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之有鱼自远方来》瑬白

36、坦言二

　　林子瑜浅笑嫣然倒了一杯茶递到蓝忘机面前，道：“来，喝杯茶，润润喉。”
　　一向沉默寡言的蓝忘机一下说了这么多话，林子瑜突然有种很荣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蓝忘机的目光从林子瑜的脸上扫过，落到了面前的茶杯上，静默片刻接过茶杯，浅饮了一口。
　　须臾，林子瑜淡淡地道：“蓝二哥，有些事情真的让人难以置信，但它却是真的。”
　　“我知道蓝氏后山结界是蓝翼前辈为镇压阴铁所设，我知道你和魏无羡是怎么进入的寒潭洞，我知道云深不知处会被烧，莲花坞会被温氏血洗，我知道温氏会被仙门百家覆灭，我知道魏无羡会修炼诡道……我知道很多事情。”
　　林子瑜回想起那些场景，心里止不住的发紧，眼角渐渐发红。
　　林子瑜平复了下她的心情，嘴唇微张，一句话轻轻地从嘴里溢出。蓝忘机闻言瞳孔猛地放大，他听到她道：“我知道你们每个人的命运。”
　　每个人的命运！他不怀疑林子瑜的话，但他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每个人的命运？
　　“魏无羡是个丰神俊朗，资聪颖，潇洒不羁，世家公子排行第四的少年郎。从小……”林子瑜无喜无悲很平静地讲述起以魏无羡为中心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魏无羡没有了金丹被温晁扔进了乱葬岗……”
　　蓝忘机面色骤然一变，手指不禁用力，一声轻响，“咔呲！”他手中的茶杯碎了。
　　当他听到魏无羡被万鬼噬身而死时，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手中的茶杯碎成了灰。
　　林子瑜顿了下，思索了片刻，没有继续说下去。
　　蓝忘机问灵十三载，等一不归人，十六年后魏无羡被莫玄羽强行献舍回来之后事情都还未发生，也不会再发生了。所有林子瑜没有说这些事情。
　　林子瑜很好奇蓝忘机知道魏无羡没有了金丹，而魏无羡不知道蓝忘机知道了他没有了金丹的情况下，两人会发生什么事？
　　说不定两人的感情会一日千里，我不久就会有二嫂了呢，林子瑜心想。
　　蓝忘机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道：“乱葬岗突然出现异象，突降九道天雷，那时你和魏无羡就在乱葬岗，事情可与你有关？”
　　林子瑜一怔，那时射日之征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乱葬岗平时无人靠近，按理说蓝忘机应不不知道乱葬岗出现天雷的事情，但看蓝忘机的样子十分肯定乱葬岗出现了九道天雷。
　　林子瑜猛地被蓝忘机这么一问，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有，怎么可能和我有关？”
　　林子瑜直接矢口否认，让蓝忘机越发肯定天雷异象与她有关。
　　蓝忘机淡淡地说了两个字，让林子瑜脸上的笑容一僵。他道：“问灵。”
　　林子瑜尴尬地挠了挠头，她一时忘了，魏无羡失踪，蓝忘机肯定会想去找他。当时射日之征已开始，蓝忘机抽不开身亲自去找魏无羡，又抽不出人手，只能天天问灵。偶然间得知乱葬岗出现了异象，九道天雷可是千百年来不可一遇的事情，除非遇到大妖大邪之物。
　　所以蓝忘机得知魏无羡和林子瑜在乱葬岗待了三个月，想到九道天雷是在那段时间出现的，魏无羡那时已受伤重伤，不至于会引起天降天雷，才怀疑九道天雷与林子瑜有关。
　　林子瑜讪讪地笑着道：“是有点关系，但只是一点关系。”林子瑜装傻，明显不愿多说。
　　蓝忘机脸色一沉，林子瑜立即道：“我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有违天道，九道天雷是天道对我的惩罚。”林子瑜一口气说完后，偷偷地看了看蓝忘机的脸色，见他没有要生气的样子，松了口气。
　　良久，蓝忘机问：“以后可还会如此？”
　　林子瑜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肯定地道：“不会，天道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至少它不能再用天雷劈我……”
　　林子瑜见蓝忘机脸色越来越深沉严肃，收起了笑容，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魏婴已修炼了诡道，可还会……”
　　林子瑜一听立马摇头。“不会，在乱葬岗时我就注意护着他的身体，减少了怨气的侵染，只要让他好好调养一段时间，至少身体不会出问题。你多给他弹弹清心音，让他的心神不受怨气侵扰，虽说身体状况不能与以前相比，但肯定要比一般修士的身体好。”
　　蓝忘机低头沉思片刻，抬头道：“改变陈情指令的人是孟瑶。”
　　林子瑜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无奈的笑了下。蓝忘机果然聪慧，她刚才故意没有说改变陈情指令的人是孟瑶，没想到竟被他猜到了。
　　林子瑜低声道：“是，阿瑶因在射日之征时杀了温若寒，立了大功，被金光善认回改名为金光瑶，但金光善怎么可能真心待他，只把他当成一个迎来送往的家臣，有时可随意打骂，金氏的人都看不起他，他为了得到金光善的重用认可，设计了魏无羡。”
　　林子瑜想到金光瑶的结局声音一下提高了许多。“但是，阿瑶不会那样做的，他不会再成为金光瑶，那个杀父杀兄杀子杀妻杀友的金光瑶。”
　　蓝忘机还没说什么，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子瑜脸色一变和蓝忘机对视一眼，林子瑜立即站起来，跑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孟瑶低着头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饭菜撒的地上到处都是。
　　“阿瑶！你……”听到了多少？林子瑜想问又不敢问，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她承认一开始接近孟瑶确实是想避免他会为了得到金光善认同做出那些事情，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真的觉得孟瑶人很好，他之所以会变成杀父杀兄杀子杀妻杀友的金光瑶，是因为没有人在他陷入迷茫困惑自卑时给予援手，任他陷入泥沼深渊中无法自拔。
　　孟瑶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微笑着道：“我想着子瑜应该没有吃晚饭，就端了一些饭菜过来，都怪我不小心，把饭菜弄洒了，我再去端些过来，子瑜你等一下。”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孟瑶的脸色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林子瑜心里却更加不安了。
　　林子瑜连忙抓住他的手，惴惴不安地道：“阿瑶，你没事吧？”
　　她不等孟瑶回答，猛地把孟瑶拉进房间里。
　　林子瑜跑到蓝忘机身边，微笑着娇声道：“蓝二哥，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
　　在蓝忘机的记忆里，上次林子瑜这样和他说话是在母亲未去世之前，很久没有见到她这个样子的蓝忘机微怔了下。等他回过神，已被林子瑜推出了房间。
　　门“嘭”的一声在蓝忘机面前关上了。
　　蓝忘机在关闭的门前站了片刻，转身离去，他刚转过走廊就听到魏无羡喊他。
　　“蓝湛！”
　　蓝忘机寻声抬头望去，见魏无羡躺在屋顶上，手里拿着一壶酒，眼梢带笑看着他。
　　蓝忘机低声道：“魏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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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瑜头脑一时发热把孟瑶拉进了房间，现在人在房间里了又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看了半天，都没有说话。
　　良久，孟瑶道：“子瑜，谢谢你。”
　　“……什么？”林子瑜楞住了。“阿瑶，你不生气吗？”毕竟她一开始接近他时动机不良啊！
　　孟瑶摇摇头。
　　孟瑶想想，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生气的。林子瑜并未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反而对他很好，是他欠她良多。
　　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竟会成为杀父杀兄杀子杀妻杀友的金光瑶。
　　蓝忘机和林子瑜的对话，孟瑶并未从头听到尾，只听到了林子瑜说的最后几句话。他不知道林子瑜是如何得知他会成为金光瑶，但他相信林子瑜说的话，现在想来如果他没有遇到林子瑜，他应该会成为她口中所说的杀父杀兄杀子杀妻杀友的金光瑶。
　　“子瑜，能遇到你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孟瑶真诚地道。
　　或许是因为我前世受了太多的不公，今生才能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林子瑜傻傻地笑了下。“阿瑶，你也很好啊。”她顿了顿，问：“阿瑶，你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孟瑶摇了摇头。“不想，我是孟瑶，不是金光瑶，他不是我，我也不会成为他。”
　　林子瑜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终于不用担心今世的孟瑶会成为金光瑶了。
　　“子瑜饿了吧，我去端些饭菜来。”
　　林子瑜点点头：“我们一起去吧，你也没有吃吧？我们一起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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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宁的伤稳定后，林子瑜等人就回了岐山不夜天。
　　魏无羡不知为何竟跟着林子瑜来了不夜天，他来了不夜天，蓝忘机自然跟着他来了。
　　不过，蓝忘机在几日前收到蓝氏的传信后就回云深不知处了。
　　在回不夜天之前，林子瑜可没有忘记是金子勋让温宁重伤的事情。
　　林子瑜再次去了趟金陵台，让金光善把金子勋交出来任她处置，金光善如她所料不愿交出金子勋。她就带人闯进金陵台金子勋的住处，见到金子勋二话不说亲手废了他的四肢，让他余生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
　　金光善知道后勃然大怒，却不敢明面上与林子瑜直接对上，自此金氏与林氏算是彻底决裂了。
　　此事在仙门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大多数都在说林子瑜嚣张跋扈，温氏温晁第二，迟早自食恶果。
　　林子瑜不在意，孟瑶等人却很在乎。凡是说林子瑜坏话的，都被他们暗中收拾了一顿，虽没有闹出人命，但仙门白家也看明白了林氏的行事作风。久而久之，仙门对这件事都缄口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