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同人》呦呦食苹

59、26

　　姑苏蓝氏，云深不知处多年来并无多少变化，唯一肉眼可见有变的大概就是山门前那已经满满当当的规训石了。

　　这些日子正是云深不知处求学的日子，山门口格外热闹些。

　　每日都有家族前来的世家子弟，今日因是最后一天，所以人格外多些，山门口聚集的世家子弟有相熟的都相互打了招呼攀谈几句。显得云深不知处都多了烟火气。

　　这些叽叽喳喳互相攀谈的子弟里，其中最为奇异的要属一身紫衣绣着九瓣莲的云梦大家族江家的子弟了。

　　倒不是因为外边时常听的曲子让大家对他们多投以目光。他们才来还没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蓝家门口闹事。

　　实在是陆陆续续来的家族就他家最奇怪。别人家都是自家人凑一堆，他家居然明晃晃的分了两个队形，分别以一男一女带头，还互不干涉交集。比那隔着南北距离的两个家族看起来还要让人觉得尴尬。

　　带队的女子可能觉得自己有些什么不妥，向看过来的目光微微施礼。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偷看别人评头论足可能不好，纷纷叉开目光。

　　而另外一边的少年却是吊着眼，绷着脸半点余光也没给其他人。

　　门口的蓝家门生并没有注意这些，尽职尽责检查了他们的拜帖，才让这些年纪不大的少年进去，进了里面还有门生向他们简单的普及云深的规矩。

　　“蓝湛，你看他们，哈哈哈，一个个多有闲情逸致，还以为是来观光的呢。居然还有无聊的在数规训石上的家规啊！等他们吃上几顿云深的饭菜，听你叔父上两堂课就知道厉害了。”

　　蓝忘机看着身边扶着廊柱笑得前俯后仰的人，道：“你也数过。”

　　“蓝湛！”魏无羡被噎住了，嘻嘻一笑，又道：“呵，蓝湛你不也爬上去坐过？还笑我！不知道是谁坐在上面叫我的名字，以为我被大石头吃掉了！哈哈哈！”

　　蓝忘机见魏无羡笑得恣意，也想起他们的小时候，嘴角挂上淡淡的笑。

　　“蓝湛，你说这群人敢不敢和你叔父叫板啊？”魏无羡整个人歪斜在蓝忘机肩膀上，看着那群无忧无虑的世家子弟，就像看着一群群待宰的羔羊，就蓝家这条条框框的，活人都能给套死了。

　　魏无羡又看看身边的蓝忘机，不禁感叹：“二哥哥，幸好你早早的认识了我，不然你一定是比你叔父还要古板的小顽固！”

　　“嗯？”蓝忘机纹丝不动的支撑着没正形的魏无羡，听见魏无羡的话，他有些疑惑。

　　“你想啊，你叔父小时候才不到两千条的家规都把你叔父教导得那么迂腐刻板，你小时候可是两千多条啊！这些年还在不断的增长，要是没有我你说你是不是会比你叔父还古板？说不定别人见了，还以为是你家家规成精了！哈哈哈！”说着说着，魏无羡像是见到了一个成精的家规一样，整个人都笑得不行。

　　蓝忘机抬手扶住他的手臂，怕他太得意忘形把自己摔了，这种事小时候经常发生。而对于魏无羡的话他却不答，对他来说没有如果。遇见魏婴，很好。

　　“明日上学不可如此。”蓝忘机道。

　　魏无羡点头：“知道知道，等明天穿上你家校服就要守你家规矩嘛，什么不可夜游，不可多吃饭，不可不睡觉，不可啥啥啥的，对吧！”

　　“错。是云深不知处境内不可夜游，不可饭过三碗。”

　　“停停停，蓝湛别念了别念了，头疼。哎呦！反正你在嘛，这些你帮我记着就好了！”魏无羡听着那堆不可就感觉要飞升了。

　　“我义父不知怎么想的，求什么学呀！交朋友也可以以做客的名义嘛！虽然犯禁你叔父一样生气，但是伯伯说了客人可不受云深不知处的管制，只要不太过就好。你叔父一向听伯伯的，生气也罚不了我多少！现在惨了，可怜的小白兔送进大灰狼嘴里了！蓝湛，你叔父要是被我气着了，你可要好好帮我劝劝，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蓝忘机没有回答好和不好。

　　“蓝湛，说话呀，你帮不帮我？”魏无羡这次可不满意了，别的都行，抄雅正集真的要命的。

　　蓝忘机抿抿唇：“我抄。”

　　魏无羡辗然而笑，“二哥哥果然对阿婴最好了！”

　　蓝忘机听见魏无羡又用小时候撒娇的话，垂下眼睑，耳垂发热。

　　“二公子，无羡，原来你们在这啊。”

　　魏无羡听见有人叫他们，别过头看去，“怀瑜，你不是在蓝先生那帮他整理明日要用到的教案吗？”

　　来人微微一笑，双颊的酒窝让人立刻记起，此人便是当初的孟瑶，后因表现优秀，各方面也得蓝启仁的心而被蓝启仁收为内门弟子，并为他取字怀瑜。

　　孟怀瑜此人在蓝家风评极好，这两年蓝涣蓝曦臣慢慢接掌蓝氏大权之后，更是将他视为心腹能臣。

　　一名外姓门生能在如此年纪就展露锋芒，在蓝氏子弟中拔得头筹，也是被不少蓝氏子弟议论过的，不过孟怀瑜却是一副不动如山忠心耿耿的样子。

　　同样，蓝曦臣看中孟瑶之能，信孟瑶之心，也有人拿来挑拨过蓝忘机。不过，蓝忘机没有半点反应，反而将人以背后语人是非，挑唆等送去领罚了。

　　“明日众家子弟就要开学了，师父让我请二公子商量一些事情。说如果无羡也在的话，也让无羡去。”孟怀瑜说话从来都不疾不徐，让人生不出恶感。

　　魏婴一听还有他的锅，连忙摇头：“我不在的。蓝湛，怀瑜你们就说们见过我啊！”

　　魏婴心知蓝启仁叫他肯定又要叨叨叨叨叨他的语重心长了。从小到大只要他来蓝家必定逃不过，搞得他都不敢来了，如果这里没有蓝湛，他肯定见到就绕道走，太可怕了。幸好这些年他魏无羡意志坚定，不然准洗脑成第n个小古板了！

　　“蓝湛，我明天在找你啊！怀瑜，记得你没见过我知道吗！”魏无羡疾风似的飘走了。那背影跟有鬼在追一样。

　　蓝忘机看魏无羡头也不回的背影，眼角闪了一下。转身，道：“见叔父。”

　　“是。”孟怀瑜收回看魏无羡逃跑的目光，跟着蓝忘机离开。

　　夜凉如水，月色动人，寂漻无声。

　　夜晚的云深不知处看着比白日里更多了些惊悸感，一眼看去全是茫茫不知生机的山林。站在鼓楼上眺望，人与景割裂成两个世界。如时间静止，世间独留一人的苍凉。

　　咚！咚！咚！

　　云深不知处的暮鼓敲响了，亥时已至。

　　“哎呦，惨了惨了，过时间了。”

　　一只手攀上了云深的高墙，接着一条腿也搭上了。虽没见到脸，就那黑衣和银白色的牡丹不用猜都知道谁又犯禁了。

　　魏无羡嘴里咬着两个白瓷坛子，嘀嘀咕咕的翻到墙上坐好，将嘴里的坛子取下。只觉得白影一晃，见鼓楼上看着他的蓝忘机。

　　“蓝湛！”

　　魏无羡欣喜的挥手，又见蓝湛的目光转到自己手上，魏无羡干笑两声。

　　“蓝湛，今天是你值夜啊！好巧，咱们可真是有缘份啊！”

　　“叔父让我看着你。”蓝忘机道。

　　魏无羡立刻苦着脸跃到蓝忘机身边，“蓝湛，今晚就放过我好不好？明天就要听学了，今天让我开心一下？！”

　　蓝忘机道：“几条！”

　　魏无羡眨眨眼佯装不懂，“蓝湛，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一个人！看，我也有想着你哒！”

　　魏无羡将手上其中一个没有贴字的坛子递给蓝忘机：“这可是我义父最近收罗到的一颗灵树上结的果子酿的果醋。可好喝了，蓝湛你一定喜欢！我全给你拿来了。送你！”

　　远在兰陵的金光善被狗腿子告知，他好不容易让人做成的营养美味灵果果醋被洗劫一空，他……无话可说，谁干的还用说吗？

　　蓝忘机扫了眼，“你前天已至。”

　　魏无羡手一顿，打了个哈哈：“这不是忘了，才想起来嘛！”

　　魏无羡见蓝忘机嘴角绷直了，连忙求饶：“好吧蓝湛，我就是故意等着哪天犯禁了再来讨好你的。”

　　蓝湛：“不必讨好。”

　　“啊？！蓝湛，你真的不让我喝酒吗？可是我好想喝啊！姑苏有名的天子笑百喝不厌，一顿不喝我可想死了！”

　　蓝忘机见魏无羡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就不再开口了，垂下眼帘，遮住眼神。

　　“蓝湛你不理我吗？生气了？我从小到大都犯了多少禁了，怎么今天就这么生气了？蓝湛，你理理我好不好？好不好二哥哥？！”魏无羡说了半天不见蓝湛理他，顿时觉得浑身不对劲，瞅着蓝忘机的脸，来回研究。

　　“真的不理我啊？！果醋也不要？那我喝酒你也不管啰！”魏无羡原本有些担心蓝忘机生气的，但看了半天又不像，便半逗半真的打开了一坛天子笑就要喝。

　　蓝忘机一把抓住魏无羡的酒坛，道：“云深不知处禁酒，不可以。”

　　“那云深不知处还夜归者卯时不能入内呢，二哥哥怎么让我进来啦！可见二哥哥是舍不得阿婴露宿在外的。那二哥哥也行行好让阿婴喝了这坛天子笑好不好？我保证下次一定不犯了。”

　　蓝忘机见嬉皮笑脸的戳穿自己的心思也不恼，道：“我的错。自行领罚。”

　　“别别别呀，蓝湛。我，我不在云深喝了行不？”说着魏无羡就跳了出去，跃上墙头，回头道：“我在外面喝总不犯禁吧！你可别罚自己了。不然你又有两天不能理我了。”

　　“你还怕人不理你啊。”

　　“怕呀，我最怕二哥哥不理阿婴了。二哥哥，要不要陪我喝！”魏婴笑眯眯的撒娇，摇摇手里另外一坛果醋。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的笑脸，最终还是陪他去了。

　　两人站在墙头，一人举着一个坛子，并肩而立。

　　“蓝湛，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等我。看我多聪明，提前带着这瓶果醋。咱们也算是举坛共饮了，可惜你们家禁酒，不然咱们两来个把酒言欢也不错啊。”魏无羡一边喝一边乐呵呵的笑。

　　“现在也好。”蓝忘机道。

　　“对，咱们两开心还要什么酒啊！来，蓝湛咱碰一个。敬老友。”

　　蓝忘机没说话，举着坛子碰了一下。

　　“忘机！！魏婴！！！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咆哮吓得魏无羡差点栽下去，幸好蓝忘机手快接住了。魏无羡僵硬的回头，看规训石旁边气得快撅过去的蓝启仁，心里暗叹倒霉，天子笑还剩两口没喝完呢。

　　“那个，蓝，蓝叔父啊，云深不知处不可夜游，不可喧哗，不。”

　　蓝忘机见叔父黑沉沉的脸，扯了一下魏无羡，让他不要再说了。

　　蓝忘机下来，走到蓝启仁身边，听训：“叔父，忘机领罚。”

　　蓝启仁看着从小乖巧听话，一遇见魏婴就昏头的二侄子，“当然要罚，不知是你，这次魏婴你别想跑！还有忘机，作为掌罚明知故犯，包庇纵容，我一定会如实告诉你父亲的。”

　　“不是，蓝叔父，蓝湛他是。”

　　“闭嘴！你从小就祸害忘机，现在还变本加厉让他犯酒禁。以后你是不是还让忘机跟你一样不知天高地厚的瞎胡闹？！你要真视忘机为好友就该做个良友而不是损友。”蓝启仁看着蓝忘机手里的酒坛子都气疯了。自己的极品白菜，这么多年被蛀了多少洞啊！

　　魏无羡听这些倒是没什么，这些年只要来云深蓝启仁没少念叨这些。不过蓝启仁也就私下说说，明面上他虽看自己不顺眼却不会多说什么的，不然他义父一准就要来云深做客的。然后大包小包，连吃带拿的祸害一遍云深不知处。

　　“叔父。非魏婴之过。”蓝忘机知道叔父在气头上不该说话，可是对错他自己明白。他自己不愿谁也不能勉强，所以是自己之过。

　　“忘机，你！！”蓝启仁见蓝忘机还为魏无羡说情，更气了，却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一个是自己侄儿，一个有个不要脸的金光善。他只能气着自己。

　　“你们俩每日听学后哪都不准去，给我抄雅正集，二十遍！一个月抄完，抄不完加罚！现在滚回去休息！”

　　“啊？？？不，不是，蓝叔父，不用这么狠吧！？”魏无羡看蓝启仁看都不看他俩走了，忍不住想追上去打打商量。被蓝忘机拉住了，魏无羡蔫蔫的看无动于衷的蓝忘机，道。

　　“蓝湛，你说我现在去求蓝叔父减罚，不然我就举报他喧哗夜游，你叔父会不会气死？”

　　蓝忘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