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情结难解》宛若秋江月

58、番外4-1

　　第二次小竹峰之战（1）：
　　“要是殷师兄在的话，应该会有办法。”
　　这种话，陆雪琪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会不屑一顾，但今天，她终于理解小竹峰的师姐妹还有严长老她们的这种想法了。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只要有一丝希望，谁都不愿意让自己陷入极度的恐慌当中。
　　山下，是黑压压的人群，有焚香谷的人，有魔教的人，还有被驱赶而来打头阵的普通百姓。
　　山上，则是惊魂未定的青云门各脉幸存下来的弟子。
　　在诛杀兽神、平定兽妖之乱的那一战中，青云门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掌门道玄战死，诛仙剑被兽神击飞后下落不明，其他六位首座也受了伤，而各位长老、精英弟子同样损失过半。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能松一口气的时候，焚香谷勾结魔教，在苍松的配合下对青云门发起了突然袭击，朝阳峰首座商正梁和落霞峰首座天云道长当场力战而亡，风回峰首座曾叔常、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和小竹峰首座水月身受重伤。通天峰、龙首峰、朝阳峰、落霞峰、风回峰先后被占领，幸存下来的青云门首座、长老、弟子纷纷撤到尚未被占领的大竹峰和小竹峰。
　　其中，青云门剩下的三位首座、各峰长老以及可靠的弟子，都聚集在了地形相对不利的大竹峰，而剩下的那些不知道是否可靠的、除小竹峰以外其他六脉的弟子，则被安置在小竹峰上、远离守闲堂的小虹桥另一端。
　　在水月离开之前，横跨在深渊之上的小虹桥被毁掉了，同时那道以天机锁为中心的防御阵法再度开启。除此之外，小竹峰的守闲堂和以首座水月为首的长老们居住的镜苑附近还增设了好几道结界。
　　这样做，虽然让被安置在小竹峰上的青云门其他六脉的男弟子们埋怨不已，但谁都清楚，这已经是最稳妥的办法了。要知道，这些男弟子当中，谁也不敢肯定里面还有没有焚香谷或魔教安插进来的奸细。
　　这次青云门损失如此惨重，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以苍松为首的奸细作乱。其中商正梁被苍松杀死，天云道长则是被混入青云门的魔教奸细围攻而亡。
　　十余年前的那场青云门与鬼王宗大战，让青云门的精英弟子损失惨重。为了恢复元气，青云门五脉（除小竹峰和大竹峰）大量的招收新弟子，而主要负责甄别身份的恰恰是心存二心的苍松，这样直接导致大量的奸细混入了青云门。
　　田不易一直秉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没有增加一个弟子。而小竹峰招收弟子的事一向由水月亲自负责，因此没有给那些奸细混入的机会。
　　面临这样的情况，别说小竹峰的其他女弟子，就连陆雪琪都忍不住想，如果殷随风在的话，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来应对危局。
　　要知道，当初巫族面临的局面可是比现在困难的多，但所有人在殷随风的带领下，一路披荆斩棘的走了过来。
　　万毒谷一战，整个巫族陷入绝境的时候，殷随风独自向兽神发起挑战，导致脖子以下多处骨头断裂，最后还是忍着巨痛施展《清心诀》当中的《锻骨篇》，才让那些断裂的骨头复原。
　　当巫族面临粮食的危机的时候，殷随风带头吃下从坟墓里挖出的尸体，只为能将粮食节省下来留给巫族的女人和孩子吃。
　　联合天音寺平定东海之乱的时候，又是殷随风一马当先，不惜以全身精血差点耗尽为代价，协助法相、张小凡等人除掉了水母海怪。
　　出海捕鱼，殷随风跟船出发，经历了断水、缺粮、狂风暴雨以及海怪袭击，终于在巫族断粮之前将捕获的大鱼运了回来。当时五位大长老还发出了感慨：“只要这位族长还活着，巫族就不会再回到四分五裂的局面。”
　　在安顿好了巫族之后，殷随风主动提出帮助青云门应对兽妖之乱。为此，他带着部分修为不高的青云门弟子，深入北面的大草原，为安置在青云门北面的百姓们寻找食物，度过粮荒。
　　根据不可靠的消息，鬼王宗的宗主还说过，只要殷随风愿意加入鬼王宗，他愿意专门为殷随风设立第二副宗主这个职位。
　　或许是因为害怕殷随风的出现，让战局出现变数。魔教和焚香谷的人将小竹峰围的严严实实，就连悬崖那边也有不少人盯着。殷随风想要再次通过攀爬悬崖的方式支援小竹峰，几乎是不可能的。
　　包括陆雪琪在内的所有小竹峰女弟子都在想，殷随风会不会再次出现在小竹峰，或者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小竹峰。
　　此时，青云门范围，数千米的高空。
　　“族长，接下来得靠你自己和运气了。”
　　“没问题，你放手罢。”
　　游佐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一直抓着殷随风的手。紧接着，殷随风如同一块大石头，朝地面坠去，速度越来越快。
　　“就是现在，快打开伞！”
　　尽管之前进行过好几次演练，但游佐的心仍然提到了嗓子眼，直到他看见一朵伞花在空中绽开，才稍微松了口气。
　　没错，殷随风采用的伞降，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伞降，而是类似于动力翼伞，只不过动力采用的是真气。
　　打开伞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殷随风还要面对可能出现的一些威胁，比如御空飞行的敌人，或者笔直朝天的树干和竹子。甚至一股山风，都有可能让殷随风陷入危险的境地。
　　当小竹峰的山头清晰可见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看到了他，于是出现了这样一幕：在小竹峰防御阵法干涉不到的空中区域，修为达到上清境的青云门长老和弟子（其实也就是小竹峰的严彤、陆雪琪和林清儿等人）御剑飞起，将御空而来想要抓捕或者斩杀殷随风的敌人死死缠住，直到殷随风安全的落在了小竹峰的某个区域。
　　刚一落地，殷随风就迅速抽出匕首，将伞绳割断，然后赶紧到前方探查。毕竟他从天而降的事情，已经让山下的敌人知道了。如果不能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有效的应对办法，那他的出现，相当于是一个催命符。
　　此时，小竹峰脚下。
　　听了手下的汇报，玄武轻笑一声，说：“没想到这小子终究是出现了，而且还是以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式。”
　　李洵顿时双目变得赤红，说：“他来了更好，我要亲手杀了他！”
　　白虎与玄武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头，没想到最恨殷随风的，反倒是这个焚香谷的精英弟子，而且根源竟然是青云门小竹峰的一个女弟子。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焚香谷的这帮人出工不出力。
　　李洵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说：“那些抓来的百姓已经足够多了，是不是现在就驱赶他们上山？”
　　白虎不动声色的说：“那就劳烦李少侠了。”
　　李洵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走出大帐。
　　看着李洵的背影，玄武嗤笑一声，说：“这就是自诩正道的焚香谷，狠毒起来就连我们鬼王宗也要甘拜下风。”
　　倒是白虎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说：“你觉得那个叫殷随风的小子会如何应对？”
　　玄武漫不经心的回答：“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这小子。不过有一点我敢肯定，这小子不会再摆出那个‘鸳鸯阵’来，他知道我们有了应对的办法。”
　　白虎冷笑一声，说：“看来青云门无人了，竟然把脱困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叛出的弟子身上。”
　　玄武笑着说：“别忘了，宗主的女婿张小凡也曾是青云门弟子。”
　　“让宗主十分忌惮的这两小子，竟然都是青云门的叛徒，这可真有趣。”说完，白虎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白虎又皱起了眉头，说：“殷随风已经露面了，就是张小凡还未出现，我们还是得多加小心。张小凡可不会因为娶了宗主的女儿，而对我们手下留情。”
　　玄武摆了摆手，说：“行了，我坐镇中军，你负责盯着攻山的进度。焚香谷的人毕竟跟我们不是一条心，得防着他们。”
　　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青云门的人不是没有想到脱困的办法，只不过为了维护正道之首的名声，才将殷随风推出来充当这个恶人。因为哪怕殷随风做的再过分，在明面上都与青云门无关。
　　大营外，李洵指挥留在这里的焚香谷弟子，驱赶数千名百姓朝山上走去。尽管不少焚香谷弟子心有不忍，但在李洵的威逼下，不得不硬着心肠挥鞭驱赶。
　　小竹峰的半山腰。
　　看着跑到小竹峰的青云门其他六脉男弟子们，殷随风做出了决定。既然一时无法肯定这些人当中还有没有焚香谷或魔教的奸细，那索性就不鉴别了，他打算采取某些方式，逼着他们跟山下的敌人拼命。
　　“除非我们都死绝了，否则你们这些女人就给我乖乖呆在安全的地方，不准轻举妄动！”
　　这句话，是殷随风带领青云门男弟子们离开这个以小竹峰天机锁为中心的防御阵法之前，对陆雪琪等小竹峰诸位女弟子的。
　　尽管心里很想揍殷随风一顿，但不知为何，看到殷随风头也不回的背影，陆雪琪还是感到了失落，不知道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是生是死。
　　“陆师姐，如果殷师兄他们陷入了危险，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忙？”
　　面对这个问题，陆雪琪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回答：“就按照他说的那样，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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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很快就开始了，最先展开厮杀的是青云门的男弟子与驱赶百姓上山的焚香谷弟子。由于处在小竹峰防御阵法之内，加上周围到处是人，双方都没有施展法术或祭出法宝，而是挥舞着兵器进行普通的交战。
　　青云门的弟子和焚香谷的弟子拿着各自的兵器，像普通人一样相互砍，传出去很容易让别人笑掉大牙。但眼下这种情况，只能这么干。施展法术或御剑诀容易，但这会导致两种结果：一，给那些无辜的百姓造成大规模伤亡；二，就算真的能狠下心来，施展的法术或御剑诀经常会被无辜百姓挡住，杀敌的效果可以说是低的让人想吐血。
　　在外围指挥的李洵是真的想吐血，他驱赶百姓上山，就是想冲破殷随风指挥青云门男弟子们列的战阵。
　　哪知道殷随风这次不玩战阵了，直接带着青云门的男弟子们冲进人群，与驱赶或者化装混杂在百姓当中的焚香谷弟子短兵相接。而且更坑的是，他让青云门的男弟子们保留实力，故意装作战斗力不强，吸引了更多的焚香谷弟子加入战团，导致李洵处在了两难的状态。
　　当然，李洵也不是没有摆脱眼前不利局面的办法，那就是施展无差别的法术攻击。然而，因为有不少焚香谷精英弟子身在其中，让他投鼠忌器。
　　倒是鬼王宗派人来了解情况后，没有催促，也没有给出任何建议，仿佛这件事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犹豫再三，李洵还是下定了决心，那就是放弃已经撤不下来的焚香谷弟子，等人群中的战斗差不多停止后，再使用焚香谷的法术进行无差别攻击。
　　李洵的这一招确实很有效果，当人群中的厮杀声渐渐平息的时候，数十名焚香谷弟子在以小竹峰天机锁为中心的防御阵法范围之外的半山腰处，施展焚香谷的道法——炎阳术。瞬息之间，之前被驱赶上山的普通百姓全部死于焚香谷的法术，小竹峰附近顿时哀嚎声不绝。
　　得益于殷随风对战斗节奏的把握，青云门男弟子们撤得快，没几个受伤，只是看到许多无辜的百姓受到殃及，大多数人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倒是殷随风的脸上依然毫无表情，冷漠的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命令，仿佛在他的眼里，这些逝去的生命只是一个个数字。
　　小竹峰脚下，鬼王宗的营地。
　　“这个李洵的手段还是不够狠，如果是云易岚的话，只要能给青云门的人造成损失，他才不会管里面有多少焚香谷的弟子撤不出来，直接用法术全部杀了。”听手下汇报完战况，白虎说出了这番话。
　　玄武摇了摇头，说：“他不是云易岚，别的不说，仅仅是威望就比不过。如果他真的敢这样做，不被人下黑手就算好的。所以，我们得体谅他。”
　　看着青云山一带的地图，白虎问：“你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做？”
　　玄武沉思片刻，回答：“对小竹峰围而不攻，只要那个姓殷的不给我们添乱，由他去折腾。”
　　白虎冷笑一声，说：“那帮焚香谷的人似乎不肯善罢甘休，他们非常想找回场子。”
　　“焚香谷的人怎么做，我们管不着。但我们的人，绝对要看住了，违令者杀无赦！”说到后面，玄武露出狠厉的表情。
　　第一次攻打小竹峰受挫，让李洵感到愤怒不已，于是他谋划着第二次进攻。
　　为此，李洵下令将另一批被驱赶来的普通百姓按家庭编号，成年男子拉出来打头阵，女人和孩子留下来当人质，目的是为了逼着那些打头阵的成年男子与青云门的人拼命。
　　只是这项“工程”尚未开始，退到小竹峰的那些青云门男弟子，在殷随风的率领下主动离开了小竹峰，排列出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战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焚香谷的营地压过来。
　　殷随风指挥青云门男弟子排列出来的战阵，在现实的世界里被称作“西班牙方阵”。当然，此时排列出来的，肯定与原版有所不同，例如人数就达不到，武器装备也不一样。
　　负责使用长兵器的人，手里拿的是临时砍下削好的小竹峰泪竹。而负责远程打击和火力掩护的人，除了施展道法之外，还有就是控制各自的法宝（主要是剑）。幸好青云门对弟子的培养不遗余力，使得这种要求较高的方阵能够在殷随风的指挥下，暂时还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得知殷随风等人的这一举动之后，玄武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从大局来看，他这样做非常愚蠢。但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很欣赏他。”
　　确实，就算焚香谷驱赶大量普通百姓打头阵，只要狠的下心来，再怎么都能多支撑几天。而殷随风这样做，是以自身陷入危险为代价，让山下的百姓能够得到死里逃生的机会。
　　白虎眼中精光一闪，说：“干脆借这个难得的机会，把这姓殷的小子留下。”
　　玄武摇了摇头，回答：“我们的人手不够，宗主也不会同意为了这小子，影响大竹峰那边的战况。”
　　确实，无论鬼王还是云易岚，都将那些剩余的青云门首座、大部分长老和精英弟子所在的大竹峰列为了重点攻击的目标，那一块区域几乎每天都有战斗发生。而小竹峰这边，在他们看来，除了对士气的提高有所帮助以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好处。
　　就是因为鬼王和云易岚的这种想法，才让小竹峰上的青云门众人得到喘息之机，否则小竹峰哪怕是有天机锁护着，也早就给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