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贤]中篇小说合集》奶茶醉酒

11、番外二

　　辜舟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当她在吴世勋病床边哭到喘不上气时，边伯贤也正在鬼门关徘徊。

　　金俊勉只知道在他搀扶着已经肺部中枪的吴世勋撤退时，吴世勋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朝正前方追上来的人群中开了两枪，其中一枪刚好打中边伯贤的右腿，对方吃痛到当场跪倒。

　　和边伯贤一起的三五人立马朝他们开枪，金俊勉闪躲不及自己的右手臂堪堪中了一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两名队员立马把金俊勉挡在身后：“队长快走！”

　　金俊勉已经没有时间回头看身后发生的一切，他感受到怀里吴世勋的身体开始下沉，到跑出废弃工厂时自己已经扶不住他了。

　　“吴世勋！吴世勋！”

　　金俊勉大声叫着他的名字，而吴世勋回应的声音微弱至极，他颤着手从衣服内包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可还没等金俊勉接过他就已经昏迷过去。

　　后来吴世勋再也没有醒来，金俊勉把那个装着求婚戒指的盒子交给辜舟时，辜舟捂着嘴大声哭着迟迟不敢接。

　　往后的半个月里，金俊勉陪着辜舟和吴世勋父母处理了吴世勋的后事，在这半个月里，他没能联系上边伯贤。

　　又过了一阵子，辜舟告诉他自己要离开黍州了。辜舟说吴世勋曾对她提起一座叫陆城的城市，虽然不知道陆城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但她想去看看。

　　辜舟离开黍州差不多一个月后，金俊勉接到了边伯贤打来的电话。

　　“队长，我不想再做卧底了……”那头的边伯贤似乎在哭，他颤着声音说道，“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我被你杀死……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金俊勉没有直面他的请求，他问：“为什么这么久才联系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已经……”

　　“死了？”边伯贤接上他的话，似乎还自嘲般地笑了，“队长，我原本就是要死在那个鬼地方的，我倒在那里看见一双双脚从我眼前跑过，还有个不长眼的踩到了我的手……后来不知过去了多久，周围都安静下来了，突然又跑回来一个人，他叫我哥，把我带走了。”说道这里，他哭得更加难以控制，他询问，“队长，你走了，有想过回来看看我吗？”

　　金俊勉一时间回不上来，他吞吞吐吐道：“你，你知道的，我不能……”

　　边伯贤挂掉了电话。

　　往后的一年里，金俊勉没再接到任何来自边伯贤的讯息，他有意叮嘱手下的人多留心，但边伯贤就像是人间蒸发似的，金俊勉真的就找不到他了。

　　然而就在失联的一年后，有天晚上他突然收到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个地点和时间。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告诉辜舟，一个月后他们绝对可以抓住K尧。

　　辜舟对于他所谓的“对世勋有个交代”没有太大的概念，在她看来，K尧一行人是否真的会被一网打尽已经与吴世勋无关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吴世勋离开以后，辜舟彻底地变成了一个人。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总能想起吴世勋，后来就像是麻木了，每天过着上班、下班的重复性生活，周末的时候偶尔看书偶然就一个人坐在公园看别人嬉戏玩耍，才二十几岁的她已经提前几十年进入到老年状态。

　　辜舟来到陆城的一年后，边伯贤才见到她。那晚他刚和他那伙互道兄弟的人从夜店分开，出来没走多远就碰上了从前阵子就开始盯上他的两个警察。

　　为了摆脱这二人，边伯贤躲进了偏僻小路的绿化带中，没一会儿他就听见那两人向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孩子询问——

　　“您好，请问你有看见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从这边过去吗？他大概这么高……”

　　“他的右脚有些不方便。”

　　女孩子略一思索，回答：“抱歉，我没注意到。”

　　辜舟说话的声音略低，边伯贤听得并不是很清楚，但那熟悉感还是凶猛地涌上来，他忍不住想要看清楚这个女孩子的样貌，不料微微一动就被察觉，边伯贤只得立马掏出水果刀抵在辜舟的后腰间：“闭嘴，往前走。”

　　那是辜舟，边伯贤站在她身后时确定了这一点。

　　这是他与辜舟分开的这八年来第二次见到她，另外一次是在几年前的黍州，他站在人群中看见她与吴世勋相对而立甜蜜地有说有笑着。

　　后来边伯贤跟踪了她一阵子，只是没想到警惕性过高的辜舟直接报了警。

　　然后边伯贤有一次不愿意再躲着了，他低头笑看着辜舟，道：“辜舟，是我呀。”

　　辜舟不会知道边伯贤是做了怎样的挣扎与她相认的，后来他们谈起来的时候，边伯贤只是说我只是觉得你当时太好笑了，怎么会吓到摔倒呢？

　　边伯贤问她为什么见到他时没有半分惊讶，辜舟歪着脑袋也不告诉他，她只说你自己想。

　　朴灿烈对辜舟说过你从来不是一个人，当时辜舟只是觉得这话像是现实的讽刺，她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虽然我私心希望你留在黍州，但是如果你去了陆城我还是会替你们开心的。”

　　“你们？”辜舟疑惑地皱了皱眉。

　　“嗯！你们。”朴灿烈用力地点了点头。

　　辜舟没有明白朴灿烈话里的意思，可对方也只是点到即止辜舟也不好继续追问，直到很久以后她收到朴灿烈发来的一条信息：也许你已经不记得，其实我很早就认识你了，我常常听伯贤说起你们的事情，而那好像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儿了。

　　当年刚升职的金俊勉来黍州警校认识了两个人，一个是边伯贤，另一个就是后来成为刑侦队传奇的朴灿烈。

　　边伯贤离开学校的前一天还跟朴灿烈在一起吃饭，他告诉朴灿烈如果有个女孩子来找自己，就转告她别等了。

　　只是朴灿烈没有等来这个女孩子，辜舟来过几次学校，但没有一次朴灿烈在学校。后来再见时，辜舟已经和吴世勋手牵手站在一起。

　　朴灿烈不知道，辜舟到底算是没有等边伯贤，还是终于等到了边伯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