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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日记六则:

      “每个人都能选择走很多条路。”

      “凯撒和我说,在酒吧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无非都是来找点乐子的。白天或许人模狗样的系着衬衫的每一颗纽扣,晚上就能勾着脖颈上那领带肆无忌惮得扭着腰。每个人踏进这里,就代表着你选择了这条路,不管自不自愿,就已经认同了这里生存的法则。”

      “在这里待得久了,接触的人多了,会发现一件事。”

      “恶魔好像也不过如此。”

      *

      别致环着胸,靠在座椅后背上。一直到“星辰大海”后劲上来,他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头重脚轻,四肢无力。甚至闻张刚开始递过来一张薄薄的A4纸他都无力接住,明明脑内意识还没完全涣散,但是全身仿佛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不能动弹。

      余是恭敛眉看了别致两眼,低声和闻张嘱咐了几句。原本几步迈开的腿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坐在了别致边上。

      他的那辆豪华suv就被冷落在了停车场。

      “我没事。”等到身边的气息落定,别致才哑着声音道。

      闻张挠着后脑勺,侧身紧张地问:“教授你还撑得住吗?”紧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余是恭一眼,眼疾手快地翻出了一条毯子披在别致身上。

      “我跟着蓓蓓查了监控和走访了人际关系,了解到一点。”随着发动机响,闻张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姚宿住在城西的观前老街,那一块都是旧街区,因为城西要建新型体育馆都被政府征收了,但是方案规划下来要好几年,很多开发商和地头蛇为了短时间盈利,基本上都将一个楼层的方面隔了多间,再以低价出租房屋,现下人员流动密集,管理措施不到位,问了观前的两村委,都拿不到个户的名单和租户名单,我怀疑他们实际上压根儿就没登记。”

      “先从姚宿的身份说起,不是本地人,户口在黔江。学籍高中,去年年初才到的瑞安。据房东所说,当时来租房的就姚宿一个人,但是偶尔会有另一个男的来过夜。频率不高,一个月差不多就两次。”

      “姚宿的父母都在黔江,白天我们联系了家属来一趟,但是家属的态度很奇怪。”闻张“嘶”了一声,有点想不通似的连续啧了好几声,“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就一直重复问死了吗,怎么死的,是不是得病死的。”

      “不奇怪。”余是恭接话:“黔江地区思想保守,不太能接受传宗接代的儿子跟另一个男的在一起。”

      “喔……嗯?什么意思?姚宿来到瑞安是为了一个男的?”闻张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仿佛错漏了什么消息。

      什么情况,也没人和他说姚宿是位同志啊。

      但是也就一瞬间醍醐灌顶,闻张就猛地明白家属问的那句是不是病死的,底下真正含义是什么。

      “姚宿一直有一个男朋友,八九不离十就是房东说的那个人。”别致咳了两声,一句话说完觉得口干舌燥。这会儿他恢复了一点精气神,眯着眼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边坐如雪松的人,随后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

      “具体再查一下这人的身份信息,有必要可以做个画像。”余是恭察觉到别致的目光,微微弓下背,随手将A4纸横在了两人中间,纸上清晰地列了一份名单。为了方便别致看的清晰,又向他跟前递近了一些。

      “这是倪哥拿着姚宿的手机号查的,近一年的通话记录里,主要有那么几个人来往比较频繁。一直到最近,8月26日的半夜,接到了一通来电。”闻张先应下了,随后看两人在研究通话记录便简要解释了几句,“电话和姓名可以对的上,但是就唯独这个号码,机主属于已经去世的老人。”

      名单罗列下来很多,有可疑人员的号码和姓名都被老倪用荧光笔划了出来。去世的老人叫刘志强,2019年因心脏病突发,享年83岁。

      “刘志强的号码有追着查下去吗?”

      “是个外地号码,老倪那边需要点时间。”闻张老老实实答道。

      说话间隙,别致就已经大致浏览了一遍整个通话记录。

      2019年3月时候还有杭天和蒋宇飞的几通电话交替打来,但是一直到6月份,两人就没再出现,紧接着出现了一个新号码,隔个月就会来一通,一直持续到今年的8月初。

      “马志武。”余是恭似乎能听到别致的心声,指着一个人名说,“估计是洪真捷没有靠自己的号码联系过姚宿,一直都是让他出面。”

      这也就是说,洪真捷的出现让姚宿被迫中断了他跟其它顾客之间的交易往来,从而只能听命于他一人。

      那姚宿的男友呢?

      他在这段关系中又处于什么位置?

      一个有着强烈控制欲的人会让自己的玩偶跟另外一个人之间有关联吗?

      “好点了吗?”余是恭问。

      “还行,幸好只喝了几口。”别致答。

      “闻张,不回警局,去逢景。”余是恭偏过头,利落的短发也随之晃动了几下,眉眼下偶尔蹿出几缕街灯,阴影下似乎生出一股冷气。

      “不回去了吗?”闻张疑惑,但是也听话地打了转向灯向左边驶去。

      “有尾巴。”这回是别致开口,从三人离开paradise开始,一直到现在驶过了两个街区,身后有一辆红色小轿车正不疾不徐地跟着。

      “可是去逢景的话,老大你的住址不就暴露了吗?”

      “你可能不知道。”别致淡淡道,“我跟队长是以情侣身份进的酒吧。”

      “???”

      “恩。”

      换言之,这波就是得去老大的家中了?

      那我是个什么角色,滴滴司机?

      “所以,后面的车是看上你们其中的谁了?教授吗?”闻张八卦地咧开嘴,如果此时不是因为在开车,他恨不得立马转头。

      “好好开车。”余是恭又补了一句,“明天去趟法医科,到老张那儿领尸检报告。”

      “得得得。我可真是任务繁重。”趁着红灯的功夫,闻张一根一根地掰着手指数,“领尸检报告、还要查刘志强的户口、姚宿的男朋友的户口。怎么说,还需不需要我打个报告借扫黄的名义查一下酒吧最近一星期的监控录像,看下姚宿和洪真捷的行程?”

      “再加一个。”别致突然插话,“马志武,如果都是靠马志武联系的话,说不定姚宿就是马志武牵线认识的洪真捷。”

      “洪真捷一个富二代,是如何看得上一没学历二没身世三性格阴郁的姚宿?”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一切还有个惊天大反转?”

      “你看号码。”别致叹了口气,轻声道:“开头是黔江的区号,马志武和姚宿来自同一个地方。马志武的号码平均通话时间在30s内,但是这几通,19年的6月份,20年的1月份,2月份通话时长维持在了三分钟。”

      “是啊,明明可以花十秒说完的话,是为什么说到三分钟?”

      “所以,闻张同志,这一切都交给你了。”别致露出一个笑容,目光还停留在后面的红色轿车上。

      “等一下,教授,队长。所有的活儿都给我们干了,那请问二位大佬是有什么打算?”车子七拐八拐地停在了大院儿面前。院上落着红色锈漆锁,白色瓦墙内种着一颗高高的柳树。里头是二层小楼房,二楼是透明的玻璃外墙,两头挂着厚厚的窗帘,房内装饰一览无余。

      “我们啊——”眼见着红色小轿车跟着他们停在了不远处的路口,别致这才颤颤巍巍地搭上余是恭的肩膀,顺带用左手使劲在嘴上揉了好几下,直到泛出了不可描述的红。

      余是恭率先打开车门,然后走到一边扶着别致下车。男人曲着长腿,宽厚的手掌搭在别致的腰后,两人靠的极近,鼻息散发的热气仿佛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暧昧。

      “站的稳吗?”

      “我要你扶着。”

      “……”闻张一头雾水,直到看到队长的手在教授的腰上轻轻地掐了一下——

      !!!

      活久见,没眼看。

      闻张迫不及待地发动轿车,在一阵引擎声中扬长而去。

      只是刚刚闻张的手抖得厉害,夜色这么浓别致都能看得清他无处安放的眼神和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不由发问:“闻张多大了?”

      余是恭抿着嘴:“二十三。”

      “噢……”这一声“噢”意味深长,“得做下心理辅导。”说完后别致忍不住看了余是恭一眼,只能看到他刀削似的下颌线和抿成一条线冷淡的嘴角。

      这么看的话,好像比以前更瘦了?

      在国外深造的时候,安东烈教授就说过,观察是治疗患者的第一步。靠着这一句话,他无数个日夜都靠着记忆在描摹一张脸。

      “别看了。”余是恭猛地出声,又揽过别致。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这个动作骤然缩短,衣料之间的摩擦声将别致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来人了。”

      余是恭吐出的热气这下撒在了别致的耳尖,被环着的青年忍不住掐紧了手指,感觉大腿似乎有点使不上劲。

      ……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声懒散的轻笑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旖旎”。

      “晚上好。”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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