于长天心里发虚，虽然心里想着不能被发现，但他还是下意识就想握住褚落秋的手，说道：“打扰阿姨了。”

　　褚落秋在于长天快要握住他手的前一秒闪身进了屋。

　　不起眼的互动入了褚洁宜的眼，她脸上的笑容不变，说道：“长天，快进来呀。”

　　褚落秋的神经在于长天双脚踏进家里的一刹那就紧绷了起来，手心里的汗时刻提醒着他——要镇定。

　　不能和长天坐在一起，否则两人的手自然而然就牵住了，傻子都看的出来怎么回事。

　　“你们先玩一会，我的蛋糕马上就好。”褚洁宜边说边把果盘往于长天那边推。

　　于长天飞速从果盘里挑出一块西瓜放进嘴里，“谢谢阿姨。”

　　褚洁宜挑眉，视线停在自家儿子紧握的双拳上。她拍拍于长天的肩膀，说道：“你……”

　　于长天僵硬地笑道：“阿姨，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褚洁宜拍拍手，一步一步地向厨房走去。

　　见褚洁宜有离开的趋势，于长天立马转头看向褚落秋，位置也朝褚落秋这边挪了些。

　　“长天！”

　　没想到褚洁宜会再次回头，于长天一个激灵，把嘴边的一声“我操”吞了回去，扯起嘴角道：“阿姨，怎么了？”

　　褚洁宜意味深长地在于长天的脸上转了一圈，笑道：“没事，阿姨问你吃不吃草莓。”

　　“他吃西瓜就行。”褚落秋抢过话，装模作样地嗅了嗅，“蛋糕是不是糊了？我好像闻到糊味了。”

　　“不会吧……”褚洁宜一甩头，慌慌张张跑去了厨房。

　　这么一闹，褚落秋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注视他俩的一举一动。

　　于长天也不敢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了。

　　褚落秋的手机嗡了一下，他瞟了眼于长天新改的网名，嘴角一抽，顺手把自己的网名也改了。

　　—似水流年：阿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上善若水：不清楚，我妈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像个小孩。

　　—似水流年：可我总感觉阿姨看我的那个眼神很……诡异，让我心里发毛。

　　—上善若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注意点吧。

　　—似水流年：好的！亲亲～

　　—上善若水：……亲亲。

　　被自己儿子称作“小孩”的褚洁宜透过门缝看向客厅里嘴角带笑的两人。

　　果然！！他们俩有情况！！

　　自从那天撞见褚落秋打电话后，褚洁宜心里就非常欣慰：儿子长大了，在谈恋爱了。

　　那种抿着嘴不想让自己笑得太明显的小模样，不就是和自己当年和小男孩谈恋爱的样子吗？

　　可是当她问褚落秋在跟谁打电话，褚落秋回答“于长天”这三个字的时候，她又叹息道：“原来是我自己想多了。”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疑惑。

　　跟自己的兄弟能笑得那么甜？眼睛里的星星都快溢出来了。

　　于是就在昨天晚上，褚洁宜现在窗外，精准地捕捉到了于长天和自家儿子抱在一起的时刻。

　　她抱着心里巨大的震惊和不安，花了一个晚上，把自己心里的猜测在网上查了又查，还找了几部相关题材的电影看了一遍。

　　第二天早上，经过电影和百度熏陶的褚洁宜毅然放下了心里的成见，接受了“自己儿子是同性恋”这个可能性。

　　但是她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褚洁宜脚尖微微用力顶开门，端着刚出炉的小蛋糕，喊道：“来吃蛋糕啦！”

　　于长天眼睛一亮，惊叹道：“看着好棒啊！”

　　和外面的小蛋糕不一样，褚洁宜的小蛋糕没有多余的点缀，朴实无华。但吃惯了外面蛋糕的于长天反而眼睛一亮，瞬间有了兴趣。

　　于长天小心翼翼地用双手的指尖捧着蛋糕，吹了两口气，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阿姨的手真巧，蛋糕很好吃。”于长天不遗余力地夸道。

　　巨大的满足感升起，褚洁宜突然觉得：如果于长天真的是落秋的男朋友，那也不错。

　　毕竟于长天这孩子不仅帅，而且很有欣赏品味。

　　于长天下意识说道：“秋秋，你快尝尝。”

　　完了，下意识就喊“秋秋”了。

　　褚落秋笑容一僵，拿起一个蛋糕，应和道：“好吃。”

　　只是一个称呼，应该不会发现什么的吧？

　　褚落秋突然想到自己以前认为的“坦荡才是最好的保护色”，真是觉得自己的脸被啪啪打得脆响。

　　坦荡不了，一面对于长天就控制不住自己。

　　看出了他们俩之间的不对劲，褚洁宜垂了眼睛，拿起遥控器，“一边吃一边看电影吧。”

　　褚洁宜随便放了一部自己看过的同性电影，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便看一部吧，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新的电影。”

　　褚落秋松了口气，说道：“妈，你也坐下来看。”

　　电影缓缓播放，褚落秋和于长天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屏幕。

　　由于褚洁宜坐在他们俩的中间，于长天就是想做些什么，也完全没有那个机会。

　　电影放到一半后，褚落秋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电影没有女主角，里面唯一的年轻女性已经坠下了山崖。

　　褚落秋皱起眉，只觉得警官和那位男性法医之间的气氛逐渐不对劲。

　　为什么他们之间的一个对视都能拍得那么暧昧？导演到底想表达什么？

　　直到警官和法医吻在一起，褚落秋的思绪才嗡地炸了一把。

　　这是——同性题材的电影！！

　　褚落秋僵硬着脑袋去看于长天，只见于长天也在看自己。

　　手指逐渐蜷缩起来，褚落秋的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褚洁宜的目光早就注意到了他们俩的对视，她故作惊讶道：“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亲到一起去了？”

　　没有人回答，褚洁宜转过脸，放缓了声音，对自家儿子微笑道：“怎么回事啊？”

　　“我……咳。”褚落秋清了清嗓子，耳根通红，“我也不知道。”

　　她绝对是知道了什么，这是在试探他和长天。

　　不必隐瞒了。

　　褚落秋的脸逐渐趋于平静，一直以来都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可能因为他们爱上了彼此吧。”

　　“爱上了彼此？可是他们都是男孩子啊。”褚洁宜眯着眼说道。

　　“男孩子就不能相爱吗？”褚落秋冷着声音，“爱就是爱。”

　　褚洁宜道：“这种感情很难坚持下去的吧，毕竟他们不被世俗接受。”

　　“警官和法医相爱就行了，接不接受是别人的事。”褚落秋摁下了遥控器上的暂停键，周遭瞬间一片寂静。褚落秋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恐惧：“妈，您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来试探我们。”

　　落秋急了，看来是他是真的喜欢于长天。

　　可以放心一些了。

　　褚洁宜不接自己儿子的话，反而对满脸慌张的于长天说道：“长天，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我妈专门照顾我，我爸在国外管理公司。”于长天不明白褚洁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起身坐在褚落秋身边，紧紧握住了褚落秋的手，“阿姨，是我先追落秋的，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他。”

　　“我也很喜欢长天。”

　　于长天惊喜地看向褚落秋，这还是褚落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直接了当地表达对他的喜欢。

　　“嗯……”褚洁宜心里对于长天越发满意了，“那你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他就是我的嗜好。”于长天说道。

　　褚洁宜笑了起来，眨了眨眼睛，“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俩腻歪了，别仗着我老公不在就跟我秀恩爱。”

　　见褚洁宜并没有排斥的举动，褚落秋憋闷许久的心情豁然开朗，“妈，您是说……”

　　“谈恋爱就谈恋爱，不许有出格的举动。”褚洁宜的指关节在桌子上叩叩，“好好谈恋爱，对感情负责。”

　　于长天猛地揽住褚落秋的腰肢，狂喜的到来让他不知所措：“放心吧阿姨！我一定会对秋秋特别好的！”

　　“不要让别人发现，要偷偷的。”褚洁宜望着自家儿子道，“毕竟不是谁都像你妈妈我那么开明。”

　　“我们会的。”褚落秋道。

　　褚洁宜的大拇指摩挲着戒指，看着他们的笑，褚洁宜的眼里浮起一丝怀念，起身道：“既然说开了，那你们俩就自己玩吧。”

　　见褚洁宜进了房间，于长天立马转过身把褚落秋压倒在沙发上，笑着在褚落秋的嘴巴上“啵”了一口。

　　“不用瞒了。”于长天的脑袋在褚落秋的肩膀上乱蹭，“终于可以在你家亲你了。”

　　褚落秋搂住于长天的脖子，脸上轻松的笑容也是前所未有的。

　　以后终于不用在母亲面前藏着掖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