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臣不相忘》AIFU

5、第 5 章

　　从那天之后一连三天萧念都跟楚修臣一起去寰宇。楚修臣是去上班的，萧念是去陪他的。尽管楚修臣不需要任何陪他。

　　萧念几乎把那一层的人都混熟了，谁都知道楚总有个弟弟，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有一种少年感。就是不笑，杵在那里跟木头桩子似的，也想叫人去捏一捏他的脸。

　　萧念跟赵可媛逐渐熟起来。赵可媛很喜欢这个小弟弟，跟家里的那个小魔王比起来实在是好太多了，也挺照顾他的。有一次她还偷偷地询问萧念有没有女朋友。

　　萧念还以为赵可媛看上他了。

　　结果赵可媛偷偷地说：“我觉得你跟咱们楚总挺配的，楚总一看到你都高兴一些。”

　　对，这娘们是个腐女。

　　萧念听到的时候还觉得赵可媛在开玩笑，可是赵可媛真的在认真思考可能性。因为赵可媛是个努力的白领，只爱钱，楚修臣越高兴她日子越好过。

　　萧念只想逃跑。

　　他想，他才不是同性恋呢，他只是为了赌约而已。而且他很无聊，需要人陪。

　　三天之后，萧念和楚修臣这对短暂的“连体婴儿”面对第一次分别。

　　楚修臣要去邻市谈一个工作，需要走一周的时间。

　　萧念扒着门可怜兮兮地问楚修臣。

　　“修臣哥哥，我不能去吗？”

　　楚修臣面对工作说一不二，如果是去旅游，不过就是多一个小跟班而已。

　　可这是工作，他的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的。

　　但他看到了萧念失望的眼神，垂下那颗小脑袋，盯着光滑的脚背数上面有几根血管的时候，他有些动摇了。

　　萧念摆摆手，很快的自我消化了。

　　“没关系的，我会在家里好好的等修臣哥哥回来的。”

　　他的眼睛又恢复了雀跃的自在，就像是刚刚没有失望过。

　　楚修臣长舒一口气，要是萧念坚持，他几乎要心软了。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楚修臣离开的第一天。

　　萧念在家里走来走去一整天。

　　楚修臣离开的第二天。

　　萧念翻遍了茶几下面的杂志，带有楚修臣采访的每一页。

　　他看着楚修臣一本正经的回答记者无聊的问题，没想到楚修臣说话还挺毒，这可是财经杂志啊。
　　楚修臣离开的第三天。

　　他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拿着楚修臣休闲用的iPad看了好几部电影。

　　楚修臣离开的第四天。

　　他收到了同学的邮件，说起了学校的事情。

　　那件事不是萧念想要看见的，受害者被打落尘埃，施暴者却逍遥法外，资本为他竖起堡垒，将施暴者保护的很好，还投射出导弹，击落一个个企图用出头或者双手挖掉墙壁的人。

　　萧念因为这个邮件陷入了低迷之中。

　　由于独身一人，他的思想格外的悲伤。

　　他不能这样下去，突如其来的失落继续蔓延会毁掉他的快乐。

　　在楚修臣离开的第四天晚上他发了消息给那个狐朋狗友的群里。

　　他守寡般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

　　因为左希要参加一个party，顺便把萧念也从暂时的难过中解脱了出来。

　　左希家有个娱乐公司，是用他爸妈的名字命名的，皓月娱乐公司。

　　在虞城，能跟寰宇一对一的就是皓月了。

　　这个party邀请了绝大部分的模特和非顶流明星。

　　简直就是左希的天堂，等于是个狩猎场，非常适合像萧念这样的少年。春宵一刻值千金，有些快活能很快的让人忘记不愉快。

　　左希跟萧念一走进去就遇到了很多涌上来的姑娘，个个都是超短裙短到臀以上，低胸装低到胸以下的打扮。

　　萧念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很快就被姑娘围住。

　　可萧念不太高兴。那些姑娘浓妆艳抹的，化妆品的味道和香水的味道冲击他的鼻子，激的他想吐。

　　他现在分外怀念楚修臣。

　　想他身上的味道。

　　一种近乎于无味的冷香，悠长又经久不绝。

　　每每走近楚修臣，萧念就能嗅到。

　　萧念跟楚修臣住了一段时间发现，楚修臣是不用香水的，甚至任何东西不带气味。

　　萧念从女人堆了脱身，坐在一个交流，看着很多本会出现在大荧幕上的男男女女一下离自己好近。

　　他们在荧幕上个个人设优良，长相出众，行为举止优雅，可是走到身边才发觉的。都长得差不多，没有什么特点，说话轻浮，有所指。

　　远远比不上楚修臣。

　　楚修臣的好看就像是一块完美的玉，就算是在白天也能发出光芒。只能用眼镜遮挡住他明亮澄澈的眸子，用衣扣系紧每一寸皮肤，这样也会有莹莹的光渗出来。

　　又想到楚修臣了。

　　天天楚修臣楚修臣的，萧念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急于用酒精去清醒一下。

　　他走到摆放酒杯塔的桌子边上，端起一杯白葡萄酒，一饮而尽。

　　“白葡萄酒的纯度不高，但是喝这么猛也是要醉的。”

　　宋诗雨因为跟皓月节约得罪了不少人，急着参加一下聚会改善一下别人的看法。正好皓月的小少爷带了一个朋友来，看衣着，品味不俗，身价不会低。她好不容易等到了萧念一个人的时候，就上来跟他打招呼。

　　萧念挑眉看过去。来人一身红色露肩连衣裙，露出两条白皙的大腿，光滑，没有穿丝袜。平直的黑发长长的，欲说还休的遮住一半事业线。

　　长相很妖艳，精致的五官挑不出毛病。

　　萧念参加的类似的聚会海了去了，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

　　那双单纯的眼睛露出蛊惑人心的邪魅，他勾起酒杯递过去，对着宋诗雨笑。

　　要说会卖萌撒娇的人很难被人拒绝，那么一个会卖萌撒娇还会勾引暗示的人绝对不会被拒绝。

　　宋诗雨被他突然的变化给惊到了，她伸出手想接过酒杯，含羞的看萧念。

　　萧念没有收手，反而把酒杯捏的更紧了。

　　宋诗雨将鬓角边的长发抚到耳后，露出完美的侧脸。

　　“先生不是要给我的吗？”

　　萧念收回眼神，同时也收回了手。

　　“嗯，是给你的。”

　　萧念见过宋诗雨的简历，出现在了某个IP剧的选角上。还是在楚修臣的办公室里面看到的，他去查了查，一堆料，半真半假。

　　这个圈子里面很多看似是真的都是假的，看似是假的确实真的。比起很多其他的，她算是干净。
　　可萧念不想给她接近自己的机会。

　　他又成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对着宋诗雨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容，假的跟真的似的。

　　“不好意思让一下，姐姐。”

　　宋诗雨蒙了，一声姐姐切断了宋诗雨的任何想法。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忍受把自己喊老了的羞辱的。

　　萧念觉得这个party实在没意思，酒精不够烈，不能麻痹他。姑娘不够好，连他的眼都进不去。
　　萧念有点想楚修臣的那个家了。他跟左希告别，直接走了。

　　六月的风一吹，把他都吹醉了。回到公寓直接就躺下睡了。

　　萧念是被电话铃吵醒的。

　　是楚修臣。

　　一连四天，楚修臣都没给萧念打过电话。

　　萧念的起床气一扫而空，还有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兴奋感。

　　“修臣哥哥。”

　　萧念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腔音儿，软糯又朦胧。

　　“你在哪儿？”

　　楚修臣觉得自己脑门上的青筋暴起，从来没有过的气愤

　　他的工作进行到一半，下面的人告诉他自己的艺人被拍了照片，狗仔送来的照片，要不要用那个照片炒作一番。

　　本来这个事情都应该是艺人背后的团队决定的，但是这照片被赵可媛看见了，给他发来了邮件。
　　楚修臣还觉得这次赵可媛有些蠢，只要分配到下面去的事情还要他来过目。他点开一看，差点没把鼠标捏碎。

　　萧念穿着他的衣服跟宋诗雨拿着同一个酒杯相视而笑。

　　他不是没地方住吗？他不是身无分文吗？他不是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呆在家里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party上。

　　众所周知，这样的派对基本就是资本家跟艺人暗通曲款用来打成交易前线的派对。

　　楚修臣并没有觉得萧念有个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几天萧念给他树立的呆蠢什么都不懂的形象一下子有了裂缝。变成了他以为的那个不认识的样子。

　　萧念还穿着他的衣服。那是他的所有物，不容许任何触碰。

　　他把这个荣耀递给萧念，而萧念并没有珍惜。

　　人的想法一旦生出裂缝，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扩大到无数条。

　　一想到萧念穿着带有别人味道的衣服回到他所认为只属于自己的家，他就觉得有种被污染的恶心感。

　　楚修臣原有的洁癖和对一切都控制欲，在一瞬间到了顶峰。

　　他稍微冷静了一点，让下面的团队把照片给买下来，不允许任何消息流出去。然后给萧念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润。有一丝刚刚起床的低迷。

　　可在楚修臣耳里却格外讽刺。

　　“你在哪儿？”

　　楚修臣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隔开了萧念残留的困意，让萧念无端端生出一丝害怕。

　　“我，我在家里呀。修臣哥哥要回来了吗？”

　　楚修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些。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萧念彻底醒了，他从床上做起来，一只手撑在穿上，露出了裸露的上半身。

　　“我。我。”

　　萧念不知道怎么说。但楚修臣从他的语气里已经听出来了。

　　照片上的人是他没错了。

　　“既然你已经有能力出去了，那可以从我家搬出去了。”话一旦说满了，下面就很容易了，“我是房子的所有者，有权力让你现在离开，不要再进来了。”

　　从前他就是太心软了，心软的不像楚修臣了。他本就是一个把自己的地盘牢牢守住的猎豹，坚定的捍卫属于自己的干净。

　　现在的萧念就是个闯入者，还把他的地方弄脏了。

　　萧念憋了一天一夜的难过因为楚修臣的话化作了怒气。

　　“楚修臣你！”

　　萧念不知道有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一头雾水的被人吵醒，劈头盖脸的作者他让他离开。
　　是个人都不能受这个委屈，更何况是萧念。

　　他在国外待太久了，半中文半英语，毫不客气的吐出来。快得让楚修臣听不清楚，借着萧念飞快的挂了电话。

　　像是小孩赌气一般，谁先挂电话就赢了的游戏。

　　说完就跑。打不到我，好开心哦。

　　可惜萧念并不开心。他稀里糊涂的说了一堆，也把自己气到了。

　　什么人嘛！自己什么都没做还要受这个委屈。

　　小爷我不干了！

　　萧念换了自己的衣服，把楚修臣的衣服带走送到干洗店里就出门了。

　　谁没地方住了？

　　他在虞山公馆也有个房子，更自由自在的。

　　楚修臣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失了神，很快他就把手机翻了个，扣在桌子上。

　　他这段时间的确太荒唐了，都不是自己了。

　　他担心萧念在家里会无聊，解开了二楼书房的锁。还给一进门回听音开灯的设施设置了萧念的声音。

　　家人吗？

　　楚修臣短暂的拥有了一段时间的家一般的感觉，再还没有沉迷的时候很快抽身了。

　　第二天，萧念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楚修臣犹豫了一下，按住了突然跳跃的心，点开了。

　　是一张照片。

　　干洗好的衣服被折叠包装好就放在选关口，就跟萧念没有出现前一样。

　　楚修臣放下手机，脸上依旧是冷静的冷漠，还是平静的眸子毫无波澜，嘴唇抿成一条线，像是一尊雕像。

　　萧念回到了个人空间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爽快。

　　他把从前收集的游戏光碟都拿出来玩了一遍。

　　行李箱被人从酒吧送了回来。

　　其实萧念一点也不习惯穿衬衫和西裤，反而更加像是Tshirt或是卫衣运动服那种舒服一点的衣服。

　　他淋漓尽致的好好洗了个澡，拖着拖鞋从上走到下，又从下走到上，泄愤一般把拖鞋踩的震天响。

　　要不是公寓的隔音超强，楼下是会来投诉的。

　　几天过后，他的精力又没了。

　　他想出去走走，点了好几天都外卖都快把他吃吐了。他将垃圾一包，丢到楼下，大摇大摆的出去吃顿好的。

　　他要买个蛋糕和甜腻腻的奶茶犒劳犒劳自己。

　　等回到家里时候，他傻眼了。

　　虞山公馆用的都是指纹密码锁，隔一段时间就要给锁充电，就在他出门了不一会儿的功夫，锁没电了。

　　这可不是找备用钥匙的事情，要找物业，可是已经晚上八点了。

　　萧念看着手中包装精美的蛋糕，站在门前懵了。

　　.

　　楚修臣最近有些烦，皓月娱乐公司跟他杠上了，相互抢对方的资源。还好他把宋诗雨的事情压下去了，不然会闹的更加难看。

　　这天他到晚上九点半才从公司出来，到家差不多十点了。

　　他出了电梯往家门口走，却看见家门口墙角下锁着一团黑影。

　　他心头一跳，慢慢地走过去，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声控灯一瞬间照亮了整个楼道，看清了坐着的人。

　　萧念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环抱着自己，就像被人抛弃在垃圾桶上的无辜的毛绒玩具。

　　他感觉到有人走进，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满脸泪痕的脸。

　　见到楚修臣之后，数日的委屈和无法发泄的不甘一瞬间倾泻而出。

　　“我就是被人拉出去玩了一会会儿，你就打电话让我走！我能走哪儿去嘛，我哪儿也去不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我一进去就有好多人围着我，我都不喜欢，我觉得她们不好，可是他们偏要围着我。”

　　“我想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都不行。你走了，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让我一个人。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带上我，我不想一个人。”

　　“还有人来勾搭我。你都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可恶，她比我大好几岁还来勾搭我。我是那么容易勾搭的吗？我好心好意的递她酒，她也不谢谢我，还拦着我的路。”

　　“我太难了。咯。”

　　萧念一股脑说了好多，有的能听清，有的不能听清，连着哭腔和呜咽，在楼道里十分清楚，最后还打出一个哭嗝。

　　更惨的是他停不下来了。

　　一个接一个。

　　接的萧念上气不接下气。

　　楚修臣蹲下来跟萧念平视，伸出手指一点点抹掉他的眼泪。手指下的肌肤还有温度，微微的颤抖着。

　　“为什么在这里不进去。”

　　萧念看着楚修臣玻璃珠子般的眼眸，遮不住的微光从眼镜儿片后流露出来。

　　“你让我走，我，我不敢进去。”

　　萧念拿脸蹭着楚修臣的手，歪着头看着他，怯生生地说，“以后别让我走了呗。”

　　楚修臣喉头一紧，不说话。

　　等到声控灯忍不住熄灭了，才听到一声平静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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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邮件发来的事情就是萧念被退学的原因，后面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