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马甲太多了》雪夜抚弦人

3、集市

　　集市
　　京都集市，随兄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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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玉饰嘞，各种玉饰都有嘞！玉簪、玉镯、玉佩、玉珰、玉禁步、玉环、玉坠子……公子小姐们快来看看喽！”

　　“卖糖葫芦嘞，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嘞……”

　　“卖汤饼嘞……香喷喷的汤饼嘞……”

　　“卖糕点嘞……刚出炉的各式糕点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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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上河的集市熙熙攘攘，店铺林立，街道两边还摆了各种摊子。有卖首饰的，有卖各色吃食的，有卖手工艺品的……

　　集市上人来人往，其中有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在人群中颇引人注目。

　　少年容貌俊美，眉目温润，头戴学子玉冠，冠上插着一根白玉簪，身上披着雪白的斗篷，步子不缓不急，从容如闲庭散步。

　　少女容颜俏丽，水眸灵动，梳着清新可爱的垂挂髻，发髻上别着两朵玉梅花，身上披着紫色的斗篷，在各个摊子前穿梭着。

　　少年的视线一直紧随着少女，温柔的眸中满是宠溺。

　　两人正是户部尚书府公子怀瑾玄与寄身怀瑾玄之妹怀瑾瑜的司锦缕。

　　“哥哥，你看这两枚玉佩哪个好看？”司锦缕从首饰摊子上拿了两个简单样式的禁步，没有其它禁步玉缀金银，花草鸟兽的装饰，皆是镂空的玉佩配着玉珠串，不过式同色异，一青一白。

　　怀瑾玄看了看两块玉佩，又看了看摊子上所有的玉饰，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买下送给妹妹，只是妹妹肯定不接受，还会嫌他乱花银钱。虽然和醒来的妹妹只相处了几日，但他已经有些了解妹妹，妹妹还算节俭，不喜欢奢侈浪费，便开口道：“嗯，只要是妹妹看中的，都好看。妹妹喜欢的话，都买了。为兄今日带的银两足够了。”

　　司锦缕唇角扬了扬，把两枚玉佩并在一起比了比，看向哥哥道：“哥哥喜欢哪种颜色？”

　　怀瑾玄沉吟：“嗯，白色的吧！”国子监日日看的都是一堆白色学子服，白色学习冠，白色玉簪，已经看习惯了。

　　司锦缕笑道：“那我买四个，都买这种样式的，这叫亲子配饰。刚好这种样式有四种颜色。绯色的给娘亲，青色的给爹爹，白色的给你，紫色的给我，一人挂一个。别人一看就晓得我们是一家人。”想起三妹妹曾经跟她说的亲子装，不由想到给现在的家买些亲子配饰。

　　“好，妹妹有心了，那就都买下。妹妹如此孝悌，哥哥自愧弗如。”怀瑾玄说着向妹妹抱拳作揖。

　　“哥哥谬赞了。”司锦缕羞赧道。

　　怀瑾玄摸了摸妹妹的头建议道：“妹妹也快行及笄礼了。以后要戴簪，给自己买点簪子吧！”

　　“嗯，好。”原身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是要备一些簪子。

　　司锦缕想到此，看向哥哥头上的玉冠道：“哥哥可行了冠礼？看哥哥头上戴着白玉冠。”

　　怀瑾玄含笑道：“这是国子监的学子冠，为兄还未行士子冠礼。妹妹醒得早，还能赶上哥哥的冠礼。不过还需三年呢！”

　　不在京都，对国子监也不甚了解，司锦缕不由觉得自己知识浅薄，眼界太窄，整日里只知道闷在房里做绣活，真是有些惭愧，便道：“是小妹孤陋寡闻了。以后哥哥可要多教我知识，我睡得太久，什么都不懂。”

　　“好！一定！之前早就答应你了。只是你的身体还需再调养一段时日，过段时日调养好了，你就跟着哥哥读书习字。”

　　“好的，哥哥。”

　　两人聊完，司锦缕选出一根紫色簪子，对哥哥道：“就选这个紫玉簪吧！”

　　“不多选几个吗？到时候换着戴。不过，这里样式不多，待会带你去玉漱阁、明月轩、瑶池玉铺这些店铺看看，里面配饰的样式、材质更多一些。你选一些好的配饰。”挑首饰，还是去那些大店铺，给妹妹买些质好的。

　　“这个就好了。”司锦缕向来节俭，又寄身别人，怎可太过奢侈浪费。

　　“不要怕银两不够。我现在虽然是学子，但在国子监也做一些辅职，能挣得许多银钱，平日里又没什么花销。银子放在那里也落灰，不如妹妹你帮我花了。”怀瑾玄试图打消妹妹的顾虑，让妹妹能像别家千金，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再说，他挣银钱，不就是让家里人花的吗？

　　司锦缕捂唇一笑：“哥哥真会说话。好吧！那我们去看看吧！”哥哥真是幽默，五年后那人清冷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仿佛是曾经梦中的幻影，仿佛是她幻想中的另外一个人。

　　“待会还要去天衣阁给你添置一些新衣裳，去天香楼尝一尝特色菜肴，去如意斋买一些糕点，去……去踏雪寻梅的话，今日时辰不够，下次吧！”

　　“好！哥哥还要带我去踏雪寻梅、煮酒烹茶、骑马射箭、读书习字……很多事情都还没做，妹妹很期待，这么多事，我们就慢慢做吧！不急。”

　　“嗯，好！”
　　两人说着话，摊主已经包好了他们选好的禁步和簪子。怀瑾玄手中立马多了几个盒子。

　　二人边谈天说地边逛摊子，一路下来，已是收获颇丰。怀瑾玄手中挂满各种盒子纸包，有首饰、手工艺品、各类小吃食……

　　怀瑾玄沉思了一下，他不应该挥退婢仆们，有几个跟班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不用满手东西，看着有损他的气质。若是路上碰到同窗……希望不要碰到。
　　不过，给妹妹提东西，本是应该的。

　　司锦缕：“哥哥，让我拿点吧！你手上都满了。”
　　怀瑾玄：“不用不用，小事一桩，怎能让妹妹代劳？妹妹只负责游肆就行，看中什么尽管说，哥哥还能提一些。”
　　司锦缕：“哥哥真好！”
　　怀瑾玄：“为兄身为兄长，理应如此。”

　　逛完摊子，二人又去了如意斋买了糕点，去了明月轩买了两根簪子，一根梅花玉簪，是司锦缕精心挑选，打算送予原身母亲的。一根简单大方素朴的如意银簪，待她及笄后常戴的。至于送原身父亲和哥哥的礼物，她打算绣一些荷包给他们，毕竟他们常出来行走，总需要很多荷包放银钱的。当然，除了送母亲簪子，也要绣荷包的，给一家人绣亲子荷包好了。

　　只是去明月轩时，那店家频频看她，虽说也就悄悄看，没那么明显，但她比较敏感，能感受到别人的视线。也不知那店家为何观察她，难道因为她面生？或是因为哥哥长得太好看？

　　司锦缕想着便问哥哥：“哥哥，那店家认得你吗？他似乎对我们很好奇，频繁看我们。”

　　怀瑾玄一愣，眼神闪了一下，开口道：“有吗？我没注意。我们毕竟是顾客，他们要察言观色，也是正常的。”

　　“这样啊！可能我太敏感了。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司锦缕笑了一下，话题揭过不提，“我们去天衣阁看衣裳吧！”

　　“好！”

　　二人来到天衣阁时，店中有两位姑娘，一位着天青色斗篷，梳着垂鬟分肖髻，髻上别着翠羽。一位着灰色斗篷，梳着双丫髻。看着应该是小姐与丫鬟。

　　店家正在向她们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几件斗篷：“你们看这些斗篷的材质，还有上面的刺绣，都是顶好的。这材质有孔雀锦、羽绒缎、云棉绒、千金裘……上面的刺绣可是出自蜀中绣城四大绣坊。看这三件，是绣城城主的三位千金所绣。那三位千金虽年幼，但绣艺之佳已经扬名至京城。一位擅长绣山水园林，一位擅长绣花草鸟兽，一位擅长绣各色人物，三位千金各有千秋。你们看这绣图栩栩如生，如同活物。据说这花木图，可引来蝴蝶停驻飞舞。姑娘，您看您要选哪件？”

　　“就这件绯色的吧！麻烦店家帮我包起来，谢谢了！”女子最后选了一件绯色斗篷，上面绣着美人赏梅图。

　　是有三妹妹绣图的那件。
　　司锦缕怔怔地望着那几件有她们三姐妹绣图的斗篷，想起家人，心中不由酸涩。

　　“妹妹，可是看中了那几件？”怀瑾玄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让她回神。她眨了眨眼，将眼中浮出的湿润眨了回去，抬头朝哥哥点头一笑：“嗯。”

　　“走，我们去看看。”怀瑾玄说着便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往那几件斗篷前面走去。

　　女子听见声音，转身过来，看到他们不由一怔。一怔过后，那女子唇角扬起，看了哥哥一眼，又害羞地垂下头，双手叠放，朝他们行了福礼。起身后，抬眸看向哥哥，柔声细语唤道：“瑾玄哥哥。”

　　“文姑娘。”哥哥拱了拱手，生疏有礼地回应了一声。

　　女子垂眸看向两人牵着的手，又是一怔，不过很快回神，抬头看向司锦缕，微微一笑：“想必这位就是瑜儿妹妹了。前几日听说瑜儿妹妹醒了，母亲还说过几日去贵府看望妹妹，不想今日在此处有缘遇见。瑜儿妹妹，我是礼部尚书府的文子蕖，少时，我们还见过几次面呢！妹妹若是得空了，可以来姐姐家做客，我们年龄相仿，可以一起说说话，解解闷。”

　　司锦缕也微微蹲下身，行了福礼：“好的，文姐姐。”

　　“子蕖先走一步。”文子蕖临走前，又深深而害羞地望了哥哥一眼，便微微垂头擦肩离开。

　　待文子蕖离开，司锦缕好奇地问哥哥：“我们家和文姐姐家很熟吗？”

　　“两家偶有来往，我和她两个弟弟是同窗，关系还好。和她倒不是很熟，也就几面之缘。至于刚才她跟你说的，你别当真。你以后还是少去他们家，他们家有两位公子，还是要避嫌的。”哥哥边说边拉她到斗篷前仔细看，“是不是喜欢这两件？刚才看你一直盯着它们看。”

　　“姑娘好眼光。”店家不再滔滔不绝，只赞道。

　　司锦缕期待地看向哥哥：“哥哥，这两件我都很喜欢，可以一起买下来吗？”
　　这两件斗篷，一件雪白色，上面绣着紫色的莲花、绿色的荷叶、清清的水、金色的鲤鱼。图乃大姐姐锦绣所绣。
　　另一件淡紫色，上面绣着山水孤舟，是她少时所绣。她想买下来以解思念。

　　怀瑾玄忍不住又上手摸妹妹的头：“当然可以，为兄之前说过，妹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有所顾虑。”

　　“谢谢哥哥！”

　　店家包好两件斗篷后，好奇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又颇为殷勤地笑道：“二位慢走，有空常来。”

　　司锦缕不由想起之前明月轩的店家，看她也是如此眼神。原本觉得奇怪，但现在发现没什么奇怪的，大概这里的店家都如此。

　　二人离开后，店家立刻去了楼上见了东家。楼上坐着悠闲品茶的是一位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大冷天地摇着扇子，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他左右执玉杯，右手摇香扇，笑得如同狐狸：“有意思，有意思。那小子终于开窍了吗？嗯，青梅竹马，还牵了手，这才几日，做人哥哥做上瘾了吗？有趣！”

　　同时，明月轩的东家，一位黑衣公子全神贯注地雕着簪子，对属下报来的信息不置可否，不予理会。他很忙，不是天下大事，都和他无关，他要忙着雕簪子。

　　此时，怀瑾玄两兄妹已经来到天香楼。在此处碰到了几位刚下学的国子监学子。
　　学子们统一一身白衣，又年少英俊，各个气质斐然，颇为显眼。

　　兄妹俩刚上楼，眼尖的学子们就看到了。只见一位学子惊讶道：“瑾玄兄今日告假休沐，原是来约会佳人了。”

　　另一位学子正色道：“胡说什么，未知真相，不得乱言，毁人清白，难道不知道听途说，三人成虎吗？”

　　怀瑾玄也看到了同窗，自是走过去打招呼。

　　此时的怀瑾玄一派温润，含笑对同窗学子拱手作揖道：“各位学兄学弟，有缘在此遇见，瑾玄向各位见礼。”

　　学子们回礼：“瑾玄兄客气。”

　　刚才胡言乱语的学子挤眉弄眼道：“瑾玄兄，这位是……？”

　　“此乃家妹。”怀瑾玄向众学子简单介绍完自家妹妹，又向妹妹介绍同窗，“妹妹，这些是我的同窗好友。”

　　司锦缕微笑行礼：“各位安好！”

　　学子们拱手回礼：“怀姑娘安好！”

　　“各位慢用，我带妹妹去尝一尝这里的菜肴。”
　　“好。回见。”

　　因为包厢已满，怀瑾玄只得带妹妹在大堂坐下。不过楼中有火箱供暖，倒不至于太冷。二人坐在窗边，刚好能看得到外面的景色。此楼看风景视野较佳，能看到远处的雾霭青山，小桥流水，近处的白墙墨瓦，人流熙熙。

　　司锦缕想着二人吃不了多少，不想浪费，只点了几个特色素菜。哥哥却又加了好几样，说是吃不了打包回去。他知晓她喜食素菜，便都点了素食。

　　素菜有清蒸雪莲、清炒白菘、水煮青蒿、轻炸长寿果，金花焖菇、冬笋荸荠锅、佛跳墙等。
　　汤茶有松茸汤、梅花酿、梅花茶等。
　　糕点有梅花糕、萝卜糕、杜梨糕、春卷等。

　　当然，每一道菜都有一方美名：雪莲花开、踏雪寻梅、青袖舞、三生长、簪花美人、冬日暖、福寿全……
　　听着名字，就让人好奇，想品尝一番。

　　两兄妹边吃边评。
　　哥哥夹了一箸清炒白菘给妹妹：“虽说还没带你踏雪寻梅，但我们先吃上这道菜。看它在盘子里，也算欣赏到了。”

　　妹妹以箸点菜问哥哥：“这道菜为何叫踏雪寻梅？菜中并无梅花啊！”
　　哥哥轻轻一笑：“因为无梅才要寻梅，便是所谓踏雪寻梅。怎么样？我解释得有道理吧？”

　　“嗯……有道理。哥哥真是博学多识。”
　　妹妹沉吟着点头，说着夹了一颗长寿果，“哥哥吃一道三生长，祝哥哥三生皆长生，长命百岁，岁岁欢喜。”

　　哥哥亦夹了一颗回礼：“同祝妹妹！希望三生里，我们都能有缘做兄妹。”
　　他不知此话让他日后抚面食言。

　　司锦缕心中复杂，便执梅花茶，看向兄长：“瑜儿以茶代酒敬兄长。”
　　怀瑾玄，你真正的妹妹，如今不知在何处。对不起！占了你妹妹的身，不能承你之祝福。承你祝福之人，希望有一日会回来。

　　怀瑾玄执起梅花酿，看向妹妹：“却之不恭。”

　　他们不知，命运呼啸而来，悄然而去，从未告知任何人，只是裹挟着他们走向既定的路程，走完设定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