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平安京生存手札》吹风姬

68、067

　　屋外是纷纷扬扬的落雪，阴阳师撤掉了幻境，把家里的酒拿到小炭炉上温着，今年原本想着自己搬出来试着住一年，太危险就回家，结果意外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倒是相对安稳的生活下来了，着实不易。

　　白鸦的刀寄存在刀屋，这几天窝在家里摸鱼，自从上次和博雅大人他们碰面，这只白乌鸦就一直不大提的起兴致，原本丧的时候还能安慰自己虽然比较废物，但起码长得好看，结果这才没多久，地盘上一口气冒出这么多劲敌，任谁都不可能高兴的起来。

　　然而白乌鸦是闲不住的。

　　这只励志把穿越勇者RPG剧本改成乡村奇幻种田文的鸟、不知是不是CPU过载又烧崩了，整天顶着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从家门口的土路打扫到后院新挖的地窖，给地藏菩萨系上丝带，帮鸟居重新上漆，顺着一楼清理到阁楼……最后戴着忧郁的表情孤独的坐在屋顶上cos风见鸡。

　　真是……社交需求蛮大的鸟类欸。

　　安倍晴明手里拿着从藏人所鹰饲那边记的笔记，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

　　“虽然说都是鸟类，但鹰隼和乌鸦的差距也很大……”晴明想到鹰饲寮那边被驯养好的猎鹰从活野兔身上撕肉，再想想前天晚上家里三只小鸟围在一块开小灶锅里是爆炒毒蜘蛛的样子，“食谱也完全不同。”

　　乌鸦的食谱更广泛……不，该想想它们有什么是不吃的。

　　“作物、肉类、昆虫、果实，小型家禽以及……人类尸体？”晴明在巴掌大的小本本上一项一项记录着，“不知道吃不吃妖怪，最开始好像也问过我能不能吃妖怪这件事……所以是没有尝试过，但并不是不能吃？”

　　“阁楼里会发光的铁制品变多了，应该不是错觉。”

　　他抬头看看屋檐下的黄铜风铃：“好像很喜欢装饰屋子？西南方巨入艮坤、连田阡陌，乃高升旺财位，看来我平时说的东西也有在听嘛。”

　　童女正拿着手巾擦石灯，这个时候用的灯油大多是鱼油，烧起来也不会有奇怪的黑烟，所以清理起来也很方便。然而家里小动物太多，掉毛现象严重，几乎每天都要起来轮番打扫卫生，这也就是妖狐出去公款旅游了，没有犬科动物的狐狸毛，那个粘扫帚，更难清理。

　　呃，当然还有晴明大人的头发。

　　童男尴尬的看着扫帚上纠缠一团的黑色发丝，抬起腿，试图用爪子扒拉下去，但是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使之粘在爪子上了。

　　以这个量掉下去，绝对会秃吧。

　　“这是正常的冷天脱发现象。”坐在廊前写写画画的阴阳师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义正辞严的解释着。

　　您说是就是吧。

　　比起大的那只，家里这两只小的就是卖萌用的，平安京生存不易，用现代视角来看，就是虽然农税一般，但圈地问题严重，农民的地都是给贵族种的，自己只图个糊口，而商业更惨，官方没有统一的铸币，以粮易物是最常见的，以物易物也不稀奇，大部分资源都只在上层圈子的内部流通。

　　说实在的，穿越过来不打工实在很难生存下来，除非是像白乌鸦那样把野外求生技能点满，自身也不追求什么有保证的生活品质。这样的社会里，没点制造业手艺或是资源生产力，来一个死一个。

　　于是乎，生存技能薄弱的两只未成年小鸟就只能一边打工挣口粮，一边等待回家的机会。

　　如果回不去的话，就得一直打工。

　　其实这待遇和一般贵族家里雇佣的年轻小仆是差不多的，甚至还好一些，毕竟奴律制度在几百年前就废除了，对于没有户籍的妖怪还是流民都不会有充奴这种选项。而晴明本人也没有虐待仆人的爱好，不会乱发脾气，除了学习的时间不想被打扰所以设置了禁足区域之外，工资也发的很豪爽。

　　包吃包住还有薪水发，很良心了。

　　至于式神契约……

　　自己有身体的妖怪也不用把灵魂附在符纸上，为了方便收纳而杀死原本还活着的妖怪，这样的操作不是没有，但安倍晴明这个人是做不出来的，相比起阴阳寮那一群，他算是业界良心了。

　　童男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脚从那一团缠绕在一起的长发里挣脱出来，就看见原本还在写着什么的阴阳师冲他招招手，于是小跑了过去。

　　“童男，你们平时认为自己是人多一些还是鸟多一些？”

　　欸，这个问题……

　　年幼的金翅雀不知道该怎么说：“首先是鸟吧……不过人类的东西都很方便，也肯定要学。”
　　“以后的事情也没想过，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条件允许的话，会想飞回四国看看。”
　　“妖怪和人类……想都不敢想啊。”

　　就算再怎么模仿也是两个全然不同的存在，能够有足够的才能伪装成人类而不被发现也只有聪明的狐狸而已。

　　说自己像人，这在妖怪之中是很奢侈的话题，这样自夸的妖怪是会被当做厚脸皮的。

　　鸟的话还会更困难一些，要忍住不能忽然飞起来，要适应不要跳着走，倒挂在房梁上也不行，一天不能总梳头，不可以乱捡地上的小石头吃……

　　“人类真是坚毅的种族啊。”可以忍着这么多事情不做。

　　晴明：不，我觉得这不是忍不忍的问题。

　　这么说的话就是鸟的思维更多一点，但也在约束自己施行人的行为……

　　这么想的话就好理解了。

　　“那就是领地意识受到威胁了？”阴阳师挥挥手让式神自己去忙，开始思考家里这只大的到底在京都‘开疆扩土’到了哪种地步。

　　风葬所的鸦群大约有几百只，漆一色的黑，白鸦虽然和它们比较有共同语言，但毕竟颜色不一样，融入不进去，而且他毛质太好了，招小姑娘们的眼，在雄鸟里非常不受欢迎。

　　以至于至今为止朋友很少。

　　活的像个自闭儿童。

　　要不要出去旅个游改善一下心情？

　　可是年底好忙的啊。

　　请病假吧！

　　只要三天处理掉三十天的工作就完全不用担心被追责了！折成纸鹤的唐纸被压在书页里，少年“噔噔噔”跑去桌前开始就近几个月的教学进度写小论文，阴阳生的学习任务和辅助工作他都是最早完成的那一批，至于那些超出阴阳生处理范围的东西就不要找他了！

　　老师，我要养病！我的式神也病了！现在我全家战斗力为0，结课作业我会派人送过去的，京都就拜托您了！

　　按照京都贵族家庭成员的体质，一年病个几十天不是问题，没准运气再不好一点就一命呜呼了，更何况内药司的技术特别菜，有时候甚至要和他们阴阳寮的业务混着进行，可以说病假这东西一请一个准。

　　说是出去做地质地形的考察也可以，但是极大的可能是被批准、却要延后到明年。

　　这就是考验脸皮的时候了。

　　“从现在开始算的话……到一月中旬再回来，可以赶上最忙的时候，表现好一些就不会挨训……”

　　不管是阴阳寮还是大学寮的课业都是随缘上，反正全年都在开，只要你不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升职、大可以拖课到后面慢慢补，这时候没有休学的说法，只有什么时候想上就去，所以官学这边的安排反而是最不着急的。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先加班加点三天肝完后面的工作就去请假！

　　屋顶上测风向的白乌鸦看了一眼莫名变得情绪激昂的小孩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人类真活泼。

　　晚上吃的是萝卜、豆腐和扇贝做成的料理，汤很鲜，冬天胃里暖和了就不会想喝酒，而酒精里的糖分也被每天的下午茶点心组合给补充了，搞得晴明怀疑白鸦是不是在拐弯抹角的劝他戒酒。

　　“您……今天遇到可喜的事情了吗？”饭后，白乌鸦把手里做好的兔兔贝雷帽给阴阳师扣上，灰色的，毛茸茸的两只长耳朵垂在帽子后边，看上去非常有美少女气质。

　　晴明：“先不提令人高兴的事，这个奇奇怪怪的帽子虽然很温暖，但你不觉得它哪里不对吗？”

　　“呃……哪里不对？”侍奉数目超过二百万美少女的式神一时没反应过来，“难道您喜欢雪兔子的皮毛吗？”

　　晴明：“我觉得这不是雪兔子的问题，灰兔子我也可以但是……”

　　还是这个审美太美少女了吧，就这两只小耳朵童女戴上可爱我信，但像我自己这样的大男人就算了吧。

　　白鸦认为很有道理：“我明白了，明天我会拿毛球改掉的。”

　　所以不是毛球的问题啊！！！

　　千年后的日式美少女审美，老卡哇伊了。

　　“啊，算了，换个话题，我们这两天准备收拾一下东西……”阴阳师仔细的思考印象中哪里会比京都更好玩，但思索了半天发现京都已经是全日本最好的地方了，“再做一下旅行规划吧。”
　　“适当的转换心情太重要了。”

　　白乌鸦虽是顶着一脸问号，但也很快接受了这个安排，京都城太烦了，小小一座主城里居然有那种长相的妖怪，况且这段时间城里的妖怪清理的也差不多了，适当的出去放松一下也不赖。

　　去哪里无所谓，反正只要不再遇到大天狗那就是完美旅行。

　　他太讨厌这种去哪里都能看到比自己长得好看的人了。

　　不过收拾东西的话……

　　想起上次去琵琶湖的旅店外住记忆，白鸦皱了皱眉：“这次要带着备用的被褥吗？您知道的，外面的旅店环境比较……”

　　晴明赶着去写作业，吩咐时也没多想：“毛毯带上，还有香炉，衣服多带几套换洗，剩下的你直接去寝室取。”

　　“我明白了。”
　　白乌鸦收拾了碗筷，吩咐纸式神们去厨房给正在煮的洗澡水添柴。赶着阴阳师就寝之前的这段时间取走寝室里的备用寝具……

　　毯子晚上要用，被套叠起来带一组……然后是寝衣，轮着换洗的话三套就够用了，如果走的太远买东西也很不方便，还是多带点好……

　　“……啊咧？”

　　还在箱子里抽被套的青年式神冷不丁的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卷轴。

　　这种东西怎么会放在衣箱里？刻苦也要有个限度吧。

　　而且压在里面纸会皱掉的。

　　白鸦叹了口气，小心的把卷轴从好几层织物的重压下抽出来，然后下意识打开检查有没有撕扯……

　　不、不是字，是、是、是是画啊啊啊啊啊——

　　mad这画烫手！

　　白鸦：“对不起打扰了——！！！”

　　一个九十度标准鞠躬下腰，俊脸爆红的式神带着残影退出寝间，抱着织物远离了这个写满了少年人青春小秘密的房间。

　　啊这，毕竟是大孩子了嘛X教育指南这种东西肯定会……

　　对不起，我今天什么都没有看见。

　　对不起……

　　真的。

　　白乌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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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全面禁H的世界观之下会养出什么样的小孩(不)。
即将十七岁的老乌鸦：对不起我爸妈不让我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