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同人》呦呦食苹

211、14

　　薛家

　　岐山温氏子学校场，蹲着一排排豆丁，各个身上乱七八糟，头上还顶着草根树叶，有几个还特别惨的破了相。

　　而蹲在最前面的有三个，魏婴、温宁还有温晁。其中温晁腿边还有只熊宝宝，温宁脚边有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猫宝宝。魏婴身边倒是什么也没有，可是他手上的伤口和脸上的刮痕倒是说明了一切。

　　温情背着手在这群捣蛋鬼中间走来走去，捣蛋鬼们屏声静气，大气不敢喘，只有偶尔一两声熊叫豹哼，这群娃对着怒火中烧的温情倒是乖觉。

　　温若寒抱着手靠在远处的树下，看着这群平时闹腾的熊娃娃一个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凄惨又可怜的样子。脸上写着大大的幸灾乐祸四个字。

　　魏婴被从自己身边走过无数次的脚弄得心慌，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更何况作为宗主他怎么能没有义气呢？！

　　魏婴颤巍巍的举手，“阿姐，我错了。”

　　温情的步子踩得极重，行至魏婴面前，不咸不淡的道：“哪里错了？”

　　魏婴抬眼对上温情那双眼睛，心虚虚的，咽咽嘴里的口水，“阿婴不该贪玩，此为一错。不该贸然招惹黑瞎子，此为二错，不该忘记带求救烟花，此为三错。”

　　温情道：“还有呢。”

　　还有？魏婴悄悄的在心里数一数自己犯的错，最后小心翼翼道：“不该让阿宁单独抓猫猫？”

　　温情：“呵。”

　　魏婴小心肝一颤，“不该让温晁带走熊宝宝？”

　　温情斜眼。

　　魏婴绞尽脑汁，“阿姐，你说我哪里错了，我都认。你别生气，生气会变老的……”

　　温情盯了魏婴一下，魏婴立刻闭嘴。温晁听了魏婴的话，忍着喉咙痛，哑着声音道：“老姑娘没人喜欢的！”

　　众人心一缩，温晁接着道：“不过我温家的女孩就是丑，也能丑出自己的个性。没人敢嫌弃的，温长老你放心吧。”

　　众人吐槽：还不如闭嘴。

　　温情懒得理他，看向乖怂的温宁，“阿宁，你走时我怎么说的！”

　　温宁小小声道：“不可以胡闹。”

　　“你倒是记得清楚。可是阿婴说两句你就给他去抓猫、呸，豹子。今天要不是温晁叫破了喉咙，你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你兄长吗？！”

　　温宁垂着脑袋：“……熊肚子。”

　　“很好。”温情又转向魏婴，道：“你这宗主做得不错啊。为了让其他人跑，自己冲上去和熊打架？！看来是不怕死的。

　　魏婴怂怂的道：“阿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温情听他道歉，火气更大，伸手按按他们脸上的伤口，道：“你是不是蠢。你打不过还不会学温晁惨叫吗？！”

　　温晁一脸懵：总觉得温情在内涵他。

　　魏婴被按得嘶嘶叫痛，感觉到脸上的劲道小了些，连忙讨好的一笑，道：“阿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叫破喉咙让温叔叔来救我。”

　　“还有下次？！”

　　魏婴连忙摆手，“没有了，没有了。阿婴以后去玩一定带上门生。”

　　温情哼笑一声，视线一转，扫了一片蹲着的小少年们，冷笑道：“你们也是出息了。比家主多学了几年，学到脚后跟了？到头来还要比你们小的家主牺牲性命救你们！你们还有脸玩？”

　　温情见他们齐齐摇头，继续道：“从这个月起取消休沐，加练课程，我会让先生们每个月制定一个标准，不达标者加练，再不通过者一年都不许有假期！明白了吗？”

　　众人哭丧着脸：“明白了，长老。”

　　温情加了句，“魏婴，你作为宗主带头。”

　　魏婴准备回答，就见远处走来一名门生，对魏婴和温宁示礼后对温情道：“大长老，人醒来了。”

　　温情点头，“你让人先问问情况，如果没什么可疑便送她们下山。”

　　“是，大长老。”

　　门生离开后，魏婴好奇道：“阿姐，温叔叔打晕的那个不是鬼吗？”

　　“那是个人。”温情瞟了眼假装自己听不懂的温晁，并不打算放过他，道：“温晁，被个凡人吓得大喊大叫也是不容易。既然你这么喜欢黑瞎子，以后你就带着你的熊一起修炼一起睡一起吃。怎么养他你自己看着办，但是不许养死。它要是养死了，以后你就除了睡觉，全都修炼！”

　　温晁惊愕，嘴开开合合道：“我这是为大家抓的，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养！！”

　　温情道：“问你爹去。”

　　温情转身离开。一地的小少年看着温情昂首阔步的离开，开始相互窃窃私语。温晁被温情那句爹吓傻了，总感觉他要是真问了，或许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魏婴蹭了蹭移到温宁身边，“阿宁，这只猫猫好可爱。”

　　温宁道：“哥哥，下次，下次不可以了。”

　　魏婴连连点头，“我发誓。”

　　魏婴又问：“阿宁，它阿娘还在吗？”

　　原本他们一群人准备去捅黑瞎子的窝，没想到魏婴东戳戳西看看，看见了一只猫猫饿得哼哼唧唧，魏婴有点想要。可是又想着小猫猫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要是带走了就看不到自己阿娘长什么样子了。便让跟来的温宁帮他看看猫猫有没有阿娘，要是有就不要了，要是没有就把猫猫带回家。

　　温宁摇头，“它阿娘被狼吃掉了。我，我把狼打死了。”

　　魏婴惊叹：“阿宁，你真厉害！”之后又揪着有点青肿的眉头，“阿宁，下次我们都不可以这样了，阿姐都担心了。”

　　温宁一想到姐姐眼睛里的担心，连忙用力点头。可是脚边的小猫猫让他有点发愁：“哥哥，哥，你会养没有睁眼的猫猫吗？”

　　魏无羡觉得这个话题很值得思考，并诚实的摇头，“我可以问问，医师们知道怎么养小宝宝，应该也会养猫猫吧！”

　　小孩子们见“黑面神”走了，都开始窃窃私语。被温情安排过来的医师看见这一幕，暗道：一个个生龙活虎的哪里需要上药？！

　　这边魏婴看着前来的医师眼睛一亮，缠着医师讨教怎么养猫猫，另外一边温情接到门生传话，那名被带上不夜天的老妪要求见宗主。

　　“可有说何事？”

　　门生回答道：“只说要见宗主。”

　　温情秀气的眉头挤成一团，道：“我去见见她。”

　　老妪和孩子被安排在不夜天划分的客院，与主殿相去甚远。

　　客院里，老妪一身脏兮兮的躺在床榻上，老妪伤痕累累的手端着一碗蛋羹，孩子在床尾爬来爬去，不时的伸头看看老妪，嘴里叽里咕噜的叫一声：“娘、娘娘……”

　　老妪温柔的看着床尾的孩子，舀了一勺蛋羹，道：“阿洋来吃一口。”

　　孩子傻乐的一笑，快速的爬过去，一口咬住蛋羹，香滑的蛋羹让孩子的脸笑开了花，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娘娘……池，香……”

　　老妪从怀里拿出一方与打扮不同的细帕，给孩子擦擦嘴角的蛋渣，“吃东西不要说话，会噎着。”

　　孩子不懂，伸着小手拍了拍，“娘娘好。”

　　老妪摸摸孩子的脸，沙哑粗砺声线柔和许多，“乖。”

　　温情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副景象，敲敲门提示一番。

　　老妪听见声音看过去，温情跨过门与老妪说起自己的身份，然后道：“有什么事尽可说来，如果符合修真法，温氏必定一查到底。”

　　老妪实在没想到是个小姑娘，心中有些失望，但这似乎已经是她唯一的机会，如果再次放弃她不确定还有没有机会。

　　温情看出她的疑虑，并不奇怪，当然也不会非要别人立刻相信她。她的年龄摆在那，说破嘴皮子，不信的自然不信。

　　守在门口的门生倒是见不得这些，道：“这可是我们大长老。除了宗主和护法就她最大！你不要小看了。”

　　温情扫了他一眼，门生立刻安安分分的守门。老妪倒是从这点察觉出温情确实身份很高，她将最后一口蛋羹喂给孩子，给他擦嘴之后，拍拍他的屁屁道：“阿洋自己玩，不可以捣乱。”

　　孩子吃到香喷喷的东西，幸福的抱着肚皮笑。

　　老妪挣扎着要下地。温情阻止她，道：“不必下地。你身上伤口不少，爬山又摔断腿骨，还是躺着吧。”

　　老妪有礼的回道：“多谢温姑娘。”

　　温情点头，“谢过就算。说说你有何事找岐山温氏。”

　　老妪深吸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她是夔州一带散修家族遗孀遗孤，她原本是夔州一带木匠家的独女冯氏，后因缘际会嫁给了散修家族的薛家。薛家虽然名声不大，也不是什么世家，但薛家接连几代都结了仙缘，在当地也算是受人尊敬。

　　但就在去年五月中旬，薛家突逢大难，薛家大家长在外夜猎而亡，接着冯氏的丈夫又遇水难，小叔子这个无缘仙途的书生也横死书院，接下来的一切都在冯氏未反应过来发生，家中牲畜无故惨死，几个老仆家奴也双双毙命，冯氏因自己父亲病重逃过一劫，可是等她想回自己家时发现薛府一夜之间改名换姓。

　　冯氏看着面目全非的家抱着儿子不敢上去理论，想着会娘家找父母商量，没想到她娘家闭门，里面传出惨叫声。冯氏哪里敢直接冲上去，抱着孩子等天黑了，将自己收拾得邋遢些才敢捂着孩子的嘴从一处狗洞爬进去。

　　果然一家子人，父母奴婢小厮一个不剩全部惨死，而且各个瞪大了眼睛，面目扭曲。冯氏听见门外有动静，连给父母合眼的动作都不敢有，急忙逃了。

　　“我至今不知是为何，不敢贸然离开夔州，也不敢多打听什么。只能带着孩子苟活于世，可是孩子一日日长大，总不能永远陪着我流浪街头，寒暑难捱，饥饱难定。”

　　温情看着床上伏趴着睡着的孩子，小手紧紧的抓着冯氏的一根手指，压低声音道：“既然如此你怎知那些人会以为你还活着。”

　　老妪道：“这数月我街头巷尾的乞讨，自然听了些风声，他们还在打听关于薛家之事。”

　　温情点头，道：“薛夫人，温氏行事准则不偏不倚，一切以法为准绳。若日后查清，答案非你所想，你也依然坚持今日所告吗？”

　　冯氏坚定的点头，“是。我想要一个答案。我自己没有本事，但不论结果如何，只要叫我知道真相，我不怪任何人。同样事情若是牵扯到家族，温氏能否还我薛家和冯家一个公道？”

　　温情微微一笑，自信道：“自然。”

　　温情了解此事后又问及为何不直接上不夜天拜见。便听冯氏说起岐山所遇。

　　“温氏确实一片好心。我在此多谢。”

　　温情眉头跳了跳，回礼道：“严重了。打造良好的环境和风气是温氏职责所在。”

　　温情起身离开，告诉冯氏她的事明日会有人接管，到时具体让她再陈述一次。而温情自己直接回了炎阳殿，召集长老客卿开会。岐山安排孤寡残疾之事应当再做调整，如此死板僵硬的执行于温氏推行不利。

　　任何一样改变，过程中总会遇见不同的事故，他们要做的就是顺应实际调整。趟着石头过河，这一遭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