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本想走个过场》武盐

61、第 61 章

　　剑直接落到他身后的木门上，推进半尺，捅穿了整个梨花木门。

　　宴容时摇头：“你对我这么大仇恨？”

　　和尘不语，宿醉带来的后遗症让他此刻眼前有些发黑。他记得昨晚告白后那种满溢着欢欣与小心翼翼的心境，然而一早醒来，只有他独自躺在床上，陆宣的气息消失得干干净净。这让他很烦躁。

　　他急切地想找到陆宣。

　　然而却是这个家伙不请自来。

　　和尘死死盯着对方，淡漠的双瞳此刻堪比野兽饿得发狠发红的眼睛。剑收回到剑鞘中，和尘冷冷问：“陆宣呢？”

　　宴容时不语，他转动着手腕上精巧的玉铛，发出零零碎碎的仿佛露水打碎的声音。和尘的瞳仁缩到针尖大小——这样子它更像一条巨蟒的眼睛了，和尘认出那正是陆宣手腕上的一只，原来这玉铛是一对的。

　　怒气勃发得突然而猛烈，整个画意坊突然笼罩在大能的威压中，画师们的颅骨和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方圆十里内，树木静止，风不动。只有宴容时还怡然自得的找了个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了。膝盖微微上顶，露出他矫健如羚羊的小腿。

　　“你问我他在哪？”宴容时冷笑，“你这么没用，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都能跑了。我本不该把他给你的。”

　　和尘没有动作。他眼睫翘了一下，和尘剑便如青天白日的第一声冷雷一样跳将出来，剑刃直指宴容时的要害。

　　宴容时两根手指压住冰冷的剑身，他的眉眼比利刃还要冷峻：“做个交易。我好带他平平安安出来。”

　　和尘如雕塑一样的站姿终于变了，他头一次抬眼认真打量这个一直图谋不轨的情敌，眼神晦暗难明。他道：“杀了你，我一样能带他回我身边。”

　　“你知道宣宣在哪吗？岳丈？”宴容时恶劣地笑，他举起手上的玉铛，“这上面滴了宣宣的血，只有我知道他在哪。你只要告诉我如何打破祝川的开山法阵就可以了。”

　　和尘又垂下眼，开始思量起杀人夺货的可能性来。昨晚他与陆宣将将坦白完心意，眼前这个从晏家跳出来的毛都没长全的小子死了陆宣应该不会怪他罢？若是怪了，又当如何呢？和尘难得踟蹰起来。

　　而他对面隔得有三丈远的宴容时好整以暇地敲着太师椅的松木把手，这里到处是陆宣生活过的痕迹。男性之间对情敌敏感的雷达系统让他对和尘的一举一动高度紧张。话说陆宣不至于瞎吧？宴容时漫不经心地想，世人所慕为何？无非钱、权、貌之间打转。对比下来简直完胜好吗？更何况——宴容时简直蜜汁自信，我比他年轻。

　　宴容时这番心理剖白和尘全然不知，和尘终于道：“你告诉我他在哪，我自会找到。”

　　宴容时的眉头皱起来。

　　……

　　屋舍一片狼藉。两人在迅速战斗后确定都无法迅疾地杀死对方后，双方各退一步：两人一同去寻陆宣。宴容时收了剑，笑容满面地与和尘握手——好像刚才那个狠戾恨不得至对方以死地的人不是他一样：“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多谢岳丈这些年对宣宣的栽培，待我找回宣宣后，一定设宴好好答谢岳丈！”

　　和尘面无表情地抽回手，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待找回陆宣，我第一个宰得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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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宣的剑刺进陆平的胸膛。

　　陆平毫不意外，他甚至还面带微笑。他向前走了一步，剑身被更推进一步，奇怪的是并没有血迹，只有刺入血肉的剑刃发出让人牙酸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像生铁落入到强酸里。因着这一步，两人的距离无限拉近，陆平抬手就能摸到陆宣的脸颊。

　　陆宣却猛然后退一步，他弯着腰是痛苦不堪的模样。半晌他吐出一口血来。

　　“我就知道你不那么听话，”陆平叹息道，“但我想装装样子也好。你那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吗？”

　　陆宣没有说话，此刻他艰难地连呼吸都难以维持，好像无数碎片细密扎在他肺管子上，他恨不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然而这疼痛滋生了幻想，陆宣双眼发黑，眼前出现了层层叠叠的黑斑，就像——他少年时期窗外的那一抹香樟树的影子。

　　“他在看你呢。”“没，看的说你。”“哈哈哈怎么可能我长得又不好看……”

　　陆宣从堆堆书本中抬起头，他高中时期的校草正目不转睛地看向窗外，黑发褐瞳，双眼皮上折起一条优美的曲线。他看的正是陆宣的方向。

　　陆宣复又低下头，反正看的不会是他。

　　——陆宣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抬起剑，那剑早就腐蚀得不成样子，又狠狠地，掼到陆平左胸膛处。

　　分明陆平没做什么，陆宣却仿佛被空中看不见的巨锤重击，他刷地一声腾空后退，训诫堂高高的墙壁不堪重负一样轰然倒塌。这种痛苦时连绵而不绝的，好像有人慢条斯理地打碎了他全身每一根骨头，又不甚耐心地拼接了每一块。血堵住了陆宣的耳孔和鼻孔，他整个人呈现了一种窒息似的挣扎又茫然的状态。

　　陆平来到他跟前，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抹去他脸上的血污：“你瞧瞧你，太狼狈了。你根本杀不了我，你到底在做什么挣扎，青莲？”

　　这种恍若溺水的窒息感让陆宣根本无法接收到外界传来的信息，但他仍然能感到有人接近了。他抬起剑，又重重地刺进对方的身体。

　　这次他终于满意地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流淌在他皮肤的触感。

　　陆平低头看横贯他整个身体的巨大伤口，那里正汩汩地流出鲜血来。他的眼里孕起风暴，手臂上蜿蜒的脉络鼓动出来。

　　“青莲——！”

　　陆宣被远远地甩开，重重地落下，整个训诫堂此时都化作坍塌的尸骸。他吐出堵在喉咙许久的血块，像个迟暮老人一样咳得心肺都要一并吐出来一样。

　　【我我我我我找不到痛觉屏蔽！！！】系统急得都要哭了，他突然地运行程序却不停地被告知失效。

　　“没事……”陆宣不知道是对说的，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没事……我要回家了，回家。”

　　“回家？”陆平冷笑起来。他平时都是一副平和苍白的样子，水墨画上的留白。然而此刻，那墨氤氲开来，让他的身影浓重地深不见底，群山般的威势拔地而起，这万古的、自混沌中诞生的极恶，终于亮出了他的爪牙。

　　陆平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拖拽起来。陆宣的手在他小臂上抓挠出血痕，但很快，他只是无力地搭在他的小臂上，他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整个人呈现一种濒死的状态。

　　陆宣再次被狠狠地掼出去。

　　“我曾经很想给你个家的，青莲。”陆平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混杂着温情与残忍的情感，“是你自己不要的。”

　　陆宣恍若未觉，他闭上眼，感受着新鲜的空气重新涌动进来，羽毛一样流进他的每一根血管。他艰难勾起一个笑来，露出一种花朵将败时那种凄婉又清丽的美来，白雪中最后一朵红梅也就似他一般。他问：“你知道你和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陆平缓缓皱眉，两人都明白陆宣口中的“他们”是谁。他走到陆宣的面前，半蹲下来端详陆宣额上结了痂的伤口。

　　“施暴者的温情，”陆宣抓住只剩半截剑刃的剑柄，“只会让被害人恶心。”

　　陆平看见他动作的右手，嗤道：“还要来吗？”

　　鲜血涌出。

　　陆宣紧紧握住陆平的手，两只同样沾满血污的手紧紧黏连在一起。陆宣握住他的手，执着他自己的剑，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陆平似乎是不敢置信，他的双手战栗起来，难得显出这种失态来。半晌，陆平才道：“青莲……”

　　那剑，刺穿了陆宣的胸膛。

　　意识渐渐模糊，陆宣开始昏睡起来，他好像做了一个梦。

　　“天道有缺……”不知名不具象缥缈的声音自远处而来，自他耳边徘徊，“你是那个转机。”

　　陆宣茫然四顾，他全身肌肉都紧绷起来：“什么转机？”

　　“汝之血，方使天道真正的破茧，重生。”

　　别池中的青莲仍不堪重负一样地低下头，陆宣还待追问，那隐秘梵音却缓缓消逝在虚空中，再也唤不醒。

　　这是一场豪赌。陆宣明白，若是赌了，输则死，赢则生，生到他本来的世界，结束这一场无望的任务。

　　系统犹疑道：【陆宣，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参与了——若是‘陆宣’本来的命运便是为天道牺牲，我们便可以回到穿越局；若是‘陆宣’的结局并非如此，那死了是真的死了。其实我们就这样将就一辈子，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别池中仙雾袅袅，模糊了陆宣的衣角。

　　陆宣实诚道：【我也不知道。】

　　一人一统沉寂下去。

　　画面翻转。陆宣来到月光皎皎的瓦片上。和尘正抱住熟睡过去的陆宣，双臂缓缓收紧。陆宣喃喃道：“我早该明白的……你们，你们本就是一个啊……”

　　恍若溺水的人忽然被人拖拽出水面，陆宣猛地惊醒开来。

　　他尝试着挪动，可很快被捅穿整个心脏的剑止住了，刚刚凝固的血痂又裂开，鲜血滴滴答答流淌，积起了一小片血泊。

　　额头上传来冰冷的触感，陆宣半阖着眼，他能感到陆平的额头正贴着他的。两人的目光交汇，一个将死，一个鲜活。

　　陆宣笑起来：“向死而生……没有死，哪来的……生呢……”他的话断断续续的，气音合着他的嗓音一起出来，像一块生锈的铁片在剐擦着陆平的耳膜。

　　祝川常年阴冷的长空下飘起雪来，这是一场戏的落幕。

　　“你知道了，”陆平仍旧与他亲密依偎，“你知道你死了，天道就能活了。”

　　“可你怎么能确定，活过来的天道就一定能打败我呢？”

　　陆平站起来，他的手上沾满了陆宣心口的血。

　　“你就看着我，”陆平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厉，“看着我一片一片地切下他的肉、拔掉他的骨头，再到你的坟前，为你献祭。”

　　陆宣仰起头，他听到陆平的声音渐行渐远。他能感到生命在他内如沙漏般的流失，然而另一种失重感正托着他的意识上浮。系统运行的沙沙声逐渐放大，他好像，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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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开始揭露两人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啦
下个世界结局。我希望到现在还没写崩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