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马甲太多了》雪夜抚弦人

18、新年

　　新年

　　笄礼后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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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前一日，司锦缕补行了旧年的笄礼。
　　因为沉睡之故，本已及笄的她，只能选了这个日子在家庙行笄礼。

　　穿上色泽纯丽，象征女童天真烂漫的采衣采履，梳了双鬟，她坐在东房等候。作为她笄礼赞者的梁巧陪着她。

　　悠悠旷远，轻灵飘渺的琴声响起，她细细聆听，不由抿唇笑了笑。是哥哥在抚琴，弹奏的是《高山流水》。

　　父亲开礼的声音隐约传来：今日，小女怀瑾瑜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我宣布，小女怀瑾瑜成人笄礼正式开始！请小女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怀姐姐，我先出去，你稍候出来。”

　　“好！”

　　待梁巧于西阶就位后，她也走了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一眼间，她看到了作为乐者的哥哥，还有前来观礼的迟姐姐、安平、文子蕖、温书等。

　　眼神掠过他们，她抿唇一笑，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

　　梁巧走过来，手持玉梳为她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待宾盥后，便是初加。她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发笄。从族中请来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作为笄礼正宾走到她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坐下为她梳头加笄，哥哥亲手为她做的发笄正式簪在她的发上。

　　正宾起身，回到原位后。梁巧过来为她象征性地正了正笄。

　　她随即起身，前方宾朋向她作揖祝贺。她再次回到东房，不一会儿，梁巧便捧着素衣襦裙进来。换上与笄配套，象征着豆蔻少女纯真的襦裙后，她又一次出了东房，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父母，行拜礼。此乃一拜，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爹，娘，你们虽不是我真正的爹娘，但我早已视你们为至亲，感念你们赐予的深厚恩德与温暖幸福。但愿有一日，你们真正的女儿能归来。

　　进入二加，有司奉上发钗，正宾接过，走到她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梁巧为她去发笄，正宾为她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梁巧又帮她象征性地正了正发钗。

　　她再次回到东房，梁巧取来与发钗配套，象征着花季少女明丽的曲裾深衣，她换好深衣后，出来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正宾，行拜礼。这是第二拜，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接着三加，她面向东正坐，正宾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钗冠，正宾接过，走到她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梁巧为她去发钗，正宾为她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梁巧又帮她正冠。宾向她作揖。

　　她回到东房，梁巧取来隆重的大袖长裙礼服，佩绶等饰物。她穿好后，梁巧赞道：“怀姐姐穿这一身礼衣，真是雍容大气，端庄典雅。”

　　司锦缕回道：“待巧儿行笄礼时，定比我更好看！”

　　梁巧捂唇笑了笑，带她出房。此次，她向山河行拜礼，这是第三拜，表示传承礼仪，报国之心。

　　接着置醴，有司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正宾揖礼请司锦缕入席。她站到席的西侧，面向南。

　　尔后醮子，正宾向着西边，梁巧奉上酒，司锦缕转向北，正宾接过醴酒，走到她面前，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司锦缕行拜礼，接过醴酒。正宾回拜。司锦缕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轻沾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有司奉上饭，司锦缕接过，象征性地吃了一点。尔后拜，正宾答拜。之后司锦缕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

　　之后字笄者，正宾起身下来面向东。主人起身下来面向西。正宾为她取字瑜之，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瑜之。”

　　司锦缕答：“瑜之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言毕向正宾行揖礼，正宾回礼，正宾复位。

　　尔后聆训，司锦缕跪在父母面前，静心聆听父母教诲：“我儿已长，自此尔后，愿安康无忧，谨记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

　　后司锦缕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对父母行拜礼。爹，娘，汝之教诲，永不敢忘。即便某一日，我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的世界，也会永远记得这个世界的亲人，永生不忘！

　　之后笄者揖谢，司锦缕分别向在场的所有参礼者行揖礼以示感谢。她立于场地中央，先行揖礼于正宾，尔后客人，接着乐者，此次乐者为兄长，她便向兄长作揖礼而拜，兄长起身，微笑着向她点头。

　　尔后她行揖有司、赞者梁巧、旁观群众、父母。他们皆对她点头回应。

　　最后礼成，与父母并列，全体起立。父亲面向全体参礼者宣布：小女瑾瑜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盛情参与！司锦缕与父母向全场再行揖礼表示感谢！隆重复杂的笄礼最终结束。

　　司锦缕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瞬间长大了！她看向父母兄长，亲朋好友，浅浅一笑。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笄礼后，除夕当晚，一家人围在一起吃年夜饭。兄妹俩都得了压岁钱。刚得了压岁钱，怀瑾玄便将自己的压岁钱都给了妹妹，引得爹娘直发笑：“就你疼妹妹，你的压岁钱给妹妹了，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再给你一份，尔后你再给妹妹，循环往复，没完没了，妹妹今年就是富豪了。”

　　“我的就是妹妹的！”怀瑾玄摸摸司锦缕的头，把一个大盒子捧给妹妹，“这是我给妹妹的压岁钱。”
　　司锦缕打开一看，金光闪闪一盒子金子，快要晃花她的眼睛。

　　她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哥哥！哥哥好有钱啊！”

　　怀母笑道：“你是把你所有的俸禄攒下来，都给妹妹了？比我们还大方。这样看来，爹娘都穷喽！也没见谁来捧着金银孝顺一下。”
　　司锦缕立马把盒子捧过去：“爹爹娘亲，给，我的就是爹娘的！”

　　怀母捂唇笑：“哎呀！傻孩子。娘就开个玩笑，谁要你那点银钱。爹娘不愁吃穿的，要你压岁钱做什么？仔细收拾好，以后攒来当嫁妆。”

　　司锦缕脸一红：“什么嫁妆，娘亲取笑女儿了。女儿打算留着明日捐给一些穷苦百姓，让他们也能过个好年。”

　　怀父欣慰道：“好！不愧为我的女儿！”

　　用完年夜饭，一家人守着岁火，围炉夜话。兄妹俩各拿了一块桃符，在上面书写“神荼”“郁垒”二神的名字，挂在门上。挂完后，看桃符还有多余的，二人便在上面写一些吉祥话、祝福语，或者画一些吉祥的图案，比赛看谁写得快又好。看哥哥写得快，字好图也好，司锦缕便捣起乱来，用毛笔迅速在哥哥脸上点了几笔，大笑道：“哥哥，你名玄，有玄武之意，我便在你脸上画了玄武，多吉祥，你要不要照镜子看看？”

　　怀瑾玄无奈地放下桃符，挥笔过来，也在她脸上点了几笔。

　　她边躲边起身逃跑，没逃过，被哥哥按在怀里，又画了几笔。

　　待哥哥画完后，她捂着脸嘟着唇问：“哥哥，你给我画的什么？”

　　怀瑾玄放开妹妹，笑道：“你自己照镜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怀父怀母也捂着唇忍着笑：“你们两个活宝。”

　　司锦缕忙跑去房间照了镜子，原来是个小玄武。

　　“哼！哥哥太坏了！”

　　两人闹完洗了脸，和爹娘一起去院子里踩岁。踩岁时，兄妹俩又开始比赛谁踩的芝麻秆多，谁踩得快，踩得响。
　　这次司锦缕赢。

　　踩岁后，兄妹俩又去院子里放爆竹和烟花。

　　司锦缕抢了活儿，拿着香条，点了爆竹。刚点完就吓得捂着耳朵奔入哥哥怀里。

　　怀瑾玄抱着她直摇头：“害怕你还点？胆小。”

　　噼里啪啦响了一会后，司锦缕才冒出头看爆竹。

　　看着爆竹，她不由想起原来的家。每年的爆竹都是她们三姐妹一起放的。物是人非，她原本的家人又在哪里呢？虽说她的家人还在蜀中绣城，只是不再是原来的那个，那里还有另一个她，他们也并不认识自己，不知道自己也是他们的家人，多年后的家人。

　　“怎么了？”看妹妹怔愣地看着已经停歇的爆竹，脸上竟有些悲伤。怀瑾玄拧眉担忧道。

　　司锦缕回过神，笑了笑：“没事，就想起了以前的事，以前一直昏睡着，多少年没和你们一起过新年了。”

　　“傻瓜。你的遗憾，哥哥都给你补回来。之前那盒金子就是你昏睡五年的压岁钱。每年的年节礼物和生日礼物，哥哥都给你备好了，明日给你。本来要给你惊喜的，现在忍不住说了，明天没惊喜了。”怀瑾玄状似无奈道。

　　“哎呀，不知道哥哥会送我什么，不知道是什么礼物，一直猜测着，期盼着，也是一种惊喜啦！今日有惊喜，明日也有惊喜，双重惊喜。哥哥最好了！”
　　司锦缕撒着娇，看天空有别家放的烟花美丽地炸开，忙道，“烟花哥哥放，赶紧放。”

　　怀瑾玄唇角翘起：“好！”

　　哥哥点了烟花，烟花很快升至空中，在空中璀璨地炸开，如星辰落凡，如流萤飞散。

　　两人抬头望着天上的烟花。
　　烟花很美，只是转瞬即逝。她呢？又能在这里待多久？她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呢？

　　“又想起什么了？伤春悲秋的。”看妹妹脸色不对，身子又有些冷得颤抖，怀瑾玄从身后抱着妹妹，“出来也不把斗篷披上，现在暖和些了吗？”

　　“嗯。刚才饮了点屠苏酒，有些热，就没穿了。”司锦缕缩在哥哥怀里，哥哥用厚厚的斗篷包裹着她。

　　“哥哥，如果哪天我不在了……”旧的烟花已逝，新的烟花又起。司锦缕望着烟花，喃喃着。

　　怀瑾玄拧眉斥责：“胡说什么。好好的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新年里，不要胡思乱想。不管你忧心什么，有哥哥担着，莫太过忧愁。”

　　“嗯，哥哥。我七日一睡，刚好轮到新年醒来，还是比较幸运的，可以和你们一起过年。”司锦缕说着，踮起脚在哥哥耳边轻声道，“趁爹娘还在那边亭子里喝茶看烟花，我们偷偷去拿酒喝好不好？刚才爹娘只让喝一点，我还想再喝点梅花酿。”

　　“让我说你什么好，贪酒。”怀瑾玄忽略耳边火热异样的感觉，点着妹妹的额头，无奈答应。

　　“嘻嘻。”司锦缕笑着拉着哥哥的手一路奔到房间。两人拿了酒去小暖厅喝酒守岁。

　　几杯下去，司锦缕有些晕眩，倒在哥哥怀里。她面色胭红，迷迷蒙蒙地靠着怀瑾玄，嘴里喃喃着。

　　怀瑾玄无奈地摇着头，打算抱妹妹回房，凑近了，却听她低声说着：“哥哥，如果你是我亲哥哥该多好！”

　　听此，他不由一怔，她知道什么了吗？如何知晓的？所以今晚才如此反常？

　　他一路抱着她，送她回自己的房间后，给她简单擦洗了一下，并盖了被子，才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他便伸手发了暗号，有暗卫现身，恭敬行礼：“主子。”

　　“查一下最近可有谁跟她说了什么。”怀瑾玄沉下脸，面色冷肃道。

　　“是。”很快，暗卫自院中消失。

　　院中，怀瑾玄长身鹤立，斗篷翻飞，他望着夜色墨空，烟花忽逝，蹙眉幽思。

　　夜色微冷凉如水，为谁风露立中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