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 张新杰]这个牧师我要了》鱿鱼套娃

12、众星捧月

　　到了楼上白裕裕才突然想起来，都在一起了，她还没有张新杰的联系方式。
　　不过好像影响也不是很大，古时候通讯那么不发达，男女之间的恋爱不也照样谈起来了吗？
　　反正第二天早上白裕裕到了楼下就发现张新杰也已经到了。明明没有约定时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才不是。暂时还不能用微信联系白裕裕的张新杰，一大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作为一个理性派，张新杰的衣服好像都是深色的。即使是他主动提起约会的今天，也是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不过今天他没有戴口罩，而是用一顶兜帽低低地压住了大半张脸。
　　此时他正倚着车门，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夏末秋初的阳光缠绕在他那微微弯曲的修长指节间，把平日里的严肃都融化成了水波般的柔情。
　　“原来他放松下来是这个样子啊……”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张新杰，白裕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片刻后，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张新杰蓦地抬起头来，刚好看到不远处正看着他偷偷微笑的白裕裕。
　　本来换上隐形眼镜之后的白裕裕笑起来就特别好看，一想到此时这个笑容是独属于他的，张新杰就觉得更好看了。
　　被抓包的白裕裕赶紧伸出手来在半空中晃了晃，简单打了个招呼之后便迈着小碎步往他这边走。
　　张新杰收起手机，微微颔首，把目光从她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她严严实实的牛仔裤上。
　　老实说，他第一眼看到心里想的是：“她和我约会居然不穿裙子了。”
　　但看到白裕裕眯着眼睛、满脸求夸奖的神情，再想了想他之前说过的话立马就懂了，原来——
　　她在迎合我的喜好。
　　他上次不让她穿短裙，是不想她穿成那样和别人出去。谁知白裕裕完全没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能力，她大概是觉得张新杰是非常保（lao）守（tu）的类型，所以今天干脆就不穿裙子了。
　　一个带着误解的迎合。误解瞬间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迎合。
　　张新杰的心情很好，白裕裕看出来了，可是她却觉得有些憋屈。在车内安静的空气里打了半天草稿，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张副队…”
　　“怎么了？”
　　白裕裕抿了抿嘴，两只手不停地放在手机背面摩挲，几乎是用乙方的态度在恳求：“我真的不可以玩手机吗？”
　　“嗯？”张新杰不解。
　　哇，他居然忘了？！
　　“开车的时候不要玩手机。”这令行禁止的几个汉字，这把霸王条款性质展现得淋漓尽致的几个汉字，可是清清楚楚地印在了白裕裕的脑袋里。
　　结果他竟然说完就忘了。
　　这下白裕裕立马急了，然后便像开了二倍速一般，飞快地帮张新杰回忆了一下他上次都对她说了什么。
　　这么一解释，张新杰大约知道他的抖S属性是怎么来的了。
　　他有些无奈但又真的很想笑，眼下只能赶紧给出相反的答案澄清：“可以，随便玩。”
　　嗯，因为今天他把手机调静音了。
　　像是得到了一个重要的首肯，网瘾少女白裕裕一秒开心起来：“张副队，我们去天空之城吧！”
　　没什么外出娱乐经验的张新杰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那是什么地方？”
　　白裕裕狡黠一笑：“到了你就知道啦。我肯定里面有一个项目特别适合你。”
　　所谓的天空之城，和大火的那部韩剧没什么关系，其实就是一个电玩城的名字。
　　而白裕裕口中的那个适合张新杰的项目，玩得好需要两个基本素质——
　　手不抖加计算精确。
　　当被白裕裕拉着去到一个满是娃娃的小玻璃门前停下时，张新杰一开始是有些迷茫的。
　　但是看到手边的操纵杆和按钮，电竞职业选手张新杰好像立马就无师自通了一样，随即就偏过头来问了一句：
　　“想要哪个？”
　　此言一出，白裕裕差点没花痴到喊出声来。
　　想要哪个？这应该是女孩子抓娃娃的时候最爱听到的一句话吧。且不说到底实力如何，能一脸淡定地看着众多的娃娃说出这一句，就足够苏一脸了。
　　结果，白裕裕果然猜得没错，这游戏简直就是为张新杰量身打造的。
　　他手里的游戏币和娃娃，简直就是一对一的映射。
　　果然场均失误最低的选手不是盖的，到现在为止，白裕裕想要的娃娃已经全部被她收入囊中了。
　　娃娃机黑洞白裕裕崇拜到无以复加：“哇，你会不会太厉害啦，我自己一次都没有抓到过！”
　　在白裕裕的各种惊呼声中，张新杰以非人类的效率打劫着娃娃机。眼看里面的娃娃越来越少，白裕裕怀里的娃娃越来越多，她突然感到一阵杀气从背后袭来。她抱着一堆娃娃艰难地转头一看，只见身后正排了一群小孩子。而离他们最近的那个，就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一样，脸上写满了因为等太久而不耐烦的生气。
　　白裕裕被盯得有些发毛，想着是不是该见好就收了。
　　那边张新杰刚拿出一个新抓的娃娃，便跟着停下来转头。白裕裕以为游戏结束了，结果他开口却是：“再等等，我可以留一个给你。”
　　白裕裕震惊，张新杰居然连小孩都不怕。
　　眼看这小孩就要使出“嚎啕大哭”这个百试不爽的杀手锏了，白裕裕万分期待张新杰会如何应对。
　　战术大师果然油盐不进，他略微抬了抬兜帽，没有感情地改口道：“两个，不能再多了。”
　　说完便回头继续把剩下的游戏币一个接一个地投了进去，毫无及人之幼的悲悯之心。
　　不过白裕裕可开心坏了。以大欺小，这感觉真的很爽啊！
　　最后张新杰信守承诺，把剩下的两个娃娃留给了后面一群等到快没脾气的小朋友。
　　这僧多肉少的残酷画面，竟然全因娃娃机大神张新杰有意放水造成，太气人了。
　　而白裕裕看着快堆满整辆车的娃娃，莫名有种进了托儿所的感觉。
　　人生圆满了。
　　原本白裕裕以为，他们的第一次约会也会在这样一种无比轻松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直到吃过晚饭，张新杰突然提出的一句话，让这次约会走向了另一种画风。
　　“要不要回二中看看？”
　　二中，那个他们七年之前共同待过的地方，好像就在附近不远。
　　“好啊。”白裕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故地重游嘛，确实有吸引力。自从她上了大学之后，一次还没有回去过呢，有好几次甚至从二中门口经过了也没能进去看过。
　　按照她的说辞是，看到一群穿校服的天真烂漫的学弟学妹，再看看虚度了好几个光阴的她自己，确实没什么脸面回去。
　　可是张新杰不一样，他已经回去过太多太多次了，多到校门口的保安都认识他，什么也没问就直接让他和白裕裕进去了。
　　一踏进校园，就听到铺天盖地的晚读声，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裕裕的脚步连同她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了起来，仿佛变回了七年前那个扎着高高马尾辫、不喜欢戴眼镜、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高中生，她转头看向张新杰：“学弟学妹们要是看到你这个大明星突然出现，是不是要排队问你要签名？”
　　张新杰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一开始确实是这样。不过后来见的次数多了，这群学弟学妹就完全不当他是明星了，甚至打照面可能都会无视他。
　　白裕裕对这些一无所知，她还沉浸在她自以为是的认知里：“那场面，一定就像众星捧月一样……”一边说一边脑补一群高中生将张新杰团团围住的画面。张新杰一定是一脸高冷，身边的粉丝们却是热情似火，叽叽喳喳地喊个不停。
　　众星捧月，好恰当的比喻。白裕裕为她的联想能力感到自豪。
　　可张新杰的思绪却没有停留在她这引以为傲的比喻上，他现在走的每一步，都对应着过往的一个记忆。
　　张新杰确定去霸图训练营的时候还在读高二，并没有完全抛弃学业，当时他有一段时间是学校和训练营两头跑的。
　　那个雨天之后，他一直记着要给那个女孩子还伞，并且当面和她说一声谢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缘分，二中那么大，他们又在不同的年级，谁知道竟然那么快又见面了。准确一点说，是张新杰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她。当时和他一起走的同学见他看到白裕裕就迈不动脚，故意打趣：“要不要帮你打听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真的只是打趣而已。毕竟那时候的张新杰，每天只会在教室的角落里低头看书，从来没听说过他身边有女孩子打转的。
　　谁知道张新杰竟然回的是：“嗯。”
　　在那个“嗯”字之后，白裕裕在校园里的每一处身影都成了他的目光所及。
　　他发现，她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身边从来不缺有说有笑的朋友，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只要一会儿就能睡着，在操场跑步的时候八百米从来没及格过……
　　理性派张新杰只要稍微拿出一点理智出来压一下，他都不会喜欢上这个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人。
　　可偏偏她的身影、她的笑，哪怕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任何与她有关的要素一出现，他的理智就完完全全地被压倒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理性告诉我不会喜欢她”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命题。
　　他熟悉她的一切，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他。
　　因为她近视不戴眼镜。也因为，不知道她近视的张新杰一次也没有主动喊过她。
　　那把伞，直到他彻底告别高中校园，也没能还给她。
　　七年前在这里最后一次见她，她几乎是迎面朝他走来。那是除了雨中撑伞，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
　　张新杰想着，那时只要她能多停留一秒，他就一定会喊住她，告诉她所有的事情，问出他所有的疑问。
　　可是她依然没有。
　　那一个错身之后，再见时已隔七年。
　　“张副队，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也是二中的，之前我好像和你说起过。”
　　“那是因为，我高二那年正好是你出道并且帮霸图夺冠的时候。然后你就成了二中的传奇人物，特别是在网瘾少年少女的心中，那绝对是封神级别的。因为去网吧被逮住了，可以直接说一句‘我说不定会成为下一个张新杰’……”
　　白裕裕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张新杰却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奇怪。直到她不经意间低头看到地面上的一幕，才知道张新杰现在是什么心情。
　　是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地面上，张新杰的手影正随着她那难以捉摸的摆动，亦步亦趋地调整着。轻轻地覆上去，又迅速地抽离开。所有路灯照出影子的地方，他都在重复着这个手影游戏。
　　过去的七年里，他就是如此这般在他小小的世界里，不敢叨扰地、默默地遵从一颗喜欢她的心。
　　即使是现在，他也在本能地克制住想要牵她手的冲动。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小心翼翼地靠近。
　　白裕裕如大梦初醒。她这才知道，她完全想错了。
　　众星捧月，并不是万千星辰的加冕仪式，而是一个非常伤感的词。
　　因为在众多的星星里，没有他想要的一颗。那颗迷糊的星星，一直沉睡在亿万年前。而他，就这么悬在无尽的黑幕里，日复一日地等待。
　　世人都以为这轮月好生高傲，其实他只是孤单了很久而已。
　　张新杰就是这样。在别人眼中，他是堂堂荣耀第一牧师，是拿过世界冠军的、堪称传奇的人。可实际上，长时间以来，他的内心被思念填满，就像是被抛弃在了极冷的紫微星上，寸草不生。
　　这可能是白裕裕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因为这和小说里写的不一样，不是几句话带过的、可以跳过不看的、不痛不痒推动甜蜜情节发展的描写。而是张新杰真实经历的，不可与他人说的思念。
　　白裕裕全然只当这是一次故地重游，可张新杰不是。他每次过来，都只是为了抓住对她残留的一点记忆，让自己不会忘了她，不能忘了她。
　　这样的张新杰，这个让人无比心疼的手影游戏，后知后觉的白裕裕顿时感到有一阵酸涩的滋味溢满了整个胸腔。
　　好像是…很想哭的感觉。
　　她蓦地停下，什么都没说，直接牵起了张新杰的手。夜色凉如水，竟不抵他指尖的温度。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背，眼睛里浸满了温暖：
　　“以后不要来了。”
　　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但以后，你可以直接看向我。
　　不知道是张新杰太聪明还是他们真的有了心有灵犀，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然后他终于，第一次，回握住了她。两人手心互相传达的温度差，是冰雪融化的感觉。
　　回到人才公寓的单元楼下，白裕裕捧着一大堆娃娃，遮住了她有些红的脸颊。
　　“我今天很开心。”
　　“你……”看着她的眼睛，张新杰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嗯？”
　　“没什么，下次吧。下次再说。”
　　白裕裕没有勉强，她轻轻摆弄了两下胸口那只粉色兔子的耳朵，眉眼温柔清恬，如夏天的温风：“嗯，下次一定要说哦。”
　　张新杰每次送她回家，都要在楼下等好久才离开。今天，他终于等到了回应——
　　对方一个代表同样难舍心意的探头。
　　今夜月朗星稀。可月亮最爱的那颗姗姗来迟的星星，终于紧紧地依偎在了他身边。
　　在看到白裕裕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的那一刻，张新杰有些后悔他刚刚没能说出那句话了。
　　不过好在，他还有下次。

---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第二遍，这章还是太难写了……就酱吧，我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