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远方》龟龟不哭

3、培训之二

　　忙了半个多小时，程程过来接替丁雨，让她和旁边的女生一齐去吃饭；丁雨默默的跟在那个女生的后面，两人静默无语的走着，打开防火门进到员工区域；防火门关上的刹那，把客区那边的喧哗声也关住了。
　　“你是第一个合同？”她问丁雨。
　　“是的”丁雨乖乖的跟在她后面。
　　“我叫丁嘉，第二个合同，”女生接着说。
　　“哦，都是在这条船吗？”丁雨接着问她。
　　“不是，刚才在上面我要照顾好自己桌面上的商品，对你说话比较急你别介意，你上桌后也记得要看住商品。”丁嘉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备。
　　“会有人偷？”丁雨惊奇问道。
　　“亚洲航程还好，中国客人很少偷东西，我第一个合同在欧洲被偷过几次，恐怖的很，你眨一下眼的功夫桌面上的东西就少了，少了东西是要自己赔的，”丁嘉气愤的说道：“我在欧洲被赔了好几百欧。”
　　“那不几千元人民币了，”丁雨不禁咋舌，“欧洲那边的航线好玩么？”
　　“好玩是好玩，不过不赚钱，我到船上来是赚钱的。”丁嘉说话很直接，爽脆。
　　丁雨点点头 “我也是”。
　　进了员工餐厅，食物蛮丰富的，自助餐形式，有中式，西式的汤和菜品，水果，甜品。丁雨拿了满满一盘，丁嘉只盛了点汤和水果，刚吃第一口，丁雨的眉皱了起来，这味道。
　　“不好吃对吗，食堂的东西只是为了续命，”丁嘉注意到了丁雨的表情，挪揶道：“不能倒掉食物的哦，浪费是要扣15美金的，”丁嘉的语气带着幸灾乐祸，“我先走了，回宿舍躺一下，休息时间是40分钟，你准时到岗位就好。”丁雨点点头，努力的吃了起来，15美金在陆地上能吃上两菜一汤了，而且还是美味的，享受的美食。
　　丁雨回到工作岗位不一会，丁嘉也回来了。
　　“这个时段不忙，客人都在剧院看表演，你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吧”丁嘉对丁雨说：“看在我们都是丁家的孩子。”
　　“那太感谢了”丁雨开心道。
　　丁雨今天负责销售面膜，丁嘉的负责销售资生堂，香奈儿，兰寇，雅诗兰黛等知名护肤品品牌。学习的时光过的很快，到晚上九点剧场散场的时候，商店区域人山人海，看完表演的游客都挤到这边来了。
　　这个时候程程不知道从哪转了出来，手上拿着扩音器喊道：“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免税店商品大优惠，打骨折打骨折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桌子旁边很快就围满了顾客，大家都忙了起来，买单，装袋，补货。
　　偏这时一楼大厅的表演开始了，一个目测有60岁左右的瘦高白发意大利男高音站在舞台上，在演唱意大利歌剧片段的名曲，一堆妈妈桑围在舞台边上拍照，兴奋得犹如小姑娘看到自己最喜欢的明星一样。表演者看到兴奋的粉丝，表演得更是起劲了。
　　舞池有几对男女在跳舞，穿着非常正式专业的舞服在跳华尔兹，舞姿也很专业；你可以从他们的年纪来推断他们是来游玩的客人而不是船上的员工。金碧辉煌的大厅配上亮闪闪的水晶吊灯，来自外国的专业歌唱表演者，沉醉在自己舞姿的翩翩舞者，这情景会让你有种回到了旧上海时百乐门的错觉，。
　　而在二楼商品区则是另一番景象，客人与工作人员都在大声的喊着，好像要与一楼的音乐来一场Battle, 看谁胜谁负。丁雨被迫扯着嗓子高声去与顾客交谈，一晚下来声嘶力哑，嗓子有如被赛车辗过，冒着火般生辣辣的疼。
　　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一楼的表演结束了，客人也渐渐散了；程程在每个桌子面上贴了一张便条，桌子对应的销售从自己的桌子底下抽出被隐藏起来的空纸箱，把桌了上的剩的不多的商品装进去。丁雨和丁嘉一起把商品抬进仓库，再按便条上写的明细从仓库拿出相应的商品，从新摆桌。
　　十一点半左右商店工作的同事也继继续续的锁上门过来帮忙，摆好商品的桌子就会由男生主动搬到附近的商店里的空闲处，十二点左右备货完成。
　　所有商店销售都集中在化妆品店等候开会；一群人约有二十来个，或坐着，或躺着，或瘫在地上，有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的，有闭眼休息的。丁雨和丁嘉背靠着背坐在，累得实在不想说话。不一会儿老布从办公室出来，众人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分成两排站在化妆品店的两边过道上。
　　丁雨注意到老布身边站着刚才帮忙教她第一次服务顾客的那个男人，“他是谁？”丁雨碰了碰旁边的丁嘉。
　　“他是副理，范生”丁嘉小声回她。
　　“哦”
　　范生在认真的看着手上拿着的一叠资料；老布看了一圈问：“人都到齐了？”
　　“是的”程程回他。
　　程程是桌头，也就是管理推广桌销售组的人。
　　“好，大家今天苦了，我们上个航程的业绩不错，希望这个航程继续保持。工资条明天范生会给到大家手上，今天还有什么补充的吗？”他问道，众人摇头，老布看向丁雨说：“好的，那让我们一起来欢迎今天新到的同事，丁雨，请你介绍一下你自己。”
　　丁雨往前走一步，向众人微微弯腰躬了一下，“大家好，我是丁雨，来自广东，很开心有这个机会可以与你们一齐工作，请多多关照。”
　　“第一个合同？”老布问。
　　“是的”丁雨回道。
　　“行吧，今天大家辛苦了，没事就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十点到岗，”老布把手一挥，众人欢呼着鱼贯而出。
　　“宋圆”丁雨朝走在前面的人喊道，不知道是不是丁雨的声音太小，前面的人并没有回应，宋圆手搭在一个男生的肩上，两人有说有笑的往前走。
　　“你以后少贴人家的冷屁股，”丁嘉在她旁边淡淡说道。
　　“怎么说？”丁雨好奇问。
　　“人家是珠宝店的，与咱们不是一个档次，” 丁嘉冷冷说道。
　　“这还有区别？”丁雨不解。
　　“当然，老员工与新员工，在店里工作的和在推广桌子上工作的，店里买高档商品的和中档商品的，暗暗的有一个分界线，”丁嘉解释道。
　　“我看你就没有啊，今天要不是你照顾，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丁雨挽着丁嘉的手安慰她道。
　　“久了你就知道了”丁嘉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没有关系啊，我是上来赚钱的，不好相处的我躲开好了。”丁雨笑了笑，不在意的摇摇头。
　　她俩慢慢聊着，一起走回宿舍。
　　“我没有房卡，开不了门，” 站在宿舍门口，丁雨苦恼的叫道。
　　“那到我这坐坐？”原来丁嘉就住丁雨对面。
　　“可是我好累，想快点躺下，”丁雨苦着脸软若无骨的靠在过道的墙上。
　　“你到我这用电话打给客房部，让他们来帮忙开门吧，”丁嘉建议道。
　　这时过道间隔的防火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生肩上扛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满满当当的杯子和碗碟；那女生一手扶着托盘，一手开门很是吃力，丁雨忙去帮忙拉门。
　　“你也上班了？”那女生对丁雨说。
　　丁雨定晴一看，原来是倚春，“是的，看起来很重，要帮忙吗？”丁雨问。
　　“没事，我可以的，你住这里？”倚春停下来问道。
　　“对，我没房卡，进不去。”
　　倚春从口袋拿出万能卡，嘀一下帮丁雨开了门。
　　“好棒哦，谢谢你，你赶快走吧，托着这个沉死了，”丁雨赶紧站在房间门口把门挡着以防又锁上。
　　“好，那明天培训见，”倚春挥了挥手。
　　“明天见”丁雨回她。
　　“你们认识？”丁嘉问道。
　　“我们今天一起上船的。”
　　“哦，”
　　“嘉嘉，你有水吗？给我一瓶。”
　　“有的，你等等，”丁嘉递给她：“明天记得去人事部办工作证，开门买水都要用。”
　　“嗯嗯”
　　“你有跟老布说了要去培训的事吗？”丁嘉突然想起问道。
　　“没有哦，这不是正常流程吗？还要说吗？”丁雨一脸懵。
　　“礼貌上还是要说的嘛”丁嘉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给她。
　　“也是，那怎么办？”丁雨焦急道。
　　“我明天帮你跟他说一声吧。”
　　“那太好了，么么哒，”丁雨朝丁嘉抛了个飞吻，丁嘉假装很嫌弃的转过脸，两人互道晚安。
　　丁雨关上门后，打量起这个未来6个月要住的地方，狭小的空间平放着两张1.2米宽的床，在床头上方的墙壁上有个长管形的台灯，两个床之间的过道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宽度；靠门的位置贴墙有一个大约60公分宽的衣框，应是两个人共用的；衣柜对着的是洗浴室，最多3平方的样子，一个人站在里面洗浴勉强够，坐式马桶挂在洗手间中间的位置，旁边是最小型号的洗手池，洗手池上方有柜子可以放洗漱用品，柜子的门镶嵌玻璃可以当镜子用。
　　左边的床应该是宋圆的，墙上用磁铁贴着几张照片，定格着宋圆的开心时刻；还有个小小的床头柜摆在两个床头的过道贴墙而放；床有一米高，床底下的空间被隔成了几个抽屉，可以用来收纳杂物。
　　丁雨把行李箱里的洗漱用品拿了出来，洗漱过后直接倒在了床上，直到被第二天的闹钟闹醒，连宋圆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宋圆应是被闹钟的声音吵到了，嘴里嘟囔着什么，翻身拉过被子盖住头。丁雨轻手轻脚的爬起来，把卫生间的灯打开，洗漱过后化了淡淡的妆，拿上培训资料，蹑手蹑脚的出门去了。
　　坐在培训室椅子上的丁雨在努力的把眼睛睁大，今天早上是Jane在培训公司的规章制度，那些个条条框框里的内容丁雨在上船资料里就已经细细看过了，再加上Jane平淡的语气，照本宣科，犹如催眠曲；倚春坐在她旁边 ，看样子也不比她好多少； 恍如过了一世纪那么长， PPT终于翻到了两个大大的字幕“THANK YOU”。
　　Jane 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10:20分，今天早上的课就到这里，你们下课后可以先去办理工牌，拿制服，不合身的制服现场让制服房的人帮忙改，中午大家休息一下，下午两点回到这里，要穿制服。”她强调，大家鼓掌感谢。
　　“我们先去人事部吧，”倚春对丁雨说。
　　“好”。
　　来到人事部，靠门口的地方有一个坚向的吧台样子的桌子，里面站着一男一女在忙碌着，有几个新上船的员工已在排队。里面的空间摆着几张工作台，各配有一台电脑，一张能转动的办公椅，如常见的办公室。
　　轮到丁雨，那男生对着她用英文说：“女士，你的护照？”
　　丁雨把护照递给他，
　　他打开看看，然后用中文说：“护照是我们收上来统一保管，你下船的时候会退回给你。”
　　丁雨点点头：“好的，谢谢！”
　　‘看来英语是船上流通的官方语言，然后是各自的母语，’丁雨暗道。
　　“这张表格你拿着，请先到左边照相，是办工作证用的，然后把表格填好交回来。”
　　“谢谢！”丁雨接过表格
　　人事部的另外一个女生帮她照了照片，丁雨跟其他的同事挤在吧台的一角填表。填完表后众人就站在一边等着，都不说话，整个办公室静默无声，只听见机器运作的嗡嗡的声音还有打印机的吱吱声，气氛有点压抑，丁雨感觉有点胸闷，深深的呼了口气。
　　“丁雨”那男生叫道，丁雨走了过去。
　　“这个是你的工牌，工作证和收到护照的确认书，工作证里面有50美金的使用额，每个月5号月结，有需要可以拿现金或工资卡过来充值，最高不能超250美金，再高的金额就要跟领导申请，工作证丢了要马上过来挂失补办。”那男生面无表情，例行公事的对丁雨交待着。
　　“谢谢！”丁雨拿起所有的东西走出去，站在门外等倚春。工牌是1厘米宽3厘米长的铁片做成，背面是别针，正面是黄底黑字，上面写有名字，部门，是上班穿制服的时候佩戴；工作证像身份证的式样，正面有个人照片，名字，部门，国藉和编号，背后是条形码；是进出港口，船上消费使用。
　　制服房也是需要排队，只有一个同事在满满的货架上转出转进的在寻找表格上相应的衣物，找齐了就让签名拿走。等到丁雨和倚春都领到制服后，己然中午12点。
　　“我们先把衣服放回宿舍，再来吃饭吧，”倚春说。
　　“好的，呆会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情节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为方便读者，文中的外语全部用中文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