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麦子丰收时》枍下落花十七朵

8、第八章

　　风收从客厅找出药箱，从里面找到了额温计往简麦子脑门测了一下，三十八度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的，见他昨天晚上回来时的状态就不太对，可能那时候就低烧了。
　　“麦子，醒醒。”风收把手贴上简麦子的脸颊，他的手比较凉，简麦子本能地追逐着温度更低的物体，把脸凑过来蹭了蹭，哼哼了两声。
　　风收又唤了他两声，简麦子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点意识，挣扎着睁开眼睛，然后打了个哈欠，还以为自己是安生地在睡觉，“风收，你怎么在我家？”
　　“你密码太好猜了，”风收说，“你发烧了。”
　　简麦子现在脑子里信息接受的部分不太灵敏，所以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风收说他发烧了，发烧？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感觉出来。
　　风收又在他的脑门哔了一下，三十八度八，他把示数给简麦子看，知道他现在脑子不行，于是温馨提醒道，“人体正常温度在三十七度二以下。”
　　才高了一点六度而已，简麦子觉得还好吧，你看他还能做减法来着呢。
　　风收打开简麦子的衣柜，拿出了一身米色的体恤和灰色长裤，扔在被子上，“换一下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简麦子虽然脑袋有点昏，但是还是比较听话的，风收让他换衣服，他就乖乖地坐起身来把身上的睡衣扒了下来，风收一转头就看见他白皙的后背，因为发热而染上了一点浅淡的红色，好看极了。
　　风收错开视线，等余光看见简麦子换好衣服又穿好裤子之后才走过去揽住他的腰让他站起来，“你的医保卡放在哪里？”
　　简麦子歪头想了想，发烧的他反应格外慢，风收轻声哄他说，“是不是和身份证一起放钱包里了？”
　　简麦子点点头，手指了指床尾搭着的一件外套，风收拿起外套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看了一眼，信用卡身份证和医保卡都在，他把钱包塞回口袋，然后把外套给简麦子套上，带着他往外面走，“走吧，带你去医院挂水。”
　　简麦子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要去医院啊，一脸严肃地把风收的手从他的腰上拿开，然后转身一屁股坐到床上，还顺带把外套扒下来了。
　　“怎么了？”
　　“不去医院。”
　　“不去不行，”风收板起了脸，试图吓他，“生病了怎么能不去医院。”
　　简麦子看了他一眼，似乎一点都没有被他的冷脸吓到，“不去医院。”
　　“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太远了。”
　　“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我不想开车。”
　　风收拍了拍简麦子的脑袋，这家伙的脑袋是真的要被烧坏了，“你是不是傻，当然是我开车了，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让你开车除非我们两个都不要命了。”
　　简麦子想了想，对哦，风收也有车的，他乖乖地把外套套上之后对风收伸出一只手，“那走吧。”
　　风收被这个发烧了就变成幼稚园小朋友的简麦子折腾的没辙，拉住他的手往外面走，在出门之后简麦子反手关上门，对他露出一个求表扬的笑。
　　“真乖，还把门关好了。”风收敷衍地夸了他一句，伸手摸了一下简麦子的额头，不知道温度还有没有升了。
　　电梯上来之后风收拉着简麦子进去，简麦子赶在风收之前按了一楼，风收又伸手按了负一楼，“我们去停车场。”
　　“不开车。”
　　“我开。”
　　“哦。”对，风收说他开车。
　　风收把简麦子塞进副驾驶，简麦子奇怪地往周围的停车位看了看，他的车呢？他记得他的车可显眼了，红色的，从来不用担心会找不到，他今天怎么找不到他的车了？
　　风收之前记过医院的位置，离他们小区不到两公里，开车两三分钟就够了。风收心里比较急，所以开的快了点，简麦子只觉得他们才刚从停车场出来就到医院大厅了，风收去挂号，然后拉着他进了医生的诊室回答医生的问题。简麦子只负责被风收拉着手乖乖地跟在他后面，等坐在输液室里简麦子抬头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眨了眨眼，好快啊，他感觉他才刚从床上起来。
　　风收想起早上简麦子还没吃过东西，担心空腹挂水不太好，药水可能会对肠胃产生刺激，他叮嘱简麦子坐着不要动，出去到医院附近的早餐摊上给简麦子买了份粥。简麦子一只手输着液不能动，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两下粥都使不上力气，风收只得接过勺子喂了他半碗，可能嫌味道太淡了，喝了半碗之后简麦子就不肯喝了。
　　风收放下碗，他今天本来要去实验室的，还没来得及跟他学生们说一声，他拿出手机给他们发了条信息，让他们按照昨天的进度做下去，他可能下午来实验室看看，如果下午没来的话就是明天再过来。简麦子盯着输液管盯累了，扭头认真地问风收道，“我好困哦，我可以睡觉吗？”
　　“睡吧。”
　　风收正编辑着信息，简麦子就歪头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他以往都要睡到十点才能醒，今天硬被风收从床上挖起来，超困的。
　　风收把手机换到另一只手，单手编辑完信息发出去。
　　等第二瓶水快挂完的时候简麦子才醒过来，看起来比之前清醒多了，至少眼神不再像个小傻子一样说啥听啥偶尔还闹个不知缘由的别扭了。简麦子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模糊记得风收好像说他发烧了，然后带他来医院挂水。
　　风收抬头看这瓶水也要挂完了，就起身去叫护士来拔针，护士按着棉纱把针头拔出来，抬头示意简麦子自己按着，但是简麦子还没来得及抬手，风收就伸手用力恰好地按住了棉纱。
　　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风收才收回手，“走吧，回去了。”
　　“今天谢谢你了啊。”简麦子不好意思地道谢。
　　“没关系，是我昨天晚上没有意识到你就不舒服了。”简麦子大大咧咧的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风收也被他感染的以为什么问题都睡一觉就能解决了，他在心里反思，简麦子不着调可以，所以他不行，他得多顾着一点。
　　简麦子也没想到昨天才立了FLAG今天就发烧了，真是乌鸦嘴，而且发烧了自己还不知道，还得风收过来救他，真的太丢脸了……等等，风收是不是进他房间了？他怎么进来的？
　　简麦子不由得问出了声，“你怎么知道我房子密码的？”
　　风收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等简麦子坐进去之后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听见简麦子的问题他颇有些无奈地说，“你的密码很好猜，和租给我的那套房子是一个密码，而且我估计你其他的房子也是这个密码吧。”
　　如果是六位数的话那就是取他手机号的最后六位。
　　简麦子是个怕麻烦的人，他名下又有很多出租了的房屋，如果每个有密码锁的房子都用不同的密码的话估计他肯定会忘记，所以风收猜测他会用同一个密码来做所有房子的密码，当然租户后来自己改了密码的情况不算。
　　“你这样虽然记密码轻松，但是很不安全。”既然说到这个了，风收就想掰一掰简麦子偷懒的思想，“其实你可以设一个备忘录，把密码都记下来，这样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忘了。”
　　“我之后试试。”
　　前面路口指示灯慢悠悠地转红，风收踩下刹车在人行道前停下，红灯的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恰好指示灯也转绿了，风收启动车子，单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往简麦子那一扔，“麦子，帮我看一眼是谁打来的？”
　　“研究所，A？”简麦子说，这名字真奇怪，是不是还有BCD？
　　风收微微皱起眉，A是安保队长的号码，之前刚刚查过信息泄露事件，“接一下，开外放。”
　　简麦子应了一声，开了外放。
　　“风老师，您今天早上没有来实验室吗？”
　　“嗯，我通知过实验室了，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也不算很紧急，但是需要您处理一下。”对面似乎还有个人，简麦子能够听见若有若无的啜泣声，对方似乎想尽力忍住，但是却控制不住，好像是个女生。
　　“就是您的研究团队里，之前辞退并且要求我们走法律程序的那位同学……”
　　风收辞退了好几个学生，不过要求走法律程序的只有最初那个学姐，他顿时明白安保队长说的是哪个了，“哦，我知道了，但是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进入他的研究团队本身就签署了比其他实验更加高而严苛的保密协议，违反协议的后果也更加严重，其他几个学生他没有起诉是他们运气好。
　　安保队长连连点头，“是是是，您做的没错，但是您的这位学生现在在我们办公室不肯走，说是一定要见您说清楚。”
　　“她已经不是我研究所的一员了，谁带她进来的研究所？”
　　“她是通过某位校领导联系到我们的。”安保队长没法推，校领导只想让风收网开一面，没涉及到研究相关他们就没那么大权力去管，所以没法推就只能交给风收来处理了，队长知道风收的脾气可不好惹，也根本不怕他们谁的。
　　风收笑了一下，但是只是发出了一个笑音，脸上并没有笑意，怪不得啊，他之前就听说他的这位学生好像是某位校领导的侄女呢，背景大得很呢，“我的意思已经放在那里了，没有任何回寰余地，我说的清清楚楚，要是有人想要插手的话，就让他自己来找我。”
　　他看了眼简麦子，简麦子读懂了他的意思，拇指轻轻一按挂掉了电话。
　　他们已经到了小区了，风收把车停到停车场，简麦子解开安全带，好奇地把手机递还给风收，“什么事情啊？”
　　“我手上有个研究，保密程度挺高的，进入实验室的成员都得签保密协议，这个学生违反了保密协议，现在想来哭着求我不要追究她的责任。”
　　简麦子长长的哦了一声，“做错了事但是不想承担责任？”
　　风收本来有点烦，哪来那么多关系户，他本来是觉得那学生能力不错才把人收进团队的，哪知道居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虚荣，爱拿实验室里的事出去炫耀的。
　　但碍于自己好歹为人师表，不好正面怼她，简麦子这句话算是把他想说的说出来了。
　　“法律是最公平的，你都说走法律程序了，那就是该怎样就怎样呗。要是她真的没错那她也不会受到惩罚，何必来找你求情，这不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才来求情的嘛，那怎么还有脸来找你。”
　　“说得对。”风收弯了弯嘴角，“所以为了避免她缠在实验室不肯走，今天我就不去学校了，顺便监督你中午吃的清淡一点。”
　　简麦子想了想，“可以啊，我知道有家私房菜馆的粥做的还挺好吃的，要不我们中午就去那吃吧。”
　　他看了时间，也差不多要到饭点了，“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刚到停车场就要走，这也是没谁了，不过风收还是依言发动了车，“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