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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这顿饭邢景吃的有点郁闷,一桌七个人,除了成攻玉,范李挨个灌酒,还是麻子训斥他别人明天还要上课,叫他悠着点儿。
      “头…头儿,你…你是怎么知道被打的那几个弟兄伤…伤成那样儿的?我寻思着你上哪儿知道去啊?”范李有点多了,大着舌头问。
      “傻了吧?我唬黄毛那小子呢!想叫他知难而退来着。”麻子眼里闪着精光喝了口酒。
      “我…我就知道…鸡贼,还是你鸡贼!”范李嘿嘿笑着,冲麻子比了个大拇指,“不过黄毛那…那小子,竟然不上套!”
      “怕是有人跟他耳边儿吹风了。”麻子给自己夹了口菜,“那小子平时怂的跟什么一样,都是些小打小闹,今天出息了!”
      “那可不!他手下那个,那个傻逼,叫什么来着?居然敢跟你刹车上动手脚,要不是路哥反应快,报废的就不是车了!”范李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狠狠的一锤桌子,“要我说,路哥断他一只手轻了!最后还不是能接回去?就该给他剁了!”
      邢景夹菜的手突然一抖,一块带汁的肉掉在桌上,汁水溅起,弄脏了白短袖。
      路游就坐在他旁边,见状递了张纸过去,顺便帮他重新夹了一块,半空中突然来了一句:“用的我筷子,不嫌弃吧?”
      邢景喝了些酒,此时脑子没那么清明,闷闷的摇了摇头。他惦记着范李的话,断了只手?断谁的手?上次那个人?
      他闷头吃了几口菜,终于忍不住碰了碰路游,看着对方转过来的略带询问的脸,咬了咬牙开口:“上次…”
      “上次我不该那么跟你说话的。”路游打断他,“我想跟你解释来着,怕吓着你。”
      邢景没说话,半晌才问:“那个人,在刹车上动手了?”
      “嗯。”路游回答,“车里当时有四个人,我,麻子,范李跟王端,车停不下来,周围都是人,最后只能往树上撞。”
      “最后呢?受伤没?”邢景追问。
      路游笑了笑,“你说呢,树都快撞断了,王端住了半个月院,其他人还好。”
      邢景瞪大了眼睛,“这不傻逼吗?”
      刹车,如果不是他们反应快,如果不是刚好有棵树,路游这会儿已经在追忆人员名单里了吧。
      路游差点喷出来一口酒,捂着眼睛笑,”是,傻逼。“
      “你干的没错儿。”邢景给自己灌下去一杯酒,“便宜他了。”
      人果然还是不能为所欲为,那天吃完饭已经九点多了,众人四散回家,路游回学校,邢景拖着成攻玉回了自己家。
      第二天,班主任老田大发雷霆,邢景旷课,路游早退,他很生气,瞪着一双牛眼睛在办公室把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有其他老师看不过,邢景就算了,办公室的常客了,路游居然也被骂的这么惨,都来说情,被老田怼回去了,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路游还只是个学生。
      邢景暗暗给这位老田比了个赞,一视同仁公平公正,他敬佩!最后老田喷着差点淹死他俩的唾沫星子,叫他俩滚回去写检查,他都很乐意的接受了。
      说实话,邢景心里挺愧疚的,他不分青红皂白,只看了个事情结果,不去追寻起因,就对路游盖戳认证,觉得人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恶心人家虚伪善变的嘴脸,还整天横眉冷对的,现在想想,好像是自己小人了。
      麻子那天晚上喝高兴了,拍着邢景肩说你既然是路游兄弟,那也就是我兄弟,我以后罩着你了。
      邢景想说我俩其实没那么熟,但看麻子迷迷瞪瞪的眼神,站都站不稳,估计也听不进去,只得闭嘴。
      麻子说自己还要去看望受伤的兄弟们,不能送其他人回家了,吹了声口哨就跟范李他们走了,背影潇洒。
      邢景觉得自己有必要跟路游道个歉,思量一番在语文课上课前,冲路游座位走了过去。路游在埋头做卷子,邢景便拍了拍他同桌许赢。许赢有个外号叫许刀,据说由来是当年参加辩论赛,堪比诸葛亮舌战群儒,那嘴速,别人录音翻译都来不及,不仅嘴速快,说的话还利,跟刀子似的直扎你心窝,把反方说的那叫一个惨。班上流传着没谁可以忍得了许刀三天,当年他的第一任同桌何文信,拼了老命死活撑了一天半,哀叫着自己受不了了,以不给他调座位他就退学为由“威逼“班主任。许赢很是委屈,奈何不管跟谁同桌都是如此,兜兜转转最后跟路游一个桌,居然神奇的坐了一年多,一时在班里成为美谈。
      “许赢,这节课我跟你换下座啊,你上我那儿坐会儿去。”邢景冲许赢摆了摆手,朝自己座位示意了下。
      许赢哎了声,张着嘴正要侃侃而谈,邢景打了个手势,示意不要打扰别人学习,抓起书塞进许赢怀里,把他推走了。许赢哀叹着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在宋明政震惊、绝望的目光中坐下来,冲他伸出手:“你好,我叫许赢,言午许,输赢的赢,幸会。我们何其有幸,能够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并坐在一起……”
      邢景郑重地咳嗽了声,路游终于抬起头,眼睛从卷子上慢慢挪过来,看到邢景时怔了一下,“?“
      “咳咳。“邢景再次很郑重地咳嗽了两声,这会儿已经上课了,他眼睛往讲台上瞄了一眼,老师正讲的唾沫横飞,津津有味,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这边,便微微压下头,朝路游那边挪了挪。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对你有点误会,来跟你道歉!”邢景伸出个拳头冲着路游,脸上认真正经的不行。
      “这么中二吗?”路游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但是很配合的也伸了拳头过去,跟邢景的对了一下,“行我原谅你了,接受你的道歉。”
      邢景瞥了一眼路游伸过来的手,这人个子高,手也大,骨节分明却不过分突出,这会儿虽然攥着拳,但是邢景能猜的出,这手张开了肯定指骨长而直,不失为一张好看的少年的手。他也没忍住笑了,这个动作真的挺中二的。
      路游很诚恳地看着他:“麻子说了,你是他兄弟,他以后罩着你,你打架挺厉害的。”
      邢景这次是真的忍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死死压着笑声,身子一抖一抖的,“这中二病可能会传染,不过,你也挺厉害。”
      路游黑亮的眼睛弯了起来:“你才知道啊。”
      邢景顿了下,直起身体,移开了眼睛,路游桌子上放着个红封皮的书,不像辅导书也不像课本,他好奇就伸手拿了过来看,路游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这是什么书啊,不像课本啊…嚯!心理辅导手册,高中生!”他以最快的速度把书放回了路游桌子,然后看着路游, “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我只是不小心,你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别人,你这个心理…咳,问题,你也不要太担心。”
      路游无奈的揉了揉额角,“不是给我看的,我只是无聊随便翻翻。”
      “哦哦哦哦哦。”邢景忙不迭地点头,一副很明白的表情,“我懂。”
      “…”路游放弃了,“算了。”

      “喂,嗯,已经找到了,定金也交了,就在学校边儿上,没事儿,那就去呗,挂了。”邢景挂了电话,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进去,将手里提着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就扑倒在床上了。
      刚才打电话的是赵斌,好不容易周末了,他跟宋明政也认识,想找时间聚聚,邢景最近上头的事儿也多,答应了。
      他翻了个身,一只手覆在眼睛上,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拍在床上,却触到一个冰冰的东西,邢景坐起身来,才发现那是一本《高中生心理辅导手册》,他拿起来翻了两页又给扔开了。
      那节语文课下了,路游说我看你好像对这个挺感兴趣,借你看两天吧,他鬼使神差的就拿上了,他其实并不觉得路游有什么心理问题,也就是半开玩笑地一说,正想着突然听到角落里有细细的“喵”声传过来,邢景撩了一把头发,下床走了过去。
      这是一只瘦的不能再瘦的橘猫,蜷在角落里细声细气的叫着,估计是被主人扔了的,邢景捡它回来的时候它饿得皮包骨头的,浑身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有病没病。邢景不知道自己是抽了风还是怎么了,长这么大除了金鱼没养过什么活物,金鱼还养一条死一条的,居然就这么捡了一只猫,带它去洗了澡打了针,还给买了粮和窝,想想也就是这两天的事。邢景真的觉得自己可能是中什么邪了。
      “饿了?”邢景拿了一袋猫粮出来,倒在碗里,橘猫先是缩着看了他两眼,见他没有什么动作,才小心的凑过来,邢景又倒了一杯牛奶放过去,转身半躺在床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橘猫的确是饿了,吃的老香了,邢景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开始百度“怎样可以养活一只猫”“如果才能将猫养的久一点”…
      邢景了了一桩心事,心里舒坦了许多,周末跟宋明政赵斌聚完,连着一周都没回家,一头扎在学习里,专心对付起月末的小考,答起题来得心应手,破天荒冲进了年级前十,美滋滋的感受了把万人艳羡的美妙滋味。
      路游的第一稳稳当当的,邢景也是由衷的佩服,觉得没差的话,今年本省的高考状元就是路游了。
      月考完就是国庆,附中当然不可能全假,但因为这次小考成绩很好,校领导心情不错,破天荒给了三天假,被折磨了两个多月的高三学子们开心的恨不得把桌子掀了。
      邢景进教室时,发现班委们聚在一起,还有几个其他同学,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我觉得我们去听音乐会吧,刚好考完试,舒缓一下心情。”说话的是文艺委员季婷婷,长的蛮漂亮,据说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只不过这个说法后来被她自己否认了,原话是这样:“话这么说也没错,只不过琴是电子琴,棋是五子棋,书是临字帖,画是简笔画。”
      她刚一说完就遭到了学习委员吴雨霏的反对:“不,我觉得,我们去市图书馆吧,陶冶一下情操,丰富一下知识,拓展一下见闻…”
      “喂?妈?哦你要带我去欧洲啊,行行行没问题,学校放了三天假,我们连夜过去还能玩儿个两天一夜。”体育委员周兴为了表示反对,装模作样的打起了电话。
      其他人见状,也都假装自己在打电话,一个个牛皮能吹到天上,无声的抗议着学委的提议。
      “班长!你看他们!你说句话!”吴雨霏气得不行,锤桌子跟路游讨说法。
      “行了,好不容易放一次假,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我们就周边玩儿两天吧。”路游笑着说,眼睛移过来看向邢景,“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
      “啊?”邢景看着大家瞬间投过来的目光,感觉肩上承载着重任,“我…都行。”
      “别敷衍!你好好说!”吴雨霏杏眼一瞪
      “对,说个让我们都满意的地方!”季婷婷也凑了过来。
      邢景无语,他恨恨的看向路游,这人正笑的春风拂面,表情无懈可击,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这个禽兽,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给坑了,邢景刚要开口给他噎回去,路游打了个响指,抬脚就往外走。
      “我想起来还有个事儿,你们先商量着,有什么跟邢景说,完了告诉我就行。”路游笑眯眯的拍了拍邢景肩膀,迅速抽身走了,片刻都不停留。
      邢景在众目睽睽之下,很难把那句“你大爷”吼出来,只得做个深呼吸,跟大家讨论地点。
      最后讨论出来的是,去Z市南屏山爬山,南屏山不高,景色却不错,而且还算在市内,也比较安全。
      路游回来多嘴问了一句,为什么大夏天的想去爬山,邢景嘴角抽抽着说,“南屏山有个南屏寺,他们想去烧香。”
      路游:“…”
      “烧香干嘛?”
      “祈求佛祖保佑,来年金榜题名。”
      路游:“…”
      “对对,顺便再求个姻缘,我再给我家里求个平安签,今年可千万不能出事儿!”周兴咧着嘴。
      大家都七嘴八舌的去讨论了,路游只得继续问邢景:“想求签为什么不去大点儿的寺庙?灵珠寺可比南屏寺香火旺。”
      “官方说法是心诚则灵,只要有心,不管在哪儿佛祖都会看到,”邢景面无表情,“其实是因为,灵珠寺烧香要钱,很贵,而且还要门票,南屏寺带学生证只需要半价出个香火钱就可以把全套做完。”
      路游:“…你们这个样子对待佛祖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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