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之下[娱乐圈]》照世颜

10、chapter 10

　　“队长，您今天怎么了这是，红光满面的，桃花开了啊~”小马从桌边抱着文件走过，瞧见他们这儿的知名工作狂蒋奕川正拄着腮帮发呆，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没想到蒋队长好像完全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把落在窗外的视线收回来，继续盯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发呆。

　　坐在蒋奕川对面的小赵从电脑屏幕上方露出双眼睛，睃了一圈周围才把多话的小马拉到跟前，压低声音开口：“你不知道，蒋队从进门就这样了，明明今天调休，看到他进门，都快把我吓死了——”

　　“偷偷打游戏呢吧，被队长发现小心罚一千个深蹲。那这也太反常了吧，从来没见过蒋队这样啊？”

　　“是啊，他平常除了研究食谱和罪犯，没别的爱好啊，再跟你说个恐怖的，他进来的时候还放着歌儿，日文的，你说怪不怪咯。”

　　小马听着小赵这么说，眼睛都瞪圆了一圈，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回头又看了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蒋奕川一眼，看来自己刚才那嘴桃花开真就说准了，他们队长怕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整个早上蒋奕川都精神恍惚，跟个傻子一样就盯着自己的手看，他的时间还停留在吃早饭之前抱了柏耀的那一下。

　　怎么了这是？人家柏耀老师是明星，长得好看那是肯定的，腰身……那，那唱歌跳舞挺费劲，身材好也是应该，但无论怎么优秀，还不都是大男人吗？这心里怎么会腾然升起一种还想再抱一次的冲动？！

　　甚至觉得再抱一次都不带够的！

　　不对劲啊，是真要疯了。蒋奕川这瞬间觉得自己心都是黑的，怎么能对自家妹妹的好兄弟有这种“龌龊”的想法？以及，虽然他是事业为重的男人，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谈朋友的想法，大学时候更是没少跟宿舍的哥儿几个顶着被子看境外输入动作片，性向应该完全正常才对啊？！

　　之前好像听蒋楠说柏耀是日本偶像组合，那在床上会讲日语吗……

　　？

　　蒋奕川用那只搂过柏耀腰身的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把坐在对面偷偷打游戏的小赵吓了一大跳。

　　“小赵我出去一下，今儿不回来了，你那游戏最好赶紧关掉，再被我看到罚你一千个深蹲起。”

　　蒋奕川拿起外套风也似地奔出办公室，小马从监控室回来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朝还处在震惊之中的小赵投去个惋惜的目光，“傻了吧，早提醒过你了，咱们这队长就算老年痴呆了，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害蒋奕川人都傻了的罪魁祸首柏耀可是完全不知道这位队长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早饭时候的贴贴压根没留在他记忆里。对蒋奕川来说，那短短几秒的触感是山洪爆发，对柏耀这种某些方面神经比较粗的家伙，连洒洒水都算不上。

　　他甚至都没感觉哪里不妥，一切如常。

　　当然，不止生活一切如常，他签约的事情也一切如常，跑到下午三点多，没有任何一家老板愿意接下柏耀这个烫手山芋。

　　不签公司当然也行，独立音乐人也能获得很高的成就，但现在的柏耀根本没钱支撑他独立活动，所以只好反复询问反复碰壁。

　　云城的夏天来的比往常都早，他转悠了好几个地方都没结果，这会儿买了瓶可乐坐在公园里休息。

　　旁边的长椅上同样坐着一个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男人，他一边嚼着面包一边默默流泪，柏耀看得心酸，上前递了张纸巾过去，那男人抬起头来，两人同时愣住。

　　是大K，极光曾经的贝斯手。他接过柏耀递来的纸巾，站起身抱着柏耀嚎啕大哭，在午间无人的公园好像要把十年的泪都流干净。

　　“你这混球，怎么又回来了！”他边哭边锤着柏耀的背，柏耀让他情绪感染，也跟着落泪，哽咽了半天只能反反复复说着对不起。

　　蒋奕川出了办公室，让风一吹才稍微冷静了些，回忆两分钟前的自己，蒋奕川好像是要再去找柏耀确认一下性取向的问题，这会儿站在大街上，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根本不知道柏耀在哪里。

　　贸然打电话发消息好像更不合适，但他蒋奕川是埋不住事的人，一旦有了想法就必须要去实行，算了，反正今天调休，柏耀应该出门找工作去了，就去街上碰碰运气，没准能遇见呢。

　　没想到，还真让蒋奕川这傻子碰上了。

　　蒋警官跑得汗水浸透后背，总算在某音乐公司旁边的公园里看到熟悉的背影，只不过这会儿背影的主人，正抱着另一个不认识的家伙，跟被那个502黏住一样，分都分不开。

　　正哭到感人的地方，大K后背一阵发凉，抬起头对上不远处蒋奕川要把他吃了似的眼神，赶紧拍拍柏耀的肩，“诶，诶，那人，来找你的？”

　　大K直接把下午的录音翘了，反正贝斯的声音本来就没那么明显，他去或者不去都一样。蒋奕川自己也搞不清楚他跑了大半个白天找柏耀干什么，柏耀也没在意，最后老友聚会就变成奇奇怪怪的二加一组合。

　　三人找了家火锅店坐下，柏耀和大K聊着以前的事儿，蒋奕川就在一边默默听着，夹菜倒茶一人包揽。听到柏耀说在S.U过的十分憋屈，大K的江湖劲儿上来，一拍桌子借着酒劲儿脸涨得通红，“这些小日本简直他娘的乌龟王八蛋！捡到宝了都不知道，还可劲儿造，回来也好，便宜咱们亏了他们，让那个什么鸟人自个儿玩儿去。”

　　柏耀让大K一句话逗笑了，大K本名王明柯，体校毕业，高中为了追音乐学院的姑娘，苦练了一手好吉他，结果姑娘没追着，学习又不好，没考上音乐学院，反倒还搞起音乐来了。

　　本来加入极光，他是站着明权的位置做和弦吉他，后来明权加入，说是差个贝斯，大K就很爽快地转了贝斯，同样技艺高超。

　　他几乎没什么变化，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身材跟以前一样健美，头发染了一撮红色，梳的整整齐齐，耳朵上打着一排耳洞，以前总是叮铃哐啷挂着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现在沉稳了，改成银色的小环，但脸上也有了皱纹，看得出是老了些。

　　极光解散之后，他不甘心才华被埋没，加入了当时还在做地下音乐的消停乐队，后来消停签了公司，大K也很仗义地跟着搞了十年，结果还是这种不温不火的状态，名气不大但也饿不死人，日子就继续这么过着。

　　都是蒋奕川没听过的事，蒋楠从来不跟他说以前乐队的事情，甚至是到蒋奕川都工作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特定音乐圈名气不小。他偷偷观察柏耀的侧脸，当大明星说到曾经在S.U的日子，柏耀脸上虽然云淡风轻，但声音里的颤动还是瞒不住直觉敏锐的蒋奕川，不知道为什么，蒋奕川听完好像心尖被狠狠揉了一下，越往下听，眼角越红，到最后，旁边两人聊得热火朝天，蒋奕川只能咽着粉条默默流眼泪。

　　自己倒也不算这么多愁善感的人，这个叫大K的小明星也过的不舒坦，但听在蒋奕川耳朵里，就是没那么催人泪下。

　　看来是真的病了，心也黑了。

　　“对了，你回来以后打算做什么啊，不会还准备继续搞音乐吧？”大K咽下一口烈酒看着柏耀，柏耀含着筷头嗯了一声。

　　大K一愣，放下杯子重重叹了口气，“哥，听句劝吧，这圈子真碰不得。你要真喜欢音乐，就别把这东西搞成事业，你看我，当初就是不信邪，非要把音乐玩儿到主流圈子里去，现在嘴里唱的东西都跟念经似的，没劲。这圈子这么多年，已经变味儿了，不是说你努力有人喜欢就可以红的，主要还是看别人给不给你机会。”

　　“我知道。但还是想试试看，没准儿这圈子能因我改变呢？”柏耀笑着跟大K碰了碰杯，大K笑起来，“行啊哥们儿，狂劲，圈里多有几个你这样的人，也不至于烂成现在这种样子，多余的话咱也不说了，你心里都明白，等你红起来，可得请K爷我吃饭，毕竟今天我可开了这金口的啊。”

　　“行行行，承蒙K爷开这金口了啊，等我爬到顶了，给你把这条街的火锅店都包下来随便吃！”

　　“得嘞，说话算话，我可记心里了啊！”

　　三人在火锅店里吃到快六点，蒋奕川从头到尾没发表任何言论，也没沾酒，最后撑得都有点想吐了。

　　柏耀没问在公园里的大K为什么哭，他心里知道，所有人都在痛苦生活中艰难前行，所有人都劝他不要再回这个圈子，但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几十人几百人的欢呼，他想要大部分人都认同他想做的音乐，为他的思想鼓掌，柏耀知道自己的才华和能力，他不甘心被埋没，就像大K也不甘心，但现在的大K要肩负家庭，已经没有重头再选的机会了，他还可以。

　　大K直接回家了，这会儿只剩下蒋奕川和柏耀两人在街上晃悠。估计是喝了点酒，柏耀根本没想为什么蒋奕川会忽然出现，全当路上偶遇了。

　　蒋奕川看他走路都跟飘似的，努力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往柏耀腰上扫，两人就这么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等都快走到蒋奕川家，蒋奕川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手机好像落在火锅店了。

　　“我陪你回去拿吧？”柏耀瞧着蒋奕川抓耳挠腮急到脸都红了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蒋奕川被他一笑好像更不好意思了，赶紧摆摆手回道：“不用不用，我先把你送回去，自己再去拿就行，刚刚听得太入迷了，完全没在意手机的事儿。”

　　“这不还有两条街就到家了吗，我能自己回去，赶紧找手机去吧，要是信息被套走就麻烦大了。”

　　柏耀一个踉跄差点扑在蒋奕川身上，直接把蒋奕川吓得飞快扶他一把又挪得老远稍息立正。柏耀挠挠头抬起袖子闻闻自己身上全是火锅混着酒精的味道，以为对方嫌弃自己呢，只好又笑笑自己站直。

　　注意到柏耀的动作，蒋奕川才发觉自己刚刚的行为确实有点杯弓蛇影了的意思，但又解释不清楚，只好支支吾吾开口，“那你路上小心，要不行，就在楼下的蛋糕店等我，很快就回来。”

　　“知道了，我都那么大人了，不至于走丢的。”

　　是年纪上来了，就喝了这么点酒，柏耀觉得自己走路都在飘，他跟蒋楠请了假，说在路上遇到大K喝多了，跟蒋奕川分开之后，这会儿慢慢悠悠往回家的方向去。

　　刺眼的阳光已经逐渐变得温和，街道上的热度却还没有减退，他拉了拉衣领，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穿行，一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男人追上了他。

　　“这位先生，您有兴趣来我们公司做模特吗？”男人满脸堆笑地拦住柏耀，柏耀摆了摆手没回话，准备往另一个方向去，没想到那粉面公子不依不饶又追了上来，“诶，我看您长得有点眼熟啊，是不是日本那个超红组合里的主唱啊！”

　　柏耀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地瞪向他，“你认错人了。”说罢又要走开，这次那狗皮膏药一样的男人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我们公司也需要音乐类人才的，虽然是小公司，但都正正规规的，您条件这么好，考虑一下呗。”

　　不知道为什么，柏耀觉得很不舒服，但对方在知道他是Hikari的前提下，还提出要签约，这种“机会”是不能放弃的，柏耀停顿了一会儿，顶着酒精上头的红脸看向搓着手一脸诚恳的男人，“我名声那么臭，你们敢签我？”

　　“那有什么的，有人议论才有话题和热度，黑红也是红嘛，我们规模小，有您这样自带饭圈的人才加入高兴都来不及呢！您要有兴趣，这会儿跟我去一趟公司，我们车就在路对面。”

　　柏耀抿了抿嘴，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妥，但还是跟着男人往前走了，刚坐进车里，就被后座上的人用抹布捂住嘴巴晕了过去，车子消失在街道上，行人依旧来来往往，但谁都不会知道刚刚这辆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