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并不是谋权篡位》世卿世禄

4、第 4 章

　　官场上的事宇智波泉奈很感兴趣

　　但在自命不凡的大人眼里，忍者乖乖当上位者手中最锋利的刀刃即可，何必知道这么多呢。

　　即便如此，忍者遍布各地的情报网真不是摆设。

　　随着年纪增长，作为未来二把手培养的宇智波泉奈已经初步接手家族这方面的势力，对于那群大臣之间的恩怨，他自认还是知晓一二的。

　　明面上，姊小路大臣和少纳言无冤无仇，虽然政见不一，但彼此之间也不是你死我活的极端对立，偶尔出了状况，两方合作也是很乐意的。
　　何况大名式微，身为天子近臣的少纳言大权旁落，本身也不是什么累世公卿，以姊小路在朝堂上的地位，想让对方死，有数不清的办法。
　　明里降职捧杀，暗里蒙头一棒，或者随口吩咐攀附权势的人一声

　　——少纳言去黄泉植树栽花，用的什么姿势和什么时候去，都安排妥妥的。

　　大老远亲身跑来汤之国，花费大把钱财雇佣忍者刺杀，就为了看场滑稽剧的现场——暂且不说同僚死了，在同一间游屋的自己到底惹上多少嫌疑，身为重臣中的重臣，未免太闲暇了吧？

　　如果不是情报显示雇主的确是姊小路，且是对方亲自下达的命令，宇智波泉奈真担心家族陷入什么乌七八糟的官场斗争心计。

　　虽然心中有其他考虑，但任务进行到现在也没得其他办法。

　　除了宇智波泉奈外的其他仆从都被遣离。少纳言在外间等候，尾岛花魁褪下发髻上过多的装饰，只斜斜插了几样饰品。

　　——为侍候留下过夜的少纳言，她在做着进入正题前的最后准备。

　　宇智波泉奈头一次作为值守夜间用水的新造，依照前辈的指点恭敬递上一杯茶水：

　　“请进茶，尾岛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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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用，柒大人。”

　　华服正冠的男人跪坐在猫咪面前，恭敬呈上清茶。

　　纵使权利达到顶峰，泉次郎人前气势不凡，人后——这里特指在姬柒面前，他依旧是那个才从地狱里爬出来，站在车水马龙的人间不知所措的无知者。

　　按照猫咪的指示，泉次郎来到名为姊小路的家族统治的城池，几个并不精巧的推波助澜，顺利到不可思议的收获了姊小路家的全部权势。

　　依着姬柒的说法，‘和山之国宗室同出一脉的血缘却能在灭国者的地盘活得如此逍遥，说其中没有点蹊跷谁敢信呢？’——泉次郎和姊小路家存在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也不怕有人用特殊手段检测这个突然出现的未知人士的血脉问题。

　　只能猜测是那家的沧海遗珠，逆袭归来上演王子复仇记。

　　还成功了。

　　照理说这一切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姊小路·伪遗珠··真大山之子·泉次郎还可以更让人不可思议些。

　　大名年迈病重，底下的皇子为了夺位风起云涌，不顾老爹还怀着一口气将断未断，杀红了眼。

　　火之国的上层由贵族把控，即使新的大名坐上那个位置轻易动摇不了占着坑的大臣，相反站错了队对面上位的话自己估计当场自尽都是好下场了。
　　合计了下发现收益抵不过风险的一群大臣缩头缩脑，看戏样准备等皇子们撕咬出个结果，谁知有个家伙异军突起，直接掀了赌桌——办了几件事崭露头角，刚从地方调往中央的姊小路不知怎么做到的，从病重将死的大名那里请来一张旨意。

　　说是，大名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余下的皇子年幼无知、难当大任，现在有个清新俊逸的好青年，正是拯救朝政于危难之间的最佳人选。

　　大名封了一个刚好能上朝听政的小官做摄政大臣。

　　这人就是姊小路。

　　最大的皇孙都启蒙念书，却还是年幼无知难堪大任的皇子们有话要讲。

　　#因语言过激被管理员禁止发言#
　　#愤怒退出直播间#

　　若说大名只是一时脑子糊涂还好说，即使不收回旨意，几个权势被触碰的老狐狸都能站出来，把走邪路地位骤升的姊小路泉次郎撕吧撕吧丢出去喂狼。
　　脾气好的朝堂上你来我往争锋相对——这些人下场还算可以，平安退休，家族保全；脾气差的回家路上就准备恁死这不知死活的小子。

　　结果火之国主街上，头颅一个接着一个落地，却没一个叫姊小路泉次郎；
　　暗地动手的贵族府邸半夜烧了个精光，焦黑的尸骸拖在太阳底下暴晒，苍蝇嗡鸣数日不绝，没有一具姓姊小路；
　　那几日夜里，乱葬岗的野狗嚎叫声音里的兴奋，让住在附近的百姓忍不住缩进被褥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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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超乎人们想象将摄政大臣的位置坐的稳稳当当。

　　大名最后的那口气也续到如今。

　　回想起来，泉次郎也感慨万分。

　　猫咪仙人的指示是缺胳膊少腿的阉割版，只要不是危及他生命的情况，别说指示了，不讽刺几句都是好的。

　　还好身为宗室遗民，村民虽然过去的来历忘得一干二净，却还是保留下知识的传承。

　　最明显的效果就是泉次郎不必从头开始学习写字念书。

　　处理文书、收复属下、梳理各方错综复杂关系——泉次郎的生活被一大堆从未接触过的事物侵占，像空白的纸张上泼洒颜料，几乎看不出那个跪在妻子坟前不食不眠的颓废男人的影子。

　　偶尔他会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泉次郎，逐渐被名为‘姊小路大人’的家伙所取代。
　　他要记忆的东西太多了，过去只能占据某个角落，有时甚至会突然记不清那场大雪里，到底消逝了多少生命以及他们各自的名姓。
　　泉次郎感到惶恐——会不会有一天，他忘记了自己最初的名字、最初的目的，终于淹没在权势的湍流中无法自拔。

　　可是在夜深蝉鸣的时候，男人会从睡梦中惊醒。

　　那里面有微笑的妻子和村里嬉闹的孩童，他们一起生活在平静的山村，喜乐安康。

　　然后死在纷飞的大雪下，血与雪混成污泥。

　　他们在地狱的火焰里挣扎哀嚎着：

　　‘泉次郎啊，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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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决定好了么？」

　　姬柒刚从人形化作更熟悉的猫身，正舒适的伸展躯体，示意泉次郎放下递来的茶后，总算发问道：

　　「过了今夜，你的仇怨也该了结了」

　　“是的，”泉次郎恭顺俯首，没有直视猫咪锐利的眼睛，“那家伙是我最后的仇人。”

　　“——自此，泉次郎将一直追随您，直至死亡。”

　　闻言，猫咪在软垫上坐起，眼睛微眯：
　　「……吾辈说过，你与吾辈的契约效力是你的仇恨熄灭之日」

　　「——既然已经了结，为何还要跟随吾辈？」

　　“当初说好要作为大人的仆从跟随大人，但这些年大人任由我去复仇以至于无暇顾及大人，甚至一直是柒大人您在单方面帮助我。”

　　虽然猫咪的保护漫不经心，但若没有这份漫不经心的保护，男人估计尸体都腐烂在某处，又谈何报仇雪恨。有恩必报，大山之子永远不会遗忘这些刻在骨髓里的东西：“纵使仇恨了结，恩情却没有……泉次郎能有今日，皆是大人赐予我的。”

　　“————此般恩情，无以为报，只有这具躯壳可堪大人驱使。”

　　猫咪的尾巴尖悄悄卷起：
　　「你不是已经帮吾辈做了许多事情么？很多是吾辈不能亲自去做的，你的确完成了契约内容，大可不必如此」

　　“如果是指收集各国宗室贵族的资料，这些即使不用您吩咐，我也会为了生存下去而去做，怎么能用这种事回报大人呢？“

　　「即使你的报酬有人代你支付过？」

　　“即便有人付过。”

　　「咿呀——」
　　猫咪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你别辜负了祂的情意啊……」

　　山之灵知道你这么见外会哭的吧，像被青春期女儿嫌弃的大叔一样躲起来自怨自艾。

　　相处这些年，泉次郎当然清楚姬柒说的‘祂’指谁。

　　男人眼底晃过一抹暖意，答非所问：
　　“不会辜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