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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39 ...

  •   无辜主家险遭毒手,漂亮小鸟十分愧疚。

      他甚至都不太敢告诉晴明真相,只是隐晦的提醒阴阳师,妖狐似有背主之心,所言之物不可尽信。

      “我知道啊,”恢复精神后的晴明手里拿着一卷地理图志,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浑不在意,“那是个只忠于自己的妖怪,只需要在有限的方面派上用场就够了。”

      不,您太小瞧他的节操了 。

      白鸦是真的害怕说出真相后,主家一个想不开就去怨愤自杀,就像竹取物语里那个脑子有坑的求婚者一样,因为害怕被人取笑就郁郁而死了。

      好像古代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挺差的,动不动就郁郁而死,或是遭受什么了刺激,生一场大病后原地去世。

      自认为不太了解人类的鸦就真的被这种传言性的东西搞的很怕。

      “不过京都云层上的蛇瞳……的确有点难搞啊。”

      晴明并不清楚白鸦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顺着自己的思路整理条件。

      如果是在大地上还好,天空与海洋终非人力所能及也,对方选择在高处观测,也怪不得玉藻前不敢回来……

      “玉藻前阁下大概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吧,所行之事、亦或拥有之物,不可被邪神所见,”他拿起笔做了几个纸夹页的批注,“这样看来我们也该去京都之外买房子了……”

      “要搬家吗?”白小鸟有点惊讶,随即开始在记忆里搜索中津国的地图中哪里风评较好。

      “啊,只要不被看到就好了,”少年人一副我心里有底儿的样子,“老师和保宪他们也在积极蕴养京都的四象之地,多少会起点作用吧。”

      “四象之地?”

      “是说类似于对岸的‘风水’,利用四象五行之理,改变自然或人为的布局来增强‘气运’,维系人与自然的联系,而且如果是像唐国那样传承数千年,或许也能养出真龙来呢……”

      说到这里,晴明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提到真龙时亮晶晶的双眸也不由得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像是中津国肯定不太可能了,人太少了,现学现用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出效果。”

      白鸦没多想,龙这种东西他只见过西方的大蜥蜴,他……那个人的本体也是那种长翅膀的大蜥蜴。

      不过若是说东方龙,这种长长一条又长着对角还有爪子的东西的确打起来会很难对付,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是天生的顶尖阶级,他实在羡慕龙形种的鳞甲。

      “人类,很强。”幻想种的生物都是出自于传说,有了传说就会出现,如此看来,说人类是创造力和想象力是无限大的更为准确。

      晴明:“karasu 对人很是推崇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感叹了。

      头一次见到这么亲人的式神。

      “总觉得,不管是怎样的绝境,都拥有寻找出路的勇气和信心,是十分复杂而伟大的种族,”白发的小鸟把屏风换了个方向遮阳,口中似是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一般。
      “这段时间我看到了许多以前没有注意过的事情,很新奇,曾经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真实世界中的一部分,做什么事情也会对别人造成长久的影响……不能即时回档的那种。”
      “可以说是有些惶恐吧,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而不可复制的,一旦死去也不可能重来,或是无形中伤害了什么也不能说清理掉记忆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迄今为止,也仍是不敢去思考未来。”

      “害怕失败?”晴明歪了歪头。

      白发的式神‘嗯’了一声,“我没有自信能一次通关,这……不太现实,我清楚自己到底有几分本事。”

      “不想做可以不去做,不想去想就放弃思考。”晴明坐在那里,托着腮看着他。

      “欸?可是拯救世界——”白鸦惊愕。

      阴阳师叹了口气,说道:“没有人说你必须要拯救世界吧,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努力,凤凰火还在到处跑,那群大妖也有人钳制,人类意识到了危机正在以自己的方式争取。”
      “就算是强者,也不是理所应当该去付出的,你没有必要把它当做责任。”

      “……还有这种说法啊。”白鸦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

      他想自己还是学不会中津国的微笑礼仪。

      “没错,正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感到被冒犯到,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想一直活在当下也不是错误的想法。”

      小阴阳师认真起来的样子也极其令人信服,明明还只是个人类幼崽,却给人一种他非常有经验的感觉,还是说所谓的伟人年轻时也与众不同……

      他说:“我不会死,遇到危险就算是逃也一定会珍惜这条性命,你不必害怕这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活着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与其怀揣着对未来的恐惧,为什么不驻足欣赏一翻沿途的美好之物呢?”

      少年这番话讲的太过理所应当了,仿佛在晴明的眼中,这世间的一切就是一条漫长而崎岖的花路,就算尽头是一片焦糊的烈焰,他也能坦然无谓的迈向终点。

      “您真的很会说话。”

      看着晴明面含笑意,一副“我就知道你会纠结,又让我猜中了”的模样,白鸦忽然无由来的升起一阵愧疚感,像是把一条鱼置于曝晒之下,他想再说点什么,却翻来覆去找不到词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主家,他就越觉得自己不能让对方就这么暴露在危险之下,他应该拥有更加没有忧愁的、平坦而耀眼的人生,而不是现在这样早早就对未来做好了如此悲观的打算。

      他们谁都可以这样想,但晴明不可以,他是真正的无辜之人。

      我想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

      我一定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东西。

      损毁的部分被删的干干净净,一点多余的数据残留都没有,那不是意外可以造成的模样。

      白鸦想要这么说,但这些东西太复杂了,不该把阴阳师扯进来,晴明大人只是个普通人,他没有必要为一只式神卷入危险的事件里。

      不管是记忆还是身份,他都要自己找回来……

      “怎么又变成小鸟了啊?”

      阴阳师颇为好笑的看着钻进自己袖子里用头和尖尖的喙蹭着自己手腕的白鹦鹉,雪白绒毛两边的滑稽腮红每次看都很有笑点,白鸦时不时的幼稚的举动和样貌气质一比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不知道说什么做什么的时候就变成鸟,把一切交给本能,这种方式也是独树一帜。

      养鸟在平安贵族之中并不少见,但多是鹰隼之流的猛禽,可以带出去狩猎,自己家这只本质上就是个撒娇精,当鸟的时候还不如家里那两只小的看着像样子。

      晴明rua了一把鸟头,附赠一套手法娴熟的马杀鸡,便看着白鸦三跳两跳的跳到了自己肩膀上不动了。

      豆豆眼,咕咕咕,蹭蹭。

      好吧,你开心就好。

      ——

      庭院组的日常还在继续,三日月宗近行走在通往京都的山道上,身后是抬着锻造资材的脚夫,这个时代的刀匠都挺有钱的,就算老爹再怎么嫌弃他们几个,也不会让亲儿子抬着这么重的几口箱子往返京都与奈良。

      况且这时候的三条宗近还年轻的很,自然也想着出人头地,让自己的大名流传到京都去,所以这几个大儿子只要不给他惹祸,那就随便他们造了,这年头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家族人丁兴盛。

      所谓的就算养不起也要生,这个道理在古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通用的。

      原本华美精致的太刀拵换成了平平无奇甚至略有几分寒酸的款式,但仍改变不了这其中所收入的是天下至美之刃三日月宗近,就像三日月本人,即便此刻只是身着布衣,一副地主家的小儿子的模样,也掩盖不了其人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气质。

      光是看背影就知道肯定是个美人。

      这一路上遇到的几波被教做人的山贼,就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被三条宗近雇佣来做挑夫的原本就是与他家关系很近的采石人,这一路看着这位相貌出众的雇主之子一人一刀干掉了不知多少想要劫财劫色的山贼,甚至连从林中突然冲出来的送行犬都被他一刀斩杀,几位挑着箱子的大叔已经麻了,心道刀匠之子跑去做武士又有一身举世无双的好武艺什么的好像也挺合理……?

      “接下来就要进入京都主城地界了,我去处理一下私事,诸位先行便好。”

      墨发的青年有着一双奇特的眼睛,说话时还带着轻松而闲适的笑意,众人不敢托大,这一路上的危险几乎都被这个年轻人一力扫清了,接下来也只是入城而已,三条宅区他们也来送过几次,不会有什么闪失。于是诸人相互道别后,便各自而行了。

      运送货物的队伍渐渐在视线中消失,三日月独自站在巨大的山毛榉树下,像是在欣赏着美好的山水画,一副岁月静好、生活平淡的模样。

      只不过……

      “还在执着于奇怪的捉迷藏游戏吗,再不出来老人家就不等了……”

      三日月宗近转身欲走。

      这时林间深处传来树丛翻动的声音。

      “现在这种状态下,我不方便露面。”

      来者披着巨大的、足以阻挡住全身的黑色斗篷,一截银白色的发丝从领口显露出来,腰侧悬挂着一柄被布条与黄色符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短刀,证明对方的确是刀剑付丧神的身份。

      但是他的身体状况极其不好。

      “又发作了吗?”冠绝天下的最美之刃或许一开始尚有调笑之心,但见到对方如此情况还是太过出乎预料。

      青年露在外面的左手上布满了类似于疤痕的印记,那是在被暗堕之后,生长出骨刺、又强行将之折断的痕迹,这样的印痕密密麻麻的堆印在青年的手背上,而在距离他们出发之前,这样的东西还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多。

      “尚在预料之中,只要不被控制,就不会受到太大影响,”青年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仿佛已经习惯了这幅不太美妙的躯壳,“弥香大人身上的大蛇印记必须从此时代终结,当务之急是找到所有的许愿者,人类、妖怪、甚至于刀剑……”

      “刀剑?!”三日月宗近那双好看的眉峰皱在一起,“你是说通过时之政府渠道的引渡也算在内吗?”

      “因为强烈的愿望而链接此世,或许连许愿者本身也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在这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但这的确是构建起空间桥梁的最主要原因,即便是时之政府的引渡,也不排除刀剑付丧神会在不知情下成为提供力量的一员这种可能。”
      一个时代不可以出现两个相同的人,二者相遇必死其一,青年不敢多待,只能嘱咐道:“邪神掌握着人心的欲念,让那些许了愿的家伙放弃愿望,或者认为愿望已经实现了,用这两种方式都可以,如果放任那个裂缝再扩大下去,出来的可能就不仅仅是一只大蛇了……”

      他的状态太差了,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像是沉浸在一场没有休止的厮杀里,呼出的每一口喘息都带着溢散的杀气与硝烟,只是这几句话的时间,就像是耗费了很大的力气。

      而他也的确在一直与那个东西战斗着。

      三日月想起通过那场金色风暴时的惊人一瞥,巨大的五颗蛇头像是藤蔓一般交织着、将代表平安时代的时之轴围的密不透风,可怖的蛇瞳透过风暴的缝隙观测着其中生存的诸多生灵,那场面他作为刀剑都觉得不寒而栗。

      “所以你当时留在了外面。”他明白了原因。

      青年没有否认:“许愿人变多了,风暴破损严重,如此只能用人力填补,源氏兄弟已经落地,这几年就可以开始动工铸造寄体,这方面可以从源博雅入手,而小狐丸兄长尚未到出现的时机,在恰当的时间,可寻稻荷神大人一问。”

      “……总感觉你已经全都安排好了。”三日月无奈的看着他。

      这个从来都不合群的兄弟,大概在那漫长的一千年中都在思考这件事了吧。

      做人也好,做刀也罢,即便是在本丸里,眼中也只有他的家督,所谓的为土御门尽忠,便非要做到这种地步么……

      “呼……真是给老人家很大的压力啊,”漂亮的新月微微敛下,“不过这么看来,大蛇可以许愿,那么你也可以吗?”

      翡翠色的眸子诧异的看向问出这句话的刀剑,“我从未实现过任何人的愿望,也无法达成许愿的目的。”

      “这样啊。”

      华美尊贵的太刀感叹完这一句,便不再说什么了,直到夏风带起的落叶将微尘一同卷走,再回头时,原地已经不见那把骨刀的踪迹了,他微微出神的看着那个家伙停留过的地方,随即转身行向了京都的方向。

      “我的愿望,大概已经可以放弃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眼大纲,nmd为什么会有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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