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零度》云有鲸

7、狼窝

　　谢遙回到家盘腿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刷着视频，一跳信息跳了出来。

　　陈向阳：喂，有空出来聊聊。

　　谢遙回道：没什么空。

　　陈向阳：……

　　几乎信息到来的同时，谢遙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这小子！”耳边传出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

　　谢遙笑出了声：“有事说事，怎么磨磨唧唧的。”

　　陈向阳说：“怎么了？没事不能打电话慰问一下自己的老朋友吗？”

　　“你要不说，我挂了哈，你混日子，我还得忙着生计呢。”

　　“不是，怎么听起来我那么不值钱，到你这我堂堂大明星还成了上赶着的了？”

　　“难道不是？”谢遙反问。

　　“忙什么生计！我现在就是你的生计，晓得不？”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你求着我上赶着的吗？我起码还是位兢兢业业的当红明星，你这样敷衍我不好吧！”陈向阳说。

　　“想帮我？”谢遙边听着边伸手拨了拨额头前的碎发出声道。

　　“那不得看你进公司的想法有多强烈的吗？”陈向阳笑骂了句回问道。

　　“嗯，想去。”谢遙诚实的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咳，你这样直白了当的，我还怪不得劲。”

　　谢遙毫不留情的怼道：“你欠。”

　　“……”

　　陈向阳撇撇嘴，有一种自己被抛在孤沙大漠中苍凉无望的感觉。

　　一丝悔恨摸上心头。

　　这种死鬼，管他干啥！

　　陈向阳压下沉在心口的气，状似无奈的开口道：“最新消息，这次直播赛官方请了苏昭来压阵。”

　　“……哦。”谢遙并不意外，毕竟自家公司选拔，这次又做足了宣传，想要压住场子就得找个极其吸睛的。

　　毫无意外，苏昭是最佳人选。

　　“但就我对那个大魔头的了解，他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麻烦事，他一不开心专会给人找刺激受，一个阴晴不定的音乐疯子，谁知道到时候会到谁的直播间溜达两下。”陈向阳这样说着，还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顿了顿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呀，即使他人再不好，脾气再差，不得不承认他的粉丝团着实强大！改变人气排位so easy。”

　　貌似叹了口气，“谁让他才华横溢还英俊的不得了，和这种分子活在同一个圈子里可真让人疯狂。你说这个苏昭也是，自己的直播间百年不带搭理一下的，逼得他粉丝像群疯狗似的逮着这次机会不放，虎视眈耽，眼冒精光，就等着开播去直播间逮他呢！”

　　谢遙淡淡的“哦”了声。

　　向阳一呆：“啊？不是，谢遙你不急啊？！”

　　“我可告诉你，你们满打满算总共参加直播比赛的都有二十几个，就苏昭那懒样，能进去逛两下就烧高香了，你不会还在等着被幸运之神眷顾吧。”

　　谢遙吸了下鼻子，刚想开口，就被向阳截了去：“不是谢遙，咱要认清现实，就我了解，苏昭宠幸你直播间的概率很低，几乎为零。”

　　听着他的话谢遙皱了皱眉，反问道：“宠幸？！”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一点一滴的瑕疵，”向阳饶是声音大，也遮不住点点的心虚，复又说道，“你不都知道吗？上学时候的语文成绩我哪有几次及格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可以帮你啊。”

　　“为什么是零？”谢遙问。

　　“什么？”

　　现在重点不应该是对我的帮助分外开心激动吗？！

　　“怎么进我的直播间就成了零了？”

　　向阳不满的小声嘟囔了句，接着道：“星际公司的预选在各个公司里名气很大，我当时正在出差后来你问我音乐方面的知识，我稍微一搜就在星际公司看着你名字了，顺便看了你们的预选视频……”

　　“重点！”

　　对于这方面向阳也难得正经了起来，分析的头头是道：“说来也挺巧，我发现你和他们公司的苏昭在音乐上风格很像，按照正常情况在同一领域上一个公司大概率不会选择两个相似类型的歌手。你懂的，不易出彩，你很可能在苏昭的衬托下直接废掉，毕竟他在音乐方面太有天赋，太出彩了。”

　　“嗯。”谢遙很赞同向阳的后半句，没有人比他懂，苏昭的音乐天赋后人莫及。

　　“虽然如此，要我看你也不差，说不定凭借着这人模狗样的外表，再对音乐加以研究，即使音乐上可能难以比及，想要出头还是很容易的。”向阳鼓励道。

　　“……”

　　“说起直播赛，按正常人的思维考虑，谁会傻啦吧唧的去扶持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音乐风格如此相似的人，这会有被顶替的风险，要是我，不，是是个人就不会干这种傻缺事，”电话那头向阳叹了口气说道，“借用一下你当时劝我不要进圈的话。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对，这块领悟就是这么残酷，你红极一时，满城风雨都为你刮，等你江郎才尽，你就只剩枯枝败叶自在凄凉。”

　　“这个世界只看实力。”

　　谢遙黑鸦色的睫毛微微垂下挡住眼眸中的点点风华，沉默半响，复又：“……哦。”

　　谢遙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微微一抿。

　　还是那么苦。

　　伸手将三四个糖块又扔了进去。

　　看着咖啡面上旋起的点点波漪，目光悄无声息的变换了一下。

　　“这都好几天了，怎么一个来面试的都没有？”经纪人皱着眉头，叹气，找了个板凳坐了下去，蔫蔫的样子。

　　苏昭额角微微出汗，抬头刺眼的阳光隔着叶隙之间射来，看着四周零散的人，“没事，再等等。”

　　经纪人嘴巴张了又合，犹豫了好久才开口，“苏哥……这大概是老板把你封杀了，在平台上发的面试信息应该早就被处理了，你……”

　　“再等等。”

　　经纪人抿着嘴，“苏哥，宋老板联系说……之前那个代言想让你再考虑考虑……你怎么想的？”

　　苏昭拿起矿泉水喝了口，没回答他的疑问，只淡淡开口：“这几个月的工资会发到你手机上。”

　　“苏哥，我……”

　　苏昭抬头，表情不动，“听说有几个前景不错的公司想签你，你工作能力不错，值得更好的公司，在我这太埋汰你了。”

　　经纪人低了低头，想劝苏昭两句，抬眼看着他不动声色的脸庞，话到了嘴边却又吐不出来，随后摇了摇头，“对不起。”

　　苏昭没再回应。

　　选择不一样罢了，这有什么错，只不过这次被抛下的是自己而已。

　　树叶泛着翠绿的光，在燥热的风中轻轻摇曳，这一晃，自独立门户以来都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

　　经纪人辞职苏昭也落得清闲，刚想收拾东西离开，一道声音穿了过来，突兀的响起：“你们这是准备收工了？”

　　“来面试的？”苏昭挑了下眉问道。

　　“是啊。”

　　苏昭一笑，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还没收工。”

　　“噢，那就好，幸好赶上了。”谢遙拍了拍胸口说道。

　　苏昭看向谢遙，眼睛里笑意不觉加深，眼眸狭长黑亮，皮肤透着淡淡的白嫩，微微的碎发耷在粉粉的耳垂，一副无限青春活力的样貌。

　　谢遙被直勾勾看的一羞，脸红了红，“你这干嘛。”

　　苏昭友好一笑：“找个地方聊聊吧。”

　　谢遙看了看头顶刺眼的阳光，点了点头。

　　咖啡店里。

　　谢遙坐在对面，看着苏昭低头细细品味着咖啡，拿起手里的杯子也喝了口，一张脸都苦皱了，紧锁着眉头问道：“这也太苦了吧，你怎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

　　“咦，”谢遥嫌弃了声，又点了杯果汁。

　　“还不如给我来瓶啤酒的好。”

　　谢遙拿着吸管搅了搅杯里的果粒，满脸写着渴望。

　　“小小年纪不学好。”

　　“啤酒而已，我又喝不醉，”谢遙满不在意，“再说了，你看起来也和我差不多年纪，谁比谁年纪大还说不好来。”

　　苏昭挑眉，“我记得网络上有我的大致年龄。”

　　谢遙嚼了口果粒，“啊，抱歉，我没注意，这个面试是别人给我推荐的。”

　　“这样啊。”原来不是正经渠道？

　　“我朋友。”

　　“那说说吧，为什么要应聘我的助理？”苏昭往后一趟，手指点在扶手上，有些不解的问道。

　　“啊？”谢遙懒懒的抬了抬眼皮，口里仍旧有着咖啡的苦味，皱着眉头，“勤工俭学嘛。”

　　“我目前只是个歌坛的小透明，跟着我没前途。”

　　“哦。”

　　谢遙听见苏昭继续没有回话，疑惑的开口：“所以？”

　　苏昭眼睛弯弯，笑了下，自然至极：“说来你大概不信，我可能暂时给你发不出工资来。”

　　这么羞愧的话，苏昭说的面不改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开出什么天价报酬。

　　谢遙也被这话高端的语气惊到了，愣愣点了两下头，示意懂了。

　　苏昭说完将杯子里的咖啡仰头喝了个干净，准备走，“我还有时间你可以回去慢慢考虑……”

　　谢遥抬头看向苏昭，“你不也说了吗，只是目前。”

　　苏昭离开的背影一顿，转头，深看了眼正经坐在椅子上望过来的谢遙。

　　谢遙开口，“我现在还不缺钱，你可以给我打欠条，毕竟你开的工资那么高……合同好好签了就行，有法律保护我，我可不怕你赖账。”

　　苏昭被说的哭笑不得，到底谁才是老板？

　　“你……有眼光。”苏昭愣了半天憋出句话，随后温良一笑，“期待与你的合作，明天会有人给你发合同。”

　　谢遥刚想开口，苏昭突然又转身，“哦，对了，你会摄影吧？”

　　“啊？会……”点。

　　“那就行，因为经费有限，你即是助理，也是我的私人摄影师。”

　　“……”

　　“就刚刚，我上一任经纪人离职了，以后经纪人也你吧。”

　　谢遥紧握着刚刚被强行加上的联系方式，看着潇洒离去的背影咬了咬唇，怎么感觉自己进了狼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