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前》卿卿子墨

7、第 7 章

　　一口烤串一口酒，贺前真的喝高了，一脸通红的瞅着罗超问，“你喝多没有？”
　　“没你多！”罗超推开他的脸，再凑就挨上了。
　　贺前指着对面的姜阳，很不高兴的说，“你！你不是说他不能喝吗？两瓶了，一点没醉！”
　　姜阳跟贺前喝了半天早趴下了，被贺前这么一吼抬起头来，迷瞪瞪的说，“不是脸红了吗？肯定醉了！装的！”
　　“装的？”贺前歪着头看过来，在罗超肩膀上拍了好几下，打了个酒嗝说，“是脸红了，不光脸红身上也红。”
　　“撒手，别在我这耍酒疯！”罗超拉开他的爪子，他没醉，就是身上发烫的厉害，不乐意让贺前碰。
　　贺前一听就不乐意了，两只手不由分说的往罗超身上招呼，嚷嚷着说，“摸你怎么了！你丫光膀子不就是让人看让人摸吗？腹肌了不起哦！小爷以后也会有的！瞎显摆什么啊！”
　　罗超脑门冒出一条黑线，这小子说就说吧，两爪子在他身上有摸又掐的，这会儿停在他小腹上使劲搓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
　　“撒手！”罗超低沉着说道。
　　“我不！”
　　“再发疯我揍你了！”罗超威胁道。
　　“你敢！”贺前抬头瞪他，“你要动我一下明儿我就炒了你！”
　　“那也不是你说了算！”
　　“我告诉我妈你欺负我！”
　　“我怎么欺负了？”罗超抓住他的手往上提，“就算我欺负你了，你说出去有人信吗？”
　　“没有。”贺前特别诚实的摇头，愣愣的盯着罗超，好半天才开口说，“我要告诉我妈说你是同性恋，对我图谋不轨！”
　　“谁对谁不轨了！”罗超低头瞅了瞅小腹上的爪子，掰开又伸过来掰开又伸过来，没完没了的。
　　“你对我。”
　　“你这对我上下齐手的好意思说我对你不轨？”
　　“你一大老爷们我摸一下怎么了！”贺前冲他吼，“不就两块腹肌有什么了不起的。”
　　“瞎说！明明六块。”姜阳撑起头来指着贺前喊完一嗓子又趴下去了，安可凡扶着额头，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醉的厉害。
　　贺前被姜阳一嗓子喊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说，“有病。”
　　“你才有病！”罗超嘟囔了一嘴，给贺前按椅子上坐着。
　　“诶！你干嘛去！”贺前抓住他的胳膊，怎么说走就走了。
　　“给钱去！”
　　罗超扒开他的手去了烧烤摊前，这一顿宵夜四个人吃了不少，算下来差不多四百。罗超拿手机付了款，一转身贺前就杵他跟前了，光瞅着他不动也不说话。
　　“喝傻了？”罗超拍了拍他的脸问。
　　“你才傻！”贺前哼他，身子一倾砸在了罗超身上，这下是彻底醉了。
　　罗超叹气，认命的把贺前扛起来扔回椅子上，瞅着对面同样不省人事的姜阳，说，“你在这儿看着，我先把姜阳弄回去。”
　　安可凡点头，看着罗超轻松扛起姜阳丢在摩托车后面，启动车子一手抓着姜阳的胳膊按在腰上一手把着方向开去了学校。到了宿舍罗超停好车，扛着姜阳上了四楼给他丢在旋转椅上，先凑合着吧，还有一个没解决呢。
　　转回烧烤摊罗超把压在贺前底下的衣服扯出来穿上，问安可凡，“你没醉吧？”
　　安可凡笑着摇头，“你快送他回去吧。”
　　“行，那我先送他回。”
　　罗超把贺前弄上车，刚给他的手按腰上贺前就醒了，脑袋压在他肩上不耐烦的问，“去哪儿啊。”
　　“送你回去。”罗超说，“醒了就自己抓紧，掉下去我不负责。”
　　“不！我不回去！”
　　贺前嚷嚷倒是没撒手，罗超不理他启动车子往贺前家去了。
　　“我都说了我不回去！”贺前还在吵，手也没闲着，一直在他身上乱抓乱掐的。
　　罗超一个急刹停车把贺前拎了下来，指着他鼻子说道，“再来劲我让你睡大街！”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罗超说来就来，拧着贺前的胳膊给他压在路边的绿化草坪上。贺前贴着地面，草叶就这么轧在他脸上，有点痒，贺前想喊来着，张嘴咬了一口草叶，很不爽的挣吧了一下，罗超也顺势将他松开在旁边坐了下来。
　　“为什么不肯回家？”罗超问，总感觉今天的贺前很不正常。
　　“反正就我一人，回去干嘛。”贺前说话带了股子怨气，侧躺着还真不打算从地上起来了。
　　“贺太太不在？”
　　“出国了。”
　　“我还以为你是失恋了不高兴。”罗超笑了笑，搞了半天贺前还是个小妈宝。
　　“失恋？我看着像是会失恋的人吗？”贺前呵呵了一声，坐起来耍酷的把头发一撩，“看看小爷什么长相，什么身段，什么身份！我会失恋？”
　　罗超盯着他看，路灯下的贺前看起来格外白皙，大眼睛红嘴唇，特别是睫毛跟把扇子似的，越看越像女孩儿，罗超鬼使神差的说，“是挺好看，跟个小姑娘似的。”
　　“卧槽！你会不会夸人！拿我跟女的比？”贺前不客气的推了他一把，站起来拉开运动裤质问道，“女的能有这玩意吗？”
　　罗超一秒愣了，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对准贺前，憋着笑问，“你干嘛呢？”
　　“向你证明，我！贺前！纯爷们！”贺前松开手让裤腰弹回去，不爽的在小腹上抓了一把，老惦记着罗超小腹上的肌肉，巴巴过来问，“你那怎么练的？”
　　“想要？”罗超眯缝着眼，前两天吵着要学功夫，这会儿又惦记着肌肉了。
　　贺前连连点头，手又不老实的摸了过去，罗超打开他的手，说，“那你听我的不？”
　　“那得看你说什么。”贺前搓着手，他还是醉了，又不是傻了。
　　“我能让你干嘛，别找我茬就谢天谢地了。”
　　“我找了也没用啊，挤兑你没反应，打你又打不过。”贺前也挺郁闷的，没见过罗超这样的人，说什么都笑，感觉没脾气似的。
　　“为什么不愿意学？”
　　“麻烦又没劲有什么好学的，学会了学乖了她就懒得在家了。”贺前闷闷不乐的说，一脸委屈样。
　　罗超大概明白了，贺前这么作天作地不学好就是为了让贺太太多在家陪他，说白了贺前就是孤独的小可怜儿，富豪版的留守儿童。
　　“你笑屁啊！”
　　贺前瞪他，扬起拳头过去直接被罗超拿下，手掌包着他的拳头按下去，说，“你就为这么点事不高兴？”
　　“你觉得是小事我觉得事大，从小到大扔家里就不管了，别人放学都是爸妈接送，我就只有司机保姆，家长会一次都没出现过。”贺前嘟囔，“人前巴结我，人后挤兑我。”
　　“挤兑你什么？”
　　“多了去了，说我爹不疼娘不爱，过生日除了礼物电话之外什么都没有。”
　　“有礼物了你还想要啥？”
　　“又不是他们亲手给我的。”
　　“你十六还是十七？”
　　“十七啊。”
　　“一次都没有过？”
　　“很小的时候有过一回，再以前我哪记得。”
　　罗超无声笑，觉得贺前未免也太小孩子气了，问他，“你爸妈多久回来一次？”
　　“我妈现在很少出去，以前跟我爸一样，个把月，有时候半年。”贺前相老实的回答。
　　“知道我爸妈多久回家一次吗？”
　　贺前疑惑的抬头，想了想说，“一年？”
　　罗超摇头，说，“零几年的时候高速还没通，从C市县城区到沿海城市要坐两天长途车，那时候的车票是普工人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我记得他们走的最久的一次是从零三年到零八年。”
　　零三年到零八年，那就是五年，贺前撒开手掌瞧了瞧，再看罗超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同情，“那时候你多大？”
　　“零三年一岁，零八年六岁。”
　　“你不想他们吗？”贺前傻傻的问，跟父母分开五年，再看自己这个把月半年的算什么事啊。
　　“想不想的也还好，反正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以为是家里来客人了。”
　　贺前使劲皱眉，看似轻松的话在他听来特别不是滋味，说，“就算再没钱，回家买票的钱总有吧？”
　　“那你知道没有一技之长的山里人靠什么养活三个孩子？”罗超偏头，认真的看着贺前说，“靠苦力，建筑、矿场、施工、搬运。我爸挖过矿，当过建筑工，后来在一家木材厂做师傅，稳定了没几年我大姐考上大学，我跟二姐也都上了初中，开销大，我爸为了多赚点钱拉了几个老乡专门个人卸货。”
　　“什么货？”贺前愣愣的问。
　　“木头，就没开解的原木，一根一根往下搬。”
　　贺前想了一下，没开解的原木不就是树吗，那得多重啊。
　　“我妈在工厂上班，工资全靠加班，零六年工厂倒闭，老板跑了，为了能拿到那几个月的工资他们去拦了车，就在大马路上，有个人差点被车撞死了。”
　　贺前低下头去，罗超说的那些距离他实在他遥远了，他体会不到为了几千几万块钱去马路上拦车是一种什么感觉。
　　“买车票的钱不会没有，他们只是舍不得把钱花在遥远的路途上。”
　　“可你和你姐不都在家吗？难道他们就不想回去看你们？”
　　“物质和陪伴他们选择了物质，我们没得反驳。”罗超转头看向他，问，“有钱的孤独和没钱的陪伴，如果是你你会选哪个？”
　　贺前摇头，他不知道，他没穷过，于是问，“那你们都怎么过得？”
　　“什么怎么过？”
　　“物质啊，你爸妈在外面打工，钱肯定都给你们了，每天多少零花钱？”
　　“想多了你。”罗超笑了一下，撑着下巴说，“我爸妈寄回来的钱除了学费跟生活费都存起来了，零花钱？我上初中才有，一礼拜五十。”
　　“五十够干嘛啊，吃顿饭都不够的。”贺前嫌弃的说，没法理解了。
　　罗超忍不住白了贺前一眼，说，“五十管五天伙食，一餐饭两块五，这就是土鳖跟土豪的区别。”
　　贺前不做声了，突然挺理解罗超为啥死拽着他不放了，一小时五百，够罗超吃俩月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只是你看不到而已。”罗超把手搭在贺前头顶，他说了这么多不是让贺前同情，只是想告诉贺前他所烦恼根本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我爸能有什么苦衷，大半个A市都是他的，能有什么苦衷！”
　　“那你知道他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汗水，又有多少人变着法的想把他从这个位子上拉下去。站的越高，摔的越狠，贺家要是垮了那就是万劫不复！”罗超叹气，说，“当然，我说的是有点过头了，不过你爸妈忙的是事业，又不是不爱你，大老爷们矫情的跟姑娘似的！”
　　贺前气冲冲的把罗超推开，吼道，“你才矫情！你才像女的！”
　　“行行行！我矫情！你把我当女的行了吧！”罗超抬手挡住贺前挥过来的手，问，“酒醒了没，能回了吗！”
　　贺前点头，已经闹不动了，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