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献给普通又不普通的你》MATO

67、第六十七章

　　山崎美子的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从某天起，她的肚子开始频繁地疼痛。因为幼年的苦难和繁忙的研究活动，她的例假不是很准，于是，山崎美子便以为这疼痛是例假前的不良反应。她没当回事，只是吃止痛片了事，甚至，因为不想让山本敬一担心，她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但是，在她的经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之后，这疼痛还是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山崎美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去医院检查后，她发现自己竟然得了肝癌，而且是晚期——很遗憾，即使到了他们的时代，人类也不能确保治愈癌症晚期。

　　——这些都是山本敬一后来从山崎美子的口中得知的。得知自己得了肝癌之后，她谎称自己要收集某个刀剑付丧神的逸话，所以紧急出差了。山本敬一并没有怀疑，因为电话中妻子的声音永远轻松愉悦。他本就不擅长分辨人们是否撒谎，况且，他永远不会怀疑自己的妻子。

　　但是，他终究知道了事实。某天，山本敬一接到了医院的通知，他慌不择路地开车到医院，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再次见到妻子时，骨瘦如柴的她躺在医院的床上，那花瓣般的嘴唇变得苍白，一头靓丽的银灰色长发也因为化疗掉光了。

　　看见丈夫来了，她虽然竭力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敬一先生，你来啦。”

　　面对僵硬地立在原地，仿佛失去了表达的能力的山本敬一，山崎美子收起了笑容，她有些心虚，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嗫嚅道：“对不起，敬一先生，我本来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的，但是……”

　　面对这样的妻子，山本敬一如坠冰窖。“你应该告诉我的，你不应该瞒着我的”，他很想这么说，却无法说出这种带有责怪意味的话。他逃也似地离开了病房，浑浑噩噩地从医生处了解到了妻子的病情。

　　医生把一切都告诉了他，最后，医生委婉地说道：“护工说过，您的妻子一直很想念您……请您多陪陪她吧。”

　　山本敬一坐到了医院的长椅上，他用一只手覆盖着自己的脸，试图掩盖他难得的脆弱。

　　“女人的父母因车祸而死，但她依旧乐观向上，挣扎着长大后，她好不容易拥有了新的家庭，却被肝癌打败了”，如果这样的故事拍成电视剧被观众看到，他们一定会说“这简直像百年前流行的老土桥段”，并感到无聊透顶吧——可是，当这样的事情出现在现实中，作为家属的山本敬一体会到的只有无尽的痛苦。

　　山本敬一是一个固执的人，即使山崎美子的情况并不乐观，他也没有放弃。他带着大大的黑眼圈，不分昼夜地埋首于实验室，将希望寄托在他研究的付丧神“大典太光世”的身上——这把传说能够驱逐病魔的刀本来是前田家的重宝，如果不是某个神道教的高层预言过，“如果没有大典太光世等刀剑的付丧神，国家将会毁灭”，前田家万万不会把大典太光世长期借给OSOP。

　　在山本敬一夜以继日地不懈努力下，大典太光世的付丧神被提前唤醒了，而且，好心的付丧神得知他妻子的事情后，表示愿意去看看山崎美子的状况。

　　不过，当抱着微弱希望的山本敬一费九牛二虎之力将这个国宝偷渡到了医院后，他却只得到了付丧神的道歉。

　　大典太光世用低沉的声音重复道：“抱歉，我的力量没办法医治她……已经太晚了。”

　　山本敬一知道，这不是大典太光世的错，毕竟，大典太光世只是一把刀；这也不是山崎美子的错，毕竟，当山崎美子发现自己的病情时，她就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可是，他到底该怪谁呢？

　　山本敬一绝望了一会儿，又重新振作了起来：他依旧不想放弃，好在，他还有最后一条道路可走。

　　在OSOP这个组织中，山本敬一是一位很受重视的研究员，因此，他能够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他几乎将自己卖身给了OSOP，这才费尽心机地见到了身处神社的OSOP高层，也是作出了“付丧神会拯救国家”这一预言的先知——那是一个有着金色秀发的美丽女子，她身穿狩衣，眼眸如同岑寂的森林。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既像降临人间的神明般出尘绝世，又像倾国倾城的魔女般妩媚动人。

　　但是，山本敬一完全没有被这样的美貌所震撼，他的心里只有形如枯槁的妻子。

　　在他询问眼前的存在“妻子有没有治愈的可能”时，金发女子定定地注视着他，一瞬间，她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怜悯，那神情打碎了山本敬一的一切希望。

　　与她的外貌相似，她的话语也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对不起，那孩子的时间到了——这是命运的选择，人类是无能为力的。”

　　女子挥了挥手，在已然混沌的世界中，山本敬一听到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回去吧，去见她最后一面。”

　　山本敬一眼前紫光大作，接着，他连滚带爬地扑进了突然出现的传送阵。

　　到达病房之后，他注视着妻子苍白消瘦的脸，像哀鸣的幼兽般呼唤着：“美子……”

　　她依旧平静地躺在那里，半阖着眼睛，她没有坐起来，没有露出笑容，开玩笑地对他说：“敬一先生，你怎么慌慌张张的呀，真不像样。”

　　山本敬一颤抖着伸出手试探，发现她已然没有了呼吸。

　　她的床边的花瓶上还摆放着他送的向日葵，那花束已经不再美丽，甚至连花瓣都不剩几瓣，却被特意留了下来；她的眼睛没能完全合上，她的手微微抬起，她像是对世间还有着留恋，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那个人是他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本敬一委顿在地，他像野兽般无止境地嚎啕着、咆哮着；最后，他止不住的抽噎起来，他带着满脸涕泪，歇斯底里地抖动肩膀，大笑出声：真是可笑啊，这个世界简直太可笑了！

　　……

　　一年之后，山本敬一恢复了不苟言笑的模样，他看起来和遇见山崎美子之前毫无区别，只是更加疯狂地投入了工作中——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山本敬一再也没接近过医院。

　　……

　　阿芒愣愣地消化完了这些瞬间涌入她脑海的记忆，她深呼吸了两下，用手背擦掉不知不觉流出的眼泪后，低头嘟囔道：“原来是这样，所以医务室才没有黑雾……”

　　投影出的森轻轻歪了歪头，小声问道：“阿芒，你在难过吗？”

　　阿芒注视着森精致的面庞：那深邃美丽的碧绿双眼中微不可见的茫然让森看起来不再像遗世独立的仙人或可靠的前辈，反而更像是不知世事的孩子。

　　阿芒觉得，如果森前辈在自己的面前，她没准会忍不住摸摸她的头。

　　“我没关系的，”阿芒轻声说道，“别担心，森前辈。”

　　悲惨的过去不是山本敬一伤害他人的理由——现在，她需要救出那些孩子。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露出坚定的神情，大步走出了这个房间：“我们走吧，一定要结束这一切。”

　　阿芒本来以为她会为山本敬一难过很久，没想到仅仅过了十几秒，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的阿芒就露出了被噎住的表情，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也太腐败了！这样下去，就算是她也要仇富了。

　　这里本来是学校闲置的休息室，却被不明人士重新装修成了欧式贵族风的卧室：窗前是遮光的丝绸窗帘，地上铺着一看就价格不菲的纯白地毯，中间放了一张Kingsize的华贵大床，床架上还挂着层层叠叠、绣着繁杂花纹的厚实床幔。

　　如果只是这样，那她倒不至于翻白眼，让她无语的是，这个房间的墙纸是用无数张一百元面值的美金组成的，还有更可怕的，天花板上挂了一个镶嵌着约百颗钻石的闪亮吊灯，即使屋内比较昏暗，那些钻石也毫不吝啬地折射着光线，让屋内的气氛陡然快活，衬得众人仿佛要当场蹦起迪来。

　　阿芒叹了口气，她脱下自己的鞋，踩在了软到令人震惊的地毯上，因为室内有些昏暗，她下意识将手伸向了灯的开关。

　　“等一下！”

　　阿芒听见了相卜和鸟束惊恐的声音，可是，她没及时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还是打开了开关——紧接着，她就捂着被钻石灯的万丈光芒闪瞎的眼睛，飞快地把灯关上了。

　　她现在完全不担心他们问自己为什么她的眼睛红红的了，她敢肯定，被晃到眼睛的不止她一个！

　　阿芒艰难的睁开被刺激出泪水的眼睛，一边吐槽，一边挪动到了床边：“抱歉，我没反应过来——才虎君就不觉得这灯刺眼吗！”

　　鸟束和相卜一个头冲着墙，面朝墙壁；一个蹲在地上，面朝土地，两人都擦拭着眼泪，没顾得上回答她，只有齐木楠雄指了指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厚实床幔，示意阿芒“才虎的眼睛大概和正常人没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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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撒了一小把玻璃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