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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寻根究底 ...

  •   林湛听得魏妙秩这话,眉心就微拧,正待开口再说句什么,可这时书房门外,赵县令已是带着人匆匆赶来,他当即住了口,轻叹一声之后,还是对着魏妙秩点了点头。

      赵县令指挥着衙役将案宗搬到了书房的桌上,又将案中提取的证物都放置在了一旁。魏妙秩看着那两摞厚厚的案宗,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心想她可没耐心看这些东西,于是朝着林湛笑笑示意他上前查看。林湛瞥她一眼,眼神里有些无奈,片刻后还是坐到了书案之后,伸手拿起案宗,低头凝神看了起来。

      林湛仔仔细细地看着案宗,魏妙秩则坐一旁的案几旁,头托着下巴,眼睛却是不时看看林湛的方向。见得林湛端正案前,面容昳丽,神态沉静自若,修长匀称的指头不时翻着头案上的案宗,只叫魏妙秩看得暗自心喜。

      “这书生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这会儿这般认真做事的模样,更添了一丝别样的韵味,真正叫人感觉赏心悦目。”魏妙秩在心里暗暗赞道。

      “唉,好看是好看,只可惜性子拧巴了点,还动不动就脸红没有豪迈之气。”魏妙秩赞过之后又轻轻叹了口气。

      “从前总觉得那种看一眼就觉得能顶天立地的英武男子才算是好的,可他这样的,看着看着倒也觉得极为顺眼……”片刻之后,魏妙秩看着林湛如画般的清俊眉眼,渐渐地又动摇起来,心里暗暗计较着,慢慢的,她的上下眼皮开始有些发沉,眼前的林湛也成了一副疏淡相宜的水墨画儿……

      ……
      “赵大人,此案凶器与证物何在?”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魏妙秩还在昏昏入睡之时,就听得林湛清越低缓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他要看凶器了,难道是发现什么了?魏妙秩赶紧回过神来,她自座上直起腰身,抬起双手正待伸个长长的懒腰,一睁眼,就发现林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还将眼光瞥向了一旁的赵县令等人。

      魏妙秩顿时清醒了过来,这赵县令带着县衙属官司还有衙役们正毕恭毕敬地侍立在一旁,自己打了这么久的瞌睡已是不妥,此时再要伸懒腰可实在是失了天子密使的威仪了,想到这里她赶紧端正了身子正襟危坐了起来。

      “林大人,这是在案发现场发现被丢在尸体旁的扁担,上面余有血迹,张此外,还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小块发糕,也正与是杨庆平日里所卖的一致。”赵县令让衙役递过了证物,自己则上前解释道。

      林湛先是接过一只小袋子,打开后看了看里面的干硬发糕,而后放了下来,又拿过扁担来,仔细查看了起来。他不时用手掂量着,待看到沾有血迹的的扁担头时,他凑近了些,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魏妙秩一时也有些好奇,于是自座上起身走到林湛身侧。就见着林湛手里的扁担一头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附近沾染着不少已经干涸的暗黑色的血液。

      “这杀人的凶器有何不妥之处?”魏妙秩看着林湛一副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湛没有立即作答,他伸手拿起书案上一把用来裁纸的小刀,低头在扁担的缝隙处细细刮了起来。魏妙秩一时看得愣了神,那赵县令一众人更是面面相觑,个个一头雾水的模样。

      “这根扁担不是张清的致死凶器,这上面的血液也不是张清的。”过了片刻,林湛放下扁担,对着众人声音清亮着道。

      林湛这话一出,魏妙秩听得倒不是十分的惊讶,心想昨夜林湛开棺查验时,已是发现张清有中毒之像,这会儿他说这扁担不是致命凶器,也就是说张清是被人先毒死而后再制造外伤的,可是林湛怎么就凭这扁担的血迹判断出这一点来?

      “林大人,这怎么可能?卑职可是亲眼见那张清脑门崩裂,血流了一脸一地的。”赵县令上前一步失声道,其余人也都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诸位,请近前来看。”林湛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案上的扁担。

      众人听得忙凑上前来,林湛伸手指着扁担的裂缝处他刚才用小刀刮过的地方,而后缓声道:“诸位,可看出其中有什么异样之处了?”

      魏妙秩低头看去,就见得那扁担的裂缝里被林湛刮过的地方,是木头的原色,并无半丝血迹。

      “这扁担只是表面有一层血迹,里层一丝血迹也无!”魏妙秩惊呼了一声。说完又抬起头看向林湛,面上的神色很是惊讶。

      林湛听得点点头,见着魏妙秩一双黑亮眸子正定定地注视着他,他又是一慌,忙收回眼光,只轻着声音道:“公子有何高见?”

      “刚才赵县令也说了,那张清死时脑门崩裂,血流了一地。接常理说,这根打死张清的扁担上,应该沾有大量的血迹,而且这被处打得裂开的缝隙里,血液该是要渗透进去,浸润到木头内层才是。可眼前的扁担表层虽是沾了不少的血,可是裂缝里层一点血迹也无,岂不是一件很怪异的事情?”魏妙秩指着那扁担道。

      听得魏妙秩说番解说,赵县令一众人顿时连连点头,面上都有了恍然大悟的感觉,可同时也与魏妙秩一样,对这扁担的为什么会这样万分惊奇起来。

      “卑职惭愧,不能如林大人一般细致入微。卑职实在是愚钝,敢问大人如何看待这异常之处?”赵县令一边抬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问林湛道。

      林湛思忖了片刻,又将那扁担上凑近了放在鼻端嗅了嗅。

      “这血,较之人血凝固之色,颜色更加黑深,仔细分辨,尚余有膻腥之气,依我之见,这当是牛羊之血。”林湛道。

      “牛羊之血?这般说来,也就是这扁担上并没有张清的血,是有人在张清死后,蓄意用牛羊之血涂抹上这扁担,做出张清死于扁担击打的假像?”魏妙秩一边踱步,一边推测着道。

      林湛点点头,顿了下接着又道:“人死之后,以重物击其头部,虽有裂骨坍塌之状,可是血液凝固不会流出,就算流出也是极少数。这扁担上的血明显是有人事后涂抹在上面,只是此人没想到扁担的裂缝处也要用血浸透,只匆匆涂抹了表面,叫倒我看出了其中破绽。”

      魏妙秩听到这里,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个时候破庙内爷孙二人说的话来,他们说过自家的羊是正是在张小公子遇害的同一天被人偷走的,而那羊圈也正是在庙外不远处。

      “羊血,是羊血!老丈家的羊可不正是在初三晚上被人偷走的!”魏妙秩想到这里,顿觉眼前一亮,她伸手击了下案桌,心中的想法也就脱口而出。

      听得魏妙秩这话,赵县令诸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全都以惊奇的眼神看向了魏妙秩。

      “西水庄吴老汉家羊的确是来县衙报过失,他的羊也的确是在初三晚上丢失的,明公子怎么连这个都知晓?”赵县令一脸惊骇地问。

      魏妙秩与林湛对视一眼,而后心照不宣地都笑了笑,两人谁都不开口回答赵县令这个问题,只让他们既是纳闷又是佩服不已。

      “赵大人,当初勘验尸体的仵作何在?”片刻之后,林湛又问。

      赵县令听了这话,忙唤了一名身着白衣的瘦小汉子上前答话。

      “你这验尸录上只写清了张清头部外伤的情况,我来问你,当初你有无查验死者其余诸样,比如,是否有眼突,口鼻出紫黑血,肤色及指甲发黑之状?”林湛问那仵作道。

      那仵作听得这话,先是作思索状,而后又摇头,接着便跪倒在地紧张着声音回道:“回大人的话,当时那张小公子脑门崩裂,已是分辨不出五官了,小人……小人未曾留意眼鼻。肤色小人是看过的,没有明显发黑之状,至于,至于指甲,好似,好似……”

      那仵作说到这里便不敢再说,只将一双眼睛不时瞥向赵县令的方向。坐上的魏妙秩看得心中冷笑一声,看这情形,那仵作验尸之时,定是注意到张清指甲有异样,只是仵作位卑身贱,向来只有听命行事的份儿。

      当时现场既是发现了凶器及证物,尸身又有明显外伤,定为棒杀之死最为合理。这赵县令年老惫懒,定是不愿费神费力更深一步地勘查,既然抓了那卖豆糕的杨庆作为真凶就能迅速了结这桩命案子,又何必多生一事牵扯其他?因此,他定是授意仵作忽略了张清指甲发黑这处细节。

      “赵大人,你当时有注意到吗?”魏妙秩眼看着赵县令,语声缓慢,脸上甚至还含着一丝笑意。

      “卑职糊涂,甘愿受公子的罚……”赵县令自然是听出了魏妙秩话里的意思,慌得就跪倒在地上了。

      “行了,你起来吧,念你年老,在舒阳任职多年还算尽职的份上,此次就先不追究于你了。”魏妙秩冷着声音道。

      赵县令一听面露感激之外,口中不住称谢之后才从地上爬将起来。

      “林大人,此案在验尸环节,卑职的确有失职之责,可是案发当晚,有人张家马夫张老五作为人证,亲眼看到杨庆自那破庙中出来,而且,杨庆到案之后,也是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是因地皮之争对张家生恨,继而棒杀张小公子泄愤的,这一点上卑职实在是心中不明啊。”

      林湛听了这话,面上有了沉吟之色,他在案前踱了两步,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了下自己的袖子又转过身来对着赵县令道:“人犯杨庆现关押在何处?”

      “回大人,人犯杨庆关押在死牢之中。”赵县令立即回道。

      “赵县令,前头带路,我与林大人要亲审人犯。”魏妙秩站起身道。

      林湛见得魏妙秩这话,抬眼看看她,眸光微动,似是对魏妙秩能猜透他的意识很是赞赏,魏妙秩感觉到了林湛的注目,于是转过脸对他展颜一笑,林湛顿时面上生了些慌乱,忙收回眼光,垂下眼只看着脚下的路,再不肯抬头与她对视了。

      不多时,一行人赶至了县衙大牢,那些关押在牢内的犯人纷纷探出头来,他们见着赵太爷领着县衙一众官员,毕恭毕敬地拥着两位俊俏异常的小公子进得大牢来了,那两个小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生得胖乎乎的姑娘家。这番从未有过的情况令他们好奇万分,个个都挤在铁栏跟前,睁大了眼睛争相观看。

      魏妙秩走在最前面。这时,靠她左侧的牢内,一个形容猥琐汉子双眼盯着魏妙秩,口中还发出了阵阵怪笑,突然间,又自栏后伸出了一只黑乎乎的大手,一副想要碰触魏妙秩的模样。

      一阵异样的馊臭味突然袭来,魏妙秩忍不住蹙了下眉头,正待侧身避开,这时,身侧有人影一闪,紧接着便闻到一阵淡淡的清幽气息,魏妙秩侧脸一看,就见得走在她身后一点的林湛突然挤身过来了,挡在了那猥琐汉子与她之间。

      他这是有意维护于她吧,魏妙秩顿时感觉心里一暖。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个肥章,因为等榜单的缘故,明天停更一天,周四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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