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同人》呦呦食苹

247、15

　　面对众人的目光，脸色苍白的温情再次出言，道：“开宗立派，轻血缘，重传承。”

　　谁也没想到最后拿出魄力的是温情，这个生于世家，长于世家，坚信只救人不杀人，最终差点亡在世家手中的女子。

　　她说的是开宗立派，轻血缘，重传承，而不是建立家族。这是魏婴和含光有些诧异的。至温卯兴家族而衰门派始，数百年来世家已经是玄门主流，而那些微小的门派只能在各世家的压制下苟延残喘沦为末流。

　　虽然世家之初的梦是好的，宗门最终的路也确实为利抱团拼杀。可家族的弊端也同样很明显，一代代繁衍枝繁叶茂确实看着花团锦簇，但伴随而来的同样是利益分配越来失衡，血缘近者欺压血缘远的，有血缘的欺压无血缘的。聪明的因为血缘不得不跟着蠢货走上不归路，资质好的因为血缘也不得不泯然众人。

　　可是这样的畸形已经是普遍现象，若有人要打破，那就是啃那些世家的血肉。那些为了生存倚靠大家族的散修一旦有了第二条路，必定会脱离家族。这不是各个家族乐意见到的。

　　如果魏无羡只是一群与世家毫无瓜葛的年轻人，发梦建个门派小打小闹想必不会有人看在眼里。但，不是！

　　他们这群人如今已经是世家眼里的肥肉，也是眼中刺肉中丁，不除不快，那些盛传的谣言就是他们发出的双刃刀，若夷陵老祖不是邪魔，那他们那些叫嚣的世家就是眼瞎，是小人。所以如今的夷陵老祖只能是邪魔。

　　就像这夷陵，魏婴和含光刚来时就能听见关于夷陵老祖的各种传闻，魏无羡和温氏余族名声的臭不可闻，可想而知这里早就数千数万双眼睛盯着，魏无羡他们的举动早就在百家眼里，魏无羡已经被百家蒙住了眼睛和耳朵，困守尸山，也真的是困守。

　　此时的他们若是一步步的建立自己的势力必然引起各种阴谋，会比现在更恶心，更下作。

　　原本魏婴说的让他们另立家业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提供一个思路，这条路远比说的难千万倍。魏婴想到当初师祖说起门派没落的原委，和家族兴起的利弊。

　　魏婴忍不住看魏无羡，别人或许不可能，但魏无羡却是有机会的，一种新的修炼法门，虽然还不成熟但世上能人千万，只是缺少先行者的勇气和发现的眼睛。

　　魏无羡虽然现在还算不上先行者但他确实是走在了别人的前面，做到了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事，他用生死的代价给这个世界高高在上，独揽资源的修行者敲了一记警钟，同样也给关闭大门的世界开了一扇窗。

　　若魏无羡不能将这条路走下去，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然后新的路再次被世家垄断，鬼道也必然沦为世家获取利益的另外一种工具。

　　是的，工具！不论是何种法门、何种思想、何种法宝一旦被极小部分人垄断，它最终只会转换为谋取利益的工具。强大如师祖很清楚明白这些，所以她不希望她养大的孩子被这世道的恩怨是非吞噬，也不希望他们变成别人手里的工具，同样更不希望他们被吃人的世道同化变得面目全非。只是没想到最后为了他和二哥哥破了例。

　　这或许是隔辈更亲？魏婴忍不住有点臭屁自得的想，嗯，也可能是我最惹人喜爱！山上的师叔师伯们老大年纪都是单身呢！只有我！十五岁就有道侣啦！！

　　魏婴想着想着歪了楼，站在那傻笑一气。引得原本还在争论到底见不建门派，又怎么建门派的众人看了过来。

　　当然真正争的只有两个病号，其他三个话都不多。

　　含光见魏婴又在偷乐，便知他又发散思维想些奇奇怪怪的事，也不说他，伸手牵着他的手。

　　魏婴回握住手上的手，魏婴清醒过来，发现都看着他，不禁眨眨眼，不解的问：“看我做什么？”

　　魏无羡目光落在那两只交握的手上，虽然这个魏婴说和那个蓝湛是道侣，但是看着他们那张脸他怪别扭的，特别是蓝湛还在身边，更让他有些紧张。

　　“你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还不让人看？”

　　魏婴回嘴道：“你才傻！你真以为躲山上一辈子就没事啦？”

　　魏无羡愣了愣，“你听着啊？”

　　魏婴挑眉，笑眯眯的点头：“自然！”

　　魏无羡笑意中带着自信，道：“那你可能不知道整个乱葬岗都布置防线，他们不可能上山。我们在那住了将近一年不也没事？”

　　魏婴翻白眼，“住尸山啃萝卜你还觉得听满足。你心真大！再厉害的防线也有破掉的一天，你将命放在别人手里，赌他们上不了山是不是有点自大？再说了，你能肯定那些老弱妇孺不会被尸气怨气侵害？而且你本来身体就空了，又日夜被鬼言鬼语影响，在山上能活几天还不好说呢。”

　　魏无羡感觉蓝忘机看着自己，目光担忧又复杂，忍不住打断小魏婴的说教，“那，那我找个风水好的地方不行吗？你也说了，山上都是老弱妇孺，要是开宗立派她们岂不是更危险？金家那些人哪会轻易罢休？”

　　说着魏无羡苦笑一声，“而且我真的对开宗立派一窍不通，到时只会害了温情她们。我都打算好了，等我好点就将阴虎符毁了，然后找机会将温情她们藏起来。她们跟着我只会更危险。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救了她们还是害了她们。”

　　温宁要说话，魏婴挥手拦住，道：“其实隐居倒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能做到师祖那样吗？永远不再理会山下的事，不论是你的那个师姐师弟，还是这个蓝忘机，更或者是岐黄一脉的后人出山面临死劫，你可以像师祖那样吗？”

　　“当然，你也可以跟着蓝忘机，他或许能说服他家保你。不过你的修为，你的自由估计就悬了。这几天我可都听说了，射日之征蓝家折损严重，金氏独大又得了个敛芳尊，蓝氏自顾不暇，到时会面临什么状况你可有想过？”

　　蓝忘机顿了顿，“我……”

　　含光道：“一时之言最伤人。”

　　蓝忘机沉默，身侧的手指卷了卷，眼神掩下，似乎不敢再与魏无羡对视。

　　魏婴看魏无羡沉默不语，道：“至于那个江氏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清楚到底如何，自欺欺人而已。你觉得这两种情况，紧紧靠你自己真的可以保住自己想保的吗？”

　　魏无羡原本听见魏婴说江氏的事他还想说点什么。听到最后却惶惑，他想说他可以，可是看见身边的蓝湛，他似乎有些说不出口。他不会去蓝氏，不论是因为什么，蓝氏并没有立场和能力保下他们。真正的与世隔绝，像师祖那样，山下的是是非非从此与我无关，好的坏的，喜欢的讨厌的都一一摒弃。我可以吗？魏无羡！

　　温情靠着弟弟温宁，看着魏无羡陷入混乱，心里有些复杂，她曾经何尝没有想过就在尸山守着族人和弟弟，她甚至想过等过两年，就让魏无羡别在管他们。可是她发现不光他们逃不掉，魏无羡其实在救下她们的那一刻同样再也逃不掉。他是他们的救赎，也是他们致命的刀，而他们现在同样是魏无羡的救赎，也是拖累他的刃。百家不会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分开的，从一开始结局似乎就注定。

　　要么遗臭万年而死，要么重新站起来。

　　“魏无羡，如果要堂堂正正的活着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我知道是我们拖累了你，如果你不想走，我们可以请他们帮忙，带我们隐居。你自己可以回江氏，也可以跟着含光君，这样或许对谁都好。”

　　温情带着理解的笑容，却让魏无羡手足无措，这一年来的相处，他早已将他们当成家人，为他点亮归路的家人。

　　“温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我真的不会做宗主的。”魏无羡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内心的迷茫，开宗立派他真的没有想过。莲花坞还在时他想的是未来做一个像他阿爹一样的人。莲花坞没了之后他想的是报仇，是完成江叔叔和虞夫人的临终之言，护着江澄，护着莲花坞直到有一日身体不行了……之后他想的是报温情温宁之恩，看见那群老弱妇孺，他想的是救他们，护着他们让他们有一条活路，可是他最后发现他连自己也救不了，连自己的活路在哪里也不知道。

　　温情无语的看魏无羡，“不会不知道学吗？我教你！”

　　魏无羡惊讶的半张着嘴，“温情，你会？”

　　温情翻白眼，“你不知道我一直是我们这一支的家主吗？而且夷陵监察寮寮主也是我。虽然我没做过掌门宗主之类，但一个家族的运行方式我是知道的，想来门派也差不多。无非是上层结构有些变化，资源分配，弟子管理，晋升考核，制度制定与实行，辖区治理之类估计变化不大。”

　　魏无羡瞪圆眼睛，佩服的看着温情，“温情，没想到你除了医术好，还会这么多啊！”

　　一旁只被师祖纸上谈兵教过一些的魏婴和含光也目光亮了！学习的好机会呀！

　　温情：“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