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前》卿卿子墨

15、第 15 章

　　酒吧里贺前拿着酒杯在人群里瞄，这都九点了还没看到了罗超，贺前难免问身边的胖子，“你是不是找错了？”
　　“错不了，这片酒吧就那么几个，工资最高的就是这，罗超肯定在这兼职。”胖子斩钉截铁的说，就是不知道罗超为什么还没来，“你不是说他去朋友那儿了吗？是不是太远不回来了？”
　　“我哪儿知道，他自己说的晚上回来上班。”贺前嘟囔，他想了一下午还是决定跟罗超再商量商量。
　　“那就再等等。”
　　两人在角落里坐着，差不多到十点的时候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身形跟罗超很像，贺前起身走近一看果然是罗超。
　　罗超也看见了贺前，挺意外的，顺口问，“你来玩？”
　　“不是，我找你。”贺前也不避讳，虽然胖子说他可以代为谈判，但贺前还是想自己跟罗超说清楚。
　　“找我？”罗超不解，是来找麻烦的？
　　“就昨天......”
　　贺前还没说完呢杨哥就在旁边叫了，“小罗！快把衣服换了过来帮忙！”
　　“这会儿高峰期，等我忙完这阵子再说吧。”罗超越过贺前去了后面的更衣室，再出来的时候贺前已经坐回了角落，跟胖子在聊天。
　　贺前看着罗超一趟一趟的来回跑，忙得不可开交，别说来找他继续谈论家教的事了，就是上个洗手间也得来去匆匆。贺前等了一个多小时，给暴脾气都等出来了，叫住从他桌前而过的罗超，“你给我开瓶小蓝珠。”
　　罗超停下来看向贺前，小蓝珠？什么牌子的酒？难不成是......
　　“Blue enchantress？”罗超问道。
　　“对，就那个，拿一瓶过来。”
　　罗超按了按额头，Blue enchantress是酒吧最贵的酒，售价是二十七万，按照开酒的提成来算他能得八千一，真是一笔好数目，但是......
　　“你是要喝酒还是找我有事！”
　　“超哥你这不废话吗？从你手上开瓶小蓝珠打混一下老板也不会说什么。”胖子解释，小蓝珠是他们的叫法，好记好听又顺口。
　　“等我十分钟。”
　　罗超来回跑了几趟才把客人要的酒送完，正要脱身过来角落里的人又叫了，让罗超去送酒。其他人都在忙，罗超只能再去一趟，送完后去吧台拿了两杯酒给贺前两人，“说吧，找我什么事？”
　　贺前瞅着面前的罗超，他有点怂了，抿着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来个什么。
　　罗超在这儿站着，又有客人开始点酒了，罗超只能说，“想好了再叫我。”
　　“诶！”贺前喊了一声，罗超已经去招呼其他客人了，压根没再往他这边来。
　　“我说前儿啊，你到底有决定了没有啊？”胖子忍不住问，好不容易罗超有空来了吧贺前还一句话不说，这叫什么事啊。
　　“我说不出口！”贺前一头倒在沙发上，他也很难的好吗！
　　“你就告诉他，你不想换家教，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那我之前那么赶他走，现在又要他留下！”
　　“那你到底想不想换家教啊！”
　　“不想，就他这样挺好的，说什么我也听得进去，还能有人陪吃陪喝。”贺前抬头看着从桌前快步走过的罗超，他已经快习惯罗超在他耳边叭叭叭个不停了。
　　“那还不是！前儿！咱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要不我先去给你探探口风？”胖子问，依贺前的性格要当着罗超面道歉应该是不可能了。
　　贺前把转头看向胖子，“你打算怎么探？”
　　“这个你就别管了，在这儿等着。”胖子说去就去了，趁着罗超去吧台拿酒的功夫上前说，“超哥。”
　　罗超等着祁言调的酒，问，“什么事？”
　　“家教的事呗，前儿想留你，又怕你不答应。”胖子直言不讳，“你看哈，你辞了贺家这边也要去找别的家教，阿姨肯定也会给前儿物色别的老师，反正都是要重新找干脆继续凑合呗。”
　　“我不打算找了。”罗超把调好的酒放在酒盘上，家教是轻松不少，但酒吧的工资比较稳定，他也打算跟祁言说转正，加上开酒的提成不会太少。
　　“别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胖子跟上罗超，不找家教干那不是没戏了。
　　罗超把酒吧送到客人手上，转身对胖子说，“贺前留的不是家教，是保姆。”
　　“额......”胖子顿住了，罗超说的有一定的道理，要不是罗超会做饭且手艺不错的话贺前不一定会留他。
　　“我是去做家教的，晚饭只是顺带，他要缺这一口粮可以招个大厨，不说别的至少能让他学门手艺，不会太差。”
　　“前儿缺的不是大厨，他就是挺喜欢跟你呆一块儿的，要不也不能天天往A大跑。”胖子上前解释，贺前从小到大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就为了一口吃的他不至于。
　　“我这是从保姆晋升成三陪了？”
　　罗超往吧台前一站，祁言停下手里的动作敲了敲桌面，“要当三陪也下了班再去，忙着呢。”
　　“看见了！哥还要打工混饭吃，没工夫陪你两瞎胡闹。”罗超继续去送酒，偶尔路过时贺前便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
　　好不容易忙过高峰期罗超才得空到后巷歇息一会儿，宋哥也在，打趣的说，“那俩小孩儿找你的吧？”
　　罗超看向宋哥，“你怎么知道？”
　　“一进酒吧就东张西望的，我还以为找茬呢，就注了点意。”宋哥点上烟，这次已经没想给罗超递了，“是你朋友？”
　　“算是吧。”罗超说。
　　“那你让他俩小心点，有几个人一直盯着他们。”宋哥夹着烟抖了抖，“估计看那两小孩儿挺有钱，又眼生，想捞一笔。”
　　罗超略微皱眉，他一直在忙并没有注意那么多，要真有人盯上了贺前......还是去看看吧，贺前是来找他，万一出点什么事他也过不去。
　　“这会儿差不多忙完了，打点混二哥不会管的。”宋哥提醒。
　　“谢了！”
　　道谢后罗超快步回了酒吧，好戏已经开场了。贺前冷冷的站在那儿，对面一个男人冲他骂着什么，另一个男人抱腿倒在地上哀嚎，这算是碰瓷吗？
　　“怎么回事？”罗超问旁边的同事，他就出去一下的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碰瓷呗，这小子一身名牌，看着又柔柔弱弱的，好欺负。”同事说，他在这里干的久，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可一点都不柔弱。”罗超看向贺前，昏暗的灯光下他看不清楚贺前的神情，估计不怎么好。
　　对面的男人还在骂，要求贺前赔偿医药费，贺前没搭理，反倒是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的胖子走了过来，在贺前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贺前再抬头时一个长拳扫了过去，打中了男人的左脸。
　　场面一下就乱了，男人骂骂咧咧的叫人，躺在地上的装受伤的人也站起来了，打算好好收拾贺前一顿。客人们自觉的退开留下一片场地，没有人离开，也没有劝阻，有的只是喝彩跟起哄。罗超看着并没有上去制止，因为跟贺前待在一块儿的胖子竟然笑着退开了，应该是有什么后招吧。
　　贺前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摔在桌上，“医药费是吧！有本事自己过来拿！”
　　“哟！这小子很屌啊！”宋哥走了过来，手肘搁罗超的肩膀上，“他练过？”
　　“练过几年跆拳道。”罗超说，贺前会点拳脚，不过对方有四个人，估计讨不到什么好处。
　　“你不去帮帮忙？”宋哥又问。
　　“先看看，不行再说。”
　　人群中贺前已经跟人打起来了，四个成年人在贺前手里没讨到什么好，但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贺前。先前在地上装受伤的男人被贺前打退后撞到了玻璃茶几上，死瞪着贺前的同时手在茶几上摸到了一个空掉的酒瓶，似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虑男人拎着酒瓶冲了过去。
　　“小心！”
　　胖子大喊了一声，半点也顾及不上的往前冲。只是他喊的时候已经晚了，贺前回头直看到一个酒瓶向他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酒瓶从空中碎裂，碎玻璃片撒了一地发出清脆的声音。贺前疑惑的睁看眼，在酒瓶砸过来的时候他下意识抬手去挡了，怎么一点也不痛？
　　罗超甩了甩手，把胳膊上的碎玻璃片抖了下去，鲜红的血也从衣袖滚落下来滴在了地板上。贺前愣愣的看着罗超，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还替他挡了一酒瓶子。
　　“前儿！你没事吧！？”胖子在片刻震惊后询问，这一酒瓶子要是砸在贺前身上......后果不敢想象啊。
　　“我没事。”贺前皱眉，转头看向罗超，问，“你没事吧？”
　　“没事。”罗超无所谓的说，伸手把扎进皮肉里的玻璃片拔了出来。
　　“都飙血了还没事呢？”胖子不理解的问，本来就一丝血的，这一拔涌出来一大股，这人是不是傻？
　　罗超没说话，扯下胸前的领带往伤口上一捆，说，“打电话让昆哥来接你。”
　　“不用，我叫了太子，人马上就到。”胖子说，用胳膊肘碰了碰贺前，“这伤肯定不能放着，带他去医院啊。”
　　被胖子这么一提醒贺前才反应过来，拉住罗超没受伤的胳膊说，“去医院包一下。”
　　“没必要。”罗超站在原地没动，就被玻璃片轧一下，没必要往医院跑一趟。
　　“你还是包一下吧，别弄发炎了。”宋哥说，转头冲吧台喊道，“二哥，你看小罗这算工伤不？”
　　祁言这才放下酒杯看了过来，说，“开条回来，两天假没工资。”
　　“听见了吧，回来上班给条带过来，赶紧走吧。”宋哥笑着推了罗超一把，冲贺前说，“你给看着点，别滴一路，还有客人要来呢。”
　　罗超被贺前拽出了酒吧，看贺前在街边抬手招车罗超给他拉了回来，“去前面药店。”
　　贺前看了一眼罗超的胳膊，血都给衣服染透一大片了，“去医院。”
　　“就一条小口子不会死人的，走了！”罗超在他后脑拍了一下，贺前这样比他还着急。
　　进了药店罗超给衣袖撩起来让医生包扎，贺前站在一边看，胳膊上不止一条伤口，除了那条还在涌血的口子外其他都是划伤，并不严重。医生用药水清理伤口，沾着血的棉花被扔进垃圾桶的时候贺前忍不住问他，“你干嘛用手挡？”
　　“不用手用脑门？”罗超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贺前，这孩子是傻了吗？
　　“我是说，你分明能揍他。”贺前皱眉说。
　　“不能打客人。”罗超回答，酒吧的规矩服务生不能动手，所以他才会选择挡下来。
　　“那人分明是找茬的！”
　　“我知道。”
　　“那你还......”
　　“也不是找我茬。”
　　“那你挡个什么劲儿！”贺前不爽的问。
　　“不挡让他砸你脑门吗？”罗超反问，那种情况就算他不去宋哥也会去，只是他先一步动手而已。
　　贺前不说话了，站在那儿一个劲拧眉，罗超伸脚碰了碰他的腿，“割条口不会死人的，你坐下把脸捋平咯！”
　　贺前放松了些，但屁股始终没往下坐，一直等到医生包扎完从药店出来贺前才问，“你这不能碰水，一个人在宿舍能行吗？”
　　“怎么，你要伺候我？”罗超看向他，此刻的贺前早没了那一身的嚣张不屑，眉目流露出的只有不安和愧疚。
　　贺前对上罗超的视线，他没想伺候罗超，也不会伺候，“我妈让你去家里吃饭。”
　　罗超听完嗯了一声，贺太太应该还不知道他想辞职的是吧，不然来找他的就不是贺前了。
　　“你要真不想干了为什么一整天都没说？”贺前问，害他纠结了一整天。
　　“但凡懂点礼貌的都知道应该当面说吧。”罗超抬了抬胳膊，他是打算明天过去找贺太太说清楚的。
　　“你要见不着我妈呢？”贺前转过身来面对罗超，他还穿着酒吧服务生的制服，白衬衫黑西裤，受伤的胳膊上衣袖卷到了手肘上面，能清楚的看到斑斑血迹。他是为了让罗超留下才去的酒吧，结果什么都没说反倒连累了罗超为他受伤，他心里挺过意不去，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所以呢？你现在是又缺个保镖？”
　　“罗超！我很认真的想你留下！没跟你开玩笑！”贺前提高了音量，第一次腆着脸求人还被拒绝，贺前臊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你到现在还是弄不明白，在我是你家教老师的原则下，不管是保姆三陪还是保镖我都能接受，但越过家教以外......”罗超叹气，说，“贺前，我没你想的那么廉价。”
　　“我他妈没觉得你廉价！”贺前吼道，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他从一开始就觉得罗超跟别人不一样，“是！一开始我是不待见你，就觉得你是为了钱才来的。”
　　“我的确是为了钱。”
　　“不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会教一遍不会就嫌我蠢，不会动不动去告黑状让我挨骂，不会在背后嚼我舌头根子！”贺前大声的说，“没去考试是我不对，我没想过你会因为一个考试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保证以后不逃考还不行吗？”
　　罗超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问，“你这跟我道歉？”
　　“昂！”贺前点头，“反正我搞不懂一个考试你那么在意干嘛，不过你要能继续做家教考就考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保证考？”罗超挑眉问。
　　“嗯！考！”
　　“考多少分？”
　　“我哪儿知道，会做的就做呗，不会做的能怎么着？”贺前偏头不再看罗超了，道完歉他现在虚的很，不敢见人了。
　　“做个模拟测试吧。”罗超想了想说。
　　“有什么好测试的，马上就期中考了。”贺前给了他一个白眼，最讨厌考试了。
　　“怎么说我也教了一个月了，要没一点起色我都不好意思继续。”
　　“黑成这样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黑怎么了？不是衬的你白吗？”罗超挑眉，突然想到沈沐泽那些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靠！突然笑的那么猥琐！”贺前搓了搓胳膊，都气鸡皮疙瘩了。
　　“换你你也笑。”
　　“什么？”
　　“我室友说我两挺登对的。”
　　“嗯？他瞎啊！什么破眼神！？”
　　“不是，我觉得他说的也挺登对的。你看哈，我两一黑一白一贫一富，一个阳光型男，一个花样美男，一个独立自主，一个妈宝傲娇。”
　　“我妈宝你大爷啊！罗超！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敢说我妈宝！”贺前一秒抓狂，挥拳抬腿，没一下是打到罗超的。
　　罗超往后退，一只手去挡贺前打过来的攻击，“沈沐泽说的不是我！”
　　“你当我傻啊！你心里肯定也这么想的！”
　　“连你自己都这么想也怨不得我啊！”
　　“艹！看我不把你另一只手也打断了！”贺前一个飞踢，有点认真了，
　　罗超一把抓住他的脚踝，问，“打断了你伺候我吗？”
　　“艹艹艹！你先松开，站不住了！”贺前嚷嚷，一条腿不平衡，站不住。
　　“那你别动手欺负伤员。”罗超放开他，一只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问贺前说，“吃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