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总撩我》迟寂

4、爱死你了

　　李裴看着叠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炸鸡一边追剧的冯凛，很想说点什么。
　　吃炸鸡追剧没什么不对，可连续两天只吃炸鸡和追剧就过了吧。

　　再看看这间屋子，桌子上除了正在被冯凛吃的那桶炸鸡和放着韩剧的电脑外，还横着一卷纸巾、一堆书、一个沾满灰尘的台灯和一些东倒西歪的护肤品。
　　整个桌子乱七八糟的，李裴不敢再看第二眼，索性将目光放到椅子上。
　　冯凛坐的那把椅子上搭着一件外套，外套命途多舛，在冯凛身体的起起伏伏中已经快皱成一颗怏菜了。

　　李裴心里飘过一万个省略号，然后将视线投向地板，这一看却把他吓了一跳。
　　地板上好几坨头发纠缠不清，乍一看他还以为自己在鬼片现场。

　　李裴终于没办法再继续往下看，他嫌弃地出声，“冯凛，放下炸鸡，关掉韩剧，看看你的狗窝。”
　　冯凛不仅没有放下炸鸡，反而大大咬了一口。
　　关韩剧？
　　更不可能。
　　冯凛看罗文姬女士正看得上头呢。

　　面对没有任何动作的冯凛，李裴这个洁癖龟毛的人实在忍无可忍。
　　“冯凛，快关电脑，打扫起来，否则——”
　　冯凛这才动了动身体，“屈尊”看向李裴，“否则怎么样？”她说着又咬了一口炸鸡。

　　李裴还没有回答，就见到冯凛将手中的炸鸡扔回桶里，猛地站起身，狂奔向小阳台旁边的洗手间。
　　接着，李裴听到了冯凛“哗啦啦”的呕吐声。

　　该，叫你天天吃垃圾食品。
　　李裴虽然这样想着，但还是飞快飘向洗手间，有些忧心地问蹲在厕所前的冯凛，“你还好吧？”
　　冯凛正欲回答，胃部又泛起一阵恶心，她只好继续低头稀里哗啦地呕吐个不停。

　　大约五分钟后。
　　冯凛扶着腰站起来，正要给自己倒杯水，不妙的感觉又涌起。她哑着嗓子问，“86，有没有药啊？”
　　李裴本想说没有，却见冯凛一副虚弱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沉声说，“我找找。”
　　“快点。”冯凛有气无力。

　　找药的功夫间，冯凛已经漱好口，正巴巴地望着空中的李裴。
　　李裴找到药，用传送程序将药送到冯凛手中。
　　冯凛看着药片，如同看到救星，眼冒星星。她火速吞掉药片，对10086感恩戴德，“86，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李裴很是受用，但声音还是冷冷的，“以后还吃那么多垃圾食品吗？”
　　冯凛看着桌子上还剩下大半桶的炸鸡，咽了咽口水，一副痛下决心的样子。“不吃了。”

　　“嗯。”李裴还算满意，扫视着地板上的头发，问，“房间不打扫一下吗？”
　　冯凛满脸问号，“房间？我房间怎么了？我一个星期打扫一次的欸！”干净得很。
　　李裴汗颜。“一个星期打扫一次你就自豪了？你没看到这么多头发吗？15平不到的房间打扫起来又不费多大力气，扫一扫。”

　　这样一说，冯凛才看清了地上的头发，她没戴眼镜，原以为那是几条线。
　　但她现在实在不想打扫，便摸着自己虚弱的胃，慢慢踱到床边，“好累啊，先睡会儿再说。”
　　“……”李裴腹诽，吃了就睡，你是猪吗？
　　但他看冯凛一脸苍白，不知怎的，刚到嘴边的话突然就被咽进肚子里了。

　　冯凛这一睡就是一整天，她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
　　看着自己的小房间，冯凛不敢相信地扯了扯自己的脸。
　　痛，说明不是在做梦。

　　不过一夜功夫，冯凛的房间就大变了样。
　　桌子上的东西被收拾得整整洁洁，书被角对角地叠放在一起，瓶瓶罐罐按照大小顺序排列得秩序井然，就连台灯上的灰尘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屋子里，所有东西的都已经按照大小摆放好。
　　地板也被擦得可以当镜子用，连灰尘都没有一粒，更别说头发了。

　　冯凛自言自语，“昨天晚上田螺姑娘来我家了？”
　　“不好意思，没有。”李裴冷冷打断冯凛，将在系统内熬好的青菜瘦肉粥传送到桌子上，“赶快起床，刷牙洗脸，吃饭。”
　　粥的香味立刻勾起冯凛的食欲，她从床上跳起来，脸上是满足的笑容，“86，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爱？
　　从没听过有人说爱自己的李裴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系统内部这时响起一道警笛声，紧接着，一个声音和10085很像的提示音传来：
　　“系统内部温度骤然升高，请引起注意，尽快调节。”

　　不妙。
　　李裴在心底长舒一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冷静下来后，李裴将目光投向正在刷牙的冯凛，他没搞懂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撩了。
　　这不科学啊。
　　为了研究自己被撩的原理，李裴决定撩回去，观察冯凛的反应，搞清楚这该死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于是，正在洗脸的冯凛听到了李裴性感的声音：
　　“你今天有点儿怪。”
　　冯凛眉毛一扬，一捧水泼到自己脸上，含糊不清地说，“怎么怪了？”
　　“怪漂亮的。”

　　扑哧。
　　冯凛差点将水吸到鼻子里。
　　李裴等着冯凛的反应，却没想到这人将水龙头一关，转过身来，沾着水的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你脑子瓦特了？”
　　李裴闻言，狠狠将正在浏览的网页关掉。

　　冯凛拿起毛巾擦脸，她一边擦一边说，“86，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

　　刚刚李裴浏览的网页上，标题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如何撩女生。
　　最佳答案是，可以试试土味情话。
　　而现在，李裴对土味情话充满了鄙视。

　　冯凛则只是把这个小插曲当作了系统的自动抽风。
　　擦好脸，她一脸兴奋地朝桌子上的粥飞奔而去，开始了她宅家的一天。

　　快到中午，李裴劝在家抠了快三天脚的冯凛出去走走。
　　冯凛指了指电脑下方的日期，说，“喏，10月1号了，外面人肯定多，我去凑什么热闹，还不如在家待着，清净。”
　　李裴看着无所事事浪费时间的冯凛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呛了一句：“你辞职就是为了在家发霉？”

　　这样一想，好像也对。
　　冯凛点了网页右上角的红叉叉，一边关电脑一边嘀咕，“那我去哪里好。”

　　“你前几天不是还说，这三个月要把以前想做又没做过的事都做一遍吗？好好想想。”
　　“我想做的事可多了，就比如游遍全世界呀，我想从地球最南端玩到最北端，从最西端耍到到最东端，我哪里都想去。”冯凛雀跃的声音沉下去，“可是，我既没护照又没钱，这个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李裴猜中了开头，也猜中了结局，他已知道冯凛的真实脾性，因此对她这番话毫不意外，只提议说，“临川你都走过了？没去过就到处走走吧。”比在家抠脚强。
　　临川是江北省省会，也是有名的旅游城市。市内绿植遍地，名楼林立，小吃多样。冯凛是临川隔壁的墨州市人，李裴看她这个宅样，就知道她没怎么逛过临川。
　　果然，李裴听见冯凛说，“没怎么走过啊，可十一人太多了，我现在不想去挤。”

　　“隐会所知道吗？”
　　“知道啊，干嘛？”
　　“那里一向人少，要不去那里逛逛？”
　　冯凛觉得10086的脑子真的瓦特掉了——隐会所那是什么地方？临川最高端的会所，她要是有那个经济实力，早就飞遍全世界了。“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怎么会？我带着你，你肯定能进去，我听说那儿的甜点最好吃，你要不要去尝一口？”李裴自己虽然不爱吃甜点，但他猜冯凛应该是爱吃的。
　　“你真能带我去？”冯凛歪着脑袋犹豫要不要去，长这么大，没去过这么高端的地方，去见识见识好像也不错。
　　“当然，骗谁也不会骗你。”
　　也是。
　　冯凛点头，“那麻烦你了。”

　　按照10086的指示，冯凛终于来到隐会所前。
　　隐会所坐落在市中心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有些闹中取静的意思。
　　冯凛眼前的建筑是灰色系，呈割裂状，颇具艺术感。建筑前还有一个喷泉，一动一静，十分和谐。

　　冯凛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郑重地说，“我进去了。”
　　“嗯。”看着冯凛煞有其事的样子，李裴拼命憋着笑。
　　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地方，冯凛有些紧张，她故意挺直了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僵硬。
　　冯凛呆呆走路的样子落入李裴眼中，他越看越想笑。
　　不行了，冯凛真的超搞笑，有点可爱的那种搞笑。

　　会所前台，沈辰远远看到来人，下意识将自己的西装整理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到这种高端会所兼职，难免有些紧张。
　　本来像沈辰这种兼职的只能泊车刷碗，轮不到前台这种活。但沈辰觉得自己很幸运，前台的工作人员刚刚吃坏肚子，正在厕所大战，他这才得到顶班的机会。
　　比起泊车，沈辰当然更喜欢前台的活，因为这活可以和有钱人面对面沟通。
　　是个好机会。

　　“欢迎……”沈辰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清了来人的脸，呆在原地。
　　冯凛看到沈辰也呆住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
　　李裴则心想，隐会所什么时候这么低端了，招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这里不招兼职了。”沈辰先入为主，一脸厌恶。
　　冯凛摇头，说，“不，我是来吃饭的。”
　　“就你？”沈辰扯扯嘴角，“你看清楚这是哪里了吗？”
　　“来的就是这。”
　　沈辰打量着冯凛平平凡凡的衣着，眼底皆是嘲讽，“得了吧，就你那点工资我又不是不知道，别装逼，滚。”

　　冯凛正要反驳，就听到一道声音，“小沈，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一个和沈辰穿着一样西装的人走来，这人打扮讲究又不过分，再加上笑容亲切，很容易拉人好感。
　　“小姐你好，这位员工是我们的兼职，给您带来的不愉快，我们实在很抱歉。”
　　“经理，她是我前同事，不可能……”
　　“小沈。”经理打断沈辰，语气严厉，“还不快给客人道歉。”

　　沈辰脸上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又是紫色，很是好看。
　　过了一会儿，冯凛听到沈辰不情不愿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呼，冯凛对李裴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再明确不过：好爽。

　　“小姐，请问您是来吃饭还是娱乐的？”
　　“吃饭。”顺便娱乐。
　　“就您一位吗？”
　　“是。”

　　“小姐，我冒昧提醒一下您，我们这里的最低消费是……”
　　冯凛轻轻打断经理，“经理，我有卡。”

　　经理微微一怔，他刚刚做的这些不是早就看出了什么，而是出于职业素养，他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位打扮朴素的小姑娘竟然还有卡。
　　会所有卡的不过就那么几位。
　　转瞬的呆滞过后，他又恢复常态，将手放到键盘上，“小姐，请问卡号是？”
　　冯凛按李裴说的那样，报了一串数字。

　　“好的，请输入密码。”
　　李裴在上空又报了一串数字。
　　冯凛听了一呆：咦，怎么是我生日？没想到10086这么贴心，临时弄张卡都用我的生日做密码。
　　这样想着，冯凛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经理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信息显示，卡的主人是李裴。

　　临川关注商界的人没有不知道李裴的。
　　德胜集团的李裴。
　　史上最年轻有为的总裁李裴。
　　一句话就能让临川抖三抖的李裴。
　　可是李总不是在医院躺着吗？
　　眼前的小姑娘和李总又是什么关系？

　　这些想法只是在经理脑海中瞬间出现，他很快又拿捏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弯腰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对冯凛说，“尊敬的至尊VIP，欢迎您的光临，请随我前去用餐。”
　　经理说完，给了呆立在原地的沈辰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即带冯凛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沈辰这才如梦初醒，他脸上全是懊悔。
　　——冯凛是隐会所的至尊VIP，那自己岂不是把大人物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