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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 ...

  •   白日里闷热,入了夜却有几分凉意。前几日下过雨,今晚天上无云,点点星子缀在夜空之中,分外明亮。

      荀巨伯这几日得空便往兰姑娘的药庐跑,非要学着梁山伯跟王兰姑娘学什么岐黄之术。医术没学到多少,日日陪着上山采药倒把他自己累的够呛,每晚都睡得极沉,沾床便着,鼾声震天,看得出来是累得狠了。

      苏广白向来浅眠,这样便更难以入眠,索性出来转一转。

      夜间的空气似乎都带着潮湿的气息,松林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她沿着小道一个人走着,也不觉得害怕。

      因着男女有别,山长夫人将谢道韫的房间安排在松林的另一端,远离学子和夫子居住的地方。远远的,苏广白便看见一个黑影在谢姐姐房门前鬼鬼祟祟的来回晃悠。

      她心生警觉,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那人似是被她吓住了,转身就跑,匆忙之间袖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出来。苏广白走近时,那人已不见了踪影。

      她定睛一看,竟是一张薄薄的信纸。她蹲下身,捡起信展开,低声念了出来:“河汉……”

      屋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谢道韫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囡囡?”

      苏广白来不及细看,慌忙中将信纸往袖口一塞,应声道:“谢姐姐,是我。”房间门自内打开,谢道韫披了件单薄的外衣站在屋内。

      “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睡不着,出来转转。”苏广白挠了挠头,眼睛眨了眨,“睡不着,出来转转。谢姐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谢道韫摇摇头:“心里有事?”

      “怎么会?我正要回去歇息呢!”苏广白想到方才那道身影,“我只是想提醒姐姐晚上休息,切记锁好房门。”虽不知那人是谁,又是否意图不轨,但多加防范总是没错的。

      苏广白又不想不明不白地让谢道韫不安,便没将方才的事情全盘托出,只稍作提点,免得大张旗鼓让外人听了去,于谢道韫的名声有损。

      女子识文学字本就不易,顶着世俗的眼光站在一个让众多男子都难以企及的位置,谢道韫更是承受了太多她所想象不到的非议。苏广白实在不想再让她雪上加霜。

      见谢道韫点头应下,她便也转身离去。心中装着事,她回到房间,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也在荀巨伯的鼾声中睡了过去。

      隔日,是陈子俊的课。

      苏广白在翻找东西之时,不经意间将昨夜拾起的信纸掉了出来。她未曾注意,而一直看着她的马文才却看到了。

      陈子俊手持着书册自她那一侧经过,背对着众人。秦京生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着,见地上有一张纸,悄悄伸脚勾了过来。

      他展信一读,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乐出声来。陈子俊站在上方,横眉竖眼,开口就训斥道:“秦京生,本夫子讲的这首词有这么好笑吗?”

      秦京生站起身来,解释道:“不是夫子讲的好笑,是学生方才在地上捡起的这首诗好笑。”

      这话一出,陈子俊更为生气了:“你倒是读出来让大家都听听,到底是什么诗能精彩到这种程度,让你都目无尊长了?”

      “这……实属浓诗艳词,学生不敢读。”这话说的惶恐,可秦京生脸上却不见半点惊慌,反倒是扬着看好戏般的坏笑。

      “让你念你就念,哪那么多废话!”

      “那学生便念了,”秦京生故意清了清喉咙,“河汉天无际,心扉一线牵,墨字画喜鹊,鲜花赠红颜,织女思废杼,嫦娥下凡间,莫待七夕夜,月半中秋圆。”语罢,他还特意问道,“怎么样同学们,这算不算是浓诗艳词,值不值得一笑?”

      秦京生说得得意,却没见前头陈子俊那瞬间变了的脸色。他手不着痕迹地往袖子里一探,什么都没有摸到,心道坏了。

      昨夜被人撞见后,陈子俊便匆匆逃离,自然也顾不得查看自己是否掉落了什么,故此他更加以为是自己方才巡视的时候不小心掉落的。

      而苏广白更是一懵。早在秦京生念出前两个字的时候,苏广白便反应了过来。她今日起得晚,没来得及换身衣袍,昨夜藏在袖子里的信纸定是在不注意的时候掉了出来。

      也不知秦京生这厮看没看见,但听他这语气便知不安好心。

      陈子俊见下面学子闹得欢,更欲从此事中脱身,忙问:“那你可看见这信是何人掉落的?”这话一出,苏广白的心都不由得悬了起来。

      “学生没有看见,不过这信是学生自祝英台和苏广白之间的过道中捡的,想必便是这二人其中一人所做。”

      “祝英台,苏广白,是你二人何人所做,从实招来,本夫子不罚你们。”陈子俊巴不得有人认下这事,好赶快翻篇,故而语气都柔和了许多。

      但苏广白本就心虚,自是不敢应声。而祝英台根本不知情,更不愿背这个锅,直接否认了去,见陈夫子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干脆说道:“学生若是要写,也绝不写这等低俗的诗句,什么嫦娥织女的,无聊极了。”

      这话说到了苏广白的心里,她不禁笑出声来。

      “这诗哪里低俗,哪里无聊了?”陈子俊像是一下子被人戳中了痛脚,顿时怒了。这反应自是引起了众人的不解,不禁议论纷纷。

      苏广白看着陈子俊铁青的脸,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苏广白,你有什么可笑的?你与祝英台二人必有一人是这诗的作者,你们身为学子,不学无术,本夫子定严惩不贷!”苏广白没想到自己不过笑了一下,便又将陈子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她并不担心,相反她已经猜到了昨夜那人是谁,有的是办法让陈子俊自己闭嘴。只是她不急,有人却急了。

      “夫子,这诗是学生所做!”梁山伯与马文才二人同时起身,承认到。

      梁山伯以为是祝英台所做,担心她受到责罚,索性替她认了下来,而马文才则是亲眼看见信从苏广白的衣袖中掉落下来。

      “山伯,这信真是你写的?”祝英台也不知怎么了,任谁都看出这二人是站起来替她们顶罪的,她却偏偏信了。

      不止信了,还心中委屈。祝英台想问,这诗你是写给谁的?是谢道韫,还是王兰?但她问不出口,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苏广白犹疑地看着马文才,不知道这人抽什么风,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却马文才看自己的眼光颇为复杂。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夫子,想要知道这信是谁写的很简单,只要拿众人的笔记一一比对,便有答案。也许,不是学生们写的,也说不定啊?”

      苏广白话里有话,陈子俊看她盯着自己的眼神颇有深意,心中暗惊,更怕她接下来又会语出惊人,索性夺过秦京生手里的信纸:“好了,此事我心中已有定论,都莫要再提。散学了,都各自离去吧。”

      他走得慌张,像是怕被谁叫住一般,看得苏广白嗤笑出声来。

      她收拾好东西,正欲离开,却见马文才拦在她的身前。他眼里似乎压抑着怒气,感觉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之间挤出来的一般。

      “那诗你是写给谁的?”荀巨伯,还是梁山伯?

  • 作者有话要说:  马文才:告诉我你是写给谁的,我要去和他“好好”聊一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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