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情结难解》宛若秋江月

47、第三十四章

　　死亡沼泽，内泽。
　　天色大亮了，可是走在迷雾之中的感觉，却依然是昏暗的。这一片地方的雾气，远远比其他的地方更加浓厚，视线也不能看的太远。
　　殷随风走在林间，却发现这里与外面大不相同。这里除了一棵棵高大的树木依然耸立在雾气之中，地面之上却很少有外面森林里那些茂密的灌木荆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处雾气太盛，见不到阳光的缘故。
　　但最让人惊讶的，便是曾经遍布在死泽森林里的无数毒虫猛兽和奇花异草，突然间也消失不见。殷随风在这片林间走了至少半个时辰，连一只毒虫都未见到。
　　不知道走了多久，当他来到看上去是一道高达三丈的木墙，便猜到这就是此行目的的所在——天帝宝库。
　　内伤已经压制住了，法力也恢复了不少，殷随风干脆御起长剑，向高处飞出。这一飞又是许久，当他找到天帝宝库所在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等候了。
　　陆雪琪站在天帝宝库石门前的那片花海之中，白衣胜雪，容颜绝美，身边那无数的美丽花朵也仿佛只是衬托。
　　殷随风落在离陆雪琪不远的地方，没有走过去。陆雪琪同样站在那没有动，她面无表情，默默的看着落在自己对面的殷随风。
　　过了好一会，殷随风率先打破沉默：“你昨晚没事吧？”
　　陆雪琪轻轻地摇了摇头，反问：“你呢？”
　　殷随风握起拳头往自己胸口上锤了几下，回答：“好着呢。”
　　陆雪琪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但很快恢复了冰冷。
　　殷随风明白，陆雪琪这样的反应，是因为自己昨晚施展出来的那些古巫术，让她的三观受到了冲击，以至于她无法从纷乱的思绪中摆脱出来。
　　看到陆雪琪的这副模样，殷随风感到心疼。但有些东西，必须靠她自己领悟，自己能做的只是指点一下。
　　想了一会，殷随风说：“雪琪，你认为什么是邪物？”
　　在上一个《诛仙》世界（小说），某个人受命向曾书书提问，比如“什么是邪物”、“何为正道与邪魔”之类的。这是万人往（也就是鬼王）的一个阳谋，就是为了动摇齐昊、曾书书、张小凡（薛昭楠）和陆雪琪（赵安芸）四人的信念，从而达到将他们收入鬼王宗的目的。当时回答这些问题的是曾书书，而且此人在对方的暗中帮助下进行了漂亮的反驳，让万人往的这个阳谋破了产。
　　殷随风决定采用这种方式，让陆雪琪摆脱心中的迷茫。
　　“杀得人多，便是邪物。”这是青云门弟子的标准回答，陆雪琪也不例外。
　　殷随风接着说：“那我问你，你手中的天琊剑杀过多少人？我再问你，青云门的镇派之宝诛仙剑，在千年前那场正魔大战之中，杀戮了多少生灵，毁去了多少性命？若论方今天下，世间法宝，真正杀人最多，煞气最重的，只怕再无过于诛仙剑了！”
　　陆雪琪紧紧盯着殷随风，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殷随风再问：“那我再问你，兵器可有自己的想法，法宝可否能在无人催动的情形下伤人？”
　　陆雪琪想了一会，轻轻地摇了摇头。
　　殷随风露出了微笑，说：“兵器法宝自己不会伤人，就看使用它的人是正是邪。或许一把兵器被认为是邪魔之物，但若用来斩妖除魔，便是正道，就像青云门中的古剑诛仙一样。”
　　陆雪琪沉默了一会，又说：“昨天你除掉那个魔教之人的时候，完全可以给他一个痛快，为何要让他死的如此凄惨？”
　　殷随风总算知道陆雪琪的心结在哪了。
　　如果说魔教的各派当中，排在殷随风想灭掉的前三名分别是炼血堂、万毒门和合欢派。一个将活人的血放干炼制法宝，一个是拿活人试验毒药，其恶行堪比现实世界二战时期的某些魔鬼部队。合欢派虽然好那么一些，但通过妖媚之术将一个大活人变成行尸走肉般的傀儡，在他看来同样罪不可赦。
　　秦无炎的本事和危害，殷随风在上一个《诛仙》世界（小说）里就领教过，所以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弄死这个人，甚至还要严防此人借尸还魂。
　　但这类的事情，殷随风无法向陆雪琪解释，于是他干脆转移话题：“昨晚你离开之后，我遇到了魔教鬼王宗的音公子，还跟此人差点打了起来。”
　　十年前的那场青云门与鬼王宗的大战，双方都损失不小。其中青云门有大量的精英弟子战死在了主战场，七位首座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恢复过来。
　　而鬼王宗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五位修罗战将被三法合一的张小凡杀死不说，还有上千名鬼王宗弟子的尸体遗留在了青云山的小竹峰，更别说像万毒门、合欢派等这类的小门派也纷纷借机摆脱了鬼王宗的控制。
　　在这之后的十年当中，魔教的年轻一代涌现出了不少青年俊才，其中最出色的三人，被称作“三公子”，即：万毒门秦无炎，称为“毒公子”；合欢派的金瓶儿，人称“妙公子”；剩下的一个是鬼王宗蓝馨，称为“音公子”。
　　这些年来，这三个年轻人在魔教之中可谓是呼风唤雨，年纪轻轻便已经手握本派重权，只要他们出现的地方，多半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就在数天前，这三人带着各自的手下，将偷袭正道弟子不成惨败而归的长生堂给灭了，长生堂的堂主玉阳子也被这三人联合杀死。在这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将各自的手下留在外面，独自一人进入了内泽。
　　魔教“三公子”各有各的特点，要说谁最奇怪，就是眼前的这位“音公子”蓝馨了。此人明面上杀戮最多，但招人恨的程度反而最低，原因有三：一，对于无辜的人，这位“音公子”是能不杀则不杀；二，在杀人的时候，这位“音公子”也尽可能减少对方的痛苦；三，在杀死对方之前，这位“音公子”还会问对方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然后尽可能地帮对方完成。
　　“你有没有答应她什么？”陆雪琪的语气看似轻描淡写，但只要殷随风有所隐瞒，她绝对会抽出天琊剑。
　　昨晚，由于担忧真元消耗太多的殷随风会遇到危险，陆雪琪很快就悄悄返回，然后目睹了两个穿着和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在进行交谈，这两人其中一个是殷随风，另外一个便是鬼王宗的“音公子”蓝馨。
　　虽然这位“音公子”平时是男子的打扮，但陆雪琪却得知此人其实是一名女子。
　　随后，蓝馨离开，殷随风打坐恢复，陆雪琪也没有露面。直到天亮的时候，殷随风起身，陆雪琪才悄悄离开，并抢先一步找到了天帝宝库。只是陆雪琪暂时还不打算告诉殷随风这些，她想看后者会对她隐瞒多少。
　　殷随风微笑着说：“只有一条，那就是以后鬼王宗的弟子在南疆的时候，只要没有违犯巫族的法令，巫族上下不能将其驱逐、逮捕、伤害和杀死。”
　　其实，蓝馨早就认出了殷随风的身份，所以故意假装上当，除了提出这个条件之外，还让殷随风发誓不会伤害碧瑶。
　　殷随风当然知道蓝馨是担心有人在监视她，因此很配合的演了这场戏。至于此次夺宝的事，两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到时候就各凭本事。
　　---
　　青云山，小竹峰。
　　“师父，经过就是这样的。”陆雪琪面无表情的站在水月面前，将此次死亡沼泽之行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雪琪，你认为他做的对还是不对？”水月看着她的爱徒，语重心长的问。
　　“弟子疑惑，请师父教诲。”虽然听了殷随风的一番解释，加上“音公子”蓝馨的所作所为确实没有达到穷凶恶极的程度，但陆雪琪依然无法释怀。
　　“除了万毒门的那个秦无炎，他还杀了哪些人？”水月先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陆雪琪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她只见过殷随风杀秦无炎。
　　水月又问：“除了答应魔教‘音公子’提出的那个条件，他是否还有其他与魔教勾结的行为？”
　　陆雪琪再次摇了摇头。
　　水月语重心长的说：“他现在是巫族的族长，而不是青云门的弟子，所以不能用青云门的标准来要求他。只要他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其他的都可以装作不知道。”
　　“可是他施展的法术，过于------”说到这里，陆雪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好几个晚上，陆雪琪都梦见殷随风变成了嗜血的恶魔，为了天下苍生，她不得不除掉此人。每次醒来的时候，她的眼角还残留着泪痕。
　　“雪琪，看来这次让你下山历练是对的。这世间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非黑即白，尤其是人心，复杂多变。”说到这里的时候，水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百年前发生的那件事，一直让她无法忘记。
　　“师父，那你说他的心会不会变？”陆雪琪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水月严肃的说：“不管他的心会不会变，为师都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小竹峰的首座，并没有规定一定得是清白之身。不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绝不能对他手下留情。”
　　“是，师傅。”陆雪琪明白师傅所说的意思，如果殷随风真的堕入魔道，他们将会是生死大敌。
　　南疆，天水寨。
　　将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事忙完后，殷随风没有回他住的小屋休息，而是出了城，将在天帝宝库里得到的《天书》第三卷心法送给张小凡。
　　“殷大哥，多谢。”张小凡没有推让，直接收下了。
　　“不客气，你的修为越高，对巫族也有好处，毕竟你是三大护法之一。对了，这是送给小侄女的，名字取好了没有？”从内心来说，殷随风还是挺羡慕张小凡，能够和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还有了一儿一女。
　　想到这次与陆雪琪的相会，殷随风就感到忧郁。没想到就因为施展的古巫术太过血腥，加上自己答应魔教“音公子”蓝馨提出的那个条件，竟让她对自己有了看法。
　　在天帝宝库大门前，两人还打斗了一会，虽然是为了在其他人面前上演一场戏，但陆雪琪未尝没有真的想阻止自己进去夺宝的意思。如果不是黑水玄蛇的出现，恐怕殷随风这次只能无功而返。尽管陆雪琪最后还是默许自己拿走了天帝冥石和器皿中的灵药，并抄录下了《天书》第三卷的心法，但殷随风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出现了看不见的裂痕。或许这道裂痕，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扩大，毕竟有些事情，殷随风并没有对陆雪琪说实话，其中就包括他秘密收留张小凡和碧瑶的事。
　　“取好了，叫张卉薇。”张小凡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行，我回去了，好好照顾弟妹和小侄女。”殷随风决定早些离开，免得呆在这里继续感到心塞。
　　这个《诛仙》世界（电影）的碧瑶，殷随风早就见过，模样与上个《诛仙》世界（小说）的那个碧瑶并不相同，气质也有不小的差异。饶是如此，对于张小凡与碧瑶在一起，殷随风依然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离开之前，碧瑶让张小凡将《天书》第二卷的心法交给殷随风，作为回礼。殷随风同样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殷随风发现早有不速之客在此等候。
　　“族长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可是让我等了很久。”小白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跟殷随风打招呼。
　　“白大护法，深夜来找我，究竟有何事？”殷随风也不客套，坐下给小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
　　“本姑娘这次来找你，一是想安慰安慰你，二是来向你请辞。”小白说出了她的来意。
　　“你要去哪？”对于小白说的前一句，殷随风直接无视。
　　“回狐岐山，重振狐妖一族。”小白回答。
　　“请辞就不用了，我给你放个长假。还有，你多保重。”殷随风没有多说别的。
　　“你也一样，以后有机会，我会来找你要酒喝。”小白轻笑一声，飘然离去。
　　小白离开这事，并未给巫族上下造成什么影响。但殷随风知道，有些计划必须做出更改了。
　　如果剧情没有发生变动发，很快兽神就会破解封印，从镇魔古洞里出来，指挥着妖兽大军杀出十万大山，给神州浩土带来一场血雨腥风。
　　在原来的计划当中，小白起到的作用非常大，尤其是在带着整个巫族的人通过焚香谷的时候。
　　殷随风知道，如果他开口挽留的话，小白一定会留下来，再呆上一段时间。只是他不敢肯定，兽神究竟什么时候会破解玲珑留下的封印，毕竟五位大长老掌握的那五件圣器，还在他们各自的手里。在他看来，只要这五件圣器一天没有丢失，那兽神就一天不能从镇魔古洞里出来，所以他才决定放归心似箭的小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