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在网上找男友》落鸿惊升

19、第十九章

　　星期一早上九点半，蜀都四中。
　　高三三班的学子们端坐在教室内，聚精会神地看着看着书卷上那以笔以墨矫揉而成的题目，沙沙的书写声洋溢在整个课堂，他们不该丝毫怠慢，只因这是场考试，是决定每个月班级排名的月底测试。
　　这便是青春，便是高中，那以泪水，以汗珠构成的羊肠小道是唯一捷径，促使有诗与远方的各位来到自身心仪的目的地。
　　“刚翻过了几座山～”
　　然而，三班有个家伙与众不同。
　　“又越过了几条河～”
　　那家伙全班倒数第一，被班主任无数次处分写检讨，每周的升旗典礼上必有他的影子和捧读的声音存在。
　　“崎岖坎坷怎么它就这么多～”
　　那家伙名叫王戎藏，脸皮厚得像城墙的小杂种。
　　此刻的王戎藏已经做完试卷——————因为他根本不想做，或者说是觉得这些数学题目根本没意思。
　　换句话说便是无聊至极，就如同在吃食堂里的饭菜一般枯燥无味，什么样式的题型王戎藏都已经见过，解题思路在看到题目的那一刻便在心中浮现，脑中的辅助线已经画好，只需轻轻动笔，那看似困难，实际寻常无比的最后一题就已经为他画上句号。
　　也因此，王戎藏才不屑一顾，他才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题目身上。
　　“不对不对，调子还是没找到。”王戎藏轻声说道，毕竟现在可是考试期间，他也害怕自己的美妙歌声打搅到洛天笑的思路。
　　他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在英语纸上写出自己的歌词。
　　虽然答应过游梦生自己不会去卖唱，但是……
　　我还是很喜欢唱歌啊。
　　而就在王戎藏哼着西游记主题曲，在英语纸上创作时，突然一个纸团给自己丢了过来，准确地砸到了他的脑门上。
　　“啧，谁啊？真是个瓜皮。”被纸团砸到头，是个人都会恼，王戎藏环顾四周，只见第二列的洛天笑的目光朝这边第三列的自己瞥来，王戎藏会心一笑，他点点头，拆开了纸团。
　　“别唱歌了，打扰到我做试卷了。”
　　原来如此……
　　王戎藏若有所思，他拿起圆珠笔，写道：
　　“抱歉————要不然你来打我？”
　　随后他将纸张重新揉成纸团，朝洛天笑丢了过去。
　　咚，纸团落到了洛天笑的头顶，少年拿起纸团看了一眼，又哗哗地写上一行，重新丢了回来。
　　洛天笑：“晚上等着。”
　　王戎藏：“你来找我？”
　　洛天笑：“我哥一般不出房间。”
　　王戎藏：“我爸一般不会醒来。”
　　洛天笑：“图书馆见？”
　　王戎藏：“不想上网……去公园吧。”
　　洛天笑：“你变了。”
　　王戎藏：“我在心目里面到底有多差……”
　　洛天笑：“仅次于我。”
　　王戎藏：“嘿嘿。”
　　洛天笑：“对了，第三题你选的什么？”
　　王戎藏：“B，第四题是……”
　　两人的纸团在走廊间自由穿梭，看着洛天笑那秀气而又飘逸的字迹，他微微一笑，心中不由得扬起一股暖意，正所谓见字如见人，这句话并不假，至少对于王戎藏来说，是如此。
　　而正当王戎藏准备再度回复时，身后传来了一个闷雷般的声音：
　　“小纸条？写给你女朋友的？”
　　“写给女的？爷就不喜欢……”
　　王戎藏下意识说道，但突然心中一凉，意识到貌似事情逐渐不对劲起来，他慢慢转过头去，只见一张国字脸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张脸似乎永远都乌云盖顶，未有任何晴朗天气，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雷蒙厉，如同闷沉的雷雨天气一般……阴森可怖！
　　“不喜欢啥？王戎藏，你有本事说清楚？”雷老班看着一脸赔笑的王戎藏，只见那油滑的家伙立刻油腔滑调，装模作样地说道：
　　“我就不喜欢谈恋爱！雷老班你误会我了！我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是祖国的花朵，国家的栋梁，怎么可能早恋嘛！”
　　“再说规则也不允许……”王戎藏小声嘟囔了一声。
　　“那纸上是谁写的？”雷老班指着纸上的笔迹，王戎藏暗叹完蛋，但又暗自庆幸这家伙没看出洛天笑的字迹，至少……不能拖累到洛天笑才对。
　　王戎藏嘿嘿一笑，贱兮兮地说道：
　　“你猜！”
　　“猜锤子！王戎藏！你这家伙涉嫌作弊，人赃并获，办公室里跟我走一趟！”雷老班怒吼道，但对于王戎藏来说也就只是几个巴掌的事情，他强忍着冲动，让自己的目光不往少年身上看去，王戎藏惊慌失措，实际漫不经心，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被处罚，因此他说道：
　　“好好好……你是老师，全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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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饿啊……
　　现在刚十一点，第一节语文考完，走廊上的那些鲜活的花朵跑来跑去，孜孜不倦地讨论着题目，游梦生听着学生们的较劲声，只觉得如今的学生缺少了种生气，丧失了种斗志。
　　他们如今并不是为自己而学，而是为了老师，为了家长冲刺在跑道上，尽管那些加害者万般否认，但大家都知道这些答案，只是闭口不谈而已。
　　与其说是学生，倒不如说是木偶人更为贴切。
　　游梦生抚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死气沉沉的拖着资料以及疲惫的躯壳一步一步来到办公室。
　　“王戎藏！洛天笑！”
　　一步入办公室，就听到了雷老班的怒吼，那声音震耳欲聋，如同闷雷灌耳，游梦生朝那边看去，是面无表情的洛天笑，和羞涩着红脸的王戎藏。
　　得，被逮到作弊了？
　　游梦生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自己也无法为王戎藏辩护，他回到了自己办公桌上，目光看着手机屏幕，假装玩着手机对于一切漠不关心实际眼神偷偷瞥向王戎藏那边，暗中观察着情况。
　　“洛天笑啊洛天笑，我至今都不敢相信，你居然会和王戎藏这家伙一起传纸条问答案！要不是赵老师认出来你的字迹，不然……洛天笑，你可是全班前十！如果你这样，那怎么让……唉！”雷老班一声长叹，仿佛感叹尽世间百态，见洛天笑依然无动于衷，只能暗暗骂道：
　　“真是块木头！”
　　随后将目光投向吊儿郎当，不好好穿校服的王戎藏，他厉声喝道：
　　“校服扣上！不准戴项链！你可是学生！不是混混！王戎藏，你不是说不想去混社会吗？怎么？怎么突然问答案抄答案了？你还有个学生样吗！对得起你爸，对得起你妈吗？！”
　　就算听到这番怒斥，王戎藏依然漫不经心，只是在听到关于自身父母的事儿后，眼中才闪过一丝异光，他冷笑一声，说道：“我爸才不管这些，他恨不得我退学打工供他喝酒抽烟，至于我妈……”
　　“请问，那个跟卖假药私奔地女人，都算我妈？”
　　“不孝！”雷蒙厉抡起巴掌，准备朝王戎藏脸上呼过去！
　　来了！王戎藏紧闭双眼，等待疼痛和耳鸣的降临。
　　然而片刻过后，周围一片寂静，王戎藏心生诧异，微微睁眼查看，只见那个外表纤瘦的游老师右手直接抓住雷老班那粗厚的手掌，胳膊皮层下那隐隐约约不明显的肌肉微微凸起，游梦生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雷老师，这样不太好吧？”
　　雷蒙厉不堪示弱，盛气凌人地说道：“游老师，你还年轻，对于这种学生，不听话必须打....”
　　“打有用的话还需要法庭干什么？”游梦生冷笑一声，他至今都没敢干出这样的事情来，或许是因为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着实让他恼火，这件事情只是爆发的导火索而已，“我本不想说这些，但是今日雷老师的做法属实过了，我知道你是想将他们纠正过来，但是你这....哈哈，简直就是磨灭别人的感情。”
　　“青春本应该就是烈日里的朝阳，如同火焰一般奔放，但却被各位压制成鲜花，他们虽然好看，但是已经失去了活力，失去了应该存在的蓬勃，他们只配摆在桌子上，被你们说：‘看呐，这就是我辛辛苦苦培育出的纸张。’这只让我感到恶心，只让我感到无奈，我没想到重点高中依然存在这样的现象，原本的向日葵花田被你们裁剪成一片片由布料堆积成的简陋玫瑰花，是让我感到可悲，也感到可叹。”
　　“教书育人，教书育人，你们总是只记住上半句，却选择性忽略了后半句，咱们现在不只是需要人才，更需要品德兼优的好人。”
　　游梦生松开自己的右手，凝视着雷老班的双眼，二人纷纷对视，雷蒙厉被这双眼睛凝视，只觉得自己被一头饥肠辘辘的狮子缠上，游梦生叹了口气，看了眼手机，失心说道：
　　“好了……又该考试了，我先走了，多说无益。”
　　说罢，游梦生迈出办公室，临走时还小声嘟哝了句：
　　“又该被扣工资了啊……”
　　雷蒙厉看着宁死不屈，默不作声的二人，只是长叹一声，挥挥手，说道：
　　“你们走吧，该……考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