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神双向暗撩的学习生涯》好吃的绿豆汤

40、离别

　　从那天后，还有一个星期开学，叶子宁和江明叙倒不约而同，刻意保持了距离，不过，这也是江明叙做过最后悔的事。
　　这天，江明叙正一如既往的在厨房做着菜，客厅里的江明皓还是那么米虫，道，
　　“哥！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快了，你先去叫叶子宁。”
　　等江明叙把菜都上齐了，客厅都是空的，刚把手机掏出来，就见江明皓气喘吁吁的从正门跑回来，道，
　　“我哪都找了，叶子宁不在。”
　　一种不好的预感冲了上来，江明叙拨打了叶子宁的电话，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正在通话中，想了想，又给詹玉凌拨了电话，
　　“阿姨，叶子宁在你那吗？”
　　叶子宁脑袋一片混乱，朦胧里睁开眼，却瞬间清醒，他本来是接到奶奶的电话，说爷爷不见了，刚准备出去找，却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声音他只听过一次，但是记忆深刻，叶重，他的亲生父亲，叶重在电话里说，想要爷爷，就一个人出来，然后等他走到公园门口，只觉得后脑勺一疼，没了知觉。
　　叶子宁仰头，观察着四周，应该是个废弃仓库，这个仓库的灯泡已经不太亮了，唯一陈列的东西，就是前方的铁桶。叶子宁起身，却跌坐下来，后脑勺的疼让他无法适应，叶子宁咬了咬牙，再度起身，跌跌撞撞正打算扭门把，门开了，是叶重，叶重进来，把门一关，一推，叶子宁便失去平衡，倒了地，叶重就这么俯视着叶子宁，此刻的叶重已是蓬头垢面，面容瘦黄，衣服也破烂不堪，皱巴巴的。
　　叶重走了过来，蹲下身，一巴掌直接重重扇在叶子宁侧脸上，见了红。
　　“都怪你，小畜生，你知道这么多天我是怎么过的吗，无数人想杀我，你知道吗？我就是躲在这，只能吃面包，叶子宁，我怎么那么惨，我就是想好好生活，我怎么那么惨，你说！”
　　叶重的语气逐渐凌乱起来，颠三倒四的，凸出的眼球让面部更加可怖。叶子宁面色毫不波动，冷清的声音回道
　　“自己是人渣还没点逼数吗？我爷爷在哪。”
　　叶重像是听不到他的话一般，视线紧紧盯住了叶子宁的手腕，红了眼，伸手直接往手链上拉了起来，却纹丝不动，
　　“这是谁给的？一定很值钱吧。”
　　叶子宁并未回答，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这个举动似乎彻底激怒了叶重，叶子宁只觉得腹部一痛，叶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刀，直直插入了叶子宁的身体里，见血一股股从少年身体里冒出，叶重更疯狂了，拔出刀又一下下狠狠插入，叶子宁只觉得疼的厉害，盘缩着靠在了墙上，全身渐渐失去了力气，他多想再见到江明叙一眼，就一眼，他不想最后竟然是这个人的注视下…
　　突然，他仿佛听到了外面的警报声，叶重或许被吓到了，然后就是铁桶被踢倒的声音，叶子宁觉得温度越来越热，眼前熊熊的火焰，让他更加煎熬，叶子宁低下头，他想起詹玉凌，自己死后，会不会难过，希望江明叙的爸爸能好好安慰他，爷爷奶奶知道后也会伤心的吧，江明叙…江明叙…对了，他还没看过，江明叙一年前在游乐园里写给他的信，可能看不到了吧。叶子宁视线已经模糊了，只觉得身体好像还有最后一点力气，亲了亲手上的手链，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手链，就要跟着他去了，这是江明叙送给他的小叶子，离开时，和手链上的小叶子，一起去的，真好，想到这，叶子宁笑了，伸手抹了抹手腕上的手链，本想把上面的血抹干净，却感觉模糊视线中越来越多的红色沾在手链上。
　　幻像中，他听到门被撞开了，一个身影从牙舞爪的火焰中冲到了他的身前，在喊着什么，哦，好像在喊，
　　“小叶子”
　　最终，一切陷于黑暗。
　　一张病床上，少年白皙的肤色此刻却近乎没了血色，全然看不到生机。坐在一旁的江明叙醒来，熟练的给他掖了掖被子，叶子宁已经昏迷半个月了，医生说，再晚一秒，可能就抢救不过来了。
　　半个月前，看着火场里叶子宁倒在血泊的样子，那一刻，他天都塌了，手术进行了十四个小时零七分，他在医院外的长椅上坐了整整十四个小时零七分，23年的人生，他从来没这么绝望过。一遍遍否定着最坏的结果，无孔不入的无力感却发着芽。
　　护士进来了，见江明叙一如既往在病床前出神，也习惯了，换了输液瓶正准备离去，却被叫住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士转身，笑道，
　　“放心吧，他身体正在自我调理阶段，医生说了，不出意外，这几日就醒来了。”
　　“好的，谢谢。”
　　护士见他继续出神了，也没打扰了，转身走出房门，却正好给詹玉凌开了个门，詹玉凌提着饭盒进来，道，
　　“明叙，吃饭了。”
　　江明叙笑笑，接过詹玉凌手里的饭盒，吃了起来，虽然也是味同嚼蜡。
　　“谢谢阿姨。”
　　詹玉凌见心不在焉的江明叙，叹了口气，道，
　　“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在，这么多天，你都快住医院了。”
　　“没事。”
　　见江明叙没有离开的意思，詹玉凌也就没继续劝阻了，在一旁坐下，道，
　　“明叙，你是不是…”
　　“怎么了？”
　　“你是不是对子宁…”
　　听此，江明叙微微讶异，抬起头，道，
　　“为何这么说？”
　　詹玉凌转头擦了擦眼泪，最终还说咬牙说道，
　　“你当阿姨不懂？你那日，闯进那么大的火里就去救他，现在又寸步不离守着他，而且，你看他的眼神…”
　　江明叙回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叶子宁，正欲回答，却被詹玉凌的话打断了。
　　“子宁他从小就听话，也没什么大风大浪，我也没听说过他是同性恋这种事，明叙啊，阿姨知道你的真心，能不能…就算是为了他好，能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
　　江明叙看着明显有些憔悴的詹玉凌眼里的纠结，把话堵了回去，道，
　　“你放心，过几天我就出国了，不会再招惹他了。”
　　听此，詹玉凌反而没有松口气，心里更沉重了，她知道自己这番话对江明叙有多么不公平，但是，天下哪有不为孩子的父母…
　　江明叙那晚并没守在病床，回了家里，一件件收拾着行李，坐在床上出神良久，然后打开了抽屉，拿出一个盒子，里面静静放着十几颗牛奶糖，江明叙拿起一颗，拆开，已经化了，但是还是放进了嘴里，什么味道他感觉不出来，只知道自己吃了一颗又一颗。
　　江明叙就这样看着桌上凌乱的糖纸出神了整宿，天微微亮，江明叙从兜里拿出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叶子宁笑的十分灿烂，指尖轻抚着叶子宁的唇，最终，把它收入钱包里，叶子宁说过，无论去哪，都要把这个带上。
　　江明叙来到医院，看着医院大门，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来了。上楼，到了病房门口，正好撞见出来换水的詹玉凌，詹玉凌见他来了，点了点头，当打招呼了。江明叙推门而入，走到床前坐下，叶子宁依旧是苍白的，江明叙伸手握住了叶子宁的手，十指相扣，道，
　　“小叶子，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找江明皓，他一定帮你解决。学校里出麻烦了，可以找戚阳，那小子，来找你找了好多次，都被我赶出去了，不过，他应该会照应你的。原谅我最后的私心，还有，不许别人叫你小叶子，小叶子只能是我的，明白吗。”
　　病床上的人并未醒来，江明叙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念叨半天，不过他一想到，可能以后没机会了，也就顿了顿，继续道，
　　“你说过，以后想找个稳定的工作，娶个简简单单的姑娘，生个孩子，平平淡淡的过一生，那一定要幸福的完成这个愿望，以后你结婚了，邀请我，我会去的。”
　　说到这，江明叙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抽出手，在叶子宁唇间落下轻轻一吻，耳语道，
　　“叶子宁，我爱你。”
　　然后，转身离开。
　　江明叙推门，和站在门口的詹玉凌点点头，道，
　　“我走了，阿姨”
　　詹玉凌红了眼眶，她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江明叙没再说话，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詹玉凌刚进门，哐嘡一声，手里的盆摔了，她看到少年踉跄的靠在窗边，望着窗外，詹玉凌赶紧上前扶住，叶子宁并未回头，良久，楼下那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又消失。
　　“子宁，去床上歇着吧。”
　　叶子宁转头，早已满脸泪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