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赋并不是谋权篡位》世卿世禄

2、第 2 章

　　姬柒以为这个受到本土buff加持的家伙，至少能从判断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

　　——即使看不出，你难道还感受不到‘灵’孜孜不倦传递来的信息吗？

　　你知道祂为了帮自家傻仔作弊有多努力么！

　　男人似乎意识到姬柒不想正面回答，他按耐住情绪勉强换了个问题：“……假如、如果你的确是仙人，那你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在场……但这个吾辈知道的哦」

　　“请你告诉我！”

　　啊呀——

　　姬柒的猫耳朵扑棱几下，俯视的眼神里含着——一点怜悯？

　　「你确定？」

　　“当然，请务必——”

　　别激动呀，作陷阱要一步一步来。
　　即使要网的是个傻狍子，也要谨慎小心。

　　「先看看你的妻子——」

　　女人虽然罩在被褥下，然而脸上的血痕淤青，挣扎时凌乱的头发，无不让男人想到某种可能——妻子是一个很好的女孩，以后也会是一个很好的母亲，但她早早离去了。
　　更可悲的是，她可能是在经历了最屈辱的事情，鲜活的生命才消逝在这个和心爱的丈夫一同构建的爱巢。

　　姬柒不管男人饱含仇恨情绪的目光，自顾自晃悠尾巴：

　　再悔恨又有什么用呢？

　　你没得老婆啦小家伙。

　　虽然看不出来，但姬柒的确怀着同情的心情看着面前的人。

　　「——即使这样你还确定么？」

　　“是的！”男人的回答一如他的仇恨一般坚定。

　　“请告诉我！”
　　至少，让他知道，未来要让谁血债血偿。

　　嘛——

　　反正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嗯，说是前情提要也可以。
　　说就说吧。

　　黑暗中，猫咪透亮的眼睛蕴含摄人心魄的魔力。

　　「……昨天，有队侍奉贵族的行伍到村子里驻扎」
　　姬柒游历诸国的时候，深知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贵族的个性。

　　——确认过眼神，是讨厌的人。

　　「妇人将自己家中最好的食物奉上」
　　虽然这并没有收获对方的感觉，外来的男人们仿佛天经地义般，一边享用着村民节庆日都不敢轻易食用的物资，一边大声抱怨这个偏僻地方的贫乏。
　　他们是贵族的仆下，自然应当享受比这群山民好上百倍的待遇。

　　「男人聚集在一起努力谈笑，以此取悦贵族大人」
　　讲些粗野的山间怪谈也好，摔跤互搏也罢，即使是最有文化的人家忐忑送上的祝颂诗篇，也不能让‘平易近人’的贵族大人稍微放松皱起的眉宇。
　　哪怕让男人们逗乐正是这位一时兴起的主意。

　　「最伶俐可爱的孩子穿梭在宴席间侍奉酒水」
　　他们有些人的死亡并非因为杀戮。

　　「最美的女人被要求弹琴助兴」
　　她素手纤纤，指尖一抹一挑，流水般淌出的乐曲配合进行着的舞蹈，分外悠扬。
　　作妇人打扮的少女跪坐的位置靠近篝火，于木柴中跳跃的火光映衬在她洁净的肌肤上。即使不若大家闺秀般白皙，稍微爬上红晕以及透着勃勃生机的面颊比任何时候都吸引人的目光。

　　听到这里，男人目眦尽裂，他开始意识到什么。

　　「……他们喝了太多酒了」
　　这也是仆下们做错了事向村民及主人解释时用的理由。不管村民们信或者不信，高高在上的贵族大人也没有任何的质问，简简单单摆了摆手，仿佛真的相信了一般。
　　只要他相信就好了。

　　「因为你不在嘛……」
　　所以没有人可以为那个可怜的女人复仇。
　　她忍受的磨练何止一次两次。

　　「所以，先动手的是失去孩子的父母」
　　他们发现这场悲剧的时候已经太晚，还活着的孩子却若死了一般。
　　失去幼崽的雌兽哀嚎着扑向凶手，她被打翻在地；愤怒到极点的父亲用镰刀割破仇人的喉管，他随后被刺破心脏。

　　泉次郎已经不想听下去了，但灰猫依旧在继续。

　　猫咪的声音仿佛不是来自于那具矮小身躯的胸腔的振动，而是浮荡在天际。

　　「他们很快就被制服了」
　　如果只有贵族和几位仆从还好说，村民里壮年的男人数目并不少，若要反抗也不时没有可能——然而当愤怒的村民聚集在起来反抗时，打破战力平衡的人出现了。

　　即使只有寥寥数人，但他们的力量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抗衡的。

　　「——吾记得，似乎是叫做忍者的战士吧」

　　姬柒周游各国的时候，见过这些拥有不同于常人力量的人群。他们大多以家族为单位活动，借取贵族百姓发布的任务为业，彼此间基于资源或者仇恨开战。

　　浮尸百万，流血千里。

　　成年人尚未老去就与宿敌一同死于战场，孩童还未长成就举起刀柄站在战场之上。

　　「村长替所有人求饶」
　　老人不顾早已碾碎的尊严跪在贵族面前，磕到头破血流也不敢停止。

　　贵族可不管哩——

　　他吊起嗓子哀叹自己逝去的仆下，每一个音阶仿佛规定好般抑扬顿挫：

　　多可怜啊，一个高贵的灵魂因为乡民的鲁莽残暴就这样离开自己；

　　多悲哀啊，无知的乡人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与庇佑他们的善人结下仇怨。

　　他戏剧似的感慨着，所有人都沉默着等待这场滑稽戏剧结束。

　　经历了许多事物的老人已经感到哪里不对劲了，他俯在地面的身躯抑制不住颤抖，恐惧拉拽住他的心脏。担任村长的职务许多年的老人尽到最后一份责任。

　　「他猛地回头，想叫村民们逃命」

　　停下。
　　泉次郎已经猜到了后续的发展。

　　「——然而，来不及了」

　　近侍的刀刃和贵族的手一同挥下。

　　头颅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许多圈，又被人嫌弃的踢远。

　　「杀人的是贵族的护卫」

　　原本雇佣来暗地里保护贵族的忍者已经出面，那么底下人就被贵族默许着追逐起逃窜的乡民。为了仆下玩的尽兴，贵族甚至示意沉默的忍者控制住所有乡民。
　　他们成为囚笼里的猎物，哀嚎声即是宴会开启的乐章。

　　「男人为了保护女人死去」

　　「女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死去」

　　泉次郎想起他在村口最先看见的隔壁的婆婆，以及她的小孙孙。

　　「年迈者为了保护年幼者死去」

　　姬柒看向那个一直安稳躺着的女人，她不肯瞑目。

　　「……而你的妻子」

　　直到丈夫回来了，仿佛完成什么心愿般，她安心的合上眼。

　　「……宴会还未结束，她就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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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前，灰色的幼猫走路都还踉跄，摔倒了就耷拉着耳朵十分委屈。

　　谁会对其设防呢。

　　虽然降落在这个大陆时身无外物，但人类的本质是绒毛控。
　　姬柒用化身活得很滋润。

　　猫咪在海货店的婆婆手中叼过鱿鱼，懒洋洋的陪她喝完一壶茶；樱花待在枝头，微风吹皱了茶水，茶梗被水波推攘着竖起——正是所谓的好运将至。

　　买花的小姐姐笑着接住从天而至的猫咪。
　　或许是枝条太高亦或是脚滑，猫咪摔下时很是惊恐，叫声微弱尖细；尾巴尖轻轻搭在小姐姐手腕上，随着少女的动作拂过，状似委屈的撒着娇。

　　小孩子下手容易没个轻重；

　　喝醉酒的男人很危险；

　　鱼店主人如果脾气不好，那最好不要待在店铺十米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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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咪蹭行商的车队去过各式各样的地方，见过各式各样的人。

　　学会了他们的语言，也知道了许多没用的知识。

　　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呢？

　　又或许，根本不是人呢？

　　森林深处罕有人烟，异兽难得恢复成原型，躺在溪水任凭水流清洗自己的鳞甲。别说过来饮水，感知到致命危险的鸟兽早早离开了被异兽占据的地域。

　　姬柒凝视着水面上的倒影，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而真相却在某日姬柒爬在屋脊上晒太阳的时候，悄悄揭开神秘面纱的一角。

　　匆忙驱赶了街道上的平民，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士开道，忍者隐藏在角落警戒，一支从人员配置上就可以说是分外特殊的队伍缓缓经过。
　　姬柒鼻翼微动，从迷蒙中兀然惊醒。

　　#猫猫抬头#
　　#猫猫震惊式捂嘴#

　　天啦噜！！

　　姬·伪··毛绒绒·柒居然感受到一丝丝备选铲屎官的气息。

　　——姬柒震撼了！
　　——姬柒的铲屎官出现了（虽然是个备胎）

　　万万没想到，在下随意编造的化身竟然是真的。
　　莫非在下过去的确是只猫，只是因为世界观差异，所以长得不那么符合这个地方土著的审美？

　　但是到底是怎样的强者才能rua本体堪比小山的猫猫——变形金刚吗？

　　满怀着疑惑，姬柒尾随了这支队伍来带这个国家大名的府邸，看着御台所唯一的孩子、这个国家最正统的继承者，所谓的嫡皇子从队伍里出来。

　　面色惨败如纸，持着纸扇强说风流

　　说是窥伺也好，暗中观察也罢，接下来的一个月姬柒就在大名府潜伏活动——感谢身体自带技能，灵活好用，连以敏锐著称的护卫忍者都没有察觉。

　　固然，期间有遇到过比嫡皇子更具铲屎官气息的人出现，但姬柒本着初次相遇的缘分，还是一直跟在嫡皇子身后。

　　看他待人接物，看他召令臣下。
　　比较他的性格，评价他的潜力。

　　姬柒近乎本能的思索如若嫡皇子继位，会给这个国家，乃至这个混战的天下带来什么东西。

　　——作为一位皇子，他足够谦让，和现任大名的父子关系甚佳，虽然已经娶妻生子却不至于引起父亲的忌惮；
　　才智可能比不上其他庶兄弟，但天生占据礼法顶端，母亲手段了的，将其他皇子身处后院的生母管制的服帖，不成威胁；
　　即使有着上位者特有的傲慢，却不是不听进言的性子，甚至有贤德仁义的名声传播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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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位大名的继任者，管理这个国家，嫡皇子绰绰有余

　　但作为开辟新世界的天下共主，他远远不够格。

　　姬柒很冷静的点评着：
　　——他的仁慈，只是御台所将他的软弱包裹而成；所谓的能够理智听取谏言，是要和母亲一同商讨才敢作出决定；
　　——天生的眼界狭隘；
　　——实话说，培养这位嫡皇子去征战天下，倒不如直接扶持他的母亲御台所谋权篡位开辟女皇盛世来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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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柒看不见这位皇子身上任何作为人之共主、接受自己侍奉辅佐的潜质。

　　总结一下

　　——钥匙十块钱四把，宁配个几把？

　　看见嫡皇子对麾下的忍者当作奴隶犬豸对待，姬柒恨不得蹦起来挠花这个撒砸的脸——您见过最强战力是雇佣军而且不当一回事似的尽情侮辱的上司吗？

　　在下今日是见过了。

　　在冷兵器的时代，骑兵往往是决定一场战役成败的关键所在。

　　马的命有时甚至重于人命。

　　拿雇佣兵作主站力的不是没有，中世纪一边打仗一边给钱，粮草都可以是由商人运往前线；某个封建王朝不就是被反叛的诸侯雇佣的胡人解决的么？
　　成功的例子不少，反水被背刺的更多。

　　再昏庸的主君也知道对征战沙场的大将友好些，藏弓烹狗也得暗地来。

　　何况据姬柒了解，这个国家赖以维系的军事力量基本是忍者组成的，战争胜负的更是和征用的忍者实力息息相关；那些看起来威武雄壮的武士真的多半只是看起来，贵族养着他们当作撑场面用的礼仪器具，真打起来在忍者手中做不过十回合。

　　在忍者手中，山可以崩地可以裂，六月可以飞雪，旱天里劈雷；基操是喷火喷水加暗器，搭配各式影子分身

　　——总有一款可以干掉您。

　　请问现在怕了么？

　　贵族们摆摆手：
　　诶呀，他们不敢的。

　　——对，这也是姬柒难得感兴趣的另一件事。

　　作为强者，掌握他人生死如碾落蝼蚁般容易的忍者，这群家伙怎么就不反他/娘的呢？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不香么？

　　嫌弃得抛开嫡皇子这位备选铲屎官，姬柒开始了环游诸国的旅程。猫咪·伪·姬柒肃着小脸，胡须一翘一翘，总算对自己的行程有了大致的目标。

　　——世界这么大，总会有自己满意的铲屎官（划掉）未来老板。

　　怀着这样的念头，辗转许多时候，终于姬柒来到一个被恶意笼罩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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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咪和男人的对话进行的很艰难。

　　男人寡言沉默，猫咪没有丝毫交易道德，偷懒省去太多细节。

　　但姬柒保证自己没有一句假话——信息虽然缺胳膊少腿但绝对不搞欺诈。

　　良心虽然不多，但有还是有的。

　　猫咪本来就是十分任性的生灵，即使前言不搭后语，姬柒也不愿再理会泉次郎的满腔疑惑，而是迫不及待想要达成自己到来的最终目的：
　　「你可愿意跟随吾辈？」

　　正牌铲屎的暂时是找不到了，一个猫单打独斗未免太苛刻本猫咪了，面前这个不就很好嘛。

　　男人默然许久：“跟随您，能带给我什么呢？”

　　「……你想要什么？」

　　哇哦，有人认认真真和猫咪讲条件鸭，涨姿势了。

　　“正如仙人所见，”别管这只猫仙人真假，姑且当作相信吧，男人能从猫咪身上感受到类似善意的情绪——难得的善意，足够他用上敬称，“……我现在只想着如何复仇，一个脑子里充斥着仇恨的仆从，又能为您带来什么呢？”

　　「——吾辈不在乎」

　　猫咪很无所谓的样子。

　　「复仇是你的权利，而你若受吾辈驱使，吾辈自然会帮你达成心愿」

　　别说昨日那贵族姓甚名谁，就连人家长啥样都不知道；即使幸运的找到了，冲动起来刺上一刀估计连人家五步内都靠近不了——脑袋早就咕噜咕噜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飞的老远。

　　没有在下，你可怎么整呀。

　　“……您会帮我？“

　　「当然」

　　食君之禄，受人之托。
　　暂且照料这个家伙，别让他因为冲动随随便便死在报仇的路上——仅此而已。

　　约定中可钻的漏洞一大堆，而报酬却很丰沛。

　　呀——

　　虽然只是猫咪而已，别指望让可怜无助的姬·伪·幼崽·柒做赔本生意。
　　看起来免费，不过是有人提前支付过代价。

　　.

　　「底下是无处栖息之人，那吾辈就再问一遍」

　　仙人的身躯是娇小的，俯身牵引堕入地狱的未亡人返回人间时，又分外的威严。

　　「吾辈名为姬柒，正在寻找可以庇护苍生的主君。主君所在，即使碧落黄泉，虽死亦当前往」

　　「——以汝的仇恨寂灭之时为限，可愿侍奉吾辈左右」

　　.

　　签下这个卖身契，柒柒带你坐飞机。

　　量身定制完美、高效的复仇小计划，为您未来的人身安全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