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村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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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失去一条腿的休姆引来了不少村民的关注。在注意到他们是从山坡上下来的之后，村民们更是开始不断讨论着什么。
可惜的是没有人有勇气向莱特搭话。
莱特拎着昏迷的休姆回到了昨晚休息过的房子，随手将他丢在一边之后，对已经醒来了好一会儿的卢克讲述了一遍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所以是因为那扇门？”卢克皱着眉，得出了结论。
“可以这么理解。”莱特表示赞同。
也许不是那扇门呼唤着灵魂进入，而是灵魂自然而然地被那扇门所吸引，被门后的世界所诱惑。
“所以并不存在‘绝对安全之地’？”卢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你真的觉得宇宙里会有这样的地方存在？”莱特觉得卢克的想法有些好笑，走到桌子旁边熄灭了昨晚点燃的油灯，“你想去看看吗？不过我觉得你可能什么都看不到。”
卢克出乎意料的给了莱特一个肯定的答案：“我想去看。”
“我带你去。”莱特说着，把牵引绳从休姆身上取了下来，递给莱特，“你戴着，这样你要是不小心进去了的话我还可以拉你出来。”经过拉休姆的过程，莱特觉得牵引绳实在是非常方便。
但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卢克心情复杂地看着莱特递过来的牵引绳，身心都是抗拒的。
就在卢克犹豫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卢克如释重负，快步走到门前，大声问：“你是谁？”
门外传来了小孩子的声音：“先生，听说您从山坡上活着下来了，是真的吗？”接着是另外一个小孩的声音：“村长爷爷想要见您，麻烦您打开门吧。”他们的声音跟普通的人类比起来有一些不同，却又说不清具体不同在哪。
卢克没有打开门，转过身问莱特：“您要去吗？”
莱特若有所思：“我无所谓，你觉得呢？”
卢克打开了门。
门外的两个小孩也穿着厚重的斗篷，大大的兜帽垂下来遮住了脸。看见卢克，他们先是愣了愣，又再看向卢克身后的莱特，一起凑了过去：“请跟我们来吧，先生。”他们异口同声地说着。
两个小孩说完之后，转身朝房子外面走去。
卢克先跟了上去。莱特留在后面，从房间里拿了一根麻绳将休姆绑在桌子上，在确定他不能逃跑之后，才走出房子锁上了门。
“你们叫什么名字？”卢克跟在他们身后，友善地问。
两个小孩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快速地走着。明明只是两个从身高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小孩，走路的速度却丝毫不弱于卢克这个成年人。
卢克又问了几个问题，诸如你们为什么住在这里、你们平常都在做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穿斗篷之类的问题，但都没有得到回答。
直到他们领着两人走进村庄里最大的那栋房子，其中一个小孩才开口：“村长爷爷就在里面等着你们。”
村长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也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这个村庄里没有穿斗篷的人。他甫一见到莱特，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到莱特的面前，握住他的手：“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莱特不太喜欢他的突然亲近，下意识地将他向外推，将村长推到了地上。村长倒也没有被冒犯的意思，身手矫捷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诚恳地站在莱特面前：“虽然有些突兀，但我希望您能帮帮我们，求求您了。”
“你怎么想？”尽管觉得村长有些聒噪，莱特还是决定先问一下卢克的意见。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卢克说完，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莱特坐在了他的身边。
“您请问。”村长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紧张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你们为什么住在这里？如果是在三十年前我不会问你这个问题，但现在这个问题的回答很重要。”卢克严肃地问。
村长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自己的语言回答他：“因为我们都是变异者。”
当那场灾难降临的时候，人类从未幸免于难。它们扭曲了许许多多的其他物种，也扭曲了一部分人类。但为了防止污染传染，圣城对待变异者的态度与怪物几乎没有区别。不过，除了圣城刚建立的时候，卢克几乎没有再遇到过变异者——变异者的精神都很容易受到污染，大部分都会很快地堕落成真正的怪物，少部分也会找到自己信奉的邪神，成为□□徒。
客观来说，卢克也是□□徒就是了。
卢克点点头，表示他理解了他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但仍有一个问题非常重要：“你们是怎么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的？”
如果不是莱特的帮助的话，圣城原本也无法成为人类的庇护所。那么，他们为什么能够在这里生存下来？
村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苦笑了一下：“曾经有一位年轻人，他教会了我们如何生存，借用那扇门为村庄布下了结界。但是他的存在本身就带来了毁灭。”
“你们杀了他？”莱特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村长。
“我们只是想活着。”村长摇了摇头，也算是对莱特问题的肯定回答。
明明都只是人类，明明是同样脆弱的、普通的、不值一提的生物，却还是斗争不休吗？人类好像比他想的要复杂一点。
莱特低头思考着。
卢克皱了皱眉：“他告诉你们要怎么生存？”
“黑暗可以让它们找不到我们，而光可以保护我们。”村长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算遇到一定的危险，大部分变异者也能自己解决。”
“好吧。你希望我们怎么帮你们？”卢克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有太多的人受到那扇门的影响而死去了。我希望我们可以不再受那扇门的影响。”村长的语气有些苦涩。
莱特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只要你们不再存在，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就不受影响这个要求而言，莱特的提议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但是听了他的建议之后，村长慌忙补充了一个条件：“而且我们都好好地活着。”
听了村长补充的条件，莱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又看向卢克：“你怎么想？”
卢克沉思片刻：“不论如何，他们都是人类的一份子，而且他们的要求与我们的要求几乎一致。我也不希望圣城里的人再受到那扇门的影响。”
“我知道了。”莱特点点头，转向村长，“我会帮你们的。”
“太感谢您了！”村长又站了起来，想要与莱特握手。但他刚有这个意向，一根触手飞快地从莱特背后窜出，将他强行按在椅子上，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卢克微妙地、奇怪地瞥了莱特一眼。
“我们走吧。”莱特拉着卢克的手，将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卢克拉出了村长的房子。卢克无法拒绝，只能任由莱特将他拉了出去。
门外，送他们来的两个小孩正在等候。见到莱特，他们便焦急地凑了上来。
被小孩围住的莱特感到十分的厌烦。
“这位先生，您看起来没有同意村长的提议。”其中一个小孩这样说着，而另一个小孩赶忙接上：“那不如来听听我们的提议？”
人类这么烦的吗？明明卢克就很听话啊？
莱特苦恼地想着，无情地拒绝他们：“我同意了。”说完，他加快了脚步，将两个小孩远远地甩在身后。
两人来到了山坡上。
卢克气喘吁吁地坐在了一块裸露在外的岩石上，看向山坡中央。刚刚那两个小孩的速度比不少成年人都快，一路上要不是莱特拉着他，他可能根本无法将他们甩开。
莱特俯视着他，本来想说人类太弱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你能看到吗？”他指了指山坡中间的那扇门。
那里除了空气以外什么都没有。
卢克摇摇头，又缓了好一会儿，忽地感受到了什么。
它存在于那里。
他离它每走近一步，都让他离所谓的神明更近一步。
只要他到达那里，他就能够实现他的理想。
这可能吗？
卢克迷迷糊糊地想着，瞥了一眼莱特。少年正注视着一朵在他脚边盛开的小白花，对他的行为视若无睹。
为什么不可能？只要他到达那里，他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会得到宇宙的真相，得到拯救人类的方法，得到让一切恢复以往的方法。只要他抬起脚，一步、再一步，他就能够到达那里，看见从诞生到未来的时间，看见曾经存在、将要存在的每一寸空间。
无视着肌肉的酸痛，卢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山坡上走去。
在他抬起脚的下一秒，一股巨大的拉力从他腰上传来，再重重地将他摔到地上。疼痛子背部蔓延至全身，唤醒了仅存的理智。
“我就说应该给你戴牵引绳的。”莱特叹了口气，收回了刚刚缠住卢克腰部将他拉回来的触手，“我不该带你来的。”他本以为和他认识了这么久，甚至在梦里见过他本体的卢克能和那些人不一样。
卢克的目光终于在莱特身上聚焦。
“我能去吗？”他的嘴唇动了动。
低维生物进入那扇门也许真的能得到什么，但在得到什么之前，它们会从本质上被毁灭。
“想都别想。”莱特抓住卢克的手，凝视着他指尖的一点银色，“我会解决一切的。在那之前，你就和休姆一样好好地睡一觉。”卢克指尖的银色在莱特的注视下慢慢褪去。而后莱特背后的触手延伸出来，将卢克彻底包裹。
莱特在背后背负着一个巨大的茧，心情不太愉悦地朝休姆所在的房子走去。
作者有话说第3章 村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