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9、第 10 章 ...
-
屋内,男人关上门,坐着直叹气,他疲惫道:“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然而女人却一直埋在桌子上哭泣,从那群人走后,她的哭声就没断过,如同杜鹃啼血,越发哀恸。
男人见状也也有些崩溃,他埋下头将脸捂住,哽咽道:“我们的女儿,是我们害死了她……是我没用,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啊……”
“如何没用?细细说道。”
门被人从外推开来,几道人影逆光走进来,夫妻两抬头看去,瞬间脸色一变,跪倒在地,他们对视一眼,声音发抖,男人道:“贵……贵人怎么又回来了?”
曾云见他一改方才的颓废模样,眯了眯眼,突然厉声喝道:“大胆!竟敢欺瞒公主,你有几条命?!”
两人闻言颤抖着趴倒在地,“不敢啊,小民不敢……”
宋浣溪坐在凳子上,温和道:“你们不用怕,我们回来就是为你们主持公道的,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来,你们女儿之死,到底是何原由?”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男人颤颤道:“小民已将原由尽数告知,不知贵人还要小民说什么啊……”
曾雨一脸恨铁不成钢,着急道:“你们两个傻子!长公主既然回来了就是给你们主持公道的,你们怕什么?把事实情说出来!”
“这……这……这……”男人和妻子对视一眼,又看了眼一脸严厉的曾云,最后目光落在主位的宋浣溪身上,嘴唇嗫嚅几下,眼中慢慢凝聚起眼泪和不敢置信,迟疑道:“你们……当真……”
曾雨斩钉截铁,“比黄金还真!”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双双趴到地上大哭起来,“还请长公主为小民主持公道!还请长公主为小民主持公道!”他们额头磕在石板地上“砰砰”作响,声声泣血,悲戚震天,曾氏兄弟二人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拉起来。
宋浣溪神色一凝,“细细说来。”
男人神色悲戚,道:“贵人明见,不是我们逼孩子嫁瘸子啊,我们平时都把孩子捧在手掌心里,哪里会做这种事?实际却是,却是那……那……魏家的二老爷看上我家闺女,非要强纳她做妾啊!我们姑娘抵死不从,当日……当日……”男人嘴唇颤抖,“他让人把我家姑娘带过去,强行……”
女人抹着眼泪哭道:“我们当父母的没用,拒绝不了,事发后我姑娘受不了屈辱,只能……只能……更过分的是,我姑娘身死后,魏二老爷派人来恐吓我们,若是将此事说出去……便让我们不得善终啊!还请长公主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还请长公主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女人哭喊着,拉着丈夫跪下去。
“什么?岂有此理!气死我了!”曾雨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曾云也拳头捏紧,他附至宋浣溪耳边小声道:“其人名魏全楼,乃三大家族之一魏家二房的当家人,其人好赌好色,家中有妻妾若干,坊间有传言……他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往城西送盖着白布的东西……很有可能是……”
宋浣溪眼中有怒火闪过,她闭了闭眼睛,道:“此事我已知晓,放心,我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二人欣喜若狂,不住磕着头道谢,宋浣溪示意曾云将二人扶起,语气冰冷道:“曾雨,回去告诉周大人,开堂——审魏全楼!”
“是!”
——
“如何?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我跟你说过,宋浣溪和他们不一样,她是好人。”
几道身影出了屋,往县衙而去,黎纱收回怔愣的目光,脸上恢复无所谓的戏嘲,轻嗤一声,“你怎知她生气不是为了皇室颜面?说不定他们都是这种人,私底下做过不少这种事。况且,魏家牵连甚广,是兰县的税收大户,她真的会为了几个普通女子的性命就杀了魏全楼?”
周老看他一眼,也不想再和他纠缠,只道:“我懒得跟你说,你且看着,她绝对会!”
——
“什么?拿魏全楼?”
周县令猛地站起身,手上的茶杯摔落在地。
“怎么回事?”
小厮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是……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卫传的话……”
周县令身体一歪,一旁的张师爷连忙上前扶住他,他看过去,“不是让你处理好那件事了?”
张师爷神色发苦,“卑职哪里知道长公主会回去……是卑职的错……”
周县令猛地甩开他的手,“你确实有错!还不快去!”
张师爷试探道:“真要拿魏全楼吗?大人,他每年可是给我们送不少好东西……”
“废物!你以为我想!”一个茶杯突然被人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张师爷身躯一震,“不拿他长公主拿的就是你!还不快去!”
张师爷闻言冷汗直冒,连连点头,“是是是,卑职这就去。”
周县令看着他背影离去,眼睛几闭几睁,几乎快晕厥过去,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里间开始换官服。
到了此时,唯有弃车保卒,方能逃过一劫。他眼底阴暗再度一闪而过,都是群没用的废物!
——
公堂之上。
“长公主到!”
“公主,草民从业做任何犯法之事,为何突然让人抓我,我冤枉,冤枉啊!”
宋浣溪表情冰冷,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堂走到上方主位坐下。
周县令一拍惊堂木,大喝道,“肃静!”然后看向一旁的宋浣溪,后者点了点头,看向下方,开口,“堂下可是魏全楼?”
穿着一身富贵的中年男人身上带着镣铐,显然是匆忙间被押过来的,他神色慌乱,“草民正是,草民冤枉啊!草民未曾犯法,为何突然捉拿草民?”
宋浣溪神色仍旧冰冷,并未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而是反问,“我问你,周苑,林小玉,范娇娇,赵倩,齐月儿,赵云几人是否为你所害?”
中年男人神色一慌,进而否定道:“草民没有,绝无此事!还请长公主明鉴!”
惊堂木“啪”一声响,众人抬头看去,宋浣溪手持惊堂木,脸色冰冷无比,她冷冷道:“来人!拖下去斩了!”
围观百姓一脸震惊,这?还没审完怎么突然就斩了?
那魏全楼更是满脸不可置信,整个人被打蒙了,完全没想到事情会突然进展到这一步,“您……您说什么?”
一道人影突然冲过衙衙役的阻拦跑到堂下,语气有些癫狂地质问道:“就算您是长公主凡事也要讲究证据,我丈夫何罪之有你要判他斩立决,你这是滥杀!”
围观百姓顿时小声议论起来,听到滥杀二字的曾氏兄弟目光刷地射像那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她瑟缩着脖子,却仍旧看着宋浣溪,坚持要个说法。
堂上的宋浣溪突然勾起嘴角恢复往日的温柔,目光却冰冷如利剑,“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曾雨,念!”
“是!”曾雨闻言打开一张纸念起来:
“周苑,兰县人士,十六卒,死亡原因,窒息,死亡地点,魏全楼府邸。”
他刚念完,一对中年夫妻突然从人群中冲上来,对着魏全楼拳打脚踢,“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魏夫人见丈夫被打连忙上前帮忙,却被一并殴打,她哀嚎着叫人帮忙,堂上却无人敢动。
周县令看向面无表情的宋浣溪,咽了口口水。
“林小玉,兰县人士,十三卒,死亡原因,鞭打,死亡地点,魏全楼府邸。”
他话音刚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冲出人群,猛地跪倒在堂前,声音几乎泣血,“求长公主为我孙女主持公道啊!求长公主!”
老人额头磕在地板上出现一个个血印子,围观百姓鸦雀无声。
“范娇娇,兰县人士,十二卒,死亡原因……上吊自杀,在乱葬岗被发现时,尸体□□……血肉模糊。”人群深吸一口气,曾雨继续念:“死亡地点,魏全楼府邸。”
……
一串串名字和生平如同一把把冰冷的刀直插入人们心脏,同时也成为堂下魏全楼的催命符,开始他还能挣扎反抗,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上去,他已被打的全身是血,看不清人样。
然而,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同情他,或者说敢同情他,百姓们高声喊着,神情激愤,“求长公主处死魏全楼!求长公主处死魏全楼!”
哗啦啦一片人齐齐跪在县衙门口,堂下的魏全楼用尽全力转头看向堂上坐着的周县令,对方却连眼神都不曾落在他身上。
宋浣溪闭眼,“曾云,杀了。”
“是!”
高壮的男子提着大刀,将魏全楼拖至斩首处按上去,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全场安静,落针可闻,半晌后突然爆发出阵阵喝彩,“好!杀得好!杀得好!”
喧哗声中,宋浣溪站起身,面无表情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周县令,转身离开。
人们齐刷刷跪下,看向那道人影离开的方向,高呼着,“长公主明察,千秋万代!”“长公主明察,千秋万代!”
“长公主……”人群中,周老紧紧捏着拳头,眼中泪花涌现。他的身旁,黎司邵的目光则落在那道背影上,神色深深。
身后人声渐渐远去,宋浣溪睁开泛红的双眼,握紧拳头,“曾云,查,从乡绅到县令……一个个给我……挨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